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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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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长假于夏央来说,仿佛前头就是走马灯,最后都浓缩成了一天,浑身散架“一天世界”的一天,以至再匆匆回归工作,好像假期综合症都要严重一些。

    办公室电脑前面,夏央也有了倦怠游神的时候。就没有经历过校园里朦胧悠哉的恋爱,她像个没有经历过童年就直接跳到了成年的人,甚至没有时间去适应这个“新副本”。

    而成年人的恋爱本就是奢侈的,非是少了天真和一门心思在一起的赤忱,只因它之前你得先讨生活,无论男女,谋生永远得在谋爱之前,否则你与爱情,总有一个要死于昨日。

    在谋生里短暂走神的人在想,季宴亭送她回去时小心商量的口吻提议,要不要考虑搬去他那里,他可以同她君子协议,主卧归她,他绝对一切尊重她的意思。社畜的角色就先占用了生活的大半,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他有时再出趟差,见面的时间还要再少些。而且,有人全面的理论和依据,两人两套房子都利用率不充分,从前没有立场时两说,现在,就建设节约型社会的规划,这也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吧,不如赁房子的费用也一并节约了,规划到她自己的生活里,资源就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季宴亭还欲言又止组织着什么言语,他说,其实那房子……

    夏央没再留意他要说不说的意义和言语到底是什么,只管当即干净利落地拒绝。

    她常常会下意识少添置什么生活的大件或摆件,从来京市时就是这样,所以,连她生活那么多年的房间,布置装饰其实也从来不合她的审美和心意的。她觉得,把一间房子填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仿佛是就在这里生根了,而她知道她不会。

    同理,如果没有了自己名义的独立空间,她可能就像沙了,随风流动,那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会抓不住自己。有时候,人们总归是要外在的表象来映证或者说巩固自己内在的精神,她名义的独立空间正如同表达她独立意志的容器。

    季宴亭泯然一笑,再要说的什么也咽回去,是尊重也是君子风度。他很快又调侃起来,好吧,那么只有时间能挤办法能想了,“至少我们在同样的灯光里入睡。”

    夏央又想捂他的嘴,吃不消,“老不正经。”

    眼下,她想,若再问她一回,她的答案也还是一样。算了,她不要再想,事事都能按计划,也不会有变化和失控一说了。

    -

    今天夏央是要准时下班的,可下班前接到季宴亭消息,他今天被课后的事务耽误了一阵才脱身,也就这么一阵的功夫,赶上堵车了,要她晚半小时出来。

    看看,有人立刻就验证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说法。夏央回他个ok表情包,继续没有看完的文档。

    院里和h市文化/部/门及协会,一起发起中国书法城市传播计划,今年h市作为整个项目启动和落地的第一站,沈仲寅作为项目发起人之一,自然要钦点爱徒参与。

    而这边沈仲寅下班经过隔壁办公室,亮着灯的办公室就剩夏央一个人坐在电脑前。

    “还没走,”沈仲寅走过去,看见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在看项目呢。”今天看夏央一天精神都不太好,他特意叮嘱项目不着急的。

    夏央一惊,站起来喊了声老师,沈仲寅笑她还和学生时一样,要她坐着,自己也拖了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干脆和她聊起项目。

    沈仲寅也习惯成自然要说教几句,“工作认真是好,但不用你太实诚,有些对你个人发展没有意义的工作你要学会拒绝。而评级,还有,年底的画院书法篆刻展,你好好准备投展,重心放在这里。田昶那边的事你不好拒绝,我明天去和他说,正好我让你跟书法城市传播项目,这是这几年院里的重点项目之一,他也不能说什么。”

    夏央虚心受教听着。职场的人情规则哪都一样,而文化人的职场只会更不简单。

    和老师的谈话间,微信和电话进来了几发她都没察觉。所以,有人现在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了。

    夏央面朝着沈仲寅也朝着门口的方向,先发现了来人,正说着话差点咬了舌头。沈仲寅顺着她的眼神回头,也怔了一下,他没约人,季家小子也没说要找他啊,“宴亭,你这是?”

    “您好,沈伯伯。”季宴亭泰然走过来。

    夏央盯着他,没来由的紧张,脸不自觉就烧起来。

    “有外联事务,还是又准备办讲座,”上次他的讲座反响不错,沈仲寅打趣一句,“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季宴亭笑,坦言不是。夏央连呼吸都轻了,听他不管人死活的坦荡,“我来接人。”

    “嗯。嗯?”沈仲寅猛然地悟出点什么,转头去看自己这位方才反应就有点不大对的学生。

    夏央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忐忑,“老师,”嘴上翕合几下,哑然无语。

    原以为夏央说季家老爷子的课结束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到一起,旁的不说,单这两人的年纪他再是拿夏央当自家孩子看,可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没得不闻不问就武断要批判什么反对什么的。

    沉默的片刻,他到底还是摒不住要过问几句,“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夏央乜季宴亭一眼,索性不管了,你不是能说吗,你说吧。

    季宴亭汇她的眼神,只当有人跟他撒娇。他并不是会同旁人交代什么的性子,即便是父母,他自己感情的事情,便是他们两人的事,只需要对彼此对感情负责。但眼前,他更知道中国传统文化的行当最讲师承,这师徒两个更是大有为师为父的情义在。再加上家里和沈老这层关系,他正经也几分正式回应亦师亦长的人。

    沈仲寅依旧是不便说什么却又保留谨慎的态度,“宴亭,你的人我是清楚的,夏央这刚毕业,我倒是没想到。你家里头知道?”季家什么人家他知道,教养不出孬货,但也是男人通晓男人的心思,他还是要问问的。

    “家里都知道,他们自然是开心,也尊重我们,最主要,尊重夏央。”季宴亭依旧好气度好耐心的应承他。

    沈仲寅点点头,办公室总归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招呼两人去家里吃饭。

    旁边一直低调做倾听者的人下意识是想拒绝的,不料季宴亭却反客为主,说来也该感谢老师的,当时不是老师把爱徒介绍给我,我也没有这样好的缘分,“既然是缘分,择日不如撞日,还请老师师母能一起吃顿便饭。”

    一贯喊伯伯伯母的人叫起了老师师母,沈仲寅笑这老小子的心思,他能用这心思他也倒放心些。这顿饭自然是要吃的。

    季宴亭当即定好地方,沈仲寅让他们两人先去,他自己开车,接了夫人就来。

    -

    夏央到车子上了,还有点七荤八素,她娇滴滴的口吻怪季宴亭,不和她商量。

    “你这样当我见不得人,我不怪你你倒先怪我了。正常谈恋爱还跟犯了错的学生似的,你说实话,是不是早-恋被老师抓到过。”再次为自己正名的人心情愉快,偏还促狭恹恹的人。

    “闭嘴好唻!”总能有他固若金汤的闭环逻辑,她说不过这人,不高兴陪他瞎说八道。

    季宴亭开着车呢,侧头去看她,“真不高兴了?”他也有点冤枉,“我电话微信都找过你,你都没回应,我不放心才找你去的,也没想到会碰到你老师。我们本来就是公开的关系,我想你老师知道也没什么。”

    “我就是怕老师行不行。”有人自我放弃的语调,她也讲不清楚她怎么就会紧张。

    季宴亭忍俊不禁,“好学生还怕老师,你们沈老师当年才够离经叛道,还怕他能说你什么。”

    “你不要瞎讲八讲,”夏央几乎又是下意识维护老师,十足好学生的样子,可转头又忍不住八卦魂,“你真的知道哦,他怎么离经叛道呀?”

    “又敢八卦你老师了,”季宴亭得意的笑,“总之,你有我这年纪的男朋友和他当年比起来,不值一提,安心了?”

    老狐狸当真会读心。夏央知道他点自己呢,冷幽幽看他。是了,她就是怕老师疑心什么,她在这样多变故之后和季宴亭在一起,怕老师也跳不开世俗的固有思维。她不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眼光,但她不希望沈仲寅误解。

    “哼。”多少一点理亏又辩不过的人最后的倔强,鼻子出气。

    季宴亭无所谓地笑开,出气了就行。趁等红绿灯的空当,他微微侧身,抬手去理理她飘到嘴角的发丝,他有些怀疑地再同穿着单薄的灰色马海毛毛衫的人确认,“穿这点儿真不冷?”北方入秋早,现在早晚温差已经十度了。

    “这是毛衣呀。”

    某人无奈,“你这能叫毛衣,塑料袋儿都比它能抗风,我真是不理解你们年轻人了。”

    别苗头的人还嘴,“我也不理解上年纪的人呀,才秋天就穿这么多。”

    有人今天衬衫外面薄针织衫,还系着条领带,妥帖的半温莎结。

    季宴亭正中下怀的轻笑着,慢悠悠地吐字,“没办法,被猫挠的爪子印太显眼,多穿点吧。”

    施行者的“猫”羞恼极了,某人的call back也是鬼打墙式的。

    “你开车!”

    今晚席上,没有喝酒。

    来的路上妻子说老沈,关心孩子没错,她孤零零一个人我们替她掌掌舵也应该的,可到底不是亲生父母,不好过分。

    夏央的年纪早可以谈恋爱的,现在能遇到喜欢的人该鼓励。而且她倒觉得这个年纪的男人,又有了人生经历,更懂得包容人疼人。季家小子他们也算知根知底,夏央和他能成是好事。

    到了席上,沈仲寅也不多说什么,全由着妻子和季宴亭叮嘱了几句,闲话些家常,气氛轻松。

    夜饭结束,他们先送沈仲寅夫妻取车,正要上车呢,师母突然发现丝巾忘拿了。夏央即刻转身,她回头去取,让季宴亭陪他们再聊两句。

    夏央是小跑着返头的,往包厢去的转角处正好散了一席客人,其中一位身材高而结实的男士扶着另一个有些醉酒的客户脚步一阵踉跄,夏央来不及躲开,直接被他撞倒。

    原本扶着醉酒客户的中年男子忙撤出手来扶夏央,“实在对不住,您怎么样,伤着没?”

    夏央摔得有些麻木的痛,她咬牙活动一下,觉得该是没什么大碍。

    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看小姑娘这样纤瘦,又生的实在好看,更是抱歉,“我名片在车里,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吧,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给我打电话,需要去医院的话费用我承担。”

    她着急给师母拿丝巾,不想多纠缠,推不过,包里拿出电话匆忙给对方拨了两响就离开了。

    终于取了丝巾再匆匆回去时,季宴亭已经不放心拨着电话从停车区找过来了,“怎么这么久,还以为这回廊给你绕迷路了。”

    “”

    夏央把丝巾交给师母,沈仲寅上车前再叮嘱夏央,“投展的作品,一定要好好准备。”

    师母啰嗦老沈,她能不知道吗,你最会煞风景。

    四人道别过,季宴亭牵夏央的手,他们也拿车子回头了。

    她手肘一抻,这时候才感觉到疼,摒不牢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

    季宴亭要抬她的手去看,夏央说自己来,她轻轻拉起衣袖,才发现手肘有一片红肿擦伤,还好,只是皮下渗着血点。

    “刚才撞到一个喝醉的人。”

    季宴亭严肃蹙眉问她,怎么现在才说,还有哪伤到没。

    夏央觉得应该没有了,季宴亭不信她不严谨且轻描淡写的应该之说,他要带人去医院瞧瞧。夏央拉住他,不肯他小题大作,难得撒娇,“真的没事呀,都没破皮,我想回去,好累。”

    季宴亭拿人没法子,一面再给她检查,两个人都只顾着眼前,没发现离他们亲昵的背影不远处的目光。

    随后,一辆银灰色的凯迪拉克跟着黑色大g一道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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