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边关告急
时光流淌，转瞬即逝，时间来到七月立秋时节，皇城的风光依旧，宁元帝的政绩愈发明朗，没有朱家为首的氏族把持朝政，大辽的朝堂变得异常的清明干脆，随着新帝的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大辽也即将恢复往日那个繁华一梦度流年的岁月了。wenmeime
今日一大早，麋赤雪起来继续看书，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麋赤雪突然觉得心里慌了一下，但是并未在意。
只见小北疾步走了进来，朝着麋赤雪就来了一句：“小姐出事儿了！”说罢有些气喘吁吁的皱眉，并十分愠色的看着她。
麋赤雪觉得小北的这个神情非常陌生，不免有些慌乱起来，缓缓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说完就看见小北身后的小南以及莫紫麒缓缓走了进来，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神情，焦急而又不安。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快说啊！”麋赤雪开始急躁起来，他们三个都是这副表情，想来肯定不是小事了。
小北着急的使劲儿垂着眼眸，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便看见小南叹息一声拧着眉头，朝着麋赤雪提声说道：“是北境，北境出事儿了，北鸣大军压境，要侵占大辽北部城池，二十万敌军还有三天到达北境城，北境如今狼烟四起，急报今日早上刚到”
“为什么？北鸣好端端的起兵入侵，两国止戈不下百年，起兵压境总有由头吧？他北鸣是疯了还是傻了，大动干戈的让疆域民不聊生？”麋赤雪不可置信的说着，她实在是觉得没有理由的发生这种事情，北鸣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起兵，到底为什么？
小南蹙眉连声音都带着烦躁和气急，“不是北鸣疯了傻了，而是”她真的有些说不出口，气的停顿了下。
麋赤雪眉心一皱，一种不好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直直的盯着小南小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欲言又止的说不出口，最后实在没办法，她看向了莫紫麒，莫紫麒则是冷着面容叹息了一声。
“是紫杰，紫杰将北境布防交予了北鸣十三皇子慕容千山，主动挑起了边境之战，北鸣的三千先锋斥候于昨日已经驻扎在北境外的北营关了”
麋赤雪一个踉跄退了一步，一把支撑在身后的书案上，猛烈的喘息起来，小北上前搀扶着她，眉眼凝重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挑起两国之战，他又有什么能耐可以说服北鸣慕容氏操戈起兵，为什么？”麋赤雪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小北怜惜的拂了拂麋赤雪的后背，无奈的柔声说道：“北境主帅亲自上的急奏，临王找过他，让他给陛下带句话，临王说他要用边境的数十万城池百姓来换昭仁公主，陛下不同意的话，他不介意将边关沃土赠与北鸣”
“呵！”麋赤雪冷声呵道，满眼悲戚的转过身，挣开小北的手，一把将桌上的东西用力的扫在地上，“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麋赤雪猛然嘶吼起来，心中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刀，被一片一片的凌迟出来。
从未见发过这么大脾气的麋赤雪，三人皆是有些心惊，小南小北立即转身出去立于门口，莫紫麒叹息着走出门外，背靠在门口的墙上立着，三人面色凝重都不敢言语。
莫紫麒双手抱于胸前，眼中淬着冰霜，心中却十分的百感交集，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应该难过还是应该开心，难过的是莫紫杰在这个紧要关头，给自己出了一个棘手的难题，开心的是经过这一遭，麋赤雪和他莫紫杰的缘分算是彻底斩断了，想来也是觉得好笑，莫紫杰空有一腔的深情几许，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懂过这个女子的内心。
屋内瓷器的破碎声，物品摔倒声层出不停，此时六宫妃嫔过来请安，见到门口一众跪地的宫人和依靠在门前的陛下，又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随即也都纷纷跪在门外不敢说话了。
好一会儿后，屋内的声音停歇了下来，莫紫麒才缓步走了进去，屋内一片狼藉，他在角落找到满目呆滞的麋赤雪，将她一把抱起来缓步出了凤鸣宫，一路抱回了御书房的后殿。
好几个时辰里，麋赤雪躺在榻上呆滞不语，闭眼不动，莫紫麒陪在她的身边，边看奏折边照顾她，直到夜幕降临。
麋赤雪身形未动，面对着暖榻的里侧，冷冷的声音响起：“北鸣慕容氏为何会同意出兵？”
莫紫麒正在看奏折的眼睛停了下来，轻声回道：“老七和北鸣慕容皇室的十三皇子是生死至交，那个十三皇子的封地就在距离北境不远的登府城，有二十万兵权军队驻扎在那里，但为了立功，那个慕容千山已经将事情捅到慕容皇室的中枢去了，老七知道大辽内里创伤未愈，所以才敢与慕容千山合谋吞并边疆领域，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操心了，也别生气了”
“你打算怎么做，派兵镇压，增兵支援，还是动用大军交战，你觉得辽国还经受的起战乱吗？边境的百姓还经得起战火吗？”麋赤雪的声音带着极具的冷漠寒意，让人惊颤。
“我说了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我不会将你当做筹码来交换的！”莫紫麒带着喘息的抖动紧紧捏了捏拳头。
麋赤雪没有再说话了，悄悄闭上眼睛沉思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莫紫杰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居然会喜欢过这么混账的一个人，难怪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总觉得疏忽了什么事情，竟不曾想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她到底是个什么命啊，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被先帝抛弃，被喜欢的人逼迫，天下真的没有比自己更惨的女子了吧。
第二日，莫紫麒陪麋赤雪吃早膳，麋赤雪一动不动也不拿筷子，莫紫麒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了很久，麋赤雪才低声说了句：“让我去北境吧。”
“不行！”莫紫麒没有任何思考的拒绝了麋赤雪，麋赤雪也不恼再次劝道：“我不会再跟莫紫杰有任何牵扯了，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我只想平复掉两国的交战，这件事情除了我谁也做不到，我也必须让莫紫杰彻底死心。”
“我说了，不行！我会派兵以及节度使去北境和谈，若是和谈无效就开战，我是不会同意你去北境的，死了这条心吧。”莫紫麒十分的平淡，甚至语气都异常的平缓。
但是麋赤雪知道他越是平淡便越是没有信心，莫紫杰此刻已是破釜沉舟了，连叛国的罪名都不顾了，必然是会死磕到底的。
“这件事情你派谁都没用，人家的目的昭然若揭，不是那么轻易就会罢手的。”麋赤雪没有任何波动继续劝说。
莫紫麒拿了一方锦帕擦拭着嘴，然后淡淡道：“我会考量到的，无论是和谈还是开战都是必经的一条路，况且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某一个人可以掌控的了，北鸣皇室都在关注的事情，不是谁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挑起战争事小，起兵的财力物力粮草一应军资耗费，那不是光有钱就行的。”
“我有办法解决，我可以阻止开战，也可以弥补北鸣的损失，替辽国挽回这个局面，只要你让我去。”麋赤雪垂着眼眸低声说着。
莫紫麒缓缓起身再次拒绝道：“我说了，不用你操心，要么和谈要么开战，你不用管！”
他不再说什么抬步便要出去，麋赤雪立刻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大声喊道：“你怎么和谈，莫紫杰会跟你谈吗？你怎么开战，北境的百姓不管了吗？大辽还有多少有用的兵力可以让你跟强大的北鸣长期抗衡，莫紫麒你想过没有，北鸣不是胡族流民，不是附属小国，而是实力和东辽不分伯仲的大国，若是没有朱家的叛乱，兴许还能战上一战，但如今是不可能的事了，难道你非要拿着百万兵力和边陲百姓的命去赌吗？”
“那又如何！”莫紫麒同样一声怒吼，“那又如何？我不赌，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弱女子去前线化解这场战争吗？他莫紫杰不放手，我就应该放手吗？”
麋赤雪猛然垂着双眸，心中充满了阴晦，“你们都不放手，那便是要逼死我！莫紫麒，我麋赤雪为你莫氏皇族牺牲了十二年，到头来被先帝抛弃被世俗不容，如今你还要我为了你们兄弟间的不甘，成为一个被世人唾骂的红颜祸水你们才满意吗？”
麋赤雪的怒吼敲击着整个御书房的上空，同样也敲击着莫紫麒的心，莫紫麒心里十分明白，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这场干戈的确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有可能兵不血刃的解决，他再不甘心也无论如何不会想要将麋赤雪逼死，他沉默了，震荡的内心沉默的不知该如何
麋赤雪知道他内心动摇了，因为她第一次看见莫紫麒的头颅低垂了下来，冷傲了那么多年的心到底还是不得不认输，麋赤雪觉得她没有看错他，他明白责任，明白担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麋赤雪走近他，伸手抚摸上他垂下的脸颊，“莫紫麒，你是皇帝，我也是辽国的一员，我们都有责任要承担，也都有使命要肩负，先帝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你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不要被情爱所误，被情爱所耽误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知道吗？”
三日后，麋赤雪和小南小北出宫回到了丞相府，收拾一番行装和家人告别之后便要启程出发去北境了，萧赫一袭轻装赶了过来，看着小南不说话。
麋赤雪在马车旁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忍，“小南，你跟萧赫走吧？别再跟着我了，那是你的归属，你也老大不小的，安定下来吧。”
“不要，你要撵我走啊，你这么狠心的嘛？”小南嘟嘴喃喃道，十分的委屈。
麋赤雪无奈叹息：“我哪里是赶你走啊，那不是萧大夫想娶你嘛，你又不是不喜欢人家，还矫情什么呢。”
小南仰头一个喘息冲着萧赫勾勾指头：“你，过来！”萧赫慢悠悠的走近小南。
“你是不是想娶我？”小南直接问出来，让另外几人吓了一跳。
萧赫也是一愣随即点点头：“是，没错，我是想娶你，那你嫁不嫁？”
小南也不着急也不害羞，娓娓道来：“好，那我问你，如果我现在嫁给你，依着我身体康健的样子，两年之内就会生孩子，生了孩子我就当不了大夫了，就得带孩子操持家务，每天被孩子的哭闹和家里鸡毛蒜皮的破事儿给缠着，然后你要一边赚钱一边给人看病，肯定没时间陪我陪孩子，那按照我的性格，我自己的相公不陪我不哄我，我就会变成怨妇然后每天跟你吵架闹事，然后你就会心力交瘁，故而不出五年你便会对我腻了，所以，你能保证发生这些事情之后，不会生气，不会腻了，不会有其他想法吗？”说完还不忘挑一下眉毛。
哇，不愧是苍山毒蜘蛛，金陵小辣椒啊，这一番话直接将萧赫给问懵了，萧赫一脸的不知所措，不可置信，不明所以，几番天人交战后，冒出了一句：“要不，过几年再说？”
“漂~亮！”小南一拍手掌，冲着麋赤雪脑袋一歪，“搞~定，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很好，很强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麋赤雪抬头看着远处的落日摇了摇头。
萧赫要回宫里，陛下还有事情交代给他，故而没有和麋赤雪几人同行，但是已经说了晚一些会过去汇合，麋赤雪也是觉得小南真的是狡猾，其实依照他俩的身家背景是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的，小南是故意吓萧赫的，只不过对方也给了个台阶下而已。
麋赤雪带着小南小北还有厨娘清圆，再一次的踏出金陵城，看着巍峨的西城门，麋赤雪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怎么这辽国的帝都就这般容不下她呢？麋赤雪如今吃惯了清圆做的菜，所以打算走哪儿都带着她，不然别说是晚膳了，就是早膳午膳她都不想吃了。
城外，莫紫麒骑在高头大马上，过来给麋赤雪送行，身后跟着一从卫队，看见麋赤雪的马车过来后，径直下了马走到麋赤雪的马车前，麋赤雪也纵身下了马车。
“赤雪，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你别去了好不好，我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莫紫麒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十分的凄苦。
麋赤雪叹息着摇摇头：“陛下，你是先帝唯一从小便给予厚望的皇子，辽国的江山需要你护佑，我的亲人都在这里，他们也需要你的护佑，所以，不要让先帝失望，也别让我失望。”
莫紫麒不得已的点点头：“你还会回来吗？”
麋赤雪摇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还回不回的来，这里似乎从来都不是我的归属，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回来做我的皇后，跟我一起护佑这万里山河。”莫紫麒眼中带着沧桑和悲戚，不住的承诺着。
麋赤雪没再说话，转过身欲上马车，但又停下了脚步，朝着莫紫麒最后问了一句：“莫紫麒，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你的心里，为什么一定是我？又非得是我？”
莫紫麒笑了笑，看着天边的晚霞缓缓道：“人的一生，生存不易，成长不易，喜乐不易，终老不易，既然如此的不易，为何不顺遂自己的心意，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了就是爱了，无关其他，仅为自己不易的一生说上一句，无憾而已”
马车逐渐远去，金陵城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马车上小南小北看着麋赤雪淡漠的目光，几次欲言又止，一旁的清圆似乎都看不下去了，嘟囔着开口：“两位姐姐想说什么就说嘛，小姐又不是不让说。”
小南一个白眼过去，“啧，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清圆顿时嘴巴嘟起来十分的委屈。
小北出来化解气氛朝着麋赤雪问道：“小姐，这陛下对你也算是用尽真心了，你不感动吗？”
麋赤雪抬眼看了一下她，继而开口：“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我做事你们从来不问为什么？从来都不提出异议？就比如说我这次放着好好的中宫不做，偏要跑去边境趟这浑水？”
小北浅浅笑了笑看了一眼小南，小南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叹息一声说道：“因为我们了解你啊，刚才北姐问你感不感动陛下的深情，其实我可以替你回答，感动当然感动，但是不会回应而已，你知道陛下很爱你，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帮你，一直理解你的行为，你的决定，甚至不断的给你和临王机会，一再的退让，在你面前他从来都是他自己，不是任何皇族身份，他和别人都是本皇子怎样怎样，朕怎样怎样，而在你面前从来都是我我我的，他真的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你了，但是呢，你不爱他，所以即使没有这场临王整出来的干戈，你也不会做皇后的，怎么样？说对了吗？”
麋赤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南，果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一针见血一字不差，她又何尝不知道莫紫麒的真心，但是她的心已经被掏空了，没有能力和精力再去承受任何一个人的情爱眷恋了。
小北看着麋赤雪再度抑郁了起来，急忙转了话题，“小清圆，你们主家不是让你们半年换个人的嘛？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用回去吗？”
清圆嘟嘴叹息道：“主家那边交代了，小姐一直心情都不好，还是不折腾了，等小姐心情好些再说吧。”
“哎哟~”小南一声调侃，“看来你们主家还蛮体贴人的啊，小清圆。”
“那当然了，我们主子”清圆刚一兴奋的说着便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又嘟囔着：“南姐，你别套我的话，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清栩姐姐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让我跟你们俩少说话”
小南小北皆是一个无语的白眼递过去，什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