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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些来自哈克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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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雨甜把图纸带回到应家庄园时,安朗已经被送回母亲家,只要谢小池跟李虚两名病友还在应家庄园休养。

    李虚有空就带着两名腹黑学生,在应家的藏书室八卦外间新闻,正好碰上应雨甜拿到图纸,气呼呼地回来。

    谢小池看到图纸,才明白,自己当初挨的那几波灰尘雨是怎么回事。

    “离谱,离谱,阿池变成这样竟然都是他们害的。啊啊啊我要把他们全部扔烟囱里啊啊啊!”应雨甜激动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阿甜,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应世阳拿走谢小池手里还在翻阅的资料,不让她继续看,“你不要刺激小池。”

    谢小池的反应还算平静,她这几天都在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一动气又犯病。

    她努力压下愤怒,开始思索,怎么样才能让卢菡系财阀,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其实嘛,这份图纸,不公开比公开的效果要好。”李虚在旁边提点道。

    谢小池福至心灵,抬眼就对上费峥同样恍然的视线。

    “咳咳,看来,费峥有思路了。”她轻笑着说。

    应雨甜不解:“诶,为什么不公开啊?他们做下这种恶事,不该在全公国面前先公审后鞭尸嘛?”

    “因为,”费峥弹了弹手里的图纸,“只有秘密,才能成为把柄。”

    部际会议上,谢小池还在继续她的报告。

    “查乌迈也不是一定要发布这份图纸。如果他们要求两校联合账号撤回内容,同学们也会尊重图纸提供者的意愿。”

    “凭什么不公开?我们才不惯着他们!”卢钏手舞足蹈,好像忘了自己也出身卢氏,“我今晚就要求首相把图纸拿到下议院,给全公国民众见识见识,这些人是怎么搞破坏的!”

    “卢顾问,您先听谢秘书说完。”桓季无奈道,转而又问谢小池,“查乌迈是不是提了什么要求?”

    他们不是已经用这份材料,把卢菡系财阀的新能源产业拢到手里了吗?

    这次趁蒂恩雾霾事件跳出来,又是想要什么?

    “查乌迈要求,米思亚郡上城区跟新能源集团共同出资,增加米思亚郡医疗系统的医疗福利项目,在下城区建立呼吸道专科医院,免费替下城区居民看诊。”

    党鞭办公室代表跟夜琉风对视——这个要求可以答应。反正出血的是牛党跟卢菡系,夜相内阁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还有,查乌迈要替下城区重新设计空气净化系统,整顿下城区的环境,收集到的灰尘油污统一运往南部诸岛掩埋。上述项目,由上城区跟新能源集团提供相应资金。”

    这个要求,跟第一条差不多,反正夜相系没什么损失,也可以接受。

    “新能源集团还要公开对蒂恩城雾霾事件负责,赔偿蒂恩城雾霾事件受害者的损失。”

    这个嘛……

    要求新能源集团公开负责,也就相当于要求卢菡系的七名下议院议员辞职了。

    虽说在星月传媒app上,蒂恩城雾霾事件可能的责任方里,卢菡系财阀的嫌疑最大。但app上已经发布的,毕竟不是官方报告。

    内阁完全可以在官方报告上,把卢菡系财阀的责任缩到最小,堆一些其他雾霾成因上去。

    那七名议员也不是必然要走到辞职这一步。

    党鞭办公室考虑到下议院的优势票,还是一如既往地替卢菡系说话。

    “公开负责的形式有很多。”谢小池看出党鞭办公室代表的顾虑,“比如放弃南部郊区地皮的使用权,把所有工厂交出,未必要让议员们辞职嘛。”

    一直没有说话的夜琉风却在这时示意发言,提醒党鞭办公室的代表:“可是,阁下。我们要求卢菡系做出这么多牺牲,让他们几乎一无所有。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真的还能保证,在下议院对鹿党忠诚吗?”

    议员跟政党之间的忠诚,是相互的。

    鹿党虽然一次次保下卢菡系,但也一次次要求他们割肉。卢菡系被削成白板,没能从鹿党的庇护中享受到半点好处,对鹿党的忠诚就会变得很有水分。

    与其留下随时可能叛变的一名前座议员和六名后座议员,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们逼出下议院。

    党鞭办公室的代表沉吟许久。

    “……我知道了。把利害关系讲清楚,最终结果如何,就让党内议员们投票决定吧。”

    他虽是这么说,但在座的都很清楚,把这个利害关系这么一摆出来,议员们的投票结果显而易见。

    卢菡系离开下议院,已成定局。

    而卢菡系财阀的维系,在没有了新能源产业以后,靠的就是这七个下议院的席位。

    一旦失去这七个席位,卢菡系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会议结束后,谢小池独自留下整理会议记录,顺便休息一会。她在会议上的发言都比较长,需要顺一下气。

    她正欲起身,就见夜琉风去而复返。

    “谢秘书,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稍等。”谢小池还是走出去,把陆沛沛叫了进来。

    “夜顾问代表下议院领袖办公室,我们私下密谈恐怕不妥,陆助理正好替我们做会议记录,让谈话内容有底稿可查。”

    夜琉风叹了口气。

    果然,无论是哪个公学的学生,只要做了文官,同学关系就会作废,他们全会变成六亲不认的样子。

    他斟酌着开口:“最近,星月传媒app上,网民还在热议另一件事,关于两大公学的扩招问题。这是我的私人请求,希望谢秘书帮忙,压下这部分讨论。”

    按照夜琉风的职业规划,他现在应该去竞选地区议员,而不是待在下议院领袖办公室的顾问团。

    他一旦参选,一定能被分配到鹿党的票仓腹地。鹿党票仓选区的选举,本质上是鹿党议员之间的人事调动,结果完全可控——

    不会有小党派去鹿党的传统票仓参选,牛党更不会插足。因为鹿党票仓是鹿党背后的财阀所在,在这种选区,就算在民意支持率上胜过了鹿党,赢得选举以后,处理起选区事务来也会受到重重阻挠。

    最后照顾选区不力,留下坏名声,葬送的是自己的政治前途。

    议员们并不是赢得选举就万事大吉,他们还要对选区负责,在对选区负责这件事上,选民完全帮不上忙。

    要做出成绩,还得看对选区有影响力的财阀是否配合。

    换言之,夜琉风想要坐稳下议院的席位,需要鹿党财阀的支持。

    但公学出身的学生,有一点很吃亏:

    虽然他们早早就有了展示自己的舞台:公学学生会,能够经手大量普通高中生接触不到的重大事务。

    但人在越年轻的时候,就越容易犯错误。

    同样的错误,普通高中生犯了,顶多挨批;公学的学生犯了,是会在他们的履历上留下黑历史的。

    就像陆沛沛,高中的时候曾是不学无术的哥特少女。无论是在她曾就读的北区高中,还是插班的米思亚郡立高中,别人听说这种过往,通常只会一笑了之。

    但如果陆沛沛出身两大公学,在公学读书期间闹出来这样的名声,会直接影响她的就业乃至婚姻,年轻时犯的蠢,兴许就会被同辈人记一辈子。

    夜琉风的黑历史,就是他担任梅娜徳学生会会长期间,拦截外招生失败。

    这件事的影响,延续到了他大学毕业以后。

    由于他任学生会会长期间,有这样不称职的记录,鹿党系财阀对他办事的可靠性存疑。

    在夜琉风没能取得党内大多数势力的信任之前,即使是夜相,也不敢强行让他接手某个鹿党选区。

    选不上还好说,选上了,因为地头蛇不配合而干不好,影响就深远而恶劣了。

    他目前正在努力消除外招生事件对他的负面影响。如果公学真的被舆论逼迫着扩招外招生,他也别想让鹿党系财阀忘记他的过错了。

    “谢秘书,说起来,我的困扰还是你引起的。”夜琉风苦笑。

    “看在我放了你带进来那十个外招生入学的份上,还请你帮忙把相关的议论压下。我向你保证,梅娜徳公学不会再拦截每年入学的十名外招生,也不会在校内为难他们。同时,免试推荐资格,也会优先给外招生,如何?”

    谢小池听完,向夜琉风确认:“你就是想弥补,自己当初让外招生入读梅娜徳公学的过失,对吗?”

    夜琉风点头。

    “你确定,这只是一个私人请求?”

    “当然。”

    夜琉风倒是想让它变成一个正式的部际请求,但他任职的是下议院领袖办公室,不是教育部,实在没有去管两大公学扩不扩招的借口。

    “这样的话,比起压下外界对两大公学扩招的呼声,让外招生停止流入两大公学,不是更有效吗?”

    夜琉风闻言,表情惊疑不定:“你能办到?”

    “我可以试试。”

    “为什么?”

    夜琉风没想到谢小池会送他这样一份大礼,让他一时拿不准,这是礼物还是炸弹。

    谢小池为了把外招生“偷渡”入学,所做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的谢小池,对外招生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我现在已经成为文官体系的一员,有更多公学出身,立场中立的外招生进来跟我竞争,对我没有好处。”谢小池面不改色地开始胡扯。

    “我的立场产生变化,选择也会随之改变,这很合理嘛。”

    夜琉风缓和了脸色,接受了谢小池的解释。

    这很符合文官们的一贯做法:只要做了文官,同学关系就会作废。同样的,对外招生身份认同,也作废了。

    “谢秘书一向识时务,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如果让夜琉风选出人生中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在今天之前,松口放十名外招生入学这件事,当居榜首。

    而在今天之后,他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再没有一件事,比托谢小池帮忙,更让他后悔的了。

    如果他不瞒着家里接触谢小池,而是先去咨询一下他那饱经沧桑的老父亲,首相夜书洪,夜书洪一定会提醒他:

    如果政客想做一件事,是文官不喜欢的,但文官仍然非常积极地要帮政客达到目的,那么政客就要警惕了。

    因为事情最终,往往会以政客不喜欢的方式被办成。

    新人政客夜琉风同学,将在他的政治生涯中,第一次遭遇,来自文官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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