盛宠
老宅平日里就楚老爷、明薇和管家、保姆在,楚远这一辈的人虽都在附近买了别墅,经常陪楚老爷吃饭,但没有年轻人在,还是很冷清。
这会儿儿孙都在陪楚老爷看电视,倒是热闹了许多。
楚颂没在厅里看到谢棠,楚礼见他着急的模样,笑着说:“和妈在院子里呢。”
楚颂又快步走了过去,看到明薇和谢棠在院子里赏菊,走到谢棠身侧,把手上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谢棠被惊了一下,起身见是楚颂,明亮的瞳眸中带一丝彷徨。
与平日冷静的模样截然不同,楚颂以为是吓到她了,说了声抱歉,转头看向明薇:“妈。”
明薇温和地笑了笑,应了一声,“谢棠对花还懂得挺多的。”
“我妈妈喜欢种花,以前的院子里种了不少康乃馨和菊花,还有芍药。”
明薇慈祥地笑了笑,看着楚颂,“阿颂,你们都结婚了,我还没见过亲家母呢?你什么时候安排一下?”
“马上安排好。”
“嗯,我累了,你们赏花吧。”说完,明薇微笑着看着谢棠一眼,便离开了。
待明薇走远了,楚颂问:“回去吗?”
“是回家吗?”
“明天回,我说的是回房间。”
谢棠心里忽然一紧,“今晚我们要一起睡?”
楚颂不答反问:“不然你想让全家人都知道我们是分房睡的?”
“没有……”谢棠心跳变得紧张,耳根也有些发热,跟在楚颂身后往屋里走,要同床共枕啊?可她睡姿很差啊!
楚颂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跟在自己身后,停下等她走到自己身边问:“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挺多的。”
“比如?”
谢棠偏头想了好一会儿,“你小时候的事情……”
楚颂狐疑:“为什么要想那么久?”
谢棠但笑不语,因为没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这日晚上,谢棠洗完澡后,不安地在楚颂的房间里睡下,她没有认床的习惯,但她就是睡不着,好在楚颂不在房间里,要不然她会更紧张。
她打量着楚颂的房间,很干净整洁,书架上有不少书,她起身拿了本书,没成想那不是书,而是一本相册,正想放回去的,无意间看到了不少楚颂小时候的照片。
寻思着他不在,就偷看几眼。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她看到了她爷爷,她爷爷旁边站着一个女孩。
谢棠认出那个女孩是她自己,小时候,秦如海忙得没空,时常不着家,她母亲要去上班,没人陪她玩,她爷爷出门见朋友时,总会把她带着出去,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楚家。
再往下翻,她看到了她和楚颂的合照,楚颂比她高一头,她抱着他的手臂站在一处景点门口对着镜头傻笑。
她竟不知道她和楚颂还有这种合照?她把那张合照拿了出来,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她赶紧把照片藏到睡衣口袋里,合上相册放回书架上。
可能是心虚紧张的缘故,相册将书架旁边的花瓶打翻,碎了一地。
楚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谢棠有些心虚,“抱歉,我马上收拾一下。”
楚颂本想让她放着别动,他去找保姆过来,看到谢棠手脚勤快地用纸巾将玻璃渣子捡起扔进垃圾桶里,就没再说什么了。
谢棠清理完玻璃碎片后,看到楚颂已经上床睡下了,手摁着狂跳的心脏轻轻地爬上床躺好。
咚咚咚!心脏跳得好快!
谢棠一动不动地挺了十几分钟,挺得腰都酸了还没有睡着,轻轻地翻了下身,背对着楚颂而睡,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动作吵醒了楚颂。
楚颂睁眼看着她:“你睡不着吗?”
谢棠应了一声,“嗯。”
“要多久才能睡着?”
“不知道。”谢棠想了想,她有过从晚上九点干躺到凌晨三四点的记录,要真这样就麻烦了。
楚颂哦了一声,然后又说:“我今天很累,你不要吵到我,可以吗?”
暗黄色的灯光下,谢棠看到他的脸色满满的倦意,想起他父亲对他轻慢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疼他。
谢棠应了声好,过了没多久,她听到旁边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屏在胸腔里的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即便睡不着,也不敢再乱动,怕吵到他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过得格外的漫长,再加上肚子饿的缘故,那一分那一秒,又变得极为难熬。
这会儿,楚颂已经熟睡了,她拿着手机悄悄地下了床,走出房间,摸着黑去了厨房。
冰箱很大,里面有不少东西,她拿了瓶酸奶,又拿了个三明治,回到二楼,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
深夜的风又湿又凉,谢棠忘了拿件外套出来,冷得有些难受,好在月色不错,院子里的菊花开得也不错。
院子里的灯火突然开了,谢棠不知道这个时候除了她以外,还会有谁不睡觉在院子里溜达,她坐的这个位置,能看到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竟然是秦芜和楚逸,他们来院子里做什么?
当她看到院子里的两人在灯下抱作一团难舍难分地吻到一起时,谢棠突然觉得三明治不香了。
她移开了目光,不知该说是他们扰了她的食欲,还是她煞了他们的风景。
“咳咳咳……”
院子里的那两人听到声响后,松开了彼此,楚逸仰着头看着依靠在栏杆上的楚礼:“大哥还没睡啊。”
楚礼厉声反问:“房间不够你们造的吗?非要跑到外面丢人现眼。”
“我们这就回房间。”楚逸揽着羞得没脸见人的秦芜,散漫地笑着回了房。
谢棠感觉自己运气有点背,吃个宵夜还能看见乱七八糟的人,她起身笑道:“大哥……”
不同于在媒体上看到的那样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此时的他头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身穿一件宽松的t恤,衣角随意地垂在裤腰外,脚下穿着一双拖鞋,显得随性而自在。
这也是十几年前,谢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个活得潇洒自在且无拘无束的人。
楚礼转身坐在另一张藤椅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谢棠感觉他似乎有话要和她说,依言坐了下来,可这会儿他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搞得她坐立不安。
“谢棠……”楚礼像班主任点名一样一字一顿地叫了她的名字。
谢棠浑身一哆嗦,忙道:“大哥找我有事吗?”
“那年,你为什么会一眼就看中阿颂?”楚礼双手随意地搭在藤椅的扶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仿佛在打着自己的节奏。
他的话问得很莫名其妙,谢棠却如实回答:“眼缘吧。”
“那你们的缘分还挺深的。”楚礼听后,眉眼弯了起来,突然凑近到她跟前,笑得一脸无害,“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谢棠的身子往后退了退,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说看?”
“你能不能让阿颂喜欢上你啊?”
谢棠的心猛地一咯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要求自己,“为什么?”
“因为……”楚礼慢条斯理道:“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特别的脆弱。”
谢棠皱着眉看着他,她不明白楚礼为什么要她这么做,她总感觉他在耍什么阴谋诡异。
楚礼又问:“你能做到吧。”
谢棠摇摇头,她才不上当,“我做不到。”
“你怎么会做不到呢?你可是谢棠啊。”楚礼边说边凑到谢棠跟前,谢棠忙不迭站起身,眼角的余光瞥到温芙拿着一瓶水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丝滑如绸缎的睡衣,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出声打了声招呼:“嫂子。”
温芙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嗯了一声,垂眸看向楚礼,“怎么还不睡?和弟媳聊什么要靠得这么近呢?”
楚礼也跟着站起身,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一朵在寂静的秋夜中独自绽放的红玫瑰,长发吹得半干,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增添了几分慵懒与妩媚。
他越看越喜欢,“没,我这不是在等你吗?”说完,旁若无人地亲了下她的脸颊,搂着她的腰回房间。
谢棠看着他们的背影,狐疑这对夫妻真和媒体说的那样,过了七年之痒,依旧恩爱如初?
谢棠最早对温芙的印象是在高中时,她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典型的大家闺秀,腹有诗书,尤擅茶艺,上大学时参加了一档诗词歌赋的综艺大火,有导演诚邀她出演电影女主,她拒绝了。
毕业后,温芙进入华颂集团工作,没多久就和楚大少楚礼恋爱结婚,婚后两人负责打理华颂集团在京市的产业,还经常代表华颂集团支持公益事业。
这对夫妻深度捆绑在一起,代表着楚家的形象备受公众的瞩目和尊重。
“吃饱了吗?”楚颂过来了,手上搭着一件外套,看向谢棠。
谢棠一口将最后一点三明治塞嘴里,嘴巴塞得鼓鼓的,使劲地点了点头。
楚颂把外套批到她肩上,“阳台冷,回去吧。”
“好。”谢棠被他牵着回了屋内。
两人背靠背地躺在床上,过了大半小时,楚颂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身子紧拘的状态,出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睡着?”
谢棠干脆装睡,没有出声回答他,而是默默地心里唱了首《数羊》,唱到第三十一只羊时,想不出歌词,就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楚颂看着她挺尸般地躺了四五分钟,没想到她还真装睡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