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你没事吧。”
一道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谢棠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温和的男人推着行李箱站在他面前。
“我妈妈病了,可是我的手机钱包被偷了……”谢棠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话虽是这样说,但楚颂还是递给她一张纸巾,等她哭够发泄完情绪后,再带她前往机场的警务室,随后又带着她去办理了临时身份证,还出钱给她买了机票。
航班是晚上12点的,他还贴心地给她买了食物和热饮,让她在焦急等待中稍微缓解一下情绪。
在整个过程中,楚颂始终表现出一种成熟稳重、体贴入微的绅士风度,他的善良和热心让谢棠感到无比的温暖和感激。
渐渐地,她的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她一直紧盯着看他,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檀木香味,想牢牢地把这个并没有比他大多少却情绪稳定的人记在心里。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珍贵的画面,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希望自己能做个情绪稳定的人。
登机前,他又给了谢棠一千块钱现金。
谢棠不好意思收,却不得不收,下了飞机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
她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表示会马上把钱还给他。
楚颂看了下腕表,给她留了手机号码,便匆匆地离开了。
可惜,这个号码被她弄丢了。
谢霜恍然道:“原来是他啊,这么看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我还挺期待见到他的……”
“会带你来见他的。”谢棠笑着点点头,有人说,只有处在最深的绝望里,才能遇见最美的惊喜。
楚颂,就是她人生中的惊喜吧。
谢棠又和谢霜聊了其他话题,谢霜是个很尽职的倾听者,她很喜欢听她女儿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遇到的事情,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心里始终有底。
这时,护工过来了,谢棠看着谢霜吃了小半碗粥,等她睡着才离开医院。
在医院门口,有卖烤地瓜,她肚子正饿得厉害,买了两个,还没来得及吃,童澜的电话进来了,说要带她去定制几套衣服。
谢棠只好发定位让她来接自己。
周六晚上是楚老爷的诞辰,谢棠化了淡妆,选了件淡雅的旗袍换上,在沙发上玩游戏打发时间,要见楚家一大家子,她还是挺紧张的。
直到楚颂的电话过来,她才走出别墅,上了那辆贵得离谱的幻影。
楚颂正坐在车里看文件,这个男人的五官犹如精心雕刻的雕塑,每一个细节都显得如此完美,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暖而耀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谢棠默默地坐了进去,低声喊了一声:“颂哥。”
“嗯。”楚颂抬头看了谢棠一眼,方要移开时,又略略停留了几秒,又说了一句衣服挺合身的。
谢棠知道他夸的是衣服,而不是人,也没有很在意,便没再说话。
封闭的空间充斥着檀木味,味道很淡,这是一种能让人冷静,仿佛能让时间静止的味道。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石阶上,不远处的高楼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车开了,大半的路程,楚颂在忙工作,谢棠边听歌边看窗外的风景,突然,楚颂把ipad放到一边,微微侧过身看向她。
谢棠意识到他可能有话要和她说,便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只有她知道,要大大方方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多困难,毕竟他身上有让人感到压迫的气场,而她对他存有不该有的好感,好在她这个看人说话的习惯给她增加了不少勇气。
“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带你回家见我的家人,我希望你不用紧张,长辈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需多话,也不需要主动发言,保持礼貌和微笑就行。”
谢棠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无论你在我家看到了什么,都不需要太过惊讶,明白了吗?”楚颂停顿了一下,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明白了吗?”
谢棠没怎么听明白,眼皮直跳,可能是紧张的,也可能是睫毛蹭到眼皮了,她揉了揉眼睛说:“好。”
楚颂看了她好一会儿,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别乱走,就呆在我身边,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这是一句宽慰人的话,谢棠不应该多想,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心没骨气地乱跳。
她面上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
楚家老宅比秦如海的那套别墅还要大一倍,很有年头了,但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它仍然保持着原有的魅力和历史韵味。
古朴典雅的外观,精心雕刻的门窗,复古的砖墙和石阶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气质,茂盛的绿植和古树,石桌石凳散布其间,让人感到宁静而祥和。
精致的壁画、华丽的吊灯、复古的地毯,都让人仿佛穿越到了过去。
下了车,楚颂走到她身边,把手伸到她跟前,淡淡的檀木香把她的感官层层环绕。
谢棠看着那张修长分明又有力量的手,不敢放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改成了挽。
到了这会儿,谢棠已经不紧张了,她只是陪楚颂演一场戏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碰到什么状况都不该由她操心。
她挽着楚颂的手进了屋,他们来得晚了些,但不至于迟到,一屋子人散布在偌大的客厅各处,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手机,而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阿颂回来了。”一名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长辈笑盈盈地冲他点头。
“大伯……”楚颂同在场的长辈们一一打招呼,其实是在和谢棠介绍他们。
谢棠也跟着他叫人。
楚颂大伯楚远看向谢棠,讶异问道:“她就是秦家的长女?”
楚颂微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向他们介绍,“是,谢棠,我太太,是个律师。”
“律师啊……”楚远旁边的女士温柔地笑着打量谢棠。
谢棠微微欠身,彬彬有礼道:“各位长辈好。”
“做律师好啊,我家小畅也是做律师的,不知道在哪里高就?”楚颂的姑姑楚静问。
谢棠看了眼楚颂,楚颂替她回答:“在一家小所。”
“怎么在小所做呢?”楚静目光谴责地看着楚颂,“以你的能耐,还不能给她找个好一点的律所?”
谢棠急着辩解:“不关颂哥的事情,是我舍不得我的老师。”
“来看看这小两口,多恩爱啊,才结婚多久啊,就护上了。”楚静大笑着张罗着大家来看,她又对楚颂的母亲明薇说,“你看看你儿媳妇,长得多漂亮啊,又是做律师,是个会说话的人,配阿颂刚刚好。”
明薇神色看起来病恹恹的,脸上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她看着谢棠说:“我记得你母亲叫谢霜,我还记得她是大学教授来着……”
谢棠如实说:“是,不过她已经没再做老师了。”
“可惜了……”明薇看向楚颂,“阿颂,傻站着做什么?你还不带阿棠坐下。”
楚颂揽着她的肩膀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和几个长辈聊了其他的话,他们就对她没兴趣了。
谢棠的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都带着大圆框眼镜,女的她认识,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秦芜。
她旁边的男人不难猜,应该就是她劈腿的对象楚逸,男生女相,长得很漂亮,身上有一股随性的松弛感,他看了谢棠一眼,勾唇笑着在秦芜耳边说悄悄话。
还别说,他们坐在一起,看起来还挺有夫妻相的。
说来,她还得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给楚颂戴绿帽子,今天她就没有立场站在这里。
秦芜见谢棠在看她,对她笑着颔首,随后目光匆匆移开。
谢棠看到她眼里的心虚,也不知道是为她替她背锅而心虚,还是为她母亲破坏了她的家、伤害了她们而心虚。
总之,谢棠对她和她母亲没什么好感。
这时,书房里忽然爆发了一阵怒吼声,在座的人都没人起身去看怎么回事,过了没多久,一个和楚颂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人。
谢棠觉得那个女人莫名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是谁。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人叫尤凝,是个十八线小明星,年纪比她还小两岁。
而和楚颂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叫楚致,是楚颂的父亲。
楚致带着尤凝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楚远身上,“哥,你看到了,不是我要气爸的,是爸不想看到我,你叫我回来也没用,晚饭我就不吃了,免得气坏了爸的身体。”
楚远满眼怒意,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没去看他,摆了摆手。
楚致像是听到了敕令,愉快地笑了笑,目光从楚礼、明薇和楚颂的身上一一扫过时,他看到了谢棠,双手插进西服口袋里,走近了几步,弯着腰看着她。
谢棠对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楚颂。
楚颂皱着眉看着他父亲,丝毫没有方才对其他长辈那般有礼,质问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