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债多不愁
一觉噩梦到天亮。
周雅从床上疲惫爬起，梦里她大杀四方，砍了十个八个怪。
如果现实有这样顺利就好了，她打着哈欠推开房门。
“雅雅，你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餐。”周母招呼她喝南瓜小米粥，桌面上还摆着黄澄澄的煎蛋。
她快速拾掇了一番，端起微热的粥呼呼开喝，电视里正放着离奇悚然的新闻，她老家这十八线小城的电视台路子特别野。
“今日，某某高速一辆跑车超速与小货车发生碰撞，造成三人重度烧伤。其中小货车内全是易燃物品，给现场营救带来了极大的困难……”电视中模糊的车祸画面突然燃爆，无数纸钱随着变形的货车箱飘洒出来，形成一片火雨。
周雅加鸡蛋的手愣住，既是分辨率已达到远古级，她依旧能从火焰堆里认出那三个霹雳燃烧的纸扎人。
很快，她的手机也开始响起推送音。
一条本地快信横幅出现在屏中央：急报！xx国道其中一名伤者于送院途中不幸身故。提醒广大市民，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周雅三两下喝掉小米粥，给老妈交代一句去图书馆，抓起车钥匙下楼开车尾箱。
她抬眼看看刺目的午阳，按压心中的慌张，谨慎抬起后箱盖。
一架两掌大，纸质粗糙手工拙劣的纸扎车，放在车尾箱中央。透过没有封窗的车门，清晰可见后座摆着三个小纸扎人，比纸扎车更加简陋，就是竹制火柴人随便糊上了纸。五官虽似孩童涂鸦，可却画成了死亡时惊惧的神韵，让人毛骨悚然。
周雅做几遍心理建设，捏着指甲尖小心打开纸扎车门，把三个纸人拿出来，还有一张发黄的宣纸。刚把这几样东西放到手里，包里装死的平板就来通知了。
[您获得‘欺诈纸人’一个。
控制距离：20米
控制精度：2
控制时长：5分钟。
物品评价：真是丑陋的灵魂，使用它会引起暴怒。]
[您获得‘喽啰纸人’两个。
控制距离：20米
控制精度：1
控制时长：5分钟。
物品评价：不花心思的随意之作，比你还没用。]
周雅捏起拳头，这垃圾系统谁整的，迟早有一天她要不可暴揍这混蛋。她后槽牙咬的咯吱响，摊开宣纸，暗红的字体似血迹干枯，像是无头女鬼留下的。
写着：灵币我就不还了，三个纸人你好好使用。
虽然周雅还不清楚灵币的具体作用，但已开始心痛，从对方语气可分辨出，灵币绝对某种鬼怪圈内很受欢迎的一般等价物，她亏大了。
只能怪这坑爹系统没给她任何提示……她叹气，好歹活下来了，就当花钱买教训吧。
周雅用垃圾袋把纸扎装好，悄悄地顺进房间里，开始为今晚的夜游做准备。
晚上十点，距离倒计时还剩5天多一点时，她点开了‘月夜湖畔小径’任务。一个全新的倒计时出现在平板上，给她一分钟时间，任务就要开始。
与之前不同，这次系统竟有良心了，一份还算详尽的说明出现在平板上。
[您将扮演一位夜班女职员，每晚十一点四十从公司下班，由于所在小城没有夜班车，您将穿过湖畔公园，走捷径返回丽苑小区出租屋，限时二十分钟。连续五天，不可拖延及偏离路线，直至看到美丽的月夜小径。]
[任务完成条件：无。]
[任务失败条件：无。]
[任务奖励：未知。]
[注意事项：该任务可被转让，不可被放弃。]
她还在揣摩提示背后的隐喻，卧室的一面墙就出现了用粉笔画成的线条，随着倒计时很快从简单到精美，最后栩栩如生，一道蓝色带球型银锁把的木门出现在墙上。
周雅握住门把，拧开。
一团阴郁与门框齐平的浓雾出现在眼前，周雅伸指尖去触碰，如冰水般凉。看着倒计时还剩十数秒，她直接跨过去。
蓝色木门在她身后吱哑关上。
周雅再一睁眼醒来，两个人影就从她工位前快速走过，留下一串轻笑。
“小雅还睡，下班了。你最慢，公司就由你来关门了，嘻嘻。”
周雅站起，那两个人影就只看到一抹裙摆，消失在玻璃门处。灯关了大半，足有四五十人的办公区只剩她一个人，墙上的挂钟滴答转着，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一点四十。
她只得拿起遥控钥匙，抓起桌面的小挎包，胡乱把一些美工刀剪刀等物塞进包里，在陌生的办公室里奔跑，难受的是，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对尖头单鞋，让她根本跑步起来。
她边疾走，边翻挎包内的物品，除了一只红色钱包，及散碎的化妆品，没找到有价值的问题。周雅硬着眉头，从空无一人的办公楼乘电梯到一楼，踏入路人寥寥可数的马路上。
不需怎么仔细找，一个蓝色路牌出现在路口边上。
左侧指向‘湖畔公园’，右侧指向‘市民大道’，路牌杆上还印有‘m市公路管理局监制’字样。
m市？这不正是她老家那座十八线小城吗！她忍不住转身眺望市民大道。
此时午夜的天空格外阴霾，一切事物都有层似有或无的薄灰，且无数细到看不见的粉尘正在往下飘，只要呼吸用力些就会嗓子痒。
正因有这层薄灰，周雅的举目眺望基本失败了，只能辩出一些模糊的地标轮廓，告诉她脚下却是m市，刚欲往市民大道方向靠近几步，她就感觉背后毛骨悚然。
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贪婪地盯着她。
周雅眼角余光瞥去，一个运动穿着兜帽遮脸的男人，在对面街角朝她看来，见她目光扫去，双手便揣进兜里，已极慢的速度往十字路口走来，站定到红绿灯前面。
一股溺水般的恐惧在她躯体内爆发。
周雅眼眶睁大一分，那是刻在这具躯体深处的恐惧情绪。她眯眼把这份情绪压下，动作尽量自然地从挎包摸出美工刀，攥在手心藏半截到袖口里，开始不慢不紧地往湖畔公园走。
林荫密布的公园出现眼前，被雨水侵蚀的公园线路图镶在公园门口的公告栏上，公园内有两个面积很小的人工湖，从人工湖之间的小路穿过，，斜对角的出口就是‘丽苑小区’。
周雅竖起耳朵听远处尾随来的脚步声，踮着脚尖，从公园门口拾级而下。
为了省电，半夜的公园几乎把灯全关了，仅每隔上百米留个感应地灯，暗黄的灯光在林荫深处忽闪忽灭，还不如没有。
周雅尽量控制着脚掌落地的位置，但单鞋有一两厘米的跟，轻微的嘚嘚声无可避免在小道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明显。
很快一种运动鞋碾碎沙子的嚓嚓声，也加了进来，不慢不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周雅把美工刀从袖口挪出来，每走一步，把刀片弹出一格，将美工刀的声音掩藏在脚步声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背脊上的肌肉逐渐绷紧。
无数演练方案在她脑海轮转。
当她走到一个弯处，尾随着已经出在眼角余光十数米处，一盏地灯夹在他们之间，微弱的光线映照出了尾随着的动作。
周雅瞳孔骤缩。
这人手里居然有铁链……周雅也没练过，能活下来全靠胆大和苟，本就不可力敌，这下连智取都难了！
举目观察四周，方圆四五百米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
更可恶的是，当她有这个想法时，喉咙似乎突然空了一块。
她无法发声了……这个任务竟不允许呼救！
淦！周雅真的要对系统骂粗了，冷汗从额头细密沁出，怪不得这个任务没惩罚，tm失败就世界上最恐怖的惩罚！
人工湖之间的小路入口马上就到，这条小路不但深入公园中央，更是连路灯都没有。是她也会选这个地方动手！
以她的体能，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就是跳湖……问题是，这一大一小的人工湖在暗淡的残月照影下，更像一双黑色眼球黄色瞳孔的畸形眼睛。
周雅刚偏近两步，六感就开始疯狂警报。
接近那个湖她会死得更快……
手表上的时间走得飞快，很快就到零点，都零点了打工人着急回家洗洗睡不过分吧？周雅把这个想法在脑海大声喊几遍，这回狗系统没反应了，总算给了条活路。
她撒丫子就跑！
跟踪狂立刻大步追来，周雅往身后砸东西，每砸一样跟踪狂都躲避格挡，可眼见仅是些口红粉扑之类的小玩意，逐渐胆子也大了，怪笑着以戏耍的姿态逼近。
就等这一刻。
周雅捏着美工刀片，假装葳脚跑不动时，绿化带里突然冲出两个黑影。一只脏兮兮卷毛的流浪犬与田园小野猫，横在跟踪狂面前朝他狂吠！
深夜中犬吠声极具穿透力，公园的其他角落也响起了流浪动物们的叫声，似乎这只流浪犬正在招呼同伴。
跟踪狂盯着流浪犬呲起的獠牙，愤怒又退缩，犹豫几秒竟就这样调头走了。
等跟踪狂消失不见，流浪犬才停下狂吠。
“噢呜呜……”卷毛流浪犬掉转头来看周雅，又黑又亮的眼睛藏在拖把似的毛发中，炯炯有神。
“喵。”小野猫也叫了声，声音有些嘶哑，一只眼睛还睁不开，看起来像发炎了。两只小动物没等周雅靠近，就消失在绿化带里。
这是特地来救我的吗？不对，也许是救这位身体的原主人……周雅思考着，抓紧往出租屋赶，在踏入小区门口那刻，喉咙可以再度发声。
第一晚的散步任务也就此完成！
周雅还来不及奔上楼查看出租屋的情况，系统就把她扔回现实，蓝色木门一关，迅速消失在墙上。
[您的‘月夜湖畔小径’进度1/5，剩余4天23分57秒。]
“嘭！”周雅愤愤砸平板，这比诺基亚还硬的玩意，在床铺上打个滚，竟把她的床头砸了个小坑。
第二天，周雅斥巨资五十元买来了一堆零散的文具，以及火腿肠和消炎药，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开始研究。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她把海绵蒙上一块布，边测试铅笔夹美工刀片的耐久度，边在网上浏览特别刑的案例。任务一开始她就要从普通办公室醒来，有且仅有五分钟，她必须在此期间内给小挎包塞满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