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圣婴院（1）
周雅刚回到家，站上楼道口，一只漆黑的小流浪嘶哑地喵一声，从她身边蹿过去。
原来这只小猫正在翻她邻居的垃圾，被撕破的垃圾袋流出了一地的污水，把垫在垃圾下的废旧报纸都浸湿了，难闻的气味充斥整个走道间。
周雅忍不住皱眉看向这户人家，具她所知这户还算个勤快人家，不知为何这次竟把垃圾堆了三四天也不往楼下送，但她也管不了太多，只能跨过这几节污秽的地砖往家的方向赶去。
怎知她背后传来悉悉率率的响动，一只大老鼠也从垃圾堆里蹿出来往后跑，堆成危楼的垃圾被老鼠这一蹬彻底倾倒，一叠儿童识字卡片四向滑开，其中四张冲到周雅脚边，巧妙排成一列。
你、在、找、我
周雅顿时一个寒颤，也就在这时，感应不到有人走动的声控灯也关闭了，只剩幽绿的安全指示灯给楼道蒙上微弱的光，映在横流的污水上，从她的角度转头过去看，正好是一个无头女子的形象。
“呼，金芸姐，您真是吓死我了。”周雅舒口气，把卡片捡起来对着卡片小声说，“麻烦您等一下，我现在打车过去……”
她话音没说完，又有四张卡片滑到她脚边。
不、用、转、头
邻居家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一只眼熟的红甲断手从门缝伸出来，朝她招手。几个熟悉的纸扎人探头探脑的偷看她，见除了她，四处无人便乖乖跑出来收拾垃圾。
不到半臂高的小纸人拿着扫把垃圾铲坑呲吭哧干着活，还有一个断臂的小纸人跑过来，在她跟前扭动一圈又跑回去。
“抱歉，我现在就下单一根酸枝的给你！”她尴尬地看着纸人，已经快忘了昨天的许诺。
周雅小心跨过纸人，推门而入。
“别管它们，过来坐吧。”无头女鬼换了一身旗袍，坐在藤编沙发上，手上不停还在做着针线活，有上世纪复古气息的圆桌上还摆着纸扎车。
这架破损严重的纸车，现在已焕然一新，甚至某些纸料都高档了不少。
“您是怎么……”周雅看了一眼已完改造得不认识的房屋结构，虽然对方是鬼，一切皆有可能，但她依旧有些担心她的邻居。
她这户邻居人也不错，如果是因为她而被牵连，她会很久久不能释怀。
“放心，这间屋子我是从那伙人身上得来的。他们早就查到了你的资料，并租了三年此地。”无头女鬼把房屋租赁合同放在桌面。
周雅闻言瞳孔一缩，后怕使得她背上寒毛倒立。
“好了，那家伙的躯壳你有带着吗？那两个喽啰身上没有我要的信息。”无头女鬼缝完最后一针，把工具都拨到一边。
“有，稍等。”
周雅拿出平板登录系统，在鬼怪面前，尤其是已加上好友的，系统并没有第三方关注的提醒。而鬼怪们也对她操作系统这件事视若无睹，好几次之后她已经敢拿着平板在它们面前随意使用。
然后从地牢一样阴森的储物室，找到一坨软泥怪似的东西，点击确认。
一滩皱巴巴的人型水蛭皮出现在大厅的地板上。
无头女鬼身姿优雅地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剪开怪物的头部，把里头晶莹剔透的球状脑仁拿出来，一点点吃掉。
吃到一半，无头女鬼就停下来对周雅说，“你有麻烦了，这人是我要找的，但他背后有师门。”
“嗯？”周雅一时间没明白无头女鬼的意思。
“你咬一口就明白了。”无头女鬼把吃剩的半边脑仁递过来。
“呃……这个还是不了。”周雅婉拒。
“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女孩子去了哪里吗？”无头女鬼准备收回手，继续吃下去。
“请等一下！”周雅表情挣扎地看着那块果冻状的东西，纠结地问，“这算……人类的吗……”
“在我看来也算，不过这个家伙已经活着超过130年，在人类中应该不算吧，他可吃过很多同类呢。”无头女鬼看着周雅怂怂的样子，有些不悦，“这般优柔寡断可不像你。”
说着就收回手臂，准备将剩下的全部吃掉。
周雅知道她虚虽然可以在无头女鬼那里获知信息，但二手信息哪里有一手信息方便，而且她考虑的细节与对方并不一致，更重要的是她可没胆子把这位大佬当数据库用。
正当她还在做最后一道心理建设时，纸扎车开过来了，触碰一下她的手肘，发出哗啦啦的纸张捏皱声。
“纸兄，这是？”周雅疑惑地看着两掌大的纸扎车。
“它说它饿了，可以帮你吃，只要你坐到驾驶位上开动车辆，它就能把记忆投射到路面，只要你付出一些代价。”无头女鬼朝她‘看’来，纸扎车也朝她‘看’来，目光全落在她的眼睛上。
看得她头皮发麻！
周雅颤巍巍地摸出一枚灵币，“这个代替吗？”
“可以。”无头女鬼动动断颈，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了，坐到藤椅上继续做针线活。
周雅捧着纸扎车出门，来到小区一条无人的小路上，左右看看，把一枚灵币塞进纸扎车内。心中还有点想笑，有种自己要骑超市门前电动摇摇车的荒谬感。
小路开始弥漫雾气，一架陈旧的灵车挂着掉色的奠字开过来。
周雅把剩下的脑仁抛进货舱，一阵咀嚼声过后，车灯打在地面上开始播放无声的影像。画面一开始就是破旧的村落，没有光线的泥砖房有一男一女边笑着边对镜头摇头，接着镜头一晃到面黄肌瘦的年轻女人身上，女人瞳孔扩散大出血被抛在稻草堆上……见鬼了，灵车竟真是把怪物的记忆从头放起，那可是足足130年，她可没命看得完。
“能快进吗？”周雅肉疼地再掏出一枚灵币，灵车的仪表盘狂闪。
“我要有关这几个人的片段。”周雅翻出手机，她有把自己的画稿拍照藏在私密文件夹里。
车灯暗淡片刻，女拐子的形象再次出现。只见从怪物大师的角度，他隔着屏风往外看，正有人在为他介绍着什么，由于画面是无声的，周雅看到怪物的枯手摆了摆，女拐子就再也没出现了。
这怎么解释？怪物不想见女拐子，还是说他忌讳对方？
接着画面散到许晓东身上，这倒是好几次踪影，每次都是怪物通过隐蔽的方式在观察对方，看着各种装扮的许晓东，在深夜荒僻的郊区、码头、工厂，打开轿车车尾箱，将一个个被绑架的女孩或者儿童送到犯罪团伙手上。
其中一人竟与飞机梦境里见到的九成相似！
还有一次，怪物还出手抢夺了一名被绑者，似乎对方非常特别！周雅脑袋都炸了，瞪着眼睛生怕遗漏任何一丝线索，但信息是在太多了，她根本记不过来。
“等一下，这里暂停一下。”一个带刺青的手闪过，这不是女拐子的手吗？
周雅仔细观摩，沉寂在脑海中的线索全部连成了线，这种刺青不止在女拐子与许晓东身上有，在恶母与跟踪狂身上也有……
“关于这类刺青的片段还有吗？”周雅问灵车，很快一些各种背景散碎片段堆依次闪过，对比时代背景，一些戴着口罩、面罩的医生形象开始出现，追溯到最早，竟还出现一个带鸟嘴面罩的兜帽人。
周雅这时已经对各类恐怖灵异体系有所涉及，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西方中世纪就出现的瘟疫医生形象。
医生……医生……这当然让她想起第一个梦境中，厉鬼所提的医生。
而且怪物还忌讳他们……有没有一种可能，怪物忌讳的是他们身上的共性，这种共性很可能是一个更恐怖的组织。
周雅还想就这件事深究，六感就出现一股阴寒的压力，连带灵车的指示灯都开始狂闪，哪怕是周雅再拿出灵币也不肯给她翻找记忆。
周雅轻敲灵车一下，灵车的中控台空调口都耷拉下来。
真怂！
“好了，你把金芸姐提到的师门，这怪物怎么获得异能的……还有那些受害者的踪迹给我给我找出来，先显示最新的，有幸存者最好。”周雅揉揉额头又摸摸眼眶，无奈地拍拍方向盘，她的双眼已经开始发疼，不能再在灵车上浪费时间了。
哪怕有灵币作为代价，她的视力也在不断下降。
很快，一名女学生在晚修放学路上，尖叫着被面包车拖走的画面出现，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被怪物大师及那些喽啰制服，捂上口鼻昏迷过去。然后面包车一直在m市内开，开进乡郊在无名小路转悠着，驶入废品厂，换一架车重返市区。
往那家连锁便利店开去，从便利店的门前经过后，竟驶入斜对面的小别墅里。接着就是女孩被关在地下室，开始还在挣扎尖叫，听到怪物说了一段话之后，竟神态绝望自我放弃了……任由这些人摆布，被钉在一张案台上，通过一条地道送向某处。
周雅越看越皱眉，怎么这个女生她好像也见过，好一会才发现，这不是她那位表姑妈的女儿吗，当时来她家的时候一直含胸低头，毫无存在感让她并未注意。
想了好一会，周雅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去监视表姑妈家时会，撞上怪物大师一行人。搞不好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她这位远房表妹！
周雅虽不喜欢表姑妈一家，甚至可以说是有仇，但这位远房表妹是好歹也算人，她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抓起纸扎车，跑回无头女鬼暂居的房子抱起几只纸人，就准备出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