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蛊
清晨。
咚咚~~
悠扬且明亮的钟声响起,皇都却并没有迎来清明天亮,而是被血色笼罩。
不过,仍有无数弹劾折子,如雪花般飘入了皇宫。
长街之上,各种惊呼此起彼伏。
“震惊!前朝太师宁长青深夜逛青楼!竟然顺手宰了黑羽卫将军!”
妙音坊塌了座阁楼,并且陈央惨死,尸骨无存!此事以极快的速度传播了开来。
李雍在被宫女伺候起身更衣之时,便有急报传来,更是有数位大臣,在养心殿外跪了半宿。
李雍心中怒气翻涌,上了早朝。
李雍斜靠在龙位上,而下方,大臣跪倒一片,悲呼愤慨之音四起。
“陛下,宁长青那厮目无王法!竟敢公然杀害朝廷功臣!”
“臣等,惶恐啊!”
“请圣上,下令问斩宁长青!”
“臣等附议!”
李雍听着如海啸般的呼声,他揉了揉眉头,问道:
“哦,宁长青武艺通天,谁愿替朕去把他捉拿归案?”
“真是糊涂!有人亲眼见宁太师行凶吗?”
“去把宁太师唤来,与你们当面对质!”
此时,黑羽卫副将军上前跪倒:“陛下,众多羽卫亲眼所见!”
“昨夜,宁长青杀了一个副尉之后,便进了陈将军所在阁楼。”
“而后陈将军便再未出来。”
李雍眼眸眯起;“陈央身为黑羽卫将军,留宿青楼,该当何罪?”
“身为大将军,玩忽职守,只能说太师杀的好!”
殿宇中一片惊愕,一众大臣哑口无言,不敢再应声,皆是面露悲色,如看昏君的般,目光满是鄙夷悲痛。
李雍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他登基不过三年,政权并不稳固。
陈央算是这位年轻帝王最忌惮、却又不得不依赖之人。
如今陈央死了,李雍虽是有几分烦躁,却心绪也活络了几分。
宁长青睁开双眼,幽幽醒来,体内血气翻涌,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时间推回到三个时辰前。
“你未入灵旋之境,竟练出了真元!”
“倒是个修道好苗子,只是你心术不正!如若让你得了道,将恐为祸人间!”
陆仙子凝视着宁长青幽幽开口,满眼惊异之色。
宁长青无声笑了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恶贯满盈。”
“我承认,我是杀人无数。”
“但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身为皇室最锋利的那把剑,我没得选。”
“不过如今,我想做个好人。”
陆仙子紧紧盯着宁长青的眼眸,似是在审视他有没有说谎。
那是一双清明,且极淡的眼眸。
看似清澄平静,却又深广无比。
绯色光影落在这张脸上,多了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宁长青笑了笑,解下身上狐裘递与陆仙子:“敢问陆仙子芳名?”
“陆雪凝。”
陆雪凝迟疑片刻,接过狐裘,怒气虽未平息,却是起了几分惜才之心。
如此天资纵横,多对他心性打磨几番,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代巨擘。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跟我回山门清修?”
宁长青微微惊讶:“陆仙子倒是大度,不过,宁某方才真的不是有意冒犯。”
陆雪凝轻抿红唇,宁长青倒也是真没看到什么,硬要说的话好吧,轮廓是看到了。
不过陆雪凝性子内敛冷清,宗门内基本没有弟子敢与她搭话,更别说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陆雪凝冷声道:“此事休要重提。”
“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莫非看不起我宗门?”
宁长青摇了摇头:“陆仙子不要多想,只是如今武国大祸将至”
“如若我能活下来,倒也是可以跟你去清修。”
陆雪凝轻道:“我正是来此调查此事,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宁长青问道:“那陆仙子可有把握?”
陆雪凝皱眉摇了摇头:“那魔头可能是仙台境。”
她又解释了一番境界划分:“练气入旋、固本凝真、窍生道宫、灵结玄丹、魂登仙台。”
“境界大概就是如此划分,气旋、凝真、道宫、玄丹、仙台。”
“如你这般,未入旋境就凝结真元之人”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玄丹成时,方可灵海生真元。”
宁长青问道:“敢问陆仙子是何修为?”
陆雪凝道:“我资质愚钝,入玄丹境不久。”
宁长青笑了笑:“陆仙子倒是过谦了。”
陆雪凝的气质根本就是久居上位者的那种冷冽,宁长青自是不会真认为她资质平平。
两人言语间,因为用武过度,宁长青体内鸩毒却是发作了。
虽是迟到的发作,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竟是集聚起来对抗那真元小蛟。
而后宁长青直接就是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时间回到现在。
宁长青掀开覆在身上的棉被,床榻之上充盈淡淡清香。
屋内一角有小炉侯火,正煮着汤药,大量白烟咕嘟冒出。
宁长青正好对上了陆雪凝的眸子。
宁长青心中有几分无语,前世看的文,九成九都是英雄救美。
怎么到了自身,就怪异起来了呢?短短两天,便被女子救了两次?
宁长青心中倒是没有任何旖旎之意。
“你醒了?”清冷的声音响起,问了一句废话。
“你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动手杀人,真是个奇迹。”
“你身上被下了蛊。”
宁长青眉头一挑:“蛊?不是毒?”
陆雪凝解释道:“没错,还是三种奇蛊而且,我解不了。”
“其一是封灵蛊,此蛊不解,你断无修道可能。”
“其二是同心蛊,这是双生蛊,另一个被下蛊之人是谁?”
宁长青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李若菡,也毫无疑问,就是李若菡!
“这同心蛊何功效?”
陆雪凝沉声道:“此蛊本就一邪恶至极的蛊术。”
“此蛊是合欢宗所炼制,目的,自是行那龌龊之事。”
“而后,魔道又发现,此蛊可用来炼傀、夺舍、炼制分身。”
宁长青心中寒意渐起,“第三种蛊呢?”
陆雪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被种下这三种蛊,你未入旋境,三年多时间,换任何一人早就死了。”
“而且,下蛊之人为何迟迟不来摘取道果?”
“不过,一直有人在为你医治?”
宁长青一愣:“医治?”
刹那间,宁长青想起了吴记酒肆掌柜。
吴掌柜所酿‘忘忧浊’浓烈无比,起初只是买来寒毒发作之时,用以稍微抵抵意。
不过,之后倒也是喜欢上了这酒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