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命运使然
蓝汐姑姑蹙眉有些烦躁，“我我是怕小北那个死蹄子寻我的事儿！”
朗姑姑嬉笑：“你调教出来的人你还怕？”
“这死蹄子记仇的很，我可不想招她。linglongme”她悻悻的说完还不忘提醒朗姑姑：“行了，赶紧去安置妥善吧，记住不想死的话把嘴巴缝好。”
朗姑姑忍着笑意俯首行礼：“小臣谨遵姑姑法旨。”
蓝汐姑姑没再理她转身出了花园朝坤宁宫走去，礼赞司的其他人也跟着朗姑姑尽快去了孔雀台影蓝殿。
辰初，高昂庄重浑厚大气的朝乐礼器响起，长号角将整个皇城都震慑的苏醒了过来，礼赞司抬着软轿回到影蓝殿，宫人温柔的唤着轿内的人：“小娘娘，到了，下来吧。”
小娘娘？霓裳睁开沉重的眼皮子顿觉诧异：“为何这般称呼啊？”
宫人淡笑：“陛下召幸过的女子都会称呼为娘娘，只是陛下还未下旨给您封号，所以先称之为小娘娘。”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思虑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和礼仪府教的一模一样，但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同，她有些怨怪自己昨晚太激动，都忘了关键的时刻是怎样发生的，可心里又好像体会到了姑姑教导的鱼水之欢，太奇怪了。
下了软轿，霓裳抬头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锦衣男子，她呼吸一顿立在原地不动弹，平世子走过来直直看她，但还未走近就被宫人制止了。
“世子爷，小娘娘是内宫妇人，世子爷是外男不可靠近此处。”
平世子不以为然，侧头说了句：“她是本世子献给陛下的礼物，听说昨夜侍寝了，本世子特意过来问问情况，以免她不懂礼数冲撞了陛下，有何不可？”
自然是不可，可宫人看着平世子寒气的眉眼也不敢说不可，他自己率先走到了殿内，霓裳凝眉也跟了上去，二人在大殿中坐下，大门敞开，四周全是宫人倒也坦坦荡荡。
“你昨天晚上侍寝了？”平世子似乎有些急切，还有些质疑。
霓裳点头：“是，侍寝了。”
“你确定真的侍寝了？”平世子还是不信。
霓裳红了脸：“世子爷，您这话问的，陛下亲召妾去的合欢殿侍寝，怎的还有确定不确定一说，礼赞司和御前的人都在呢。”
平世子不敢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不耐的换了一种方式问：“本世子的意思是，你昨天晚上是怎么侍寝的，做了什么？”
霓裳轰一下脸色瞬间红的滴血，垂着眸子不知所措：“世子爷，您，您这问的什么话啊，这也太失礼了，世子您”
“我怎么问你怎么回答就是了，本世子将你从深山老林里带出来，一跃飞上枝头成凤凰，谁是你的恩人，你分不清吗？”
霓裳心惊，带着哭腔：“妾不敢忘世子的恩德，世子息怒。”
他烦躁的压下不耐，继续问：“陛下在哪里宠幸你的？”
“水，水里”
“脱衣服了吗？”
霓裳觉得晕，这问的到底是什么话，下水能不脱衣服？她垂着眸子继续回答：“脱了，全脱了。”她羞耻的牙齿都在打架了。
平世子又问：“陛下喝酒了吗？你喝酒了吗？”
她摇头：“都没有喝酒，很清醒。”
“然后呢？”他居然还问然后呢。
霓裳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还有什么然后啊，她闭着眼睛极力忍受：“世子爷，妾真的侍寝了，陛下亲妾了，还”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亲哪里了？”没想到他还要继续问。
霓裳双手的指甲几乎掐破了掌心，急忙叩首在地上：“世子，妾求您别问了，这太不合礼数了，姑姑知道了会责罚妾的，世子爷，您这是坏了宫里的规矩啊。”
她差点儿哭出声，赫连中扬压制急切喘息了一声，看她羞涩的样子和红润的模样显然不是假话，而且脸上还带着两抹潮红，一看就是极致愉悦后残留下来的余韵，他不是傻子，看她的娇羞和羞耻不像是假的，看来陛下真的宠幸她了。
倒不是他非要这般谨慎，只是赫连玦向来阴险狡诈，腹黑狡猾，诡计多端的他难保不耍花样儿，自然是要慎重一些才好，眼下看到众人都喊她娘娘，又是这般模样，应该是真的了，没想到这个事儿到底还是成了。
“你别紧张，我不过是担心你做的不好，不能取悦圣上罢了，既然陛下喜欢你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该记住我能把你送上天堂，自然也可以将你拉下地狱，所以之后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本世子的性子你也清楚，可别辜负了本世子的一番期许。”
他压低声音的警告让霓裳心里凉了半截，想到了之前那意味深长的嘱咐，她顿时落下了眼泪，“世子放心，妾知道该怎么做。”
人走后，她伏在枕间哭泣，哭的很伤心，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不会被自己做主，可是没想过仍旧逃不过被威胁的结局，她很矛盾，一边儿是付出真心的人，一边儿是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她该如何抉择。
伺候她的侍女过来问她：“小娘娘，怎么哭了，陛下宠幸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小娘娘为何哭了呢，小娘娘知道吗，您可是陛下除了皇后娘娘以外第一位宠幸的女子呢。”
霓裳抬起头：“真的吗？”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泪水尽数涌下。
侍女雨蝶点头称是：“当然是真的，陛下是个深情专一的男子，之前很多世家名门，皇族贵胄的女子争破脑袋想做陛下的女人，陛下可是一个都没要，陛下宠爱皇后娘娘至极，皇后娘娘是这个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可皇后娘娘眼下不在宫里，所以这是小娘娘您的大造化来了，陛下喜欢您，愿意宠幸您，小娘娘可要牢牢抓紧这个绝无仅有的机遇啊。”
霓裳愣住了，她首先是没想到自己是陛下除了皇后以外第一个宠幸的女子，更没想到陛下身为一个帝君竟然是如此一个深情专一的男子，她的陛下太让人意外，太意外了。
坤宁宫乐寿堂里，蓝汐姑姑走后四个女使疾步进来了，都望着暖榻上倚着的小北姐姐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小北哭笑不得，挥挥手示意大家没事儿。
文曼清圆，舒淳思纯都松了口气，舒淳问：“北姐，您怎么这么自信啊，这么确认陛下不会真的宠幸那个苗疆女子？”
小北摆摆手没说话，文曼倒是想明白过来了，“你们当陛下是什么人啊，这么容易妥协。”是了，众人都笑起来，陛下是何等人物，皇后娘娘在时都不能让陛下突破底线，更何况是别人呢。
小北闭着眼睛养养神，还是嘱咐了一句：“虽是这样，但做戏做全套，咱们也要好好配合才是，若是见了那个人，记得演戏要演的真一些。”
“小臣，遵命”四个女使难得如此统一又洪亮的意会到了北姐的深意。
一整个上午皇城里风声就十分的紧密，可说来说去就是那些事儿，不是说昨天夜里陛下宠幸新人了，就是说宠幸完也不给个名分，搞得礼赞司连建档都不好操作，也不知道现在是要当做奴婢处理，还是当做娘娘侍奉。
还有人在擅自猜测陛下到底喜欢不喜欢这个苗疆女子，是不是真的宠幸了这个女子，毕竟侍寝过没有名分的也算是第一人了，这身份着实有些尴尬了。
午时前朝堂终于散了，出了朝殿的赫连玦就被一品堂的小白他们汇报了一通最新消息，他没动声色径直回了政务殿，目光不悦，神情不愠，陆大人想问他要不要传膳都不敢问了。
他没问，倒是陛下先说了，“皇后每年秋天换季心肺都会不适，一应药膳都准备好了吗？”
陆大人抿抿唇，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娘娘离开了，陛下伤心，难过，思念，麻木，也无可奈何，尽管心里清楚娘娘真的离开了，但是宫里一应规矩丝毫不能减少一分，坤宁宫的盛宠更是要比以往更盛。
陆大人知道陛下是刻意逃避，不愿相信娘娘走了，心里难受又不愿发泄出来，只能守着往昔一遍一遍折磨自己。
“回禀陛下，都准备好了，总政处做事精细，娘娘的事情总是安排的很好，正巧赶上午膳时间，小厨房里炖了娘娘喜欢的羊汤，陛下用一些吧。”
赫连玦看着折子的头没有抬起，只是轻柔的说了句好，也听不出任何情绪，可陆大人就是知道他的心早已沉入湖底，无法再浮上来。
另一边，总膳房那儿挑了秋季最好成色的秋梨出来，第一时间自然先是紧着坤宁宫了，文曼和清圆带着四个宫人去总膳房挑选，只是回来的路上在西长街的拐角处遇上了不想遇上的人。
两队人马，一个要向前回坤宁宫，一个要向右去政务殿，这突如其来的照面让一众人都变了脸色，对面侍女和宫人簇拥着的小美人儿此刻正嫩汪汪的垂着眸子，她穿着牡丹色的长裙，刺绣描金的外衫，长长的头发垂在背后，头顶上还戴着一顶水晶发冠，清透的眸子，加上她那忽闪忽闪的蓝色大眼睛，还真是漂亮啊。
文曼看在眼里恼在心里，冷不丁的笑了笑：“雨蝶，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谁允许你把她打扮成这样的，我看你是进宫久了，将拓跋家的家训都忘了是吧？还是想出去待着了？”
雨蝶急忙躬身：“姐姐恕罪，雨蝶并非有意，只是小娘娘得陛下传召去政务殿，奴婢担心小娘娘礼数不周冲撞陛下，所以才才”才按照皇后娘娘的样式折腾一番。
文曼冷笑，宫里女子争宠是常事，但这么有样学样的争宠可就难看了，“你知道什么是东施效颦吗？还是你觉得她装扮成皇后娘娘的样子陛下就会受用了？小娘娘？她是你哪门子的小娘娘，有位份了？还是有封号了？若是没有那就是个贱妾罢了，我劝你眼光放明一点，别存错了心思。”
这话像是敲打雨蝶，但又像是在说霓裳，对面一堆人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解了气才转身离开，可她的话也伤到了一脸委屈的小姑娘，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雨蝶赶紧哄她：“小娘娘别介意，坤宁宫的人身份都尊贵，我们惹不起，但是没关系，陛下喜欢您，陛下喜欢您就好了，您别伤心，赶紧擦干眼泪，陛下不喜欢女子哭，您注意点儿。”
霓裳摇摇头：“我没哭，也不会介意。”她自顾自长吁一口气摆正心态，看着那些人的背影问了句：“她们手中拿的什么啊？好香的果子。”
雨蝶看她没事儿了也放心下来：“那是西南贡品，秋梨，水多肉软，清甜可口，秋季食用对身体特别好，只有主子能用，小娘娘要是想吃，可以去求求陛下。”
霓裳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了，原来以为自己从地狱一下到了天堂，吃穿用度一应之物已经是享尽了荣华富贵生活，没想到还有更奢华更高贵的生活呢。
午后的阳光很是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极为舒服，云烈是未时进宫的，正是暖阳最好的时候，进了永和宫丹燕和柯冬立刻从里面迎了出来。
“参见将军，将军安。”
云烈点了点头，“公主呢？”
丹燕伸手示意在里头寝殿：“公主午膳后有些不适，将军进去瞧瞧吧。”
不适？云烈立刻眉心一蹙，颜颜平日里身子骨很好的，怎么会突然不适呢，他没多想立刻进了大殿内室里头，屋里熏着好闻的沉水香，一应布置都是颜颜喜欢的温馨和底蕴，处处透着温暖的模样。
卧室的门没有关，但是将垂帘放了下来，内室的视线被完全遮盖，他掀帘进去，窗户都虚掩着，窗帘也虚掩着，微弱的天光只有些许洒进，让屋内显得有些昏暗和迷离。
“颜颜”他喊了一声，因为看到帐幔挂起的床榻上并未有她的身影。
关心则乱，他还未反应就感觉身后过来了一个人，闻到熟悉的香味儿后才松懈下心来，他转身过去，可下一秒愣在当场。
容颜清丽的少女像一株花树一般站在眼前，盈盈袅袅白白嫩嫩，关键是她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长裙，还是光着膀子的抹胸长裙，绸缎一样的黑发垂在肩头两侧，让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柔美。
“你这是？”云烈刚一问出声就见她冲过来抱住了自己，他蹙眉：“怎么了，哪里不适啊？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夕颜抬头深情的望着他：“云烈，我想你了，颜颜想你了，你好久都不来看颜颜了。”她踮脚凑到他的唇边，开始亲吻他冰凉的唇。
云烈被她浓郁的香气给拨乱了心神，原本对她设置的定力在此刻显得异常薄弱，甜美的唇亲吻着自己，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好吧。
他一把将她揽紧怀中，由被动变为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越吻越炙热，越吻越呼吸急促，最后将她横抱起来吻上她的脖子和肩膀，几步走到床榻上放下，宽大的手握着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撕碎。
阿烈喘着粗气，这的确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并非此刻，他将头抵在她的肩窝里，抑制了强烈的欲望，半伏在她的身体上呼呼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