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圣人
这来的二人自然是儒家的甲笔、甲墨二人了。
自血月诞生之后，儒家无数人就卡在了寂灭级不得寸进。
在研究了许久之后，儒家人终于发现：儒家晋升神明的那条道路上，横亘着一道身影。
那是如今的大明王朝帝王，嘉靖帝。
儒家无神明，自然也不知道嘉靖帝是如何堵住儒家的路的。
但很显然，想要让儒家出现神明，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嘉靖帝了。
这才有了姚叔皋刺杀嘉靖帝一事。
但如今嘉靖帝还没杀死，儒家却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招惹了一位名叫“保安”的神明。
而且，这位保安神明竟然只是一间医馆的看门人，这甚至让甲笔、甲墨二人怀疑是不是天要亡儒家……
……
在李凡开口后，甲笔、甲墨二人才感受到医馆的门对自己“敞开”。
对视了一眼，俩人默默地跟了进去。
“还没请教？”
“甲……”
甲笔刚要开口，就被甲墨给拽了回去，瞪了一眼。
真当对方是问你名号呢？
“不敢不敢！鄙姓张，字叔大，号太岳，幼名张……”甲墨手执儒家礼，谦卑地自我介绍了起来。
“行了行了……”
看着甲墨自曝家门似的介绍，李凡忍不住出言打断。
随后，便皱着眉头盯着俩人，故作出不悦的表情：“你们叫我李医生就行，你二人是想来接小姚回去的？”
这是李凡计划好的。
姚叔皋无数次表明过自己不愿意回去，如果这俩人是姚叔皋的亲生父母的话，李凡或许还会想着规劝一下，毕竟血浓于水。
但这俩人既然是收养的姚叔皋，又对姚叔皋不咋地，李凡觉得自己就得作出强硬一点的态度了。
毕竟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
而且，自己如今在这大明朝也算是个有“背景”的人了，适当的表现得强硬跋扈一点，老王这个退役锦衣卫和丁郡守这个朝廷在职官员应该都能兜得住。
……
眼见李凡“发怒”，甲笔甲墨二人几乎是瞬间就跪倒在了地上。
“大……李医生饶命呐，小人岂敢有这样的想法，小人此次是应慧觉……保安大人的话，前来医馆求条明路的……”
李凡微微一怔。
这俩人的地位……似乎有点出乎意料的低微啊？
慧觉和尚那样的人在俩人面前都称得上大人？
李凡皱眉看着俩人，开始思索了起来。
‘所以，这俩人其实就是个穷读书的？甚至落魄到要靠卖小姚才能生活下去的那种？’
李凡好像有点明白了俩人的“社会地位”。
这俩人，估计就是大明王朝的孔乙己了……
……
此时的甲笔甲纸二人见李凡不说话，只以为李凡动怒了，心里忍不住一阵惶恐，跪在地上低着头，甚至身子都开始不住地颤抖。
“行了行了，既然你们不是来带走小姚的，也就不用这么紧张，小姚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想通了一切，李凡和颜悦色的拉起了俩人。
甲笔甲墨二人瞬间如蒙大赦，急忙站起来，只是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李凡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二人如今找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看在小姚的份上，我能帮一把的都会尽量帮一把。”
这俩人既然不是来接回小姚的，那估计就是来找自己救济的了，看在小姚的份上，李凡也不介意帮衬一把。
最起码施点粟米什么的不成问题。
……
一时间，甲笔甲墨二人只觉得一团天大的馅饼砸在了头上！
这样的存在竟然愿意帮助儒家？
二人对视了一眼，几乎瞬间就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请求对方杀了嘉靖帝”这个念头！
刚要开口，甲墨又硬生生地止住了，顺便拉住了准备开口的甲笔。
这对儒家来说是一個天大的好机会！
如果只是请求对方杀了嘉靖帝，不值得！
儒家杀嘉靖帝的原因是因为嘉靖帝堵了儒家的神明路，就算杀了嘉靖帝，大明王朝还会有太子继位，会出现下一个嘉靖帝，继续堵上儒家的神明路！
儒家的神明路只会在新皇继位前出现短短的瞬间。
而且，这还是儒家人推测出来的理论，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用这个不一定的可能换李医生这样的存在一个承诺，太不值！
如果，李医生能长久的将儒家的神明路打开……
“别太过分呐，你们对小姚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是有数的，真要狮子大开口我可把你们撵出去了啊！”
李凡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两人。
这俩人一副绿幽幽的眼神，李凡真担心这俩人开口就要个千儿八百两的银子。
毕竟医馆的营生都是不收医药费的，银钱的来路也几乎全靠那些富余些的患者捐赠，所以医馆的银钱并不多。
甚至因为多养了几个人，都要有些揭不开锅了。
听到李凡这么提醒，甲墨瞬间一头的冷汗。
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对方的宽仁并不代表着自己能无度的索取。
犹豫了一会儿，甲墨迟疑道：“大人，小人想请教一个问题。”
李凡一愣。
“只是请教个问题？说来听听？”
“我……我儒家如今，该如何出现圣人！”
圣人，便是儒家对于儒家神明的称呼。
“儒家该如何出圣人？”李凡愣了一下，“你这问题……还真有点难倒我了……”
“难道大人您也不知道吗？”
甲墨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焦急和绝望。
如果李医生这样的存在都不知道儒家的神明路该怎么走的话，那这世间还有谁知道？
“主要是我对儒家这东西……没怎么了解过，讲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对不对……”
李凡有些为难，自己对儒家的了解几乎全是后世教科书上的那些内容，别说什么圣人了，估计跟这个年代普通的读书人都论不了几句。
“没事，您尽管说，小人就是想听听您的见解！”
见李凡没有拒绝，甲墨喜出望外。
这样的存在即便是不了解儒家，触类旁通的讲解几句，也绝对能给儒家带来极大的触动。
“行吧，那我就说两句吧。”
李凡肃了肃喉咙，道：“要说儒家的圣人，咱肯定得先说孔圣人……”
“孔圣？是圣人？”
甲墨皱了皱眉头，要说孔圣的地位被尊崇为圣人那是没问题，可……咱们说的是那个神明级的圣人呐。
血月可是在如今大明朝才出现，孔圣是如何成神明的？
“别打岔。孔圣自然是圣人！”
李凡皱了皱眉。
这个年代少部分读书人是不认可孔圣的圣人地位的。
如今这个年代正是程朱理学盛行的年代，再加上太祖皇帝的推崇，这年代的儒家甚至将朱熹、程颐二人尊崇为圣人，以至于有了“程朱之学，即孔孟之学。若程朱非，则孔孟亦非矣”、“学孔孟而不宗程朱，犹欲其出而不由其户，欲其入而闭其门也”这样的言论。
但人老朱精明就精明在这了，把这套程朱理学拿来发展成了神权和王权合法性的依据。
儒家自此成了皇帝统治封建王朝的工具，这种状态下能出圣人就怪了。
……
被李凡喝斥，甲纸甲墨二人瞬间闭上了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惊骇。
难不成……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神明早就存在了？
见俩人闭嘴，李凡又接着说道：
“孔圣为何能成圣人？人家追求的是什么？是有教无类，是天下大同，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再想想今天的儒家，整天折腾些神神叨叨的君权神授，都快成皇帝手里的工具人了，拿什么成圣？”
李凡一个医科生讲不出太多的之乎者也，只能按自己的理解，一通大白话解释下来，结果给甲笔甲墨二人整的都楞在了原地。
许久，甲墨才迟疑的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嘉靖帝堵了儒家的圣人路？咱们还是要杀嘉靖帝……”
“你头是铁的吗？”
李凡忍不住喝出声。
听这张什么的话，意思是要造反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