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
毛利兰始终觉得这顿饭做的很奇怪。
说是她下厨,实际上是工藤新一全部包揽下来,她只用在一旁看着他做。
毛利兰整个人非常轻松的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土豆去皮洗净,然后手忙脚乱切成四不像,土豆皮也像跟他作对似的,顺势掉了一地。
毛利兰:“……”
“那个……新一”毛利兰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走上前,“要不,你先去旁边吧?这里交给我来做就好啦。”
工藤新一看着地上四处掉落的土豆皮,一脸颓然,甚至他很理解毛利兰会说出这句话,于是,他擦了擦手,让开位置:“毛利同学,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啊。”毛利兰重新将土豆冲洗干净,切成块状,“新一,你可能是没有做过这道菜,会这样很正常啊,而且,你第一次弄成这样就已经很棒了。”
毛利兰的厨艺也并不是天生就会,而是在父母分居,她要负责照顾父亲和自己的情况下,一遍一遍试错,越练越精炼中得来的。
“新一很厉害的。”
毛利兰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理会他,低头熟练、有条不紊的打理好地上的残渣。
砧板上切好土豆块、洋葱块、胡萝卜块,盛放同一个碗中,将锅里烧油,事先准备好的鸡腿肉下锅,炒熟后加入碗中切好的块状食材。
锅里很快溢出香味,飘进人味蕾里,工藤新一盯着她忙碌的身影,皱了下眉,忽然说:“毛利同学,你这是很久前就会做这些了吗?”
毛利兰没想到他还待在厨房里,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下,很快顺着他的话回答,语气很稀疏平常。
“是呀,不过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多大学会的了,”毛利兰翻炒了会儿锅里的菜,“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嗯,”工藤新一凑近了些,说道“很香。”
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毛利兰甚至能感受到工藤新一就站在她身后,但他们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边缘。
毛利兰忽略掉这些异样感受,铲了一勺锅里的咖喱,放进碗里,朝着他说:“咖喱都炒好啦,等下只要盛一点饭就算完成了。”
“新一,你先去客厅里的餐桌那坐下,等我弄完饭吧。”
工藤新一看着她的表情:“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毛利兰笑着推他出去,“这些我来就好,况且菜都弄好了,也用不着新一你帮忙吧。”
工藤新一:“……”
……不是你不让我帮忙吗?
工藤新一也明白自己待在厨房,是给毛利兰添乱,干脆顺从着被她推出去。
毛利兰关上门,拿碗盛了两碗饭倒入做好的咖喱,便开始整理厨台。
两分钟时间,毛利兰带着两碗饭,走到了客厅的餐桌旁,对坐在椅子上,一直等着她的工藤新一说:“新一,饭都做好了哦,你来尝尝看吧。”
工藤新一拿起筷子,用力点头:“好。”
从他拿起筷子到吃下第一口,毛利兰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奇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工藤新一夹起咖喱块,在嘴里嚼了嚼,点头,“很好吃。”
咖喱块被他咬破,金黄色的汁顺着溢满口腔,整个口腔被咖喱香味包裹着,鲜香味美。
或许是父母工藤优作和藤峰有希子常年在国外生活的缘故,工藤新一从小便对吃的不挑,也就是什么都能吃,但也不是什么都觉得好吃。
鲜少食物能让他觉得好吃。
可莫名地,他觉得毛利兰做的食物都很好吃,是那种吃过一次便会爱不释手、不觉得腻的好吃。
他咬过金黄色咖喱,咽下饭,对着她肯定的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咖喱饭。”
“真的吗?”毛利兰被夸赞心里感到很开心,眉眼间不自觉染上真心实意的笑,“新一要是觉得好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我家吃饭。”
工藤新一听到这句话,抬起眼看她。
毛利兰快要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她手支撑着下巴,倚着餐桌,略微朝他解释了下:“新一你作为一个热爱推理的名侦探,应该吃饭也不规律吧?”
现实世界的新一便是如此,为了看推理书,经常不在饭点上吃饭,直到,三更半夜身体感受到饿。
所以,毛利兰每次都会很担心他的身体,有时踩着饭点去他家,帮他做饭,让他多少吃点。
“……”
工藤新一敛下眸,没说话。
他看着碗里被搅拌均匀,冒出甜甜香味的饭,忽然就觉得自己没有了食欲。
毛利兰的话分明是对着他说的,可他能感觉出来,这件事起因不是因为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世界里,跟他同名同姓,甚至,连爱好都一样的人。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心里都快要嫉妒疯了,嘴上却只能咬牙,明知故问:“毛利同学,你也是……这么给自己男朋友做饭的吗?”
“对、对吧?”
想起自己的确给现实世界的新一做过饭,加上系统叮嘱,毛利兰只能羞红着脸,点头:“嗯,是的。”
工藤新一只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句废话,他抿了抿唇,沉默不语,准备低头吃饭。
“不过,”少女强按下心里的羞涩,转过头,朝着他补充了句,“我刚刚对你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她突发奇想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新一,你以后可以经常来我家吃饭。”
毛利兰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说这句话,她也都顺理成章把这些行为归结于,不想再看见工藤新一那样孤单、落寞的身影。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他孤身一人。
所以,她希望剩余能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能陪着他或者能对他好一点,那就是一点。
至少到最后,她的到来对于他而言,也有一些美好的回忆。
毛利兰说完这句话,若无其事地理好碎发,埋头,将碗里咖喱搅拌均匀,也准备开始吃饭。
工藤新一听到这句话,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剩下低沉、清冽的一句回答。
“知道了。”
运动会开始的那天。
毛利兰作为空手道参赛选手,已经提前抽签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同年级的麻阳奈。
麻阳奈的空手道招数运用很好,看得出来平常练了很久,但作为关东区空手道第一女将的毛利兰,比她更熟练这些招数。
基本上,麻阳奈一出动作,她便能准确预判出来,然后见招拆招,对打的劲风压得麻阳奈喘不上气。
一场比试下来,麻阳奈身上热汗淋漓,她脱下头盔,鞠躬:“毛利同学,很厉害!”
“我输得心服口服。”
每一招都被毛利兰碾压着打,她能不服么?台下围观的同学们,纷纷倒吸了口气,惊叹毛利兰的厉害。
久闻不如亲眼一见。
毛利兰脱下头盔,礼貌回她的鞠躬,说道:“麻阳同学,承让了!”
“你踢得也很不错。”
众人见到这个场面,不知道是哪个人带起头来,稀稀疏疏响起了掌声,毛利兰站在比赛台中央,成为整场最为耀眼的存在。
她往台下一看,远远便看见了工藤新一的身影。
穿着身白色球服,本该准备去检录足球项目的工藤新一,正站在台底下为她鼓掌,两人四目相对,仿佛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工藤新一手腕上戴着一个白色护腕,整个人沐浴在炽热的阳光下,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年,他弯下唇,无声的对她说:“恭喜”
“毛利同学”
毛利兰看清了他的嘴型,也非常有礼貌回了一句:“加油,新一。”
工藤新一抬下眸,浑身都朝气蓬勃,朝她挥了挥手,便转身跑去检录了。
两人无声交流便众人看在眼里,纷纷瞪大眼,碍于比试台的秩序,没人敢大声说话,低头交头接耳。
“那两个人是毛利学姐跟工藤学长吧?”
“我在校园祭上见过他们两个”另一个女生小声道,“就是他们两个,错不了的。”
“他们两个好般配哦,”女生说,“连比赛都互相加油。”
“太甜了吧。”
毛利兰空手道下午场比试结束得比工藤新一早一点,她脱下空手道服,换上校园制服,便要往足球场赶。
铃木园子陪同毛利兰直到比赛项目结束,猜出她要去找工藤新一,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走了。
毛利兰只好独自往足球场赶去,去的路上,脑袋里想起昨天工藤新一洗碗时,对她说的话:“毛利同学,你明天结束比赛会去足球场的吧?”
他的蓝色瞳仁,犹如大海般深邃,眉眼间难掩认真。
毛利兰转头,非常爽快答应:“嗯,我能提前结束就会去的。”
“好,那我等你。”
毛利兰赶到的时候,足球场的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围观的人将足球场包围得水泄不通。
“哇,工藤学长好帅!”
“那当然啊,”有人说,“你看对面的人也很帅。”
她听着这些夸赞的话语,一路被人潮挤进上次站的位置,能很清楚看见里面比赛的场景。
昏黄的光线照耀在工藤新一身上,他奔跑着,脚底运球,认真看着对方的形势。
等到时机一到,他脚用力猛地踢球,发射,黑白相间的足球瞬间踢进对方网门里,哨声响,队伍成功拿下最后一分。
场面一度沸腾。
工藤新一踢完球,累得坐到地上,他擦了下汗,似乎顺着往这边看了一眼。
比赛结束,裁判将足球门打开,毛利兰走进去,丢了件事先为他准备好擦汗的布,布很轻,不偏不倚盖在工藤新一头上。
工藤新一将布拉下来,看见了少女白净的脸庞,她笑弯了眼,像之前一样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他脸上的汗珠。
那一刻,工藤新一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因为她,而再度剧烈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