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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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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凝神思虑,深邃的眸子阴鸷又寒戾,“外头可有消息传来?”他的疑问昭然若揭让众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haifengme

    大鸟和玖熙上前一步回话:“主子,这里是丛林深处,消息进不来。”

    赫连玦轻掀眼帘,眸子中的深沉愈发更深,下一秒他转身看着即将明亮的天光,提声开口:“最快时间返程!”话罢,他纵身一跃飞上树梢,转瞬消失在黑暗里。

    老七以最快时间吩咐了卫队处理林中的野兽,自己则带着其他一品堂的人飞速朝着赫连玦跟了过去,林中一群人蹿行迅速,冲撞的飞鸟尽散,犹如一群雄鹰般将整个丛林惊醒。

    七月初七,天光大亮普照大地,初秋的时节清风习习,吹得人身上凉凉的汗毛竖起,初起的阳光洒在空阔的草原上朝霞似彩,阳光透过无数的树丛洒落下来,形成了无数光亮的碎片。

    坤宁宫里焦急的气氛溢满整个上空,从凌晨开始到至今皇后娘娘昏厥的状况一直持续着,总政处的蓝汐姑姑和无数女官在越水堂等候内苑的消息,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模样。

    两个小公主带着坤宁宫的所有宫女跪满在内苑中侍奉,可几个时辰都未听到一句差遣,纷纷紧促的眉眼凌乱,交泰殿中老爷子和其他几个堂主垂着头不发一言,可眸中的惊惧悲叹都无法用语言形容。

    太医院的太医,坤宁宫的医士,还有三位中宫贴身的大夫整整四个时辰未离开过寝殿半步,六个女使以及三个侍女并七个贴身宫人于殿内一直伴驾伺候,可事至如今都不见皇后娘娘苏醒的迹象。

    两位大夫从寝殿中出来正殿,老爷子跟仇老大上去一把拽住他们,老爷子急切的模样显得越发垂垂老矣,“怎么样,娘娘怎么样了?龙胎怎么样了?可有问题可有损伤啊?”

    仇老大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拽着两个人不放手,一旁的魁山和老沙都赶紧过来劝慰两人,易大夫眉心紧紧皱起带着正色,“娘娘暂时无碍了,下红已止但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了。”

    众人一惊,仇老大喘息着不敢相信,冷厉的眸子散发着寒气:“龙胎不足九月,现在可以生产吗?”

    易大夫叹息一声:“自然不能,可胎气已动还受了惊,娘娘在昏厥当中思维身体不受控制,随时可能会不经意早产,龙胎还未足九月,胎儿出生极其不易存活,我们只能用银针封住经脉,但最多也只能维持四个时辰就要拔针,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什么?”老爷子震惊不已,“四个时辰,四个时辰陛下如何能回来啊?四个时辰龙胎也还未足九月啊!”他踉跄着退后一步,慌乱的再次问道:“那若是唤醒呢?将娘娘施针唤醒,娘娘思维清醒下是不是就可以多撑一段时间?”

    易大夫为难的不好开口,老何在一旁郑重:“若是将娘娘唤醒那风险则会更大,娘娘清醒后虽不用施针封锁经脉来延迟生产时间,但也需得娘娘自身配合用药,配合内力真气护体,才可撑到足月后诞下龙子,可娘娘如今情绪激动,保不齐苏醒后再次精神崩溃引发惊胎难产,届时再想封锁经脉延迟生产也是无济于事了,况且娘娘腹中孕胎特殊,若是发生难产只会是凶多吉少。”

    仇老大不可置信的呆愣在现场,他呼吸有些急喘,双手克制不住的攥紧捏响,“所以呢,你们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一屋子大夫也不能保娘娘顺利生产是吗?”他怒喝的声音遍布整个殿内,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魁山过来按住他示意他息怒:“老大,你冷静些,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没有用了,娘娘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娘娘是在我们手里出的事,雷霆之怒已然可以想象,我们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必须要保住娘娘和龙胎,撑到陛下回来再做决断。”

    “如何撑,你告诉我如何撑!”他激动的乱了心神,冲着所有人怒吼,陛下去了丛林深处根本收不到信息,消息传去了一波又一波,人也派出去了一批又一批,如今一点儿回响也没有,他如今悔恨的都想给自己一刀了。

    几人正争议时外间宫人进来汇报太皇太后来了,霎时老爷子一挥手众人快速隐入暗处,只留下殿内的宫人跪地准备接驾。

    太皇太后拄着拐杖进了大门就开始喊:“雪丫头怎么样了,皇后怎么样了,哀家的孙媳妇到底怎么样了!”

    她气势汹汹显然是被这一惊诧的消息给震惊的不轻,蓝汐姑姑带着女官迎了上去,赶紧行礼问安扶着她的胳膊,“太皇太后,您慢点儿,太医说了皇后娘娘暂时无碍了,只是还在晕厥中,太皇太后注意身子啊。”

    老太太完全不顾众人阻拦径直朝着内苑进去,地上全是跪着的宫人们让她越发觉得事态严重,小北和几个女使从交泰殿里出来迎接,但红彤彤的眼眶根本掩饰不住方才哭过的样子。

    老太太心中一惊朝着小北质问:“皇后到底怎么了,为何好端端的会晕厥呢?”

    小北一边接过手扶她进寝殿一边解释道:“老祖宗息怒,娘娘昨儿个夜里突然发了心悸,梦魇时惊了胎气,太医说可能要早产了。”

    “什么?怎么会惊胎了呢!”她不敢相信赶紧走进寝殿亲眼看看,寝殿里也跪了一地的人,但都是贴身侍奉的,太医院和医士们都在门外跪着,众人见到太皇太后赶紧磕头行礼。

    可老祖宗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床榻前掀开帐幔查看里面的皇后,当下她就被震惊到了,皇后面色苍白好似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一般。

    她愤慨的无言以对,将拐杖拄在地上砰砰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后的龙胎一直都是保养的好好儿的,为何突然动了胎气?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究竟是怎么当差的,这么多人照顾一个皇后都照顾不好,你们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所有人都被太皇太后的发怒给惊吓到了,纷纷磕头告罪:“太皇太后息怒,奴婢该死!”

    老祖宗气的不行,眼下皇后和龙胎好坏不明,皇帝出去祭天祈福未有消息,她作为赫连氏的最高长辈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然是知道玦儿在皇后身边放了不少能人异士,但到底都是一群江湖草莽,如何能行好皇家之事。

    于是她当即吩咐身边的人:“南大夫,还有外头的太医,全力护住皇后和龙胎,哀家要你们保证在皇帝回来之前不能出一丝问题!”

    接着又吩咐一旁的女官:“蓝汐,现在通知宫里所有的女眷,统统都去奉先殿给皇后祈福,给祖宗请恩!另外,让禁卫军加急再派军队去草原通知皇帝回来,从现在开始,哀家亲自在这坤宁宫里坐镇,所有人都不得有误,即使皇后要早产了,也需得顺利诞下子嗣,确保母子平安!”

    所有人大喊遵命,叩首称是,坤宁宫里的紧蹙气氛更胜,所有人都担忧惊惧的无以言表,御前宫人和坤宁宫的宫人都在宫内跪地候着,两位小公主也跟着内眷命妇娘娘们去了奉先殿祭拜祖宗。

    寝殿里皇后娘娘因被施针封住血脉故而一直未苏醒,女使和侍女全部守在床榻前观察着情况,易大夫跟何大夫带着太医和医士在转廊上一同商议着应对之策,老爷子和一品堂的人坐镇交泰殿,太皇太后和蓝汐姑姑坐镇越水堂,紧张惊忧的氛围传遍了皇城,也逐渐朝着宫外散去。

    午时过后,连续在林中纵身飞行了五个时辰的少年帝王终于快到了林子出处,他不知道为何直觉如此深厚,更不知道自己的轻功有朝一日被磨炼的如此精进,只是心中那莫名的念头不敢让自己侥幸一刻。

    强盛的光亮穿透进树林中,远远就看到出口那里一片光明璀璨,帝王的雷厉风行将众人都甩在了后面,除了老七他们四个寸步未离,就只有奋力跟上的阿赞和阿烈。

    刚至林子边缘,一行人还未停下脚步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飞鸟给扑了个满怀,什么夜鹰,飞鸽,鹞子,乌鸦,雀鸟等等将他们围绕了个遍,众人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从未有过的现象。

    大鸟纵身飞到另一个树杈上,眉心紧促:“坏了,是紧急情报!”

    众人停止在树上纷纷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呼呼的喘息声在此刻的静谧氛围下显得格外诡异,因为大家似乎默契的发现陛下的直觉神了。

    出林子就收到了紧急情报,这简直比见鬼都要吓人,可情报是什么呢,如此高强度的紧急情报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就在众人眉头紧蹙的同时,大鸟打开了绑在夜鹰脚上的纸条,可就在看的那刻脸上变的煞白,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惊和忧虑呈现在眉间,那一刻大家都意识到出大事了,非常大的大事。

    大鸟几欲张口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主子主子”

    赫连玦的心仿佛瞬间结成冰,脸色黑的吓人,老七朝着大鸟怒吼:“说啊!”

    “主子,娘娘出事儿了!”

    众人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老七不可置信地怒斥:“放肆!你胡说什么!”

    大鸟浑身一颤:“是老爷子的线!”

    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惊诧的失语,赫连玦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惊惧,朝着林子外面冲了出去,其他人也纷纷在质疑着情报的真实性,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爷子亲自保护的娘娘怎么会出事儿了呢。

    众人震惊到惶然无措,匆匆传信吩咐了身后的人收尾,他们几个则是快速的跟着出了林子跨上骏马飞奔回城。

    他们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这短短的几日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明明进林子前还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娘娘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宫里那么多人究竟是怎么照顾的。

    天呐,居然是老爷子亲自动了紧急线路,陛下居然真的直觉到了一切,这说明什么呢,他们真的不敢想象了。

    千里驹上少年帝王用着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狂奔,冷毅的脸上带着无尽寒戾和悔恨,颤抖的双手和紧蹙的眉头告诉旁人他此刻的震惊和恐惧。

    老七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之前都是好好儿的,为何大家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会发生呢,阿赞和阿烈在听到那句娘娘出事儿了之后,就已经呆愣的失去了心智,他们拼了命的往回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秋季的风呼啸在眼前和耳边,草原上的金黄和宽阔的原野有着不一样的景致,马蹄急促一跃飒踏如流星,随风荡漾的衣衫形成一片流转的风景线,在草原上刻画了深刻的动图。

    策马奔腾不过几公里就遇到第一波前来接应的一品堂影卫,焦急的眉眼不用多说一句就已告诉了众人事情的严重性,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即将到来的帝王之怒,更不敢想象宫内现在发生的状况。

    夕阳西下,草原开始笼罩起金色的寂静,不远处山峦披上琉璃彩衣,天边软锦的云朵也被染上火一般的鲜红,马蹄声肆意张扬,似乎想要迸发出全部的力量,将这尘世间尘嚣涤荡。

    帝都皇城,压抑的气氛愈发强烈,坤宁宫的上空似乎都飘荡着骇人的气息,侵扰的所有人呼吸不畅喘息难耐,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寝殿内的皇后娘娘已经到了昏迷的极限,若是再不苏醒即将会有更大的危险。

    床榻前摆了一个宽大的锦屏,小南小北以及女使侍女在屏风后的床榻旁守着,两位大夫和其他太医则在屏风前面眉眼急促,随着时间流逝易大夫凝重的开口朝里面吩咐:“小南,拔针吧,拖不得了!”

    里面的人皆是垂眸不语,无可奈何又惊惧忧心,小北红肿着眼睛看着小南:“拔针吧,娘娘不能再睡了。”

    小南深深的看了帐内的人一眼,闭着眼睛悲戚的拔下了手腕上的银针,女使们顺势将帐幔掀开挂起,床榻上的人霎时就有了些许反应,身子动了动眼睫颤了颤,苍白纤瘦的手指也有了蜷缩动作。

    小北上前握着她的手在耳边唤她:“娘娘,娘娘”其他几人也跟着喊她,试图让她尽快苏醒。

    在黑暗中混沌多时的麋赤雪突然被一阵白色的光芒所惊扰,她好像又做了长长的一个梦,梦里她死了,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想她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在黑暗和混沌中穿行了一遍又一遍,可就在她开始放弃时就被一双双小小的手给拖出了黑暗,出现在白色透亮的光芒里,她被惊扰的睁不开眼,难受的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等她用力了好久才睁开一丝缝隙时,就看到熟悉的帐幔熟悉的床榻,还有熟悉的脸正忧心的看着自己,喊着自己,拉扯着自己。

    她的心已经沉到了湖底,溺水而亡一般再也爬不上来,潮水般的记忆尽数回笼在脑子里,心上有个地方好像被挖了一个坑,深不见底的坑,这个坑还在不断深陷不断沉寂,不知道要扩大到什么地步,不知道会深陷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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