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痛不欲生
小北蹒跚着脚步缓缓走下来,边走边说道:“不用问了,她不知道,东方文渝手底下原本只有十七个谋士,这第十八个是去年十月份刚被人送到他身边的,这位谋士的名字叫做鲜于成,鲜于氏和单于氏一样皆是出自西北,和我们中都名声沸鼎的司徒氏一族也同出一地,更巧的是他的夫人就是司徒氏分支家的女儿,司徒御银。xinlanme”
她苦笑了笑,走到瑶华的身边蹲下,看着她慌然失措的脸漠然道:“瑶华,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知道吗?司徒家和太子妃的恩怨你不清楚吗?你是太子妃最信任的人你知道吗?”
她站起身忍着眼角的泪水,看也不看泣不成声的瑶华就说道:“以后做事动动你的脑子吧!”
魁山将一块锦帕递给了她,然后挥挥手让小八将赫连瑶华带了下去,瑶华看着小北都这个样子了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嗷嗷的哭着痛彻心扉,悲戚的看了看兄长,带着肝肠寸断的难过下去了。
瑶华刚走,大鸟就从院中将手里的人丢在了地上,并俯首汇报道:“她手上还有几十人,已经清理完了。”
地上养尊处优的女人被一下子摔懵了,好一会儿才清晰过来,抬头看到周围的人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喊道:“放肆,赫连玦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中宫皇后,你竟然敢这么对本宫,你简直是大逆不道。”司徒皇后胸膛起伏着,又是惊吓又是气绝。
老七在刚才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全身冒出火焰了,眼看着就要烧起来但还是被一旁火神给拦住了。
小北抽了抽鼻子冷冷一笑,滑出袖中的短刃就在手里转着,然后慢慢的朝着司徒皇后走过去,她蹲身在司徒皇后的身前,伸出短刃抬起她的下巴。
“皇后娘娘,这是东宫,殿下面前你连磕头都不配,大逆不道也是你能说的?”小北强忍着杀意感觉胸腔的血液还是忍不住翻腾。
司徒皇后惊吓的垂眸看着小北的短刃,那咫尺之间的死亡感受第一次距离她如此的近,“你们想干什么?本宫是西夏皇后,一国之母,你敢动本宫?”
“呵!”小北轻蔑的一笑,将她的下巴抬得更高一些,睥睨着她冷声道:“敢不敢动,你可以试试,至于我想干什么,不如你来猜一猜,猜对了我可以考虑让你今天活着出东宫,猜错了,我就剁你一根手指头,来猜吧!”
司徒皇后看着小北认真且又邪狂的表情,内心早已惊惧万分,看着眼前一品堂的人,又想到这个时辰还是一人未归的死士们,瞬间她开始胆寒自己的决定了。
“是不是…太子妃出事了?”司徒皇后喘息着声音颤抖。
小北一挑眉眼,“厉害啊,太子妃出事你很高兴吧,没人挡你的路,没人抢你的地位,也没人阻止你投敌叛国了吧?”
“你胡说,本宫没有,太子妃的蛊不是本宫下的,本宫也没有投敌叛国,那两道介质都是宁元帝安排人做的,本宫不过是推荐了一个人选罢了,就连死士也都是司徒家的,跟本宫没关系。”司徒皇后被小北一吓,纷纷吐了一个干净。
小北眼睛闪了闪,立刻穷胜追击道:“胡言乱语,你是西夏人,宁元帝能牵动你司徒家的死士,你骗鬼呢?”
“本宫没有,你休想冤枉本宫,宁元帝给了司徒家一个承诺,只要有太子殿下在司徒家永远不会得到重用,即使有一位皇后在,日后也不会有司徒家任何翻身的机会,所以我父亲才会答应宁元帝的承诺,只要没有了太子妃,太子殿下便做不了天下之主…”
司徒皇后说完,小北立刻将短刃抵在她的脖子上,斥声喊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就直接杀了你,宁元帝是什么身份他会直接找你司徒家,你简直是愚蠢至极,敢在我面前扯谎!”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宁元帝身边的人亲自带着亲笔信来说项的,我亲眼看到过还盖着辽国的玉玺,那个人的确是宁元帝的亲信,他是东辽的国师,钦天监正使尹修大人,太子妃应该认识。”司徒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一直躲着小北的短刃最后跌倒在地上,哭喊的泣不成声。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小北站起身将短刃收起来,拍了拍手轻蔑的说道:“别怕,我不会杀你,那会脏了我手的。”说罢便转身走到魁山面前,低声问道:“够了吗?”
魁山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足矣!”说完小北就径直上楼了,大家心里纷纷想着,这个姑娘不愧是太子妃的智囊星,三两句话就连哄带骗的套了个底儿掉,果真是厉害。
如此事情基本可以清晰了,辽国尹家先国师和苍山乃是同门同宗,此事不管是不是宁元帝主谋,而苍山已是脱不了干系了。
赫连玦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堂下的司徒皇后,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只蚂蚁或者是一个死尸,面上带着深邃到极致的寒气,让堂下的人瑟瑟发抖哭都不敢哭了。
此时,完颜瞳径直走了进来,朝着太子殿下单膝跪地,赫连玦抬起眼眸,撇了撇头,沉寂如海一般的声音,淡淡飘出:“给你三天时间,整个西夏只要是司徒氏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概拿入兵部大牢,着刑部,列证司,督察院,皇城禁卫司,东宫一品堂,南宫总政处,六方共同审理此案,谋害太子妃,残害嫡皇孙,投敌叛国,忤逆谋反,提好罪证直接昭告天下,不必再来请示本宫,择好时间,诛,九,族…”
“是!”完颜瞳立即一声喝道,紧紧拧着眉头不敢有丝毫表情,尽管西夏的律法中已经近百年没有死刑这一条了,但那又如何,殿下就是律法殿下就是规矩,他让你活你就能活,他让你死你也只能死。
司徒皇后直接给吓得昏死过去了,大鸟纵身就将她给提溜了出去扔出了东宫,完颜瞳走了之后,赫连玦就抱着双手默默的上了三楼。
仇老大将拳头捏的咯咯响,朝着老七呵斥道:“自己去领罚,别忘了将你那个蠢货师兄给处理了,一品堂里没人可以轻松的死,听明白了吗?”
“是!”老七垂着眼眸低声回道,不敢想象自己领罚的过程,也在恨得牙痒痒的想着怎么才能将那个连累自己的蠢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赫连玦上了三楼寝殿里,女使们已将麋赤雪收拾的干干净净沐浴更衣过了,众人红着眼眶看到殿下来了便急忙退了出去,小南小北则是站在外面的廊下悲戚的无法言语。
赫连玦纵身躺在了麋赤雪的身边,将她缓缓的抱在怀里,伸手抚了抚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他感觉心里好像有个地方被扎了一下,他拧着眉眼吻了吻她的额头,怅然的柔声开口:“雪,对不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雪…”
麋赤雪一睡便睡了整整两天,这两天皇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六月初一的晚上开始,皇城禁卫司派出三千禁卫军将中都所有司徒氏的人捉拿归案,兵部派出五千守备军快马加鞭前往各地拿人,在六月初二的时候皇城中人人风声鹤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就连皇城中的司徒姓氏之人也被禁卫军纷纷带走,包括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以及做了众多皇子妃的司徒氏之女。
终于在六月初三的晚上兵部协同皇城禁卫司,将西夏司徒氏一族的三百六十六人全部抓获,上至嫡系一脉的中宫皇后司徒氏,西北守军主将的司徒大将军,西北军将三十一人,藩王妃皇子妃五十八人,世族嫁娶男女,未婚男女一百零九人,下至旁系遍布整个西夏各地的男女老少一百六十六人,一时间整个皇城皆是人心惶惶,惴惴不安,压抑的气氛堆积在了皇城的上空。
这天晚上六处开始审理此等逆天大案,也是这天晚上麋赤雪在太子殿下的怀里模模糊糊的醒来。
东宫的上空弥漫着阴郁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沮丧的悲戚,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滢滢的泪水,让这个燥热的夏季蒙上了一层阴影。
寝殿里麋赤雪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肚子,然后感觉到里面的胎动之后才安心了下来,她侧头怏怏的问着太子殿下:“我怎么了?睡了多久啊?”
赫连玦还未回答,她便又开始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回事啊,我是怕蛇但也不至于吓晕啊,太可笑了,赫连玦你不知道我怕蛇吧?那可是我的命门哦,谁都没说过。”
赫连玦看着她纯粹真挚的样子,心里猛然一阵悲凉,揽着她的身姿就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拧着眉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知道开口的后果,和她会有的反应。
麋赤雪感觉他的气息很不对劲,急忙推着他继续问道:“你怎么了,赫连玦,你为什么又这样啊?”然后她猛然的惊醒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就急促道:“是不是孩子怎么了?是不是,你说话啊!”
赫连玦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试图让她镇定下来,但是麋赤雪此刻已然是心焦不已,不停的追问着他,不停的问不停的问。
赫连玦坐起身来半躺在靠枕上,他一手将麋赤雪抱在怀里,一手摸着她的脸,沉声说道:“雪,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些,孩子…孩子…”
“孩子不在了?”麋赤雪猛然坐起身离开他的怀抱,不可置信的喘息着。
赫连玦拉住她的手,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孩子现在还在。”
现在还在?是什么意思,麋赤雪震惊的无法言语,面上一片铁青,这时,小南小北走了进来,朝着她的床边就跪了下来,麋赤雪惊讶的看着她们,“你们干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小北低着头悲怆的潸然泪下,小南忍了又忍才缓缓开口:“小姐,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我们该死!”
“你们别让我着急好吗,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好不好?”麋赤雪突然大声的喊出来,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小北使劲儿的蹙了蹙眉心,抽泣了一声喘息道:“您中毒了,孩子没法保住必须尽快拿出来,就这样。”
“中毒?”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可置信的彷徨着,眼中的泪水已然落下,可是她没有碰到蛇怎会中毒呢,她还是不相信的看了看小南,小南撇着嘴强忍着泪水,拿起她的手臂就将袖子朝上翻了起来。
麋赤雪低头一看顿时抽了口气,她的左臂上竟然有一块鳞片状的蛇纹,并且伴随着蔓延向上的姿态,她惊吓的身形一颤,赫连玦立刻抱住了她。
她踌躇着浑身发抖,默默念着:“蛊,这是蛇蛊,我为什么会被下蛊,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她一把扯住赫连玦的衣襟就大声问问道:“赫连玦,我怎么会被下蛊了呢,不可能啊,赫连玦,我不是一直都在东宫吗?怎么会被下蛊了呢,不可能的呀!”
“雪,你冷静点,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赫连玦紧紧的抱着她,心中已是疼痛难当。
麋赤雪颤抖着声泪俱下,不停的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小北上前一把握着她的手,悲愤的说道:“太子妃,是我们上次去东辽你被宁元帝带走时下的蛊,你说的对这的确是蛇蛊,这是西域最毒的蛊叫蛇屠,下这种蛊需要三个介质,蛊身,蛊药还有蛊引,缺一不可,少一样都是白费心机,只要蛊不成就无法查出来,就是诊脉也诊断不出任何痕迹,但是由于我们的疏忽,你的蛊还是被人给引成了。”
麋赤雪悲痛的倒在了赫连玦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衫开始痛彻心扉的哭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赫连玦你救救我的孩子,你救救他们,我求求你了,你一定可以的对不对,我求求你了,赫连玦…”
小南小北纷纷跟着痛哭起来,赫连玦紧紧抱着她止不住的道歉:“对不起雪,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们以后还会有的,雪,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我不要!”麋赤雪泪痕满面的望着小南小北,咬牙切齿的大声吼道:“莫紫麒没胆子对我做这种事,不可能是他给我种的蛊,这种蛇屠我清楚的很,就算是完成三道介质但也要我对其抵触才有效,知道我怕蛇的人除了你们两个就只有苍山了,所以,苍山是希望我死对不对,因为我死了辽国才有机会,宁元帝才有机会,没了我,辽国既有机会称霸天下,莫紫麒还会意志大增,那帮虚伪隐世的人就可以重出江湖,揽进天下盛誉流芳千古,所以他们要的是我死,不是我的孩子死。”
麋赤雪抬头看着赫连玦,悲戚的声音颤抖着:“你告诉我,孩子可以不用死对不对?你跟我说实话,孩子可以活是不是?”
“没有这回事,无论你死不死孩子都留不住了,这是两位大夫说的,你要相信他们的判断,所以我必须保住你的命,雪,你乖乖的,相信我,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你才二十岁,我们有一生的时间来生孩子。”赫连玦拽着她的胳膊,坚定而又认真的告诉她。
可她完全不相信,一把挣开赫连玦的手,就转头问道:“小南你说,我的孩子是不是可以不用死?”麋赤雪发现小南止不住的去看赫连玦的眼色,顿时就怒吼一句:“你不用看他,我问你最后一次,我的孩子是不是可以保住,你若是今日敢瞒我一句,你我此生的缘分就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