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了解一下媳妇儿
凌季闭着眼睛，剧烈地平复身体的颤动。
褚岑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道道青色的指痕，那凌小少爷刚刚点烟花的一幕幕，又在他的大脑里过了一遍。
不知为何，本该对报仇的结果非常满意的褚少爷，此时竟又黑了脸。他觉得除了身下又开始闹心了外，体内好像还有股不知名的情绪翻江倒海般像他袭来。
凌少爷在那个姓柏的身下，就是这个样子？
应该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啊，这小少爷此刻那满脸的懊悔，是觉得自己又做错事了，对不起那王八蛋了？
这就对不起人家了？人家现在指不定在哪个情人那儿翻云覆雨。
没出息的玩意儿！不争气！
褚少爷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在带着无辜的小少爷又飞了一次后，他又不想理人了。
他重重地拉开洗手间的门，刚才复燃的火儿也没心情去管。
褚岑周身都是一派“闲人勿靠近后果自负”的低气压。
凌季在被子里都能感受到隔着一道门后的那片温热，简直能把水烧开。
可他很委屈，搞不清褚少爷又发什么疯。
仇也让他报了，他凌少爷当着他的面出了丑，也丢尽了面子，那大少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褚岑就靠着洗手台，平复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
凌季终于被褚少爷那股劲儿折服了，怎么着在洗手间里睡着了？比床舒服？舍不得出来？
他在洗手间门口跺了几步，思考着怎么进去不会输气场。
褚岑听着门外凌乱的脚步，更闹心了。
凌季决定像土匪一样直接踹进去。反正已经这样了，尺寸都被拿捏得一清二楚了，再当着他褚大少爷面儿方便一下，他也无所谓了。
褚岑嗤笑了一声，挽起了袖子，好像还挺期待打一架，今天那傻少爷敢踹进来，他就十倍踹回到他身上！
谁知凌季的脚还没抬起来，他还是鬼使神差得，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
褚岑无语地将手指攥得嘎嘣直响。
“那个，褚少爷？”凌少爷暗自鄙视自己，唾弃自己，怕他干什么？
“那个，褚岑？”呸！凌少爷暗自叹了口气，对自己好失望。
但他终归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一个北方汉子，不跟一个南方来的一般见识，大概尺寸吓到他了。
“咳！褚岑，你出来下，我着急上厕所。我还要洗澡。”
凌季一边敲门一边念经似的，大概也没指望那褚少爷发发善心了，谁知褚岑竟阴着脸毫无征兆地拉开了门，凌季一下子敲在一个透明的胸膛上，吓了一跳！
“起开！”
眼前的空气中，传来一声不满地低喝。
这回更方便了，也不用手写了，可以无障碍交流了。
凌小少爷虽然看不见褚岑，但他能感觉褚岑在盯着他，刚在人家眼前被摆弄一通，没出息地出过丑，大概褚少爷烦透了他这张脸了。
“哦，”凌少爷稍微低下了头，侧了一下身。
褚岑大爷似地插着兜出了宫，生怕凌季听不见，又像故意让凌季听见似得漫不经心地丢了一句，“傻子！笨蛋！一根朽木头！”
凌季咬牙切齿地在那片温热后举起了拳头，他特么就不能换几个标签？
洗手间里响起了一阵哗哗哗的水流声，褚岑站在窗边，竟有些心猿意马。他觉得好像有些东西好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他像是要掩饰一些说不出所以然的东西一样，掏出了一直放在裤兜里的那张照片。
岂料再看时，他竟从那副稚嫩的面孔里，看出了一丝凌季的影子。
褚岑不明白心头第一时间陡然生出的欣喜是怎么回事，却马上明了，欣喜，也是空欢喜。
亲兄妹，长得像，很正常。
凌季在洗手间里，一直无精打采，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去定义那会儿发生的事儿。
意外吗？可褚少爷故意地那么明显，而且也没人逼自己，还不是自己那玩意儿没出息。
出轨了？这帽子有点沉吧，俩人就牵了手，其他哪哪，连碰都没碰到……
顶多有些不道德吧。凌季的心里终归是愧疚大过了其他的乱七八糟的。
他越想越烦躁，不知道如何是好。
凌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洗手间，马上就看见窗户那儿飘着一张照片。
但是想到他和褚岑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他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假装没看见，去柜子旁边找风筒了。
谁知，褚岑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看看照片，又看看撅着屁股一顿翻的凌少爷，有些疑虑。
凌季屁股上冷不丁被踹了一脚。
他愣了一下，刚要变脸，又被褚岑扯着衣角拽到了窗户边儿。
凌季有些懵，有些不满，对着空气一顿嘀咕，“褚少爷，想打架就说一声，偷袭算什么男人！”
褚岑嫌他墨迹，偷袭不算男人？那行，现身吧。
凌季看着俩人好哥们似得相扣的十指，又懵了，“什么意思，褚少爷？我能听见你说话了，还牵着干什么——卧槽！”
凌少爷马上甩开那只烦人的手，不可置信地揉着再次吃痛的屁股。
隐身的褚少爷勾起一抹唇角，漫不经心地给小少爷讲解，“光明正大地踹你，算男人吗，凌少爷？”
凌季觉得褚大少今天不宜接触过多。
他侧着身想离那少爷远点儿，褚岑马上低喝了一声，“别动！”
凌季被人按着肩膀，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褚岑把照片举到了他的眼前。
他疑惑地看了看空气中褚大少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这才将视线转到照片上。
他皱着眉头看了几秒钟，又看向褚岑，“谁啊？丑不啦叽的！”
褚岑没说话。
凌季只觉得肩膀上的力道更重了些，面前的温热又上升了些，屁股又痛了些……
“褚少爷，君子动口，不动手，您老没听过？”
凌季揉着可怜又无辜的屁股，简直要委屈死了。
褚岑才要被他气死了。
不过他也理解了，凌季为什么那么不满意他说柏原。
自己宝贝多年的媳妇儿照片，那笨蛋张口就是丑，气得褚大少爷没杀了他算是给小舅子一个面子。
“你不认识她？”褚岑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亲哥？
凌季莫名其妙，“我该认识她？”
褚岑原地转了个圈儿，可惜手里没有东西，他拿着媳妇儿的照片照着凌季的脑袋拍了下去，“这是你妹妹，你竟然不知道？”
凌季一边护头一边纳闷，“妹妹？什么妹——”
凌季眼睛又瞪圆了，头也不护了，呆呆地杵在地上。
他这才想起来，居然把他是凌子禾得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知道我知道！”
凌季急忙夺过照片，干笑了两声，“这不是，一时没认出来嘛！我妹妹，她，她，女大十八变，现在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褚岑微微眯起了眼，像是来了兴趣，“是么？是不是，越长越像你？”
凌季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褚少爷智商反人类吧？
不知为什么，凌季一开始来找失踪得褚少爷时，还打算过，他不管他爷爷如何打算的，反正人真被他找到了，那他就摊牌。
有什么后果，让褚少爷找他爷爷算去，别影响他和他对象双宿双飞就行。
可只两天多的时间，凌季也不懂，一个人的心境竟然会转遍这么大。
不谈那条引爆全国的联姻消息该如何处理，他竟想过，褚岑要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失望，会不会难过，就这么一张破照片，他留了二十年……
而且就算不失望，褚岑知道自己要娶的媳妇是个男的，还是个不待见的兔爷，会不会杀了他……
凌季觉得今天注定是他要装死的一天。
“何，何出此言，褚大少？什么叫越长越像我？”
这死装得明明白白的。
凌季没听到褚岑说话，却感到额前湿答答的刘海被一根手指拨弄了一下，好像眉尾处被那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
“子禾的眉尾也有一颗痣，她现在，是不是也是桃花眼……”
褚岑的声音轻轻地，凌季莫名地感觉，褚岑就是在对凌子禾说话，而不是他。褚少爷对他可不会这么温柔。
凌季忽略了心里的一点不舒服，却放下心来。原来褚岑是这个意思。
他拍开了那只好像很喜欢那颗痣的手，继续去找风筒，顺便有些赌气似地给褚少爷解释了一下，“对不起褚少爷，我们家祖传桃花眼。你要是喜欢，连我爷爷都是，哦，我爷爷也有那颗痣。”
褚少爷要石化了……他立刻觉得，桃花眼和眉尾痣，不香了……
“照片上的子禾，是五岁。今年二十一岁……”
褚少爷立在窗前喃喃低语，又回身看了一眼凌季，凌季感知到了那道视线，慌忙背过身，心想他不会又有什么疑问吧。
果然，肩膀上又压上来一只手，把他转了过去。
凌季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把风筒往前一递，“你要帮我吹头发？那可劳烦你了褚少爷！”
褚岑接过风筒随手摆弄着，口中不轻不重地，让人听不出喜怒，“凌少爷，还没问过你，今年贵庚啊？”
凌季闻言，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脑子头一回转那么快，马上把风筒又夺过去了，“哦，我二十一。”
果然，褚岑偏了一下头面露疑惑，“你二十一？子禾也二十一，你不是他哥吗？”
凌季暗想就知道你问这个，他早在说出他是褚岑大舅哥的时候，就想到了。
“我和子禾，是龙凤胎，我比她早出生，我是哥哥。有什么问题，褚少爷？”
凌季倚着墙壁，竟有点嘚瑟的意思。末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傻，第一个“相像”的问题就可以这么解释，还扯那么多干什么。
褚岑也不懂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不过凌季回答的天衣无缝，如他所说，没什么问题。
懒得看他那副莫名其妙的嘚瑟样儿，褚岑把照片收回裤兜里，返回了窗台边。
接着，凌少爷吹个头发的空档，便遭到了褚少爷不明所以的报复性地干扰。
“凌少爷，子禾多高？”
“182。”
“什么？”
“哦，我们北方人，身高普遍比你们南方高。褚少爷觉得子禾太高了不喜欢，那不如，先退婚？”
凌季的风筒倏地一下子停了，插头被拔了下来。
接着手里又塞进了另外一只熟悉的掌心。
褚岑单手插兜，倚靠着电源旁边的墙壁，眼神有些危险，“退婚？凌少爷觉得我会因为身高，再登一次报纸？是不是，太幼稚了？”
这股莫名的压迫感，让凌季喉结不自主滚动了一下，有些话，只敢想不敢说：“切！你退婚幼稚，你连媳妇面儿都没见过就通告全国，不幼稚？”
褚岑猛然间站直了身体，暗自腹诽人家的凌季吓一跳，“干……干什么？”
就见褚少爷带着一脸的不屑和傲气，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沉沉道，“真是抱歉凌少爷，我这个南方人，比你高。”
凌季：“……”
特么地这个反驳不了，是事实。
手被撇开了，褚少爷又隐藏了。凌少爷第一次对这个技能看不顺眼。心情极为不佳，他重新打开风筒开了最大挡，心想吵死你！
可褚少爷似乎并没受多大影响，他坐在沙发上，喝起茶来。
“凌少，子禾在哪里上学？”
……
“不知道吗？要我拔电源？”
“和我一个学校！”
“子禾喜欢吃什么？”
“……饺子？”
“大声点，听不清。”
“饺子！”
“子禾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
“不喜欢粉色？”
“不喜欢！”
“喜欢什么样的裙子？”
“……不知道！拔电源也不知道！”
“可惜了，还想送她一条。”
“卧槽！”
“怎么了？”
“没，没事！”
凌少爷忍着被热风烫头皮的疼，暗骂了一顿！
你才穿裙子，你全家都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