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归于人海
翟煜熠想联系一下景然，跟她商量一下找人的事，但是他联系不上景然，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才发现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居然互相连个能联系的手机号都没有。
他只能主动联系了陆彼舟，陆彼舟还真像个律师，说话都很公式化，说是要预约时间之类的一大堆，翟煜熠果断挂断了电话，直接去了事务所门口堵他。
果不其然，他下班后就出来了，依旧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
看到翟煜熠，他倒是不意外，翟煜熠先说：“想跟你打听一点事。”
他松了一下领带，然后看了一眼手表。
“十分钟。”
“你之前见过景然，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关于她的事，什么事都行。”
“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我们又不是人类，看到同类，还要去亲切的打个招呼。”
“那你在哪见到她的？她在干什么？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他想了一下，然后说：“我当时还是不是律师，为了写一本书，我四处调查中国的民俗文化，在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山村里看到的她，在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看到一只吸血鬼，所以我还挺有印象的。”
行吧，没什么有用信息，翟煜熠点点头：“谢了。”
陆彼舟看着他的背影，拉开车门上车回家。
他的家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别墅，装修的很简单，客厅里挂着一幅画，意境很温暖，屋里采光也很好，是个舒适向阳的居所。
回到家他放下手里的包，径直去了地下室，地下室和上面完全不一样，很阴冷，很狭小，一览无余，一面墙被做成了书柜，摆满了书，陆彼舟推了一下书柜，书柜应声转过去，这后面别有洞天，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陆彼舟打开灯，屋子里有一些基础的生活设施，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跪坐在那里，头发散乱，手和脚都被铐住。
陆彼舟走过去，然后站在那个人面前说：“他来打听你的事了。”
那个人睁开眼睛，赫然就是景然，她看起来很虚弱，脖子上有两个牙印。陆彼舟又问：“你到底找了多少人帮你找人？”
“很多，很多。”她的声音沙哑。
陆彼舟笑了一下：“为什么非要找到那个人，指不定他已经死了。”
景然不说话，陆彼舟打算走，景然突然一把抓住他：“你要怎么做？”
陆彼舟笑了一下：“等我消息吧。”
门被关上，景然咳了一声，然后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陆彼舟出去就给翟煜熠打了电话：“喂？翟先生？”
“找我有事？”
“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没告诉你，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说。”
“还是面谈吧，我正好现在有空。”
俩人约在一个咖啡厅，翟煜熠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客套话，倒是陆彼舟直接就问：“你身上有吸血鬼的血脉啊？”
“对，”翟煜熠想了一下又问，“你要杀了景然是怎么回事？”
陆彼舟笑笑：“在没有接触之前，我们都是彼此眼里的猎物而已，只不过是胜负问题，没什么好稀奇的。”
“那你后来还见过她吗？”
“你都没见过我上哪儿见去。”
“你约我出来是想要和我说什么？”
“我几乎很少见到拥有吸血鬼血脉的人类，所以我有点好奇，想找你聊聊。”
“那正好我也问问你，没有认识她之前，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吸血鬼，你们都说我体内有吸血鬼的血脉，难不成我祖上有一只吸血鬼？”
陆彼舟笑了一下：“不排除这个可能，你的祖上可能有过一只亚种吸血鬼。”
“亚种？”
“对，纯种吸血鬼和人类是没办法有后代的，亚种吸血鬼意思就是这个人最开始是人类，后来被纯种吸血鬼变成了吸血鬼，你祖上可能有一只亚种吸血鬼，然后慢慢的有了你，血脉逐代稀释，你和人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翟煜熠反应了一下：“景然说我体内的血脉和她要找的那个人是同源，那意思就是我的祖辈有可能认识她要找的那只吸血鬼？”
陆彼舟点点头：“甚至有可能，你的祖辈可能还活着，就在某个地方。一代亚种的生命虽然没有纯种长，但是也是比普通人类活的久，两三百年应该是可以的，你是在帮她找那只吸血鬼吗？”
“嗯。”
“那你祖先是他的亚裔，你可以问问家里人啊。”
翟煜熠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
“那真是遗憾了。”
一谈才知道，这个人对吸血鬼的事情要了解的比景然多太多，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吸血鬼，精致，优雅，不像景然那个失忆的，对自己一无所知。
“那既然我身上有他的血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找到他吗？”
陆彼舟突然换了一种语气：“你真的一定要找到他？”
翟煜熠点点头：“这是我答应景然的事。”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是你肯定不愿意。”
“你先说说看。”
陆彼舟推了一下眼镜：“你自愿献祭强行召唤你这代亚裔的纯种始祖，他要是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
翟煜熠瞪大了眼睛，陆彼舟又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居然是这样的方法，听起来也太玄幻了。
“会死吗？”
“都说了是献祭了，当然凡事无绝对，万一你命大呢？”
翟煜熠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
翟煜熠起身离开，走在路上一直在想那个问题，但是景然一直没有出现，说不定她现在在哪晃荡吧。
依旧是那个地下室，陆彼舟打开门，景然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陆彼舟站在她旁边说：“看来你的愿望即将要达成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了献祭的事。”
景然笑了一下，陆彼舟又说：“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手铐应声脱落，景然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看了陆彼舟一眼，陆彼舟笑着看着她：“等你的好消息。”
暖黄的灯光透过门投射到门口的地毯上，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翟煜熠正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书，盖着一本《仲夏夜之梦》
门口的风铃一响，他也没动，景然站在收银台前，说了句：“老板，结账。”
听到这个声音，翟煜熠立马坐起来，景然穿了件黑色的宽松长袖，米色的风衣，牛仔裤，这倒是少见，她好像只爱穿短裙。
“好久不见啊。”
“好像也没多久，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来看一眼，”她扫视了一圈屋内，“一点没变啊。”
“能怎么变，就是这个老样子。”
“有空吗？”
翟煜熠点点头：“我正好有事情和你说呢。”
景然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说吧。”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找，没什么收获，然后我遇到了那个吸血鬼，叫陆彼舟，就是我们一起遇到那个。”
“然后呢？”
“他和我说了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你想找到的那个人。”
“什么办法？”
“说是我自愿献祭召唤始祖，他要是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
翟煜熠说话的语气倒是轻松，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但是他的手心有点汗。
“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吸血鬼，我只是个普通人类，和你们吸血鬼不一样，有漫长的生命，这一辈子我可能就在这个书店里窝着了，哪也不去，挣点水电费，能遇到那个人最好，遇不到，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虽然遇到一些事，提不太起兴趣好好生活，但是还憋着一口气，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所以目前还不想死，别的事只要我能帮的，我都会帮，但是为了你把命交出去，我还做不到。”
翟煜熠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吊坠递给她，“这个你拿走吧，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景然笑了一下：“谢了。”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我谢你帮我找人，我不在还在找啊。”
“这本来就是我们约好的。”
俩人沉默了几秒，翟煜熠又说了句：“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多。”
“那只是合作而已，”景然站起来，“我走了。”
翟煜熠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点点头，景然又说：“要是有机会路过这里，我还会来坐坐的，。”
翟煜熠这才把头抬起来：“随时欢迎你。”
景然看着他的脸，淡淡的笑了一下：“指不定下次再见，见到的就是你的儿子或者孙子了。”
“借你吉言，”翟煜熠也淡淡的笑了一下，“那说明我活的还不错。”
“最后再送你一句话吧。”
“你说。”
“我去过很多地方，见到过很多人，遇到过很多个故事，但我始终都只是个看客，或许你现在拥有的并不是你想要的，但慢慢放过自己，总会遇到自己想要的，至少开心一点，才不枉在人间走一遭。”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景然走了，消失在人海里，就像是一开始，她从人海里走来，又回到人海里去。
翟煜熠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下，然后点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