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临终的记忆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郑良臣说道。
清婉笑笑，说道：
“我们其实早就想到下毒将事情彻底解决，可是碍于你，我们并没有那么做。”
郑良臣接过清婉手里的毒药，说道：
“下毒这事儿，我来做吧。对了，这毒有解药吗？”
清婉凑到郑良臣的身边，说道：
“这毒没有解药，药效在服下后一个时辰内发作。”
郑良臣闻言，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晚上。
赵萌萌如约来到后厨拿到了她和李菲的晚饭。
赵萌萌将饭拿回来，问李菲道：
“娘，饭来了，你不吃么？”
李菲摇了摇头。
赵萌萌笑了笑，冷漠地说道：
“你不吃，正好给我吃。”
李菲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她眼含热泪对赵萌萌说道：
“萌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现在不觉得，你已经彻底变了个人么？”
赵萌萌闻言，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随后，她便反应了过来。
“呵呵，你在对我说这些话。我其实，最恨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在我和他生活最甜蜜的时候给他上压力？害得我们夫妻之间生活不和睦？”
“要不是你，吴言叶那个混蛋也不可能对我趁虚而入，要不是你，现在我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太太呢！”
李菲闻言，彻底无话可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段时间跟失了智一样，就是疯狂地追求繁华与奢侈。
可是，当最后如梦一样破碎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的地位与荣华，全都建立在郑良臣爱赵萌萌的基础上，离开了郑良臣，她们母女什么也不是。
即使是后来去青楼做妓女，也永远不是头牌，她们也只是去伺候那些钱少事儿多的嫖客。
为此，赵萌萌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也是她性情大变的根本原因之一。
李菲现在有苦说不出，曾经那个清纯善良的小女孩儿变成现在无赖、泼妇的模样全是因为自己。
李菲掩面抽泣很久，对狼吞虎咽的赵萌萌说道：
“萌萌，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爹。我毁了你的婚姻，我不是人，你能不能变回去，能不能变回曾经我可爱的小女孩儿？”
赵萌萌笑了笑，反问道：
“变回曾经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儿？你养我啊？我爹已经死了，他的土地并入郑良臣的名下。咱俩现在连土地都没有，去哪儿弄粮食吃？”
说完，赵萌萌吞下一大块肥肉，自嘲似地说道：
“还是趁着还没得花柳病的时候，多挣些银子吧。昨日的记忆很美好，可是现在的生活却无比残酷，我已经被人吃了。尊严、清白什么都没有，唯有无赖还可以为我这条贱命续命。”
李菲闻言，泣不成声，要怪她也只能怪她自己，做为岳母动不动就给自己的女婿上压力。
吃饱了饭，赵萌萌对李菲说道：
“那个叫王雪儿的，我有时候真的想啊，想王雪儿的那个娘要是我的娘就好了。当然，我并不是羡慕她娘有钱，而是因为她娘确实对女婿好。你要是有她半分，我也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完，赵萌萌就笑着看着她娘李菲狠狠抽她自己的耳光。
即便是后来李菲的半边脸都肿了，赵萌萌也没有上前抚慰的意思。
很简单，她的心也千疮百孔，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更何况别人？
约莫，天彻底黑了。
昏睡的赵萌萌突然听见一阵女声。
“赵萌萌~你在这儿啊~赵萌萌？”
赵萌萌猛地起身，环视四周，可是除了白净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赵萌萌见没有人，于是便继续躺下去睡了。
可是，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当那个人影无限靠近，她才惊恐地发现那人正是曾经自己的情敌钱小琳！
钱小琳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自己，而赵萌萌只觉得一阵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
赵萌萌问道。
钱小琳微笑着看着赵萌萌，说道：
“我还以为郑良臣有多爱你呢！原来最后你还是被他甩了。”
赵萌萌还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看着曾经自己最恨的人，赵萌萌不禁又陷入了曾经的记忆中去。
那天，第一次见到郑良臣。虽然没有看见他的全脸，却也能从他宽阔的后背感受到他的阳光与温柔。
曾经，第一次与他相拥，第一次那种的怦然心动再一次被回味，如同一把蜜糖撒进心里，甜丝丝地让人难以忘怀。
曾经，那个无人知晓的河边，发生了最美好的事情，自那以后便彻底成了他的女人，死心塌地。
还有，恋爱后那些无数她赵萌萌听起来就觉得无比幼稚的誓言与梦想，现在做为过来人仔细回想，确实，郑良臣他都做到了。
作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作为一个从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她享受了太多她享受不到的东西。
无论是一晚天价的酒馆，还是价值数百两银子的手镯、衣服，赵萌萌她全都享受过，拥有过。
尽管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但是赵萌萌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女人，享受过这些、拥有过这些，真的好值啊。
后来的记忆无法回首，赵萌萌还是无法从孩子殒没的悲痛中走出来。
初为人母，她知道自己做了千夫所指的错事，却也还是想靠着自己的双手来将孩子抚养长大。
她想教育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做祸害女人的渣男，可是老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那天，她被嫖客蹂躏了很久。她无数次哭着求嫖客早些放自己回去，她的孩子需要照顾，可是嫖客根本不给她机会。
等到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简陋的小家的时候，孩子已经饿昏了。
虽然最后还是抢救了回来，可是自那以后她的孩子便落下了病根儿。
后来的某一天，天气急剧降温，没有来得及准备棉被的赵萌萌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消失了生命的活力，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自那以后，赵萌萌的心彻底死了，她的天塌了。
也是从那天起，李菲开始注意到赵萌萌的剧变。
孩子的殒没对于母亲是一个巨大的心理打击，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赵萌萌心境破碎，她彻底变了。
可是，回想自己的过往，赵萌萌并没有觉得自己活得比钱小琳差。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见到钱小琳，已经是命不久矣。
她也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没有清白、尊严地活命了。
赵萌萌的笑很自信、很阳光，她甚至都觉得这不是现在的自己，可是她仍然释然地对钱小琳微笑。
“钱小琳，你不要觉得你终于可以比得过我。我还是比你强，最起码，我不是趋炎附势的女人，我也没有为了自己的私欲，去害谁。就凭这一点，我比你强得多。”
赵萌萌说完，就看见钱小琳不甘地化作一团白光消失在自己面前，而她仔细想想自己的过往，除了自己的娘以外，真的没有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