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吃过饭后,谢棠随楚颂回了他的家。
他的家是独栋别墅,一片宽敞的停车位,地面铺设着平整的沥青,可以容纳数辆豪车停放,车位旁边,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别墅的大门,小径两旁,郁郁葱葱的绿植和盛开的鲜花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心旷神怡。
别墅内部装修简约大气,宽敞明亮的客厅,采用了简洁的线条和淡雅的色调,营造出一种舒适宁静的氛围,柔软的沙发、精致的茶几、以及摆放有序的装饰品,都透露出主人对生活的品味与追求。
卧室则更加温馨舒适,柔软的床铺、宽敞的衣柜以及充满艺术气息的装饰画,都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安逸。
谢棠睡客房,面积相对于主卧来说小很多,但胜在是套间,洗漱方便,落地窗外的视线也很美,可以看到海和海对面的摩天轮。
洗漱完吹干头发,谢棠疲惫地倒在柔软的被窝里,脑海里计划着明天要做的事情,要跑一趟派出所,忙完后去一趟医院陪她妈妈,没多时就睡着了。
楚颂穿着一身居家服,敲了敲她的房间门,没人应。
门没锁,他一打开便看到她睡得死死的,没叫她,把包装华美又大气的首饰盒子放到床头。
房间内的冷风像一把锐利的刀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颤。
他犹豫了下,最后也没帮她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关门离开。
第二天,谢棠起了个大早,是被冷醒的,流着鼻涕,还没完没了地打起了喷嚏。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注意到床头前的首饰盒,打开一看,是某个大牌新推出【七夕系列】红宝石三件套,深邃如血的宝石在光线下熠熠生辉,18k金的精致镶嵌,更是将红宝石的华美展现得淋漓尽致,而钻石的点缀,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使得整个套件更显璀璨夺目,宛如一件艺术珍品。
谢棠对这款漂亮又高级的首饰简直爱不释手,她查了下价格,就这三件东西竟要一百来万。
这是个什么概念?她忙活累死地打一年工,年薪也才三十多万,而楚颂却眼也不眨地就把这一百多万的首饰送给她。
她很是受宠若惊,顿时清醒了不少,像接了个沉甸甸的金元宝,贵重得实在不敢要。
“阿嚏……”谢棠洗漱完,走出房间,看到楚颂已穿着齐整地坐在餐桌前。
楚颂听到她的喷嚏声,抬头看向她,冲她点了点头。
保姆于婶把牛奶、煎蛋、三明治摆上桌,边帮她拉开椅子,边关心地问:“换季很容易感冒的,阿棠要注意身体啊。”
“我没事,于婶早,颂哥早。”谢棠在楚颂对面坐下,忍不住又想打喷嚏,赶紧抽出纸巾捂着鼻子。
楚颂看着她,不知道该说她活该还是怪自己没太好心帮她把空调温度调高。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于婶边说边摸了下她的额头,“我不觉得烫啊。”
谢棠吸了吸鼻子说:“不是不是,是鼻炎发作了,好一段时间没犯,我倒忘了我还有鼻炎这回事。”
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接过于婶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手。
“就没看看医生吗?”于婶边把她那份早餐放到她面前边说:“我认识一个中医还挺不错的,我介绍给你,你找个时间去看看。”
“不用……”她刚说完,注意到对面不悦的视线,赶紧改口道:“好啊,谢谢于婶。”
楚颂这才收回目光,起身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谢棠见他起身要走,忙道:“颂哥,等一下。”
楚颂又重新落座,眼也不眨地看着她,“有事?”
谢棠把首饰盒子推到他跟前,“这个我不能要……”
楚颂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略大的碎钻戒,不答反问:“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的,但太贵重了……”谢棠不加掩饰地说:“我不敢要,我也没有配得上的衣服以及需要佩戴它们的场合。”
“下周是我爷爷生日,你要陪我去。”
“(⊙o⊙)…好。”
“另外,我会让人做几身合适的衣服给你。”楚颂看了她一眼,略显宽松的白衬衫和黑色牛仔裙,长发编了辫子扎成低马尾,蓬松又显气质,又说:“你的三围、喜好告诉童澜。”
“(⊙o⊙)…好。”
楚颂耐着性子地打量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棠感觉问题好像解决了又好像没有解决,坚持道:“颂哥,如果只是万把块钱的东西,你送我,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可它们是在太昂贵了,它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送这些奢侈品的地步。
“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想。”签协议那天她说过的,她不会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的。
楚颂弯唇笑了笑,“你还记你六岁的时候吗?你喜欢吃糖,可我不喜欢,你却硬要把糖塞给我,我不收你还要生气……”
“还有这回事?”谢棠尴尬地笑了笑,不过确实是她这个小霸王能做出来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不过,我想我只是单纯地想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你,小时候不懂事,颂哥别放在心上。”
“收下吧。你不是不喜欢,而我也不是送不起,我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要是不要,我再送其他人也不合适,另外……”楚颂把礼盒推回她跟前,“万把块钱的东西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说完,起身离开。
谢棠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涨起了红晕,这种细腻且隐晦的撩人方式也太有魅力了吧,仿佛是天籁之音,悄然间敲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心扉。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谢棠打车去了医院,她的同事带着资料先回律所了。
医院附近有不少花店,谢棠买了一大束康乃馨。
谢霜刚做完化疗回到病房躺着,这四五年,她被病痛折磨得面容苍白瘦弱,满脸倦意。
站在病房门口,她回想起她母亲健康时的模样,美丽优雅,气质沉稳,她还温柔又爱笑,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发自真心大笑的样子了。
她时常觉得命运很不公平,为什么她母亲这样善良温柔的人,人间疾苦,一件不落。
她的父亲秦如海和那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纪雁,坏事做尽,为什么能大富大贵,平安顺遂?
谢霜忽然翻身,看到谢棠站在门口,露出温和的笑,慢慢地坐起身,“阿棠……”
谢棠快步走了过去,把花放到她怀里。
“又破费买花了。”谢霜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低头闻了闻花。
“怎么会破费呢?买花逗你笑,这花就买得值了,而且,我们现在不差钱了。”
谢霜听后,神色僵住了,轻叹了口气,把花放在床头前的桌子上。
谢棠注意到她的神色,自是知道心高气傲的她还在因接受了秦如海的施舍而耿耿于怀。
“妈……”谢棠握着她的手劝慰:“不要觉得愧疚,真的,这是你应得的,当年他那么高身价,就只给我们50万,你知道吗?他一年给他两个孩子零花钱都不止50万,是他对不起我们,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谢霜凝视着她许久,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就算了,这些年还拖累了她。
谢棠知道她母亲又在胡思乱想了,找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妈,等过阵子,我带个朋友来见你吧。”
谢霜脸上忽然一喜,犹豫着问:“是男朋友吗?”
谢棠露出嫣然的笑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你也认识他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等时间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好。”谢霜高兴地点了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是第一次。”
谢霜看着她,“嗯?你以前也和我说过吗?什么时候?”
谢棠轻描淡写地提醒着:“我大四那一年,我在机场手机钱包被偷的那次。”
那天,谢棠接到了邻居李阿姨的电话,说她母亲晕倒被送到医院了,查出了癌症,情况不容乐观,让她赶紧回去。
那时,她才二十一岁,对这类噩耗,如同遭遇骤雨中的孤鸟,一时间无所适从,内心慌乱而又痛苦,她二话不说地打车去机场。
当天的机票只有晚上的航班,在机场过安检时,她发现钱包手机身份证都不见了。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满脑子都是她妈妈孤零零在医院的情景,她连报案都没想,慌里慌张地找柜台,让他们想想办法让她登机,她妈妈还在医院等着她。
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肯通融,让她带着证明文件补办临时身份证,可她身上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心中那股无法言喻的恐慌和绝望,突然,泪水夺眶而出,她无助地坐在行李箱上哭。
周边络绎不绝,每个人神色匆忙,脚步生风,没有一个人上前问她怎么了。
她第一次因无助而产生了埋怨,为什么偏偏是她遇到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