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澎湖巡检司
苏川药脸上煞白地盯着眼前的巨型蚂蟥。
蚂蟥挣扎着、蠕动着朝着身上的绳子咬去，那是王光典撕下的自己身上的皮，加持了王光典的神力才能束缚住蚂蟥。
这种古怪的蚂蟥似乎能吞噬一切能看到的东西，寻常的东西根本绑不住它，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医生塞在它嘴里的那块普通抹布却是毫发无损。
“吼啊……”
巨型蚂蟥的口腔被李凡堵住，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一些声音，但即便是这样，那些呜咽的声音也让苏川药意识都有些不稳。
“行了小药，你去照顾小姚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
李凡笑着支开了苏川药，上瘾的患者是狰狞了一些，还是别让这丫头担惊受怕了。
苏川药走后，李凡将房门关了起来。
给这汉子戒瘾。
听着身后那一声声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在咆哮一样的哀嚎，苏川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朝姚叔皋房间里走去。
……
一刻钟后。
李凡长呼了口气，走了出来。
这种犯瘾的人真难处理，硬是把绳子都给磨断了，不过还好这人失去了意识，只会本能地行动，才被李凡绑了回去。
倒不是李凡不想使用镇静剂麻醉枪一类的，主要是这种瘾唯有靠自己的意志力硬扛过来才有戒掉的可能。
如今这人已经熬昏了，第一阶段算是勉强成功了。
但眼下摆在李凡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
无生老母是个疯子老太太。
虽然不知道这无生老母原本就是疯子，还是后来才疯的，但这都意味着自己几乎不可能从无生老母嘴里撬出来那种草是从哪里来的了。
如果不从根源上解决这种草，这些恶魔还会涌现出来。
麻烦！
……
澎湖巡检司，一处海岛上。
胡不为遇到了一点小难题。
这里太乱了。
除了朝廷的力量外，这里还有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势力，海内的势力除了朝廷外，最为庞大的要数一支名为疍民的势力，据说是太祖皇帝时期兵败下水的陈友谅余部发展而来，如今已经自成一系，不光和朝廷不对付，还和其他所有陆地上的人都不对付。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来自海外的奇特生物。
虽是人形，但却生着鱼鳍、鱼鳃、身上有鳞，和海内之人的言语也不通，但因为他们经常口呼着类似“葡萄”的发音，所以海内之人称呼他们为“葡萄人”。
以及许许多多在陆地上生存不下去，半陆半海的海寇，这些人也大多依附在一方神明势力之下。
虽然胡不为自信单凭实力，在澎湖内应当无人能敌，但胡不为根本不敢亲自出手。
这里虽然距离安南郡极远，但胡不为还是害怕李凡会得知自己逃到了这里，然后找上自己。
尤其是自己那天夜里吞食完那些血肉皮膜后，隐隐从医馆那边感受到的那股仿佛要压塌整个世界的气息，胡不为心里便再也升不起一丝敢和医馆对抗的心思了。
如今的胡不为只敢伪装成一支落草为寇的海寇势力，混迹在那些同是神明级的海寇势力当中。
“葫芦，疍民那边有消息吗？”胡不为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
常年身处陆地的胡不为很不习惯海岛上的生活，尤其是自己的老娘最近总嚷嚷着腿疼，似乎是有些受不了海岛上湿咸的气息。
“呜噜噜……”
回答胡不为的是一团葫芦一样的血肉，葫芦的两片瓤之间露出了一个缝合了一半的肚脐，肚脐里发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声音。
这团葫芦一样的血肉正是胡不为擒拿的那位白莲教的尸体。
如今的尸体已经彻底活过来了，只是身体也变成了这副古怪的模样，本该是肚子的地方盘着两条腿，硕大无比，像是葫芦的肚子，本该是胸膛的地方又是屁股，稍小一号。
半個胸膛连接着脖子，倒长在盘着的腿下面，掉出了几根分辨不出的、触须一样的血管经脉，和一只手并排在一起，组成了葫芦的“双脚”，另一只手则是举在屁股上充当脑袋，就像是葫芦的藤。
重生的葫芦似乎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意识，这应该和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脑子有关——当时脑袋碎得最厉害，已经找不回来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葫芦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对自己极为依赖。
“嗯，我知道了……”
胡不为叹了口气。
疍民一方太过排外了，即便是派出葫芦也无济于事。
“呜噜噜！”
葫芦突然又发出了一声气愤的吼叫，伸出了脑袋的小拇指。
“不行的，如果我出手，会被‘手术’找来，到时候我们都会死……”
“呜噜噜？”
“死就是……就是你被爹关在了黑屋子里，再也不能出来了。”
“呜噜噜！呜噜噜！”
“嗯，所以我们不能死，得想办法融入这里。”
“呜噜……噜！”
葫芦刚想回答，那只被当做脑袋的手突然握紧了拳头，肚脐眼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呜噜噜”声，两只“脚”也来回不停地踱步，但却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怎么了葫芦？”
胡不为有些紧张，葫芦毕竟是一支神器创造出来的，如果葫芦出了什么问题，自己或许也逃避不了。
“呜……呜……呜噜噜……”
葫芦在地上翻滚了许久，突然像大喘气一样地呜咽了几声，那只握着的拳头也逐渐松了开来。
“呜……噜噜……”
“你多了一些记忆？什么意思？”胡不为皱紧了眉头。
如今的葫芦连脑袋都没有，哪儿来的记忆？
“呜噜噜！呜噜噜！”葫芦的脑袋伸出了食指。
“无生老母出事了？”
“呜噜噜！”
“药？蕴含难以描述的力量的药？”
“呜噜噜！”
“从葡萄人那里交易来的？那药叫什么名字？”
“呜……呜噜噜！”葫芦的脑袋又握紧了拳，“呜噜”声也变得急切而短促。
“好好好，不着急，你之后再想……”
胡不为安抚了一下葫芦，如今的葫芦连脑袋都没了，能大概的表述出来这些意思已经很难得了。
“葡萄人手里有某种蕴含奇特力量的药……或许，可以试着先从葡萄人开始接触？”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胡不为脸色一怒，一爪就朝着门外抓了过去。
自己和葫芦谈话从不让手下人靠近的。
空间被扭曲，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化，只是挂在门上的门帘花纹似乎变得杂乱了起来，原本绣着的一只乌鸦成了一团杂乱无意义的图案。
门帘随着胡不为的爪风被撩开。
“娘！你不在屋里歇着做什么？”
胡不为惊呼一声，收爪，小跑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