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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抗旨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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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十朝会上,龙椅之上的陛下阴鸷着眸子面目寒戾,眼神扫视之处皆让人生寒,内阁五相一致认为此乃耽误国运,负于民意之大罪,必须从重惩处不再留情。roufengme

    御史大夫据理力争不可随意妄言,藩地州属距离中都甚远,延误几日无可厚非岂能一概而论,涉及宗室颜面皇家尊严,草率处理只会适得其反引起民众恐慌,届时民怨沸腾有碍新帝威望,岂非得不偿失。

    刑部尚书呈上早已结束的三司会省之案卷,案情真相也早已公布,只是今日再得一新证物递交圣主明鉴。

    “启禀陛下,西林王府芘萝郡主近日主动呈上一物,乃历年西林王府贪墨赈灾赈赐官银之明细,以及勾结魏王府,西北盐运使,布政史,联合行贿,贪污,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之详情,全数记录在案,条条框框有理有据,人证物证俱全,上到去年皇后娘娘出资修建大佛寺的用银,两地八百万两银子中,西林王府和魏王府共计私收五百万两,下到历年西北雪灾赈灾银两,共计九千万两白银,数额巨大,罄竹难书,微臣惶恐,此类蛀国之行为实乃难当一域之主。”

    全场哗然,震惊难当,国库去年一年的收入才只有九千万,他一个藩地之主就一人贪墨一年国库之数,这实在是骇人听闻,不敢相信,若说之前少数人还对两地王族抱有希望,但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真的要完了。

    一阵议论纷纷后,督察院史上前奏禀:“陛下,此事铁证如山,天理昭昭,不可因为是宗室之后便网开一面,实难服众不说还会让其他宗室亲王效仿之,微臣以为当立即按律论处。”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所有人都拱手附议,力争此事严惩不贷,御史大夫还是依旧持以求情之态,上禀圣主:“陛下,陛下三思啊陛下,西林王世代效忠,先辈功勋达天,魏王乃先帝嫡子,陛下的兄弟啊,陛下”

    “御史大人!”完颜宰辅一字一句大声呵斥:“西林王府煊赫百年,皇室可有苛待一分?司徒氏大逆不道,所出之子可有牵连一个?无尘无埃许以亲王,偏安一隅接连违逆,抗旨不遵,有违皇命,陛下不过是让其回京解释,却时至今日未见其行,如此胆大妄为的猖狂行径,御史大人难道还要包庇不成?而今东南北三遣大军迎辽,西境军助阵平羌,夏军精锐无暇分身,你难道非要眼睁睁看着藩地十万王军举旗谋反,兵临城下才会死心吗!”

    宰辅大人的话震耳欲聋,引人发馈,所有人在这一刻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西林王和魏王抗旨不遵,拒不回京,光是这个态度都已经是大罪难逃,更何况其手中还有数十万的亲兵军队,如何还能心存侥幸。

    霎时间所有人再次义愤填膺的争议起来,御史大夫踉跄着站不稳,事已至此他再无话可说,尽管心中不愿但也知道大势已去,已无转圜余地。

    殿内人声鼎沸,群起激昂,无不是在谴责其中,上首一侧的陆大人垂眸高喊:“静!”霎时间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赫连玦一挥大袖缓缓站起身,行至前方负手而立,睥睨众人冷毅开口:“传旨,西北贪墨案所有涉及官员官吏统统革职查办,依律判罚,流放西门关外三千里,家产充公,家眷遣散,其族人子弟世代不得科举,另着刑部,兵部两部同理,调取武备三万大军,一品堂三千堂众,即日起前往西北缉拿西林王全族,魏王全族,押解归京俯首认罪,其罪行论处待归京再议,若遇负隅顽抗,抗旨不遵者,格杀勿论!”

    说罢,他阴鸷深邃的眸子里散发出煞气,转身便离开了朝堂,陆大人再次高喊:“退朝!”

    殿中群臣跪安呐喊:“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史大夫跪到在地上,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齐大人看不过眼将他扶起来,口中斥责:“你这个老匹夫,你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往日他何时给过旁人机会,如今不过是正好遇上娘娘有孕,才接二连三给其宽恕,不然你看着,宗室的这场暴政必然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时光流转,时而清浅时而浓厚,涤荡心扉震慑灵魂,朝堂平复下来,只待时日便可一切见分晓,人人时刻关注,时刻探听最新的消息。

    三月中旬,皇后娘娘的龙胎已满五个月,腹部隆起,肉眼可见的圆润,刚想说保养得宜喂养康健,结果就出了旁的问题。

    中旬开始皇后娘娘的胎相变差,心火加重,夜不能寐,开始引起食欲不振,浮躁焦虑,因为身怀数胎,孕期的不适会是普通人的好几倍,这是必经之路无可避免,纵然三位大夫尽量缓解,但也不能彻底解决这个必然的问题。

    因为心火重,腹中难受,让皇后的脾气变得急躁不安,火气弥漫,时刻焦虑燥热,坐立不安寝食不安,五脏六腑仿佛一把火在燃烧,让她时时刻刻都觉得难受。

    所有人都想尽办法缓解,无所不用其极,饮食色彩漂亮为主,穿戴单薄舒适为主,注重触觉,感觉,听觉,视觉,还有嗅觉,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舒适,让她感觉轻松,减少浮躁和焦虑。

    白日尽量在大花园里休养,晚上再回寝宫休息,整个坤宁宫的人都致力于让皇后娘娘不再浮躁,经过上一胎就是在五月夭折的教训,所以这一胎更加谨慎起来,小北带头近身侍奉,形影不离,女使们随扈左右随时待命。

    就连三个侍女也都是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外围是禁军巡逻队,内围是一品堂仇老大们,近身是女使侍女们,可谓是铜墙铁壁,严丝合缝了。

    三月十五这日,天气晴朗万物逢春,一片锦绣璀璨之姿,小北和另外七个女使将麋赤雪带到大花园的桃林中赏花,绿荫草地上布满粉色花瓣,桃花的映衬下此处犹如仙境。

    花海中间有一步阶梯之高的假山石台,石台上放置一张美人榻,铺上软垫迎枕,榻前置上一方矮桌,除了放置点心和饮品外又搁了三盆珍贵的鲜花。

    此时皇后娘娘倚在美人榻上看着自己面前的三盆花,身后是背靠假山垂眸跪坐的三个侍女,石台下是左右而立的八个女使,空气清新安静和煦,方能缓解几分皇后娘娘的焦虑和不适。

    麋赤雪盯着矮桌上的三盆花发呆,眼神有些虚无,这三盆花分别是霍寒羽送给她的姚黄牡丹,西戎公主送给她的七色格桑,还有一盆是莫紫麒送的凤凰振羽。

    赫连玦知道她喜欢这三盆花,特意找人寻了能工巧匠过来培育花朵,十分神奇的将这三盆稀罕品种的花期保持到如今,可麋赤雪自己心里清楚,有一句话叫做强留留不住,徒留一生枯。

    因为她最近的情绪不好,身边儿的人几乎都不会乱说话,尽量让她安静清净不被打扰,只是没一会儿,一个宫人便疾步走了进来,朝着小北行礼接着在耳边儿说了几句话。

    小北点点头,随后走到石台一旁,对上面的麋赤雪轻声说道:“娘娘,霍公子前几日回京了,方才同总政处禀明了要来拜见娘娘,是和户部上官大人一起的,娘娘要是不想见可以推了。”

    麋赤雪没有反应,只是虚无了半晌的眼眸亮了亮,小北微微一笑挥挥手示意方才那个宫人去传人。

    人走后,下边儿的完颜淼脸色突然红润起来,垂头小声说着:“北姐,若离,小臣去厨房看看药膳好了没。”说罢,颔首行礼退了下去。

    几位女使不着痕迹的窃笑,觉得很是有趣,瞅着间隙小北又和麋赤雪解释道:“娘娘,托您的福,您身边儿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开始有好归宿了,先是丽儿嫁给了百越王,再是清妍说与了霍公子,现在就连淼儿也指给了上官大人,等过些时日都成了婚您就都可以好好放心了,嫁妆的事情您也不用担心,从您身边儿出去的姑娘都是体面的,我早就挑好了御赐嫁礼,金银珠宝,锦缎布匹,田产铺子,每个姑娘都赐下二百抬,一定让她们都风风光光的出嫁。”

    麋赤雪眸子动了动看不出颜色,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小北欣慰的看着她眼里尽是柔光,片刻后宫人引着上官铎跟霍寒羽进来了。

    二人一番行礼请安后跪坐于矮桌前,一袭春衫锦衣的霍寒羽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过分别数月竟然苍白的仿佛即将破碎的琉璃,他心中一阵心疼,揪住了眉心。

    不是说有身孕了吗,怎么孕相如此不好,虽是暮春可寒气并未完全散去,衣衫却也稍显淡薄了些,是心火骤热吗,他以前听说过女子有孕会燥热,可这才几个月份就已经开始不适了吗?

    他想了很多,千万言语无法说出口,最后只化为了一句淡淡的关怀:“娘娘,在下从江南带来了不少孕期补品,都是滋养的好药材,娘娘多用一些,保管好身子,也保重腹中龙胎啊。”

    看着她沉寂着不说话,呆滞的目光中尽是悲戚,试想如今东辽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不难理解她心中的纠结和悲痛。

    “娘娘”他心中坚定,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伤怀:“娘娘,在下这次过来是向耶律家下聘的,霍家和耶律家已经商议好了,等五月仲夏时节便迎娶清妍姑娘过门,娘娘放心,霍家诚意十足,耶律家也十分满意,娘娘赐婚是我们两家的福分,在下一定好生相待清妍姑娘,不辜负娘娘的恩惠,至于林家的事情,娘娘也别担心,林家二房乃商人之家,同长房官职不同,所以早在去年就搬迁至夜歌城定居了,一切安好,不影响时事,娘娘一切放心就是。”

    说到这里麋赤雪的眸子才又动了动,只是那一刻眼中闪出滢滢之光让人心疼,霍寒羽眉间怜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上官铎见状急忙安慰:“霍兄千万言语都望娘娘保重身体,微臣都觉得动容,娘娘,微臣在西北的时候见识了太多之前没有见过的一切,可谓是历尽万般,回首无言,贫瘠的土地种不出玫瑰,可西北的烈酒却足以灌溉长情,若是这世间的一切皆有期遇,我想那西北之地也并非寸草不生。”

    麋赤雪眸中释然,恍然一滴清泪滴落在枕间,她看着霍寒羽伸出了右手,暗哑的声音发出一声悲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

    她想告诉他们自己很好,想告诉他们人总是会变得,也想告诉他们时间也一定会过去的,若是能回到当初,一切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变。

    霍寒羽红了眼尾,毫无犹豫的握住了她尾指的护甲,声音有些悲怆:“娘娘,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余生即便并非你,此生一程已足矣”

    时光清浅岁月依旧这般,这次是风还是雨,是春还是夏都已经是注定,往日一幕幕岁月都像是过往烟云,看得见但是却摸不着。

    出了大花园霍寒羽再也忍不住了,走到一旁的宫墙下悲戚,说不清楚心中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挣扎又矛盾,伤怀又难过。

    上官铎无奈至极,急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你别这样,这是宫里,让人看到了不好,紫杰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我们几个相识多年,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是情种啊,飞蛾扑火,舍生忘死都要耽于情爱。”

    霍寒羽摇头难掩悲痛:“我只是惋惜,若当年她跟了紫杰,可能早已纵情在山水间逍遥度日了,可偏偏担了这苍生之重责,承了这世间之大义,坐困愁城,迷惘悲戚,竟是这最后一关怎么也过不去,紫杰半生飘零,只为她能开开心心,可这才几日啊竟成了这般模样,这若是让紫杰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儿呢!”

    “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告诉他啊,他好不容易试着在放下,你就不要再让他提起了,你也是,娘娘既然赐了婚,你也同意了,那就让该过去的都过去吧。”上官铎叹息一声,语气坚定:“有些事情,有些人,我们放在心底就好了”那一瞬间,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说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暮春深深花蕊竞相绽放,午后的暖意对于普通人来说刚好合适,可对于身怀龙胎的麋赤雪来说,不亚于火气蔓延更胜,心中燥热更加难当。

    午膳根本没食欲享用,被小北逼着喝了两碗乌鸡汤才讪讪作罢,花园的绿茵地早已厚成地毯,她褪下鞋袜赤脚在上面踩踏。

    假山溪流的后方有一万年青的花丛,围绕成一个圆圈,枝繁叶茂延伸朝上,正好巧妙的将中心空地围拢成一个宽阔的空间,从矮丛中钻进去也刚好可以躺进去两个人,整个人都会被绿茵地包揽,被枝繁叶茂的枝叶遮盖。

    这不,此处便成了皇后娘娘一个人享受静谧的地方,躲进去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她自己不出来,别人也不敢进去,静静的搁浅在其中安静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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