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身冷汗
遮天紫襟，是玄灵王的贴身暗卫，他们效忠的是玄灵王，而不是某个人。这就是炎牙在甯臣身边的道理。
但承墨出现在玄灵之外，明显已经脱离了遮天紫襟，不是任何附属。
“承墨，你相信深深陨落了么？”林汐泽慢慢走向黑色土地深处，踩在碳化的枝叶上，扬起呛人的粉尘。
“不相信。”承墨半晌才吐出。
“我也不相信。”
木屋烧得只剩焦黑的残骸，历经一百二十年，林汐泽的手指触碰到残骸时，妖兽们咆哮嘶嚎一拥而入，挣扎、痛苦、绝望；无论妖兽的大小、凶残或是温顺，被神屠士兵们冰冷的刀刃无情地穿过，血溅当场…
“小姐？”承墨见她神色有异。
林汐泽猛地惊醒，脑中一切声音瞬间烟消云散，胸口依旧悸动不已，只是，自己感受不到含无深的丝毫气息。
“承墨，你们兄弟有多久没见了？”林汐泽这是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一百二十年。”承墨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啊！”林汐泽想起来，上次相见就是永别，“我醒来前，他和樱子一直在我的梦中。”
承墨虎躯一震，嘴唇微微颤抖，“他，好，吗？”
“很好，”林汐泽道，“没有负担，为他自己而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遗憾。”
“那就好。”承墨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呢？”林汐泽问，“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这个问题，承墨无法回答，从始至终，他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向来只有指令和服从。
“你现在不属于任何人，可以像侍墨一样，没有顾虑，心之所向。”林汐泽道。
“找到王。”承墨道。
林汐泽抬眸看着他，欣然笑道，“不枉深深这么器重你们兄弟俩。说说你的看法？”
“王妃在，王亦在。”
就连承墨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甯臣的话只不过是蒙蔽罢了，一旦有人提出质疑，就会莫名地消失。
经过一百二十年的潜移默化，所有人都坚信不疑含无深已经陨落。
林汐泽和承墨在客栈找到羽菲和千手时，她们都拘谨地站着，屋内有两个带着面具的劲装侍卫，一个胖子自顾自地喝茶。
“玄灵王妃。”
霁霄霆？
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泾晖城，两国共同治理，真是处处在他们眼皮底下，没有一点隐私而言，为何偏偏是这里？看来，自己来对地方了。
“殇璃王。”林汐泽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先夫陨落，我不过是一个寡妇，殇璃王可以称我一声含夫人。”
“含夫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说得好像跟他很熟似的。充其量只不过在混世阵法中远远地见过一眼。
那时他体型壮硕，现在更加圆润了，胖得像堆的雪人，他坐在那里，一动，椅子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殇璃王，看起来风姿尤甚从前。”林汐泽道。
“哈哈哈…”霁霄霆中气十足，笑声震得茶盖碰撞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以前本王知道华夏人说话有意思，明明是在夸赞，暗里其实是在嘲讽。”
这时，面具侍卫虽然看不见他们的神色，但其他三人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即将一蹴而发的危险，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我也听闻殇璃是来自异世，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老乡。”林汐泽不卑不亢道。
“老乡？”霁霄霆没找到她会这么形容，一双三角眼被肥胖的脸庞挤成一条缝，露出一丝意外，“本王和含夫人的确来自同一个星球，在玄紫大陆上的确算得上是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林汐泽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一下，不如我们喝一杯？”
“既然含夫人有如此雅兴，本王乐意奉陪。”霁霄霆抬眸示意一下，一个侍卫立即出去办理，“含夫人同行的这几位？”
林汐泽作了介绍，羽菲带着千手和承墨退了出去，霁霄霆也没阻止。
“不知道殇璃王来自哪里？”林汐泽问。
“枫叶国，枫叶国四王子。”
林汐泽微微一笑，和梦中的猜测一样，“枫叶国是个好地方，每年春夏交际之时，全国枫叶似火，美轮美奂。”
这时，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浑身直冒冷汗。
枫叶国除了风景扬名全球，还有另一项技术也全球闻名——生物基因改造工程。
想当初克隆技术就是他们最先提出的，后来致力于优化基因，都能让蛇啊蜥蜴啊这样的冷血动物服从指令。
如果深深还在，会不会？
“含夫人？”霁霄霆打断她的臆想，“先玄灵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神屠才会变成如此，真正证明了他对含夫人的深情。”
“可惜先夫对我的好，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林汐泽垂下双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现在殇璃王提起，更是让我惭愧，追悔莫及，悔不当初。深刻感受到华夏老话‘珍惜眼前人’的含义，只可惜都太晚了。不知道殇璃王有没有让你后悔之人？”
“并没有。”霁霄霆顿了顿，也饮了一杯，“本王一心逆天而行，追求长生之道。”
“殇璃王以肉身凡体强行修炼，能人所不能，我自认没有这个意志和能耐，无法承受其艰辛和痛苦，”林汐泽举杯，“殇璃王能有今日丰功伟绩，真让人望尘莫及。”
“含夫人，言重了…”霁霄霆脸色突然涨得通红，“咳，咳咳…”
“是酒菜太辣了吧！”林汐泽‘关心’地问，“殇璃王，你没事吧？”
“多谢含夫人关心，本王没事。”霁霄霆脸色很快恢复正常，但精神却略显萎靡，“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此告辞。含夫人在泾晖城期间，有什么需要，尽可直言。”
“那我也不跟殇璃王客气。”林汐泽当即道，“我估计会在泾晖城待一段时间，期间也不想一直住客栈，不知殇璃王能否派人帮我把旧居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