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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延迟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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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听了她的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抬起她的下巴打趣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会专门记录,不止史官记,东宫内政处,南宫总政处都会记,除了记录时间以外,还记录次数。xinlanme”

    麋赤雪顿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满脸的无措和紧张:“你…不是开玩笑吧?”

    赫连玦没忍住笑了起来,蹭着她的脑袋揉了揉,“没开玩笑,是真的,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嫉妒你,羡慕你了吧?”

    “天呐!”麋赤雪仰天长啸,“这觉没法睡了…”这到底是什么规矩啊,这种事情都要被记录在案,真是太过分了。

    圆月当空,皎洁轻柔的月光洒下,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更添朦胧之美,一阵属于仲夏的清凉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打破了月光带来的宁静,迷蒙的色彩隐现在漫漫夜空上,久久不肯退散。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皇城内外开始了新一天的周而复始,趋势循环,颔首疾步,稳妥持重,端庄肃穆,轻声细语,礼仪周到,乖巧机灵,谨小慎微,少言少语,这便是西夏皇城里的生存之道。

    卯初,太子殿下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比外面的晨光还要耀眼,低头看向怀中沉睡中的佳人,眉眼间的喜悦不言而喻,他低头落下一吻,从额头到鼻尖,从唇角到脖颈,再到肩头,最后行至心口处留恋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将她松开,下了床榻更衣洗漱。

    卯末,待他一身汗水的晨练回来,发现太子妃还没醒,他不动声色的垂了垂眸子,而后悄声悄息沐浴更衣上朝去了。

    仲夏的时节,逐渐到了最热的时候,乾安宫朝殿中的冰盆也堆满了四周,整个朝殿上人多,冰也多,不算凉爽倒也还舒适。

    开朝还未到半个时辰,众人就见陛下大步昂然的走了进来,陛下自储君当政开始从未进过朝殿,今日这般气势汹汹的过来,怕也不是来商议政事的吧。

    随即大家便想起昨日下午开始,宫中四起的流言蜚语,倒也不是别的新消息,不过还是东宫那一团矛盾又纠结的乱麻。

    如今人人都在说太子妃善妒,不肯让储君纳侧妃,不仅如此,还故意连同宗室一起排斥孤立端木家那个姑娘,以至于让身在中都的北域进士们大为不理解。

    这也让百官不理解,因为她们印象中的太子妃可不是这样的,即使是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做出如此幼稚又降低身份之举。

    但流言四起的同时,也有不少宗室女眷,世家女子为储妃打抱不平,说明明是端木家那个姑娘仗着陛下的偏待,对储妃出言不逊,而且意图谋害,让北宫的太后都生了怒,所有后妃娘娘和女眷们都是亲眼所见。

    一时间左右不一样的说辞,让大家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但今日看着陛下这誓不罢休,仿若前来逼宫的模样,众人便明白了过来,太子妃是何许人也,有胆子敢在宫里散播她谣言的可没几个人。

    眼下不仅流言四起,而一向护短的太子殿下居然没有理会,故而大家瞬间都了然于胸,明白了这场自导自演的逼迫压制大戏,皆是出自陛下之手,从上次的琼林宫宴,到今日的舆论之势,最终的目的便是要往东宫塞人。

    果然,片刻后,陛下走到上首高阶之上,拿着赫连氏先祖的规矩和太后娘娘的懿旨,当堂下诏要求太子娶端木大学士之女为侧妃,满朝文武一片哗然,没一个人敢说话,这种时候他们这些做官的十分清醒,千万不能冒头,谁都不能得罪。

    但陛下可不这么想,你们要规矩,三天时间已到,对于东宫侧妃的核查考验早已结束,你要理由,太后懿旨,陛下圣旨,北域子民的期待,这些都是理由,于公于私于内与外,太子都没有理由拒绝,

    陛下强势,储君漠然,就在大家以为太子殿下会迫于形势勉强答应时,堂下就走出来了一个人,中都京畿司司正完颜蒙昉,他俯首肃拜拱手汇报。

    “启禀陛下,殿下,微臣有事启奏!”

    他开口后上首的陛下就立刻不耐烦起来:“爱卿的事情可以等朕的事情解决后,再说也不迟,不必急于一时!”

    “回禀陛下!”完颜蒙昉再次启奏,“微臣要禀之事,便是和陛下所述之事相关,至此间隙不得不报,还请陛下恕罪。”

    陛下也不傻,当下心中一阵悸动不安起来,他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对,急忙侧身看了看一脸不以为然的太子,而后还没等到自己阻止的话说出口,完颜蒙昉就先说出来了。

    “启禀陛下,殿下,中都近日进来了一批北域藩地子民,所行之目的皆是来中都参拜奉国寺上香供奉的,原本此事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只是微臣偶然听闻,这批北域子民口中有传出关于翰林院大学士端木大人之女的一些传闻,所以不得不重视起来,加之陛下今日提起此事,微臣便不得不提前禀报出来,还请陛下恕罪。”

    他不卑不亢的说完,陛下脸上显而易见的露出了怒意,他不愠的瞥了一眼太子,而后朝着完颜蒙昉厉声道:“完颜大人可不要胡言乱语,大学士之女马上就是太子的侧妃了,你若是胡乱污蔑中伤,可知后果啊?”

    他可是完颜家的嫡系,对于陛下的威胁一点惧意都没有,反而是表现的一副忠君谏言的模样,“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污蔑中伤大学士之女,只是今日当着大学士还有百官的面将此事禀明,想来陛下和殿下定能理解微臣的一片苦心。”

    他俩拉扯了几个来回,群臣都听得烦了,内阁的几位大臣带头开始不耐的嘀咕起来,齐大人更是甩着袖子质问完颜蒙昉:“究竟是何传言,你赶紧仔细道来,若是小事就不要提了,若是大事就说的清楚一些,殿下乃储君,储君身边儿的人若是德行有失,自然是万万不可的!”

    眼见齐大人都发脾气了,完颜蒙昉也不推脱立刻娓娓道来:“齐相明鉴,下官先是偶然间听闻端木大人的长女在沐阳府时,与鸣地慕容氏的风怡王慕容千慈定过亲,而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又退亲了,微臣深知殿下声誉乃西夏之重,故而特意寻了那批北域子民打听了一番,不少人都说前几年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事关重大,微臣想先调查清楚之后再做禀明,只是今日陛下提出此事,便不得不禀报了。”

    “竟有这种事?”

    “是啊,是啊,怎么还有这种事”

    群臣闻言皆是纷纷惊叹,不可置信怎么还有这种事,就连中枢的大人们都不禁蹙眉惊讶起来,但是最为尴尬的便是立于其中的端木丛了,他心中其实早就在谋划一件事情了,但是一直没得机会说出口,没想到老天长眼,给他送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陛下气的有些发抖,他深知这是太子的阴谋和算计,但是也不能当堂发作,那样会失了皇家威仪和体面,他眼瞅着群臣激愤起来,纷纷说着定过亲了还来西夏攀附太子云云的,便当即朝着端木丛提声喊了句:“大学士可在啊?”

    众人闻言都纷纷侧头看过去,端木丛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了中央,大家也都回神过来,这不是人家爹在这里吗,还纠结个啥啊,是不是真的,人家父亲定然清楚了。

    于是齐大人率先问了一句:“大学士,完颜司正的话想必你也听清楚了,本来你家的女儿钟灵毓秀端庄柔淑,进东宫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殿下乃天定之主,极重声誉,事关皇家威仪和宫闱重责,此事还是要调查清楚才是。”

    端木丛当场就想说您说的太对了,但是碍于身份不便过于喜形于色,加之还要注意自己的名誉,故而极为婉转和煦的回话:“齐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完颜司正之言并非如此”

    此话一说,陛下立刻换了副面孔,顿感事情有所转圜,群臣之间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有少数的人觉得此事早已是无力回天,这少数的人自然包括所有的中枢和太子殿下的心腹了。

    端木丛身子微垂拱手继续:“回禀陛下,殿下,老臣长女妙龄时,经合德王殿下引荐,确与沐阳府属地风怡王议过亲,只是恰巧老臣的拙荆因病亡故,故而小女需守孝尊礼,此事便作罢,议亲是真但定亲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还请陛下和殿下明鉴。”

    端木丛这话说完,众人一片唏嘘,这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议亲和定亲的区别在哪儿呢,不都是一样让别人先入为主的误会了吗?还有大家很是奇怪一件事情,为什么感觉这个端木大学士好像一点儿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进宫呢?

    这可是人人乐见其成的大喜事,别人求都求不来,自己家的女儿被陛下看中,被皇室欣赏,眼看着就要进世间女子皆梦寐以求的东宫了,怎么这个大学士从上次琼林宴开始到如今,一没托关系想办法促成,二没帮着女儿美言一句,这个大学士还真是特别啊。

    端木丛不难想到大家会如此猜测,只是他心里的想法估计有更多的人可以猜到,人人都觉得这是喜事儿,可是在他看来那就是端木家的一大灾难啊,首先,女儿再优秀储妃不喜,储君不爱,勉强进了宫那就是造孽啊。

    再者,他一个鸣地首入中枢的官员,上来就筹谋着将自己的女儿朝东宫送,知道的以为陛下看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鸣地都意欲图谋不轨呢。

    从琼林宴上的储君之怒,再到近日的流言蜚语,老天爷啊,但凡眼睛不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西夏的皇室可不是谁都能掺和一脚的。

    他是这个想法,但陛下可不这么想,陛下拧着眉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双眼直视端木丛几乎要望穿了,气的他咬着牙齿都难镇定,而后齐大人见气氛僵硬着,便急忙打了个圆场:“此事既然有疑点,完颜司正负责调查清楚便是,事关储君名声不可轻视!”

    完颜蒙昉立刻俯首称是,众人也都明白陛下的威逼再次以失败告终,此事既然要调查,那关于册封之事便只能等到调查清楚再说了,这下不拖都得拖了,不过也是,陛下历来跟储君的博弈就从未赢过。

    太子殿下又是全程没有开过口,就让陛下灰溜溜的无话可说,要不说是天定之主,命定之王呢,这手段简直让人称奇,不得不折服,也让陛下气急的几乎要跳脚了。

    然而被议论纷纷的东宫这边,太子妃一觉睡到了辰正都还未醒,女使们都有些奇怪,但见她一直沉睡便也不敢打扰,直至到了巳时,众人才觉得不太对劲。

    小北带着人率先进了寝殿,此刻拓跋敏还在床畔侍奉着,众人走过去掀开床幔挂了起来,见冰丝薄毯下的太子妃面色红润,呼吸平稳,闭着眼睛沉静在睡梦中,时不时的微微翻身,又抿抿红唇,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若离想了想诧异说着:“是不是昨日累着了,才会睡得久了点?”

    文曼摇摇头:“太子妃的习惯就是辰时醒,现在不仅没醒,还一直沉睡,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啊?”

    舒淳有些不好意思的支吾了一句:“那个阿离姐姐的意思,应该是说昨日晚上累着了吧?”毕竟谁都看见了太子妃裸露出来的脖颈和肩头,全是不堪入目的红色印记。

    瞬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轻咳,尴尬的撇头故作掩饰,小南皱了皱眉头嗔了她们一眼:“昨儿晚上累着了,不应该今天更有精神吗,这长久的睡着不醒也不对啊!”

    话一出,大家咳嗽的更厉害了,统统害羞起来,小南直接一个白眼:“有什么好害羞的,还没习以为常呢。”说就伸手去推了推太子妃:“小祖宗,起床了,赶紧的,都什么时辰了!”

    结果太子妃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又没动静了,大家更加迷惑起来,小南眉头一凝忧心的飘出一句:“不会是生病了吧?”她急忙将太子妃的手臂捞出来开始诊脉,大家也都紧张的看着她俩。

    但是诊了好一会儿之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仅没什么异常,反倒是太子妃娘娘直接昏睡了过去,将众人给彻底吓到了,七嘴八舌的说着要赶紧想办法,出主意。

    最后还是稳重的小北姐姐手一挥阻止了大家的嘈杂,“行了,都别妄言了。”她一边拉着太子妃的手,一边吩咐起来:“小南赶紧看看,太子妃到底是怎么了,若不是病了为何会昏睡不起,从未有过的情况,万万不可疏忽。”

    小南再次紧张的诊脉,还上下查探了一番,结果还是摇摇头:“并没有异常的状况,可眼角发红,额间还有些发烫,这么奇怪,难不成”

    众人惊诧不已,若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莫不是,莫不是”

    若离的样子瞬间提醒了所有人,大家醍醐灌顶又震撼无比,联想起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显和刻意,无法让人不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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