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首战告捷
南军副帅百里涂缰拱手汇报道：“殿下，辽军的大营就设在那十方军阵的后面低峰滩上，宁元帝御驾亲征，挂帅主将是东辽名将梁善，梁家的那个少将军也在。feiyuanme”
麋赤雪闻言立刻心里慌了一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梁家的祖孙俩皆数上了战场，这可是她最亲的人了，若是外祖父和表哥有什么事情，那她这个梁家的外孙女算是彻底没脸再见梁家任何人了。
赫连玦拉着她的手动了动，示意她安心一些，麋赤雪自己却有些心里不是滋味，潸然开口：“东辽世族当政，武将上至主帅下至小将都出自世族，实力悬殊和南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撇开王牌神机营不说，辽国本身就和千年大国的西夏不能相提并论，太子殿下赫连玦十岁之前就上战场杀敌了，宁元帝从出生至今连战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西夏的历代帝王，都是在为增长国力，开阔疆域而努力，但是东辽历经好几代的帝王都是沉浸在世家外戚的争权夺利，相互制衡中消磨，如何能相较呢。
更何况还是遇上西夏四军之一的南军阵营，赫连中挚虽是皇长子，但从军几十年带着手下的虎将们平吐蕃，战古滇，屠杀境外几十万异族，人送外号，人屠。
南军也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自先帝在位期间成立完善，打旗开始至今从无败绩，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之师。
麋赤雪咬了咬嘴唇，沉寂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道：“东辽的宁元帝性格阴沉内敛，善谋略，有远见，平衡御下之术是东辽世代帝王中最优秀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于利用江湖势力固守皇权的帝王，世代武将的朱家覆灭后，他便重用同样是世代武将的燕王母族李家人，李家的祖孙三代都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想必这次定然是一起上战场了。”
“太子妃说的是。”百里涂缰微微点头称是，“辽军此次随行的武将的确是有李家的人，忠勤候李毅，镇南大将军李啸廉，阵前少将李名誉，李明尧。”
果然如此，莫紫麒当初在朱家还没有覆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由李家代替朱家，如今李家还真是受重视啊，就是不知道李家上战场的本事如何了。
“可还有打听到其他军将吗？”她再次问了句，眉眼间带着焦虑。
太子殿下无奈的叹息一声撇了撇头，身后的大鸟立刻上前一步汇报，“太子妃，您认识的人有不少，除了梁家的祖孙俩以外，还有燕王莫紫夜，渭阳候孟渝，威虎少将战鹰，骁骑少将萧璟…！”
大爷的，麋赤雪真想骂人了，莫紫麒是摆明了要不择手段的威胁自己，要挟赫连玦了，这个混蛋，是算准了自己心软仁善，既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西夏杀了自己的亲人，又不忍心看着曾今帮过自己的人战死。
这个混蛋真是太没人性了，简直是丧心病狂的令人发指，她想着间就冒火起来，止不住的捏了捏手心。
一旁的太子殿下察觉了她的异样，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就故作厉色的嗔了一句：“太子妃现在知道为难纠结了，不听话就要好好长长教训…”
麋赤雪蹙眉不语，心里烦躁的不行，小北见状立刻上前安慰道：“事情还有转圜，也别太消极，一品堂的人不是都散出去了吗，说不定…”
“说不定他还没有疯到无可救药是不是…？”她简直是无语到了极致，当初怎么会帮这个混账东西登上皇位的，他可真是要后悔死了。
小北还想劝劝她来着，猛然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号声，伴随着响彻天地的声音，城楼上的军将们立刻精神一振。
赫连中挚淡然的拱手说了句：“殿下，辽军又攻上来了，要不要带太子妃先下去避避。”
太子殿下侧头看着一脸坚定不移的太子妃，嘴角一勾就冷哼了哼，“不用，让太子妃长长见识…”
赫连中挚看出太子殿下的意思便未在开口，立于护墙前轻轻一挥手，身后五虎将之一的主营中将齐溪年立刻提声下令：“开城门，先锋营，斥候营上前迎敌，不必恋战，击退即可。”
“是！”手下的副将们立刻拱手称是，转身便下了城楼。
没一会儿响彻天地的鼓声敲动起来，声音大到麋赤雪觉得耳膜都要破了，赫连玦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但是她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的战场。
城门打开后，两个一身儿银缕铠甲的少将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朝着进攻来的辽军先遣骑兵就开始无情的屠杀。
身后的先锋兵浩然上阵厮杀冲锋起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踏的大地都在轻轻颤抖，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明亮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参差的刀剑，长矛，长枪，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去，扬起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去，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辽军先遣大军的后方是攻城队伍，推着投石车，架着云梯以及攻城锤不断的前行，试图攻陷城楼。
但是西夏南军却丝毫不给他们任何一个机会，主营中将齐溪年冷厉的眼神中透着浓厚的煞气，看着远处的攻城队伍朗声下令：“火弩队，弓弩队，自行射杀敌军攻城队。”
麋赤雪也看到了南军派出去的两个勇猛少将，心中一阵惊叹，头戴束发银冠，身着银白铠甲，脚踩云纹银靴，眉眼深远，玉面清冷，似九天战神一般威武，在马上作战十分的骁勇，打的辽军先遣队毫无还手之力。
她估摸着看了看，辽军此次发出的先遣军有五千左右，但是这两个少将军带的队伍还不足三千，实力竟然如此悬殊。
“这两个少将好厉害啊。”小南在后面看的津津有味的，还评头论足起来。
阿烈得意的一笑，神秘的说道：“这俩都是南军有名的骁勇善战之士，也都是名门之后，左边那个是先锋营少将齐寒，右边儿那个是斥候营少将百里杰。”
西夏果真是人才杰出啊，年青一代的小将们各个都是如此鲜衣怒马，英勇威猛。
就在辽军的先遣兵快要抵抗不住时，他们的火弩队也跟着攻了上来了，在不远处朝着城门下的先锋营和斥候营就开始射杀，更有长弓队直接朝着城门楼上射杀起来。
但是城楼上的南军压根儿没当回事，只见副帅百里涂缰一挥手，就有一队长弓手朝着敌军的长弓队射杀起来，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瞬间辽军的长弓兵便消灭殆尽。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双方派出的弓弩手，弓箭手，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拍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空气中散发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辽军的五千先遣队，不断一批一批的倒下，直至朦胧的雾气消散，时间来到午时，旷野上的一切事物都被映照的清清楚楚。
远远的，麋赤雪就看到了敌军先遣队的阵营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一身银缕铠甲的男子，高坐于马上手持长枪不断收割着南军的士兵，还时不时的架起手中的长弓不停的射杀，百发百中，毫无遗漏。
“是他？”麋赤雪惊讶的朝前走了一步，再次仔细看了一眼，自顾自的喃喃起来：“莫紫麒真是疯了，他竟然启用朱家以前麾下的武将了…”
她伸手摸了摸右肩处，那久远的痛觉还是记忆犹新，她想伸手找把弓来解决的，但是发现距离太远了根本射不到那个位置，而且她的箭术是弱项。
就在她焦急时，一旁就传来的太子殿下的戏笑声：“见到旧人，回首过往，肯定记起不少往事了吧，太子妃如此谨慎的人，不如说说当初是怎么受伤的吧…”
话一出身后的几人纷纷掩嘴暗笑，麋赤雪也无语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还吃这个醋，她心虚的撇了撇嘴不敢说话，因为她当时是替莫紫杰挡的那一箭。
太子殿下看她心虚的样子觉得很好笑，随即朝后一伸手，赫连中挚立刻递上一把绝世神弓给他。
麋赤雪正诧异时就看到他蓄势待发的朝着远处的那个人瞄准了，太子殿下紧握箭羽，鹰鸷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远方的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的众人无比震撼。
片刻，箭羽如同利器一般划破天际冲向远方，毫无失误的直接射入那个远处人的心口处，将他直接从马上射落在地。
这么远的距离直接射杀，麋赤雪震撼的下巴都要掉了，扯着太子殿下的袖子就崇拜的狂喊，“赫连玦，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射中啊，天呐，这么怎么可能呢，这么远的距离，你真是神了啊，太厉害了…”
太子殿下傲然的笑了笑，得意的嘴角勾勒，心道这算什么小意思而已，一旁的南军主将们各个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赫连中挚更是自豪的开口说道：“太子妃别惊讶，殿下在朝堂是英明睿智的君主，在战场就是神武不败的战神，吾等皆自愧不如…”
赫连中挚这么说，麋赤雪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就连阿赞和阿烈还有大鸟他们都是一副比自己射中了还高兴的表情，这简直是要仰慕到极致了。
就这样西夏南军用先锋营和斥候营的三千将士，以及城楼上的三百弓弩手，愣是阻挡了辽军三个时辰都未让他们靠近甯州城门一步。
而辽军中由贺山带领的五千先遣队，五百攻城兵，还有三百火弩手纷纷被打的七零八落，四处逃散。
战场上的战况愈发热烈，整个旷野上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涌入，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石块沙尘犹如暴雨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箭矢凌空乱飞，毫不畏惧的夏军们满脸血污，眼神中透着一决生死的冲天豪气，手里不停挥舞着带血的兵刃，大片的兵卒毙命与横流的血泊中，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麋赤雪站在城楼上叹息着，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就这样的水平，莫紫麒还敢以卵击石，不知进退，开战五日连座边城都攻不下来，还想抢占江下属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申时，主营中将齐溪年一挥手，身旁的副将立刻朝着旗官大喝一声：“打旗语，速战速决，双路包抄，尽快灭掉敌军五千先遣兵。”
随即城楼上的旗兵立刻摇旗呐喊，场下的战场再次热烈起来，一刻钟后敌军先遣队尽数覆灭，仅剩的投石军和弓弩队迅速撤回十公里以外的驻扎地。
南军在两位殿下的眼前首战告捷，鸣金收兵，最后一清算三千先锋兵和斥候兵损失不到一千，三百弓弩手损失不到一百，这仗打的真是让人无语。
麋赤雪都觉得丢人丢到家了，难怪南军的主将们各个都淡然的不像话，这完全就是像在教育小孩做人的道理一样，真的是太丢人了。
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帝王，遇上骁勇善战十岁就上战场的储君，哎…麋赤雪真心觉得难堪。
夜幕渐渐降临，灰暗的苍穹下漂浮着一朵朵的浓重乌云，几只秃鹫从参差的云层后面悄然飞来，在低空盘旋着，发出阵阵高亢刺耳的叫声，时而俯冲而下，落在半腐的尸骸之间，时而受惊起飞，伴随着渐渐远去的鸣叫声，眨眼消失在云霄深处。
南军历来出征的习惯都是不动用百姓的房屋所用，皆是自己一应就地扎营埋锅造饭，所以甯州边城内南军也并未动用百姓的房屋建筑，而是在四个临城门的空地上扎营。
由于此次江南十五城早已心悦臣服于西夏，所以江南的七大门派和七大世家望族纷纷敬献了军资和一应辎重前来支援南军，更有不少甘愿留下来的百姓主动帮助南军做事。
江南的冬季的确是和煦一些，但是空气中仍旧是干冷干冷的，待久了还是会很不舒服，麋赤雪被太子殿下带回主营帐中安置，自己就出去和南军们商议军务了。
营帐中麋赤雪简单沐浴了一番，然后穿着抹胸裙披着白狐裘大衣躺在里间儿的罗汉床上歇息，虽然没参加作战，但还是感觉挺累的。
“今日的战场可真是凶残啊，我都看得瑟瑟发抖，长这么大还没真正的见过战场呢，南军那两个少将可真是太勇猛了，南军损失不到一千就将五千的辽军全数覆灭，真是太可怕了…”小南唏嘘着，十分的感慨，同样也觉得有些丢人。
小北叹了一声气，摇摇头，“一别经年，还真是没想到宁元帝如今疯的够可以，登基不过三载，却将整个辽国的军政大权牢牢握在手里，任凭哪个世家都是不能抗衡的，不过，西夏的南军还真是让人惊讶，这种国军之师，堪称中原之首都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