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堪回首的过去5
第二年的春丰节，亚尔维斯夫妇两人一起蹲坐在一处地摊上，有说有笑的聊着生活琐事，亚当的疏远并没有影响到亚尔维斯，当然，西斯也在其中做出了不少努力。
今年春丰节，亚当被阿拉善指派到厨房里打下手，一直待在后厨，直到大部分活动结束。
“我怎么觉得我跟亚尔维斯成了悲情故事主角了。”亚当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忙完一整天，阿拉善大发慈悲，给了二十铜板。
“知道你喜欢喝酒，这些钱够你快活一晚上了。忙碌了一天，好好享受吧。”
看着手中的铜板，亚当心中的委屈突然被无限放大。
“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不要可以还给我。”说着阿拉善便伸手去抢，却被亚当死死的护在怀里。
羊尾草里，比起喝酒，亚当还是弄了块烤羊排吃，十枚铜币。
虽然不大，但是再配上一杯小酒，西餐的仪式感瞬间爆棚。
然而亚当还在向上天祈祷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亚当施法。
“嘿，亚当。”亚尔维斯毫不顾忌西斯的想法，还是主动的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能在这遇见你。现在你可是大忙人了，平日里都很少见到你。”
亚当瞅向一旁的西斯，黑着脸说道。
“那可不是，上午当学徒，下午当学生，确实没有时间。”
自从被阿拉善安排好生活后，亚当起的比鸡都早，因为铁匠铺的老师傅阿诺夫可不是什么好心人，若是迟到，少不了一顿数落。
只有约书亚的学堂还算不错，虽然亚当的学习进度很慢，人族通用语言依旧没有掌握，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连小孩子的水平都不如，但是在精灵族的语言上却无师自通，虽然还不足以上台面。
“你们俩怎么想着来羊尾草。”
“去年春丰节感觉亏待了西斯，今年怎么也得带她出来玩一玩。”亚尔维斯也没管亚当是否同意，便拉着西斯坐了下来。
看着自己眼前的羊排，亚当也不想更换座位，只是默默点头。
不一会，服务员也上了两盘一样的羊排。
可也就是此时，三人的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亚当一个人自顾自的品尝起羊排，亚尔维斯也插不上话，只能跟妻子聊些家常。
明明三人近在咫尺，可又相隔于海角天涯。
亚当看向一脸尴尬的亚尔维斯，心中已有定数，来到羊尾草不是亚尔维斯的主意，肯定又是西斯这个女人，不知道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在亚当起身离座时，亚尔维斯叫住了亚当。
“亚当先生，先别急着走，坐下来聊会吧，好久没跟你一起聊天了。”
“有什么事，说吧。”亚当坐回位子，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然而亚尔维斯支支吾吾的模样，却惹得亚当喜笑颜开。
“西斯小姐，你来说吧。”
“亚尔维斯他想加入冒险家行列，能帮我劝劝他吗？”西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低眉颔首，可怜巴巴。
亚当一听，笑意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用劝吗，亚尔维斯什么样子，你还不了解，等他碰壁了，自然就回来了。”
“不，亚当，我不会放弃的，我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弱。我可以的。”亚尔维斯还不忘露出肌肉，在亚当面前显摆。
虽然亚当在嘲笑亚尔维斯，可是在见到粗壮的臂膀后，亚当不禁暗自咂舌，亚尔维斯看起来比他厉害。
“亚当先生，拜托你劝劝他。能劝他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亚当听出来了什么意思，可是西斯去年说的那些话，至今还历历在目，小肚鸡肠的亚当又怎会如她所愿。
“我尊重亚尔维斯的想法。这种事情不应该由我一个外人来建议。”
见亚当没意见，亚尔维斯乐开了花，看着自己的老婆，眉毛不停的上下跳动。
“对了，亚尔维斯，好好的，为什么想着要做冒险家。”
问起这个，亚尔维斯激动的不行，拉着亚当来到一侧。
“我要当爸爸了。”此刻的亚尔维斯，喜悦难以言表。
然而这对亚当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而且暴击。
亚当一阵子苦笑，点头附和。
“听说冒险家能赚钱，所以就想着以此补贴家用。”
亚当画风突变。
“那你知道赚钱的委托都是些什么吗？”
“放心，我不会去找那些危险的委托。”
“这不是危不危险的问题，你不知道冒险家的险恶，我劝你还是不要加入的好。”
“亚当，你刚才还不是赞同我，可为什么突然反悔。”
“别管，总之，劝你打消这个念头，钱没有，可以慢慢赚，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可是，亚当，除了这个，我真想不到什么能赚钱的路子。”
“你不是在和西斯卖东西吗？”
“这个，”提起生意，亚尔维斯瞬间没了底气。
“你不会？”
“是的，亚当，你还记得去年我们种的土豆吗？”
“记得啊。”
“我想拿来卖，结果一半都没卖着，剩下的全发芽了，我又种回去了。”
“我靠！”
亚当的惊呼，引来了酒馆里其他人的视线。
亚当不顾西斯的想法，一把将亚尔维斯拉了出去。
“你卖不出去好歹给我说一声啊。”亚当下意识说出的话语，却让亚尔维斯感到难堪。
“你不是大忙人嘛，我怎么又好意思找你。”亚尔维斯低着脑袋，显得有些窘迫。
“那你现在好意思找我。”
“那还不是因为西斯，她……”话到喉咙，随即又咽了下去。
“得了，合着你和西斯一直耍我呢。觉得我有用，所以又想起来找我了。”亚当转身要走，却被亚尔维斯抓住手臂。
“亚当，求你了，就这一次，在帮我最后一次吧，等到孩子出生，我就放弃冒险家身份，就这最后一次。”
亚当左思右想最终软下心来。
“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是你。”
“好的，好的。”亚尔维斯拉着亚当又走了进去。
看着西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亚当再次苦笑。
“你丈夫的事，我会上心的。”
听到亚当的答复，西斯的神情也逐渐舒展开来，露出笑意。
“我会和亚尔维斯组成冒险家小队，一同行动，这下满意了吧。”
亚尔维斯止不住惊呼，高兴无比，西斯也只是浅浅一笑，点头认同。
回去的路上，西斯借口不舒服，于是先走，亚当也非不近人情，催促这亚尔维斯赶紧回家照顾老婆。
最终，亚当摇摇晃晃继续在夜市晃荡，想找找卖洛伊斯酒的家伙在不在。
伊洛斯酒的贩卖者是斯卡教的一名小女孩，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卖的是致幻剂，所以很多人都没有怀疑过她，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生意反而不怎么好，除了亚当，就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她那购买伊洛斯酒。
亚当走过小巷，蹲在一辆马车旁，盯着对面的一间普通小房屋。
人影来来往往，逐渐稀疏，直到一名穿着灰色长裙的小女孩，抱着花篮坐在台阶上。
亚当捏了捏钱袋子，径直走了过去。然而没走几步，距离小女孩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一道白影闪出，拦在亚当面前。
“你好。”亚当挤出笑容，向着圣堂骑士招手。
“我们走。”
“去哪？”
“教堂。”
在不可抗力之下，亚当只好乖乖跟着离去，为了避免暴露，亚当甚至不敢回头。
教堂内，阿拉善在行过礼后，重新坐回堂主之位。
“阿拉善堂主，亚当近来可好。”此时的画面像极了家长带着学生见老师，亚当不停地挤眉弄眼。
“表现尚可，恢复的也不错，不像是死过的人。”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亚当懒得装模作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您看，还有心思跟我顶嘴。说明脑子也没问题。”
维罗妮卡瞥了眼亚当。
“阿拉善是我的人。”
“那我改名字岂不是也是多余了。”
“是的，早就安排好了。”阿拉善得意的回答道。
“亚当。”维罗妮卡转身看向亚当。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最近打算训练一下亚尔维斯，然后陪着他一起接委托赚钱，直到他的孩子出世，后面的，还没有想好。”
“大王子杰洛绝不可能放过你，你就打算这样坐以待毙，圣山镇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他可是半神，杀我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我在怎么努力，终究是人。”
“可是你杀死了太阳王。”此话一出，一旁的阿拉善突然双腿发软，明明坐在椅子上，却差点滑倒在地。
“我先出去一下。”阿拉善靠着墙壁，慢慢走出后堂。
“杀死太阳王？不，他只是命中注定要死罢了，是命运杀死了他，不是我。”往日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淹没亚当，双眼开始发红。
“半神并非坚不可摧，你若不愿尝试，那将永远不可能战胜杰洛。”
“你就这样看着一切付诸东流？”
“没有！”眼泪混合着口水，喷洒在地。
“太阳王死了，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复仇！我的生活不需要仇恨！”
“那希尔小姐会怎样想。你看着你的心脏说话，亚当，你看着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亚当捂着双眼，可眼泪像是开了闸的大坝，怎么也堵不住。
“希尔她，就不应该为了我，我不值得。”
那一天的记忆，已经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亚当怎么可能忘记，可正是明白一切，所以才会选择放下。
“亚当，没有什么不值得，既然希尔小姐选择了你，那你就应该拿出她所期望的一面来回报她。”
亚当盯着地板，不再哭泣，可也不再回应维罗妮卡。
“亚当，你是我的徒弟，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努力挣扎的活下去，而不是因为人与半神的差距而放弃。”
“我做不到。”亚当起身，准备离开后堂。
“让我来训练你，让我传授你关于剑术的一切，我能从安里手中将你救下，那么你也一定能从杰洛手中活下来！”
“不，”亚当顿了顿，想起了一句名言。
“剑是凶器，剑术只是杀人的伎俩。”
亚当或许只是无心之举，但这句话足够改变维罗妮卡的后半生。
好一会后，亚当失落的从地上爬起来。
“借我点钱。”
“做什么。”
亚当沉默。
“亚当，”说着，维罗妮卡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空酒瓶。
“是因为这个吗？”
那是留在家中，装伊洛斯酒的假酒瓶。
见事情败露，亚当也无力反驳。
“是因为这个东西，所以你才变得如此软弱吗？”
维罗妮卡缓缓站起身来，抽出细剑。
“我乃怜悯骑士，现在我将对你执行怜悯之举。”
“够了！”亚当歇斯底里的吼着。
“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们所有人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仿佛跟这世界有深仇大恨般，非得让我也要如此这般模样，为什么，为什么。”
亚当走到维罗妮卡身前。
“师傅，你到底有什么需要我继承，是你的传世剑术，还是你的遗憾。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亚当一把从维罗妮卡手中夺过酒瓶。
“那你呢？”看着转身离去的亚当，维罗妮卡发出反问。
“我什么都不想证明，我只想按照我的意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