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翱翔天际
“没错,陛下一统江山之势,势在必行也已近在咫尺,内阁这些年,将大定之后的正统官职和入迁朝臣翻来覆去筛选了无数遍,这其中的确有夏侯家,但并非长房的兵部尚书,而是三房的翰林院大学士,陛下建立中央集权,分散世家权柄,将来迁都之后的朝臣每个世家只会入朝堂一房,而不是现在的一家子好几个都在朝中任职,这个事情之前老爷子提醒过我,眼下被我一时冲动给坏了大事,那丫头若是嫁给我,将来必定会随我留在陛下身边,这也算是她们家的机遇了,家族仕途前程和女儿名分相比,想来谁都能拎得清。xinjunme”
小公主又是一声叹息,勾着他的脖子:“你可真是个实诚的混蛋,那丫头那么喜欢你,你这话让她听了不得伤心坏了。”
云烈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戏谑起来:“你知道我跟着陛下和娘娘这些年,悟出一个什么道理吗?”
小公主摇头,他戏笑:“不是人家喜欢你,你就必须要喜欢人家的,这世上的情爱讲究两情相悦,两厢情愿,我碰了她我便会负责,她若愿意我便娶她,好生待她,若仅仅是因为她的一腔深情,满心爱意,我便要勉强我自己的感情,换取我自己的真心,那这还是情爱吗?这是报恩吧。”
夕颜被他逗得呵呵笑,感觉他真的是强词夺理,巧言善辩,可又忽然听见他放缓了声音,变得柔和正色:“陛下心悦娘娘多年,宠爱入骨,痴心不移,情意深重超过自己的性命,那么多的绝代佳人费尽心思要做陛下的女人,可陛下全部都是不屑一顾,旁人不理解陛下的深情,也不明白陛下的痴心,都觉得自古帝王多情,不能只守着一个女子,可我却知道,陛下将唯一的心和情都给了娘娘,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了,可见心这个东西,若有了,一生也只够给一人的。”
夕颜也沉静下来感慨万千:“陛下是千古第一人,是这个世间无人能比的帝王,皇后娘娘很幸福。”
“对,娘娘就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只有她才配得上做这个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娘娘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人,在家国大义面前她永远将自己放在最后,她为这个天下付出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太多,所以陛下才会发了疯似的宠她爱她,将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我想,只有她开心了幸福了,才是我们这些人向前走的动力。”
云烈的温柔神情打动着夕颜,夕颜捧着他的脸,柔情似水的看着他:“我的少年郎,你尽管展翅高飞,尽管翱翔天际,想你所想,做你想做,我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永远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为你解决掉一切的烦恼,让你做这个世上最灿烂的少年,让你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
少年将军满眼柔情,低头亲吻少女的唇,爱意浓厚心意更胜,历经磨难的小公主终于在这一刻等到了上苍对她的宽容和怜悯,让她也可以在爱意滋长的岁月里逐步向前。
甜蜜的气氛中连空气都是甜的,云大将军吻过瘾之后便放开了她,捞过锦被盖在二人身上,满足的发出一声感叹:“好了,睡觉吧。”
夕颜心中甜如蜜,被健壮有力的臂弯抱得紧紧的,她也伸手揽着少年的肩膀,闭着眼睛打趣:“云大将军今日可真老实,小女十分佩服。”
大将军嘴角挂满笑意:“本将军没记错的话,夕颜公主下个月才满十六岁吧,再者公主身份尊贵,金枝玉叶,本将军需得三书六礼,重金为聘,八抬大轿迎娶公主过门才是,没有这些东西,本将军可不敢随意染指公主殿下。”
青州城的风呼啸在天际,炎炎夏日中的流光变得异常璀璨,在这个炙热的时节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戈壁高原上的风不再粗糙,阳光不再颓废,沉寂了几百年的蛮荒也开始了属于它的成长。
离开青州地界儿的那天,夕颜公主站在马车上看了这个地方许久,她扬起一把厚厚的纸钱抛洒在空中,漫天白色晃动在她的眼前,不知是在祭奠穆叶氏,还是金克略氏,亦或者是以前的自己。
她朝着空中默默念着:“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困了我十几年的牢笼终于挣脱,我此生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见,再也不见”
大军开拔,班师回朝,她跨坐在高高骏马之上仰望天际,身后是紧紧抱着她的烈火少年,相知相爱,相许一生的挚爱少年。
千军万马一往无前,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初夏时节正值华懋,繁花似锦,柳绿荫浓,两方边境战事接近尾声,传至中都也引起轩然炙热,喧嚣至上,在这夏日里尽显迷漫。
皇城里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时光的脚步从来都不肯放慢几分,许是有活泼开朗的俏丽少女耶律绵儿,让皇后娘娘的日子过得阳光平和了许多,也让清浅的时光变得极为迅速。
四月底,皇城中呆腻了的皇后娘娘被小丫头撺掇的去了南山奉国寺小住,连同七个女使,三个侍女,以及十个一品堂堂主都去了,原本皇帝陛下赫连玦也要跟随的,但架不住朝堂事物繁多,内阁拦着不放人,最后就他没去成。
天地山水间养人养心,麋赤雪烦躁的心灵在这里得到解脱,徜徉在微风林里感受在绿树丛林,或许人生的种种都不是过往云烟吧。
禅堂偏院,悬崖石台,一张躺椅一方矮桌,大多时候麋赤雪在此一躺便是一天,眼前满绿头顶蓝天,夏日的风,山林的凉,都是治愈人心最好的东西。
小丫头坐在矮桌旁砸核桃,边砸边絮叨:“娘娘,我娘说核桃补脑,孕妇吃了孩子肯定聪明,您多吃些,绵儿砸了好多。”
麋赤雪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耳边传来的山风很舒适,让她一直享受着静谧,后面的舒淳姐姐上前将矮桌上的核桃端起来,择干净皮屑又淘弄了多遍才放到皇后娘娘的手边。
绵儿撇撇嘴小声嘀咕:“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怕的。”
思纯端着一壶温热的果浆上前来,正好听到她的大逆不道之言,“浑说什么,娘娘身子尊贵,你以为是市井民妇呢。”
绵儿不敢多言低着头继续砸核桃,思纯将果浆放到麋赤雪的手上,半蹲在地上温柔开口:“娘娘,天干物燥的喝些果浆吧,今日的果浆是山楂味儿的很是开胃,喝了待会儿午膳时可以进的香一些。”
麋赤雪闭着眼睛歪在那儿点点头,思纯笑着将果浆喂到她嘴边儿,看到她喝了几口才满意的退下。
绵儿不服气,噘着嘴端着核桃也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蹲下,“娘娘,核桃吃多了孩儿聪明,绵儿喂您吃几颗。”她伸手喂了几颗在娘娘嘴里,看着娘娘乖乖吃了也心满意足的爽朗笑起来。
没一会儿,小北姐姐带着其余的女使都过来了,她上前走到皇后娘娘身边蹲下笑着看她,边说话边伸手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娘娘,午膳好了去用一些吧,今日是素斋,清圆换了花样做的色香味俱全,娘娘可要好好尝尝才是。”
麋赤雪睁开眼睛,三个侍女立马上前来将她扶起来,众人簇拥着她回了禅院里面,干净整齐又简洁明亮的禅院中早已布置好了午膳,只是待她踏入门口时就见一群堂主们似乎正在争辩。
虽是声音微小根本看不出什么,但从仇老大赤红的面色和大鸟低垂的眸子可以看出一丝异常,见到皇后娘娘过来后瞬间所有人都恢复了神色,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麋赤雪未动声色,在众人的搀扶下抚着肚子坐在的方桌前,一品堂的人都退到了外围守护,女使们则是立于左右,小北和小南两人侍奉着她用膳。
的确是满满一桌儿的素斋,看似大鱼大肉荤素搭配,其实全都是素菜所制的肉样菜式,面食做的红烧肉,芋头做的熊掌,豆腐做的鱼,还有蘑菇做的鸡汤,十几样菜色都是品味绝佳。
麋赤雪安静的吃着午膳,眸中渐渐划过一丝光芒但又很快稍纵即逝,禅院外的空地上,仇老大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显然是压抑着怒意无法纾解。
“老子再重申最后一次,娘娘面前严防死守,嘴巴都给老子缝上。”
沙老二皱眉摇头:“老大,我们从上到下无人敢提一句,怕就怕瞒不住啊。”
魁山:“有什么瞒不住的,上下缄口不让娘娘听到一丝动静,那个混账简直得了失心疯,早知道一刀剁了干净,简直是愚不可及!”他生怒,眉眼间尽是戾气。
活佛大师捻着佛珠不停加速,最后漠然摇头:“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易大夫:“眼下是关键时期,娘娘的月份眼瞅着就要足七个月,若是出点儿岔子天王老子都难救。”
何大夫:“老易说的没错,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二人都已日夜难安了,无论什么意外都是不能有的。”
老七看着大鸟:“陛下收到消息了吗?”
大鸟点点头:“已传过去了。”
小八有些忧心的看着他:“陛下有什么反应吗?”
火神冷哼一声:“很难想象吗?雷霆震怒是必然的。”
仇老大垂着眼帘猛然喘息,提腿将脚下的一块巨大石台踢了出去,庞大坚硬的石台冲向山野上空猛然爆炸在空气里,四分五裂碎成石屑,将其他人吓得要死,气息都不禁凝固。
这强大的力道,浑厚的内力,若是换成个肉体凡胎的人恐怕直接成渣了,魁山无奈的上前劝慰:“老大,你冷静些,你这样会惊动娘娘的。”
仇老大慢慢平复气息,盖上斗篷的帽檐转身回了禅院,院子里女使们正在疑惑方才的炸裂声音,抬头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什么古怪,见到仇老大进来后,小南急忙问道:“怎么了,方才是什么声音?”
仇老大斗篷下的面容看不见色彩,走到膳桌旁冷冷的回了句:“没什么大事,猎到一头野猪,晚膳给娘娘加餐。”
麋赤雪抬眸看了看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可他却直接掀开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冷毅的脸,冲着她询问:“娘娘之前也是飞檐走壁的轻功高手,很久没有在这山野间迎风飞扬了吧?”
小北一听急忙拒绝:“不行,不能动气更不能动身,身子这么重了不可胡闹,万万使不得。”
仇老大没有表情,依旧冷冷的说着:“无碍,娘娘心情郁结缓解缓解也好,属下让大鸟抱您飞几圈,您勉强感受感受,兴许能心情好些。”
麋赤雪二话没说就站了起来,眼中阴郁却还带着一丝兴奋,其他几位堂主也随之进来,大鸟浅笑盈盈眸子里什么异样都没有,表现的极为正常。
反而是一脸激动的耶律绵儿羡慕的流口水,嘀咕着:“啊,迎风飞翔,真好哎”
三日后,恣意的时光来到仲夏的五月初一,炎热如流火的夏季再次降临中都城,奉国寺休养了好几日后一行人返程回宫,经过山野林间的治愈皇后娘娘的心情好了不少,肚子里的龙胎也愈发康健。
回程的路上经过中直道大街,帝都依旧繁华热闹,内围的街道上鳞次栉比人来人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皇后的马车低调的行驶在路上,里面有侍女陪着,外边儿有女使骑马随扈,周围还有隐于暗处的一品堂大人们,一切都是那么的和煦正常。
突然后边不远处骑马的仇老大闻得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猛地一个斜视老七,老七立刻消失在人群中朝着马蹄声飞去。
在相隔一条围街的街道上拦住了一个穿着铠甲策马飞腾的人,紧急勒住缰绳致使马儿嘶鸣的铠甲男子眉眼急促,看着眼前的人猛然一惊,随即快速下马行礼。
“可是一品堂大人?”他认识玄光斗篷,更认识锦衣玉佩,这是一品堂堂主的配置。
老七怒视了他一眼,低沉回道:“有见识,别废话了,从里道进宫不要在主道上停留。”
铠甲男子顿了顿,“大人,小的乃前线传信使,现有八百里加急军报递呈入朝,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老七眸子冷毅了几分,迸射着煞气看着他:“听清楚爷的话,赶紧滚!”
铠甲男子知道眼前的是活阎王,但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圣上心腹,故而也不敢多言,冒着被骂的风险匆忙上了马,换成另外一条道上前往皇城。
半个时辰后,皇后的马车自西仪门进入皇城,刚过城门没几步众人就见御前仪仗迎了过来,一袭华服锦衣的少年陛下满脸笑意的看着驶近的马车,眼中尽是柔和。
随行的人皆是跪地叩拜,大呼恭迎皇后娘娘回宫,麋赤雪在马车内缓缓起身,在女使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外面,还未顺着车墩下去,就被走过来的赫连玦接过手抱了起来。
他眉眼生辉看的出喜悦满脸,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珍惜备至:“小祖宗回来了?心情好些了吗?”
麋赤雪娇柔的望着他点点头,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陛下则是高兴的哈哈大笑,抱着她边走边喊道:“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