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可能是想要在我没...
这确实是崔云昭没想到的。p> “怎么会呢？那么几个伶人,就能在将军们的包围下伤害观察使？”p> 崔云昭这样想，也这样问了。p> 霍檀又嗅了嗅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这才觉得紧绷的心微微松弛，慢慢缓过神来。p> “出事之后,我们立即就把吉庆班所有人等,操办此次宴席的所有吕家家仆,以及检验搜身的所有亲兵一起捉拿。”p> 霍檀的声音很低沉，却不徐不慢，一点都不焦躁。p> 他很平静诉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p> “这件事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p> 霍檀一锤定音，道：“经过严加审问，吉庆班所有还活着的残党尽数招供,他们就是奔着刺杀吕继明,才来的伏鹿。”p> “安排此次宴席酒水的两名管事被他们用重金收买,在酒中放了少量的软香散。为了怕事情牵扯太大,被下了药的酒只端给了主桌，我们喝的酒都是无碍的。”p> 所以当时那些将军们才醉的那么厉害，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看起来脑子也迷糊得很。p> “另外,为吉庆班搜身的亲兵指挥，之前在苏家见过的那名邹指挥,他也是吉庆班的内应，在给吉庆班搜身检查时,特地把一箱装满真兵器的箱子漏掉,伪装成道具被送了进来。”p> 想要进入观察使府唱戏，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带,肯定要经过搜身和检查的。p> 这也是众人会放松的原因之一。p> 谁能想到问题就出在吕继明的亲兵身上呢？p> 这整个环节简直是天衣无缝,没有一丁点疏漏。p> 唱戏用的道具,有时候为了逼真，也用真铁制作，但都是不开刃的，用起来好看，也不会出意外。p> 当时那些伶人拿着那些真刀真枪上了前来，大家都没有过多留意，伶人本就经常拿着道具兵刃，所有人都习以为常。p> 也正是这个习以为常，让人钻了漏洞。p> “吕继明身上中了两刀，伤及肺腑和心脉，如今只能靠金贵药物续命，不仅不能起身，说话都费劲了。”p> “是小莺歌伤的他？”p> 霍檀点头：“是。”p> “那位小莺歌看起来柔弱，却一直在练习杀人手法，那两刀刺得快狠准，就连吕继明也没躲过，是看准了要让他死的。”p> “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如今吕继明重病，不能起身，郭节制震怒，要求全程下令搜捕残党，务必要把所有余孽都捉拿归案。”p> 崔云昭点点头，最后问：“为什么？”p> 霍檀先是笑了一下，旋即却叹了口气。p> “因为花娘娘和花郎君。”p> 崔云昭愣住了。p> 怎么兜兜转转，还绕不开这里两个邪祟。p> “那两个邪祟？不是都清缴了吗？”p> 霍檀点头，他思忖片刻，才道：“当年在岐阳时，郭子谦下令剿灭花娘娘及其邪众，当时吉庆班还不叫吉庆班，叫喜福班，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北地逃难来的流民，只能流入下九流维持生计，所以信奉花娘娘的很多。”p> “那时候负责此事的是吕继明和我父亲。”p> 霍檀说到这里，拍了一下崔云昭的手，让她稍安勿躁。p> “我父亲的事情稍后再议。”p> “吕继明的手段非常狠辣，只要找到邪众就用酷刑拷问，以至于无辜者也被牵连，吉庆班里面有不信花娘娘的，也有家人死在那一场清缴中。”p> “所以，他们怨恨吕继明。”崔云昭叹了口气。p> 霍檀吃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是的，他们一直怨恨吕继明，不过在岐阳他们元气大伤，就只能蛰伏下来，后来吕继明调任博陵，博陵因为多年的太平，信奉邪祟的少之又少，又有本地比较流行的几家戏班，他们在博陵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便只能忍耐。”p> “谁知道，吕继明调来了伏鹿。”p> 伏鹿这里繁荣，水路亨通，故而百姓对南来北往的新鲜事都很接受，尤其是北地的戏班子，即便唱腔特殊，他们也很追捧，让吉庆班慢慢发展了下来。p> “不过吉庆班的人知道不能着急，一直在养精蓄锐，他们多方打探，发现伏鹿也有邪祟，沿用的就是花娘娘的丈夫花郎君的称号，于是他们便跟那些邪众一拍即合。”p> “暗地里勾结各方势力，试图收买吕继明身边的人。”p> 崔云昭摇了摇头：“邪祟真可怕。”p> 邪祟崇拜，会让人失去理智，也让人不分善恶。p> 一旦陷入魔障里，就很难回头了。p> 吉庆班的人真的很有耐心，他们来伏鹿已经有半年，现如今已经到了九月初，他们才终于找到了动手机会，真的很厉害。p> “当时收尾时为何没有发现他们？”p> 崔云昭问了这个问题，然后就拍了一下手：“是我着相了，是邹指挥对不对？”p> 霍檀终于松开眉心，淡淡笑了一下：“对，孺子可教也。”p> 这里面有个关键
人物，就是最近被吕继明提拔为新秀的邹峻岭，也就是吕继明身边的亲兵指挥邹指挥。p> “经过我们严刑拷打，邹峻岭招供了。”p> “他说自己的父亲母亲当年在岐阳时牵扯进花娘娘一案，被严刑拷打至重病，最后吕继明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放他们归家。”p> “邹峻岭说，当时他父母全身骨骼尽断，回去后痛苦不能自己，最后趁着他不在家双双自杀了。”p> 霍檀忽然笑了一下。p> “你猜吕继明为何重用他？就是因为觉得他可怜，父母双亡，自己又帮过他，所以觉得邹峻岭会感恩戴德。”p> 怎么可能呢？p> 邹峻岭的父母就是因为吕继明而死，他甚至会以为吕继明是在排除异己，是故意而为。p> 多么愚蠢的人，才会把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当成恩人？p> “早年间邹峻岭一直都是吕继明身边的亲兵，帮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此五六年过去，吕继明已经当上观察使，似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所有。”p> “他便把邹峻岭提拔上来，做了亲兵指挥。”p> 这一切看似那么合情合理，却又透着吕继明的自大和嚣张。p> 他可能从未想过，亲眼看到父母自缢的邹峻岭是什么心情，他会多么痛苦。p> “他在吕继明身边蛰伏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日，所以当吉庆班一找上来时，他立即就同意了，没有任何迟疑。”p> 霍檀忽然握了一下崔云昭的手，抬眸看向他：“你猜，吉庆班和他之间的中间人是谁？”p> 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p> 有个名字忽然呼之欲出。p> “白小川？”p> 霍檀笑了一下：“娘子真聪明。”p> 崔云昭浅浅呼了口气。p> 前世今生两世的记忆，让崔云昭对白小川此人一直疑虑重重。p> 之前在博陵时，他就表现的很奇怪，尤其是他出手太过阔绰，完全不是他这个普通长行能承担得起的。p> 后来正巧出了索贿事件，霍檀便把他挪出自己的麾下，之后他几乎消失在崔云昭的生活里。p> 崔云昭不知道他背后究竟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便按兵不动，等白小川再度出手。p> 谁能想到，白小川再一次出现就是在伏鹿。p> 而且还做了这么大的事情。p> 霍檀知道崔云昭对白小川非常关注，于是便道：“在涉事第一时间，我就命人捉拿所有亲兵，当时白小川还想逃跑，若动作再晚一点，可能就抓不到他了。”p> “后来经审讯，大部分亲兵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有邹峻岭、白小川在内五人有嫌疑，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白小川和邹峻岭。”p> 霍檀冷笑一声：“白小川也是真厉害的，当时木指挥把他调走，他靠自己钻营，成了邹峻岭的心腹，后来邹峻岭水涨船高，成了指挥，他便也做上了队将，手里甚至还有一队兵。”p> “当时我们调查到白小川头上时，我立即亲自去了白小川的营房，经过搜查，发现他私藏有金银数十两，是很大的数目了。”p> 崔云昭想起来，当时能把白小川调走，就是因为谭齐虹指认他索贿，但现在想来，光靠索贿能赚多少银子？p> “若光凭索贿，他不能有这么多银子，所以说……”p> 崔云昭顿了顿，才道：“他同吉庆班或者那些邪祟有关？”p> 霍檀叹了口气：“是，这整件事，都跟花娘娘案有关。”p> 霍檀看向崔云昭，道：“当年我父亲也是主办人之一，后来即便战死，可那些邪众残党却依旧怨恨他，以至于后面连连出手，做了许多事。”p> “白小川就是其一。”p> “他们看住白小川病痛多年，便把他拉入其中，慢慢让他成为我队伍中的卧底。”p> 霍展已经死了，他们报仇无门，自然只能冲着霍檀来。p> “可白小川这人非常精明，他一面同那些邪众拉扯，一面又在军中寻觅，最终找到了邹峻岭这么个人，便立即贴了上去，迅速上位成为队将。”p> 可真是墙头草，两边倒。p> 谁能给他更多利益，他就是谁的人。p> 但很显然，他对霍檀恨之入骨，恨他让自己的了重病，也恨他把自己踢出队伍，所以他也想要霍檀痛不欲生。p> 想到这里，崔云昭慢慢明白过来。p> 前世他去给她送毒药，不仅是因为受人指使，他自己也因为怨恨霍檀，所以希望他生不如死。p> 或许，在许多人看来，崔云昭跟霍檀虽然已经和离，可霍檀多年未再娶，即便当了皇帝也后宫空虚，可不就是对崔云昭旧情难忘。p> 除了前世的崔云昭自己，怕都是信了的。p> 杀了她，就可以让霍檀痛彻心扉。p> 或许……只要崔云昭死了，霍檀就会妥协，到时候也可以安排别人上位，慢慢成为后宫中的女主人。p> 一箭双雕，真是厉害。p> 或许，这
就是崔云昭被害的原因。p> 想到这里，崔云昭缓缓叹了口气。p>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是怨恨和利益罢了。p> 似乎也没有更深层次的东西了。p> 想到这里，崔云昭忽然道：“我想看一看白小川手里都有什么。”p> 顿了顿，她又说：“若能见他一面，就最好了。”p> ————p> 霍檀不知崔云昭为何这么在乎这个白小川，但她有要求，霍檀从来不会迟疑。p> 他想了想，道：“他屋中的东西，我可以让人全部收集送过来，你一一检查，若是发现什么不对立即告知我。”p> “至于见面审问，需要等事情了结，局势稳定之后，我再让你见他最后一面。”p> 到了那时，见完了，白小川就要被斩首了。p> 崔云昭长舒口气，点点头道：“也好。”p> 她确实没想到，通过吕继明的事情能查出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这个花娘娘和花郎君的邪祟，真是无孔不入，让人毛骨悚然。p> 如此可见，他们藏在暗处多年，努力发展壮大。p> 还好，因吕继明事再次全城搜捕，争取把更多的余党搜捕出来，省得他们再祸乱人心。p> 夫妻两个说了会儿话，霍檀肚子里就发出咕咕叫声。p> 崔云昭笑了一下，道：“小厨房应该还有粥，我让人端来一碗给你，将就吧。”p> 差事是夏妈妈亲自去办的，很快，她就端来一碗红枣粥并一笼小笼包。p> “都是晚上吃过的，刚才热了热，若是不够，我再去给姑爷煮碗馄饨。”p> 霍檀笑了一下，说：“有劳夏妈妈了，你去安置吧，这足够我吃了。”p> 夏妈妈看了看崔云昭，见她点头，便关门离去了。p> 霍檀就着萝卜干，慢慢吃粥。p> 粥食温暖，抚平了他腹中的饥饿。p> “这一次审讯吉庆班，我们还找到别的线索。”p> 崔云昭陪坐在边上，问：“什么线索。”p> 霍檀就道：“有关于白头煞和那几盏灯。”p> 这倒是没想到的，崔云昭立即来听听。”p> 霍檀便道：“吉庆班光唱戏，其实没有那么多进项，所以他们借着戏班的特殊，到各地搭台唱戏，搜罗奇货，到当地的黑市贩卖。”p> “也顺便摸清那些富贵人家的底细，借此知道更多的秘密。”p> “售卖染毒的灯罩，就是他们想到的其中一个法子。”p> 崔云昭点点头，忽然就明白了。p> “难怪这一盏灯牵扯这么多地方和人事，原本就不是一个地方做出来的。”p> 霍檀笑了一下，说：“对。”p> “有许多药物都可以通过灯罩加热散到屋中，他们先是寻找各种药物，然后就招了个画技高超的画师，在各地买那种不好卖的灯罩，拿给那位画师先画花样。”p> “画师自然不知道他们拿来做什么，既然有生意就做，这几年来一直都在按部就班绘画。”p> “根据吉庆班版主交代，那位画师的确是姓郎，如今人在绕曲，以绘画为生。”p> 但凡要动歪心思的，家里都是富贵人家，有时候宅门里的斗争也是非常激烈，能买回这种灯的人家，肯定不会想要粗鄙的灯具。p> “他们把灯做的很漂亮，然后再涂上各种药物，在黑市里暗中售卖。”p> “老太太买来的那八盏灯，是唯一有白头煞的。”p> 之前他们也查过，白头煞这种毒药很昂贵，且不易的，所以这些人能弄到八盏灯的量，已经是极限了。p> 说到这里，霍檀声音变冷了。p> “吉庆班的班主说，当时是他亲自去卖的，也是老太太自己去买的。”p> 这一点崔云昭确实是没想到。p> 她以为是老太太吩咐巧婆子去买的，毕竟为了巴结老太太，巧婆子做了不少事，倒是没想到老太太会亲自去买。p> “可见，这件事老太太自己也觉得不光彩，甚至都不敢吩咐巧婆子去办。”p> 霍檀点点头，道：“确实，毒害孙儿，实在不是好名声，若真的事发，巧婆子第一个就要告发老太太。”p> 难怪之前把巧婆子送官，她都没有说这事，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霍檀道：“那名班主已经被严刑拷打，就连刺杀和邪祟的事情都吐露了实情，关于这盏灯的事情，他没有必要骗我。”p> “听他的意思，吉庆班做这买卖已经多年，他对各地的黑市都很熟悉，对于会去黑市的人，他多少也有数，老太太那种一看就不是常客，这也是他们最喜欢做生意的人。”p> “况且，他也知道老太太的身份，因此就故意引诱她买灯。”p> 黑市毕竟不是好地方。p> 能不去自然是不去的，双方都不认识，一锤子买完就走，是最好的状态。p> 故而当老太太三番五次在黑市上看时，班主找准机会，开始推销自己带的货物。p> “其实吉庆班主当然知道白头煞的功效，可当老太太找想要的东西时，他就直接推荐了那几盏灯，告诉老太太那灯久了会让人不孕，也会让人孱弱，至于致死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说。”p> 说到这里，霍檀甚至笑了一下：“你看，老太太一开始也没想杀了我们，多么慈悲啊。”p> 听到这里，崔云昭也叹了口气。p> 霍檀一早就对老太太没有任何念想了，只可惜老太太占着身份，若是忽然病亡，旁人肯定要说闲话。p> 如今官场之上，霍檀看似顺风顺水，却也如履薄冰。p> 吕继明都能在这样风光的时候折戟，霍檀就更不能掉以轻心。p> 霍檀问：“老太太最近如何？”p> 崔云昭就道：“还算老实，不过因为这盏灯，老太太开始夜不能寐了，如今白日里的气色也很差，记性也没以前好了。”p> 对于老太太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白头煞的功效是立竿见影的。p> 或许等到年底，老太太可能就要发疯了。p> 崔云昭顿了顿：“十一郎对老太太特别关心，每隔几日就要去看看，有木婆子盯着，没什么大事，老太太也不怎么同十一郎说话。”p> 霍檀应了一声，道：“你看顾着十一郎，若是有什么不妥，你直接同阿娘和阿姐说。”p> 崔云昭点头：“我知道的。”p> “十一郎如今瞧着倒也还算不错，平日里都很刻苦，武学也有所长进，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p> 霍檀道：“这孩子，有些太拧巴了。”p> 他叹了口气，道：“先不说他。”p> “说回这盏灯的事情，黑市买卖本就是双方自愿，所以彼此都不会过问，当时那班主开价要五十两银子，老太太同他砍价，最终以四十五两成交。”p> “不过班主记得，老太太问了他一个问题。”p> “她问班主还有别的灯吗？能杀人于无形的。”p> 听到这里，崔云昭后背发凉，只觉得毛骨悚然。p> “她想要做什么？”p> 霍檀垂下眼眸，道：“可能是想要在我没用之后，直接杀了我。”p> 说到这里，霍檀握了握崔云昭的手，让她安心：“班主说没有那种灯，若是有，也会卖出天价去。”p> 崔云昭松了口气。p>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才意识到前世今生已经大不相同了。p> 前世没有剿灭花郎君，也没有刺杀吕继明，更没有早早就把白小川抓出来，以绝后患。p> 老太太没有给霍檀下药，她也不知老太太毒害过她们，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重生回来的种种改变。p> 崔云昭清晰记得，这个吉庆班在前世依旧活跃于汴京，不过那个时候，吕继明已经战死了，因为吕家内斗厉害，以至于家族败落，最终没能成事。p> 或许，前世没有长安渠渠，吕继明也不会成为观察使，更不可能铺张地宴请宾客。p> 因为他们剿灭花郎君等邪祟，逼的吉庆班隐藏不住，才动手刺杀吕继明。p> 归根结底，他们虽然恨吕继明，若不是活不下去，大抵也不会当众刺杀，不留任何余地。p> 还是被逼上了绝路。p> 那么前世的时候，吉庆班和这些邪众们，又在汴京做过什么事呢？p> 他们隐藏在暗处，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做着搅乱和平的勾当。p> 或许，他们做过更多的事情。p> 只是都潜藏在暗处，让人不知罢了。p> 想到这里，崔云昭便看向霍檀。p> 霍檀已经吃完了晚食，正在喝茶润口。p> 忙了这几日，他瞧着又有些清减，眼底也有些青灰，显然已经几日没有睡好了。p> 此时此刻，崔云昭更是坚定了内心。p> 从白小川开始，这些害过他们的人，一个都不能有好下场。p> 只要坚定内心，踏实向前，就能找到出路。p> 也会慢慢寻找到未来的康庄大道。p> 或许过程依旧艰辛，需要血泪浇灌，可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好的。p> 否则她的重生就没有任何意义。p> 这一刻，崔云昭冥冥之中又有感悟。p> 她的重生，并不为她自己，可能也不为霍檀或者霍家崔家。p> 往大里说，为的大抵是天下苍生，国运流年。p> 或许，前世在她死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欣欣向荣的国运忽然崩断。p> 想到这里，崔云昭握住了霍檀的手。p> “梵音，你一定要保重自身，你在，我们就都能好好的。”p> 霍檀回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手心的温度温暖了彼此。p> 此刻已经到了子时，外面月朗星稀，寂寥无声。p> 夫妻两个点了一盏油灯，对坐窗前，无声诉说着情话。p> 那可以说是情话，亦或者又是承诺。p> 霍檀道：“皎皎安心，没有达成所愿，我是不会放弃的。”p> “我会握紧你的手，陪你一路走到最后。”p> 崔云昭看着他，嫣然一笑。p> 她说：“你已经你想要了要如何做吗？”p> 霍檀点点头。p> 他偏过头，目光看向窗外的皎月。p> 月色那么美，一如名叫皎皎的她。p> 霍檀从参军第一日，就坚定了信念，一步步走下来，永远不会回头。p> 他声音沉稳，掷地有声。p> “既然吕将军重病，不能权知伏鹿，那便换个人。”p> “我知道，很多人都盯着伏鹿这块肥肉，可对我来说，它是我如今的家，我的家人也都在这里，我不会让外人染指这里。”p> “军中三名刺史、二十名指挥皆一起上表，拥戴冯将军为代辖观察使。”p> “在我回家之前，郭节制已经下达军令。”p> “允。”p> 作者有话要说p> 晚安，明天见~p> 感谢在2024-03-1113:57:20~2024-03-1515:4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社畜猫猫25瓶；今晚捕月亮、少年不识愁滋味、紫色浪漫、3687739010瓶；阿染、248283066瓶；白球恩、dawn、65104429、毛毛宝贝5瓶；湿嘉丽、omg、喝多也吐4瓶；tingkling、淡淡兰亭3瓶；宁静、江予江2瓶；漂亮姐姐、阿阮、夏天的立夏、小许、在月亮上罚站、叶子猫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这确实是崔云昭没想到的。p> “怎么会呢？那么几个伶人,就能在将军们的包围下伤害观察使？”p> 崔云昭这样想，也这样问了。p> 霍檀又嗅了嗅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这才觉得紧绷的心微微松弛，慢慢缓过神来。p> “出事之后,我们立即就把吉庆班所有人等,操办此次宴席的所有吕家家仆,以及检验搜身的所有亲兵一起捉拿。”p> 霍檀的声音很低沉，却不徐不慢，一点都不焦躁。p> 他很平静诉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p> “这件事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p> 霍檀一锤定音，道：“经过严加审问，吉庆班所有还活着的残党尽数招供,他们就是奔着刺杀吕继明,才来的伏鹿。”p> “安排此次宴席酒水的两名管事被他们用重金收买,在酒中放了少量的软香散。为了怕事情牵扯太大,被下了药的酒只端给了主桌，我们喝的酒都是无碍的。”p> 所以当时那些将军们才醉的那么厉害，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看起来脑子也迷糊得很。p> “另外,为吉庆班搜身的亲兵指挥，之前在苏家见过的那名邹指挥,他也是吉庆班的内应，在给吉庆班搜身检查时,特地把一箱装满真兵器的箱子漏掉,伪装成道具被送了进来。”p> 想要进入观察使府唱戏，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带,肯定要经过搜身和检查的。p> 这也是众人会放松的原因之一。p> 谁能想到问题就出在吕继明的亲兵身上呢？p> 这整个环节简直是天衣无缝,没有一丁点疏漏。p> 唱戏用的道具,有时候为了逼真，也用真铁制作，但都是不开刃的，用起来好看，也不会出意外。p> 当时那些伶人拿着那些真刀真枪上了前来，大家都没有过多留意，伶人本就经常拿着道具兵刃，所有人都习以为常。p> 也正是这个习以为常，让人钻了漏洞。p> “吕继明身上中了两刀，伤及肺腑和心脉，如今只能靠金贵药物续命，不仅不能起身，说话都费劲了。”p> “是小莺歌伤的他？”p> 霍檀点头：“是。”p> “那位小莺歌看起来柔弱，却一直在练习杀人手法，那两刀刺得快狠准，就连吕继明也没躲过，是看准了要让他死的。”p> “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如今吕继明重病，不能起身，郭节制震怒，要求全程下令搜捕残党，务必要把所有余孽都捉拿归案。”p> 崔云昭点点头，最后问：“为什么？”p> 霍檀先是笑了一下，旋即却叹了口气。p> “因为花娘娘和花郎君。”p> 崔云昭愣住了。p> 怎么兜兜转转，还绕不开这里两个邪祟。p> “那两个邪祟？不是都清缴了吗？”p> 霍檀点头，他思忖片刻，才道：“当年在岐阳时，郭子谦下令剿灭花娘娘及其邪众，当时吉庆班还不叫吉庆班，叫喜福班，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北地逃难来的流民，只能流入下九流维持生计，所以信奉花娘娘的很多。”p> “那时候负责此事的是吕继明和我父亲。”p> 霍檀说到这里，拍了一下崔云昭的手，让她稍安勿躁。p> “我父亲的事情稍后再议。”p> “吕继明的手段非常狠辣，只要找到邪众就用酷刑拷问，
以至于无辜者也被牵连，吉庆班里面有不信花娘娘的，也有家人死在那一场清缴中。”p> “所以，他们怨恨吕继明。”崔云昭叹了口气。p> 霍檀吃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是的，他们一直怨恨吕继明，不过在岐阳他们元气大伤，就只能蛰伏下来，后来吕继明调任博陵，博陵因为多年的太平，信奉邪祟的少之又少，又有本地比较流行的几家戏班，他们在博陵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便只能忍耐。”p> “谁知道，吕继明调来了伏鹿。”p> 伏鹿这里繁荣，水路亨通，故而百姓对南来北往的新鲜事都很接受，尤其是北地的戏班子，即便唱腔特殊，他们也很追捧，让吉庆班慢慢发展了下来。p> “不过吉庆班的人知道不能着急，一直在养精蓄锐，他们多方打探，发现伏鹿也有邪祟，沿用的就是花娘娘的丈夫花郎君的称号，于是他们便跟那些邪众一拍即合。”p> “暗地里勾结各方势力，试图收买吕继明身边的人。”p> 崔云昭摇了摇头：“邪祟真可怕。”p> 邪祟崇拜，会让人失去理智，也让人不分善恶。p> 一旦陷入魔障里，就很难回头了。p> 吉庆班的人真的很有耐心，他们来伏鹿已经有半年，现如今已经到了九月初，他们才终于找到了动手机会，真的很厉害。p> “当时收尾时为何没有发现他们？”p> 崔云昭问了这个问题，然后就拍了一下手：“是我着相了，是邹指挥对不对？”p> 霍檀终于松开眉心，淡淡笑了一下：“对，孺子可教也。”p> 这里面有个关键人物，就是最近被吕继明提拔为新秀的邹峻岭，也就是吕继明身边的亲兵指挥邹指挥。p> “经过我们严刑拷打，邹峻岭招供了。”p> “他说自己的父亲母亲当年在岐阳时牵扯进花娘娘一案，被严刑拷打至重病，最后吕继明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放他们归家。”p> “邹峻岭说，当时他父母全身骨骼尽断，回去后痛苦不能自己，最后趁着他不在家双双自杀了。”p> 霍檀忽然笑了一下。p> “你猜吕继明为何重用他？就是因为觉得他可怜，父母双亡，自己又帮过他，所以觉得邹峻岭会感恩戴德。”p> 怎么可能呢？p> 邹峻岭的父母就是因为吕继明而死，他甚至会以为吕继明是在排除异己，是故意而为。p> 多么愚蠢的人，才会把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当成恩人？p> “早年间邹峻岭一直都是吕继明身边的亲兵，帮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此五六年过去，吕继明已经当上观察使，似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所有。”p> “他便把邹峻岭提拔上来，做了亲兵指挥。”p> 这一切看似那么合情合理，却又透着吕继明的自大和嚣张。p> 他可能从未想过，亲眼看到父母自缢的邹峻岭是什么心情，他会多么痛苦。p> “他在吕继明身边蛰伏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日，所以当吉庆班一找上来时，他立即就同意了，没有任何迟疑。”p> 霍檀忽然握了一下崔云昭的手，抬眸看向他：“你猜，吉庆班和他之间的中间人是谁？”p> 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p> 有个名字忽然呼之欲出。p> “白小川？”p> 霍檀笑了一下：“娘子真聪明。”p> 崔云昭浅浅呼了口气。p> 前世今生两世的记忆，让崔云昭对白小川此人一直疑虑重重。p> 之前在博陵时，他就表现的很奇怪，尤其是他出手太过阔绰，完全不是他这个普通长行能承担得起的。p> 后来正巧出了索贿事件，霍檀便把他挪出自己的麾下，之后他几乎消失在崔云昭的生活里。p> 崔云昭不知道他背后究竟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便按兵不动，等白小川再度出手。
谁能想到，白小川再一次出现就是在伏鹿。p> 而且还做了这么大的事情。p> 霍檀知道崔云昭对白小川非常关注，于是便道：“在涉事第一时间，我就命人捉拿所有亲兵，当时白小川还想逃跑，若动作再晚一点，可能就抓不到他了。”p> “后来经审讯，大部分亲兵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有邹峻岭、白小川在内五人有嫌疑，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白小川和邹峻岭。”p> 霍檀冷笑一声：“白小川也是真厉害的，当时木指挥把他调走，他靠自己钻营，成了邹峻岭的心腹，后来邹峻岭水涨船高，成了指挥，他便也做上了队将，手里甚至还有一队兵。”p> “当时我们调查到白小川头上时，我立即亲自去了白小川的营房，经过搜查，发现他私藏有金银数十两，是很大的数目了。”p> 崔云昭想起来，当时能把白小川调走，就是因为谭齐虹指认他索贿，但现在想来，光靠索贿能赚多少银子？p> “若光凭索贿，他不能有这么多银子，所以说……”p> 崔云昭顿了顿，
才道：“他同吉庆班或者那些邪祟有关？”p> 霍檀叹了口气：“是，这整件事，都跟花娘娘案有关。”p> 霍檀看向崔云昭，道：“当年我父亲也是主办人之一，后来即便战死，可那些邪众残党却依旧怨恨他，以至于后面连连出手，做了许多事。”p> “白小川就是其一。”p> “他们看住白小川病痛多年，便把他拉入其中，慢慢让他成为我队伍中的卧底。”p> 霍展已经死了，他们报仇无门，自然只能冲着霍檀来。p> “可白小川这人非常精明，他一面同那些邪众拉扯，一面又在军中寻觅，最终找到了邹峻岭这么个人，便立即贴了上去，迅速上位成为队将。”p> 可真是墙头草，两边倒。p> 谁能给他更多利益，他就是谁的人。p> 但很显然，他对霍檀恨之入骨，恨他让自己的了重病，也恨他把自己踢出队伍，所以他也想要霍檀痛不欲生。p> 想到这里，崔云昭慢慢明白过来。p> 前世他去给她送毒药，不仅是因为受人指使，他自己也因为怨恨霍檀，所以希望他生不如死。p> 或许，在许多人看来，崔云昭跟霍檀虽然已经和离，可霍檀多年未再娶，即便当了皇帝也后宫空虚，可不就是对崔云昭旧情难忘。p> 除了前世的崔云昭自己，怕都是信了的。p> 杀了她，就可以让霍檀痛彻心扉。p> 或许……只要崔云昭死了，霍檀就会妥协，到时候也可以安排别人上位，慢慢成为后宫中的女主人。p> 一箭双雕，真是厉害。p> 或许，这就是崔云昭被害的原因。p> 想到这里，崔云昭缓缓叹了口气。p>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是怨恨和利益罢了。p> 似乎也没有更深层次的东西了。p> 想到这里，崔云昭忽然道：“我想看一看白小川手里都有什么。”p> 顿了顿，她又说：“若能见他一面，就最好了。”p> ————p> 霍檀不知崔云昭为何这么在乎这个白小川，但她有要求，霍檀从来不会迟疑。p> 他想了想，道：“他屋中的东西，我可以让人全部收集送过来，你一一检查，若是发现什么不对立即告知我。”p> “至于见面审问，需要等事情了结，局势稳定之后，我再让你见他最后一面。”p> 到了那时，见完了，白小川就要被斩首了。p> 崔云昭长舒口气，点点头道：“也好。”p> 她确实没想到，通过吕继明的事情能查出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这个花娘娘和花郎君的邪祟，真是无孔不入，让人毛骨悚然。p> 如此可见，他们藏在暗处多年，努力发展壮大。p> 还好，因吕继明事再次全城搜捕，争取把更多的余党搜捕出来，省得他们再祸乱人心。p> 夫妻两个说了会儿话，霍檀肚子里就发出咕咕叫声。p> 崔云昭笑了一下，道：“小厨房应该还有粥，我让人端来一碗给你，将就吧。”p> 差事是夏妈妈亲自去办的，很快，她就端来一碗红枣粥并一笼小笼包。p> “都是晚上吃过的，刚才热了热，若是不够，我再去给姑爷煮碗馄饨。”p> 霍檀笑了一下，说：“有劳夏妈妈了，你去安置吧，这足够我吃了。”p> 夏妈妈看了看崔云昭，见她点头，便关门离去了。p> 霍檀就着萝卜干，慢慢吃粥。p> 粥食温暖，抚平了他腹中的饥饿。p> “这一次审讯吉庆班，我们还找到别的线索。”p> 崔云昭陪坐在边上，问：“什么线索。”p> 霍檀就道：“有关于白头煞和那几盏灯。”p> 这倒是没想到的，崔云昭立即来听听。”p> 霍檀便道：“吉庆班光唱戏，其实没有那么多进项，所以他们借着戏班的特殊，到各地搭台唱戏，搜罗奇货，到当地的黑市贩卖。”p> “也顺便摸清那些富贵人家的底细，借此知道更多的秘密。”p> “售卖染毒的灯罩，就是他们想到的其中一个法子。”p> 崔云昭点点头，忽然就明白了。p> “难怪这一盏灯牵扯这么多地方和人事，原本就不是一个地方做出来的。”p> 霍檀笑了一下，说：“对。”p> “有许多药物都可以通过灯罩加热散到屋中，他们先是寻找各种药物，然后就招了个画技高超的画师，在各地买那种不好卖的灯罩，拿给那位画师先画花样。”p> “画师自然不知道他们拿来做什么，既然有生意就做，这几年来一直都在按部就班绘画。”p> “根据吉庆班版主交代，那位画师的确是姓郎，如今人在绕曲，以绘画为生。”p> 但凡要动歪心思的，家里都是富贵人家，有时候宅门里的斗争也是非常激烈，能买回这种灯的人家，肯定不会想要粗鄙的灯具。p> “他们把灯做的很漂亮，然后再涂上
各种药物，在黑市里暗中售卖。”p> “老太太买来的那八盏灯，是唯一有白头煞的。”p> 之前他们也查过，白头煞这种毒药很昂贵，且不易的，所以这些人能弄到八盏灯的量，已经是极限了。p> 说到这里，霍檀声音变冷了。p> “吉庆班的班主说，当时是他亲自去卖的，也是老太太自己去买的。”p> 这一点崔云昭确实是没想到。p> 她以为是老太太吩咐巧婆子去买的，毕竟为了巴结老太太，巧婆子做了不少事，倒是没想到老太太会亲自去买。p> “可见，这件事老太太自己也觉得不光彩，甚至都不敢吩咐巧婆子去办。”p> 霍檀点点头，道：“确实，毒害孙儿，实在不是好名声，若真的事发，巧婆子第一个就要告发老太太。”p> 难怪之前把巧婆子送官，她都没有说这事，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p> 霍檀道：“那名班主已经被严刑拷打，就连刺杀和邪祟的事情都吐露了实情，关于这盏灯的事情，他没有必要骗我。”p> “听他的意思，吉庆班做这买卖已经多年，他对各地的黑市都很熟悉，对于会去黑市的人，他多少也有数，老太太那种一看就不是常客，这也是他们最喜欢做生意的人。”p> “况且，他也知道老太太的身份，因此就故意引诱她买灯。”p> 黑市毕竟不是好地方。p> 能不去自然是不去的，双方都不认识，一锤子买完就走，是最好的状态。p> 故而当老太太三番五次在黑市上看时，班主找准机会，开始推销自己带的货物。p> “其实吉庆班主当然知道白头煞的功效，可当老太太找想要的东西时，他就直接推荐了那几盏灯，告诉老太太那灯久了会让人不孕，也会让人孱弱，至于致死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说。”p> 说到这里，霍檀甚至笑了一下：“你看，老太太一开始也没想杀了我们，多么慈悲啊。”p> 听到这里，崔云昭也叹了口气。p> 霍檀一早就对老太太没有任何念想了，只可惜老太太占着身份，若是忽然病亡，旁人肯定要说闲话。p> 如今官场之上，霍檀看似顺风顺水，却也如履薄冰。p> 吕继明都能在这样风光的时候折戟，霍檀就更不能掉以轻心。p> 霍檀问：“老太太最近如何？”p> 崔云昭就道：“还算老实，不过因为这盏灯，老太太开始夜不能寐了，如今白日里的气色也很差，记性也没以前好了。”p> 对于老太太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白头煞的功效是立竿见影的。p> 或许等到年底，老太太可能就要发疯了。p> 崔云昭顿了顿：“十一郎对老太太特别关心，每隔几日就要去看看，有木婆子盯着，没什么大事，老太太也不怎么同十一郎说话。”p> 霍檀应了一声，道：“你看顾着十一郎，若是有什么不妥，你直接同阿娘和阿姐说。”p> 崔云昭点头：“我知道的。”p> “十一郎如今瞧着倒也还算不错，平日里都很刻苦，武学也有所长进，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p> 霍檀道：“这孩子，有些太拧巴了。”p> 他叹了口气，道：“先不说他。”p> “说回这盏灯的事情，黑市买卖本就是双方自愿，所以彼此都不会过问，当时那班主开价要五十两银子，老太太同他砍价，最终以四十五两成交。”p> “不过班主记得，老太太问了他一个问题。”p> “她问班主还有别的灯吗？能杀人于无形的。”p> 听到这里，崔云昭后背发凉，只觉得毛骨悚然。p> “她想要做什么？”p> 霍檀垂下眼眸，道：“可能是想要在我没用之后，直接杀了我。”p> 说到这里，霍檀握了握崔云昭的手，让她安心：“班主说没有那种灯，若是有，也会卖出天价去。”p> 崔云昭松了口气。p>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才意识到前世今生已经大不相同了。p> 前世没有剿灭花郎君，也没有刺杀吕继明，更没有早早就把白小川抓出来，以绝后患。p> 老太太没有给霍檀下药，她也不知老太太毒害过她们，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重生回来的种种改变。p> 崔云昭清晰记得，这个吉庆班在前世依旧活跃于汴京，不过那个时候，吕继明已经战死了，因为吕家内斗厉害，以至于家族败落，最终没能成事。p> 或许，前世没有长安渠渠，吕继明也不会成为观察使，更不可能铺张地宴请宾客。p> 因为他们剿灭花郎君等邪祟，逼的吉庆班隐藏不住，才动手刺杀吕继明。p> 归根结底，他们虽然恨吕继明，若不是活不下去，大抵也不会当众刺杀，不留任何余地。p> 还是被逼上了绝路。p> 那么前世的时候，吉庆班和这些邪众们，又在汴京做过什么事呢？p> 他们隐藏在暗处，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做着搅乱和平
的勾当。p> 或许，他们做过更多的事情。p> 只是都潜藏在暗处，让人不知罢了。p> 想到这里，崔云昭便看向霍檀。p> 霍檀已经吃完了晚食，正在喝茶润口。p> 忙了这几日，他瞧着又有些清减，眼底也有些青灰，显然已经几日没有睡好了。p> 此时此刻，崔云昭更是坚定了内心。p> 从白小川开始，这些害过他们的人，一个都不能有好下场。p> 只要坚定内心，踏实向前，就能找到出路。p> 也会慢慢寻找到未来的康庄大道。p> 或许过程依旧艰辛，需要血泪浇灌，可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好的。p> 否则她的重生就没有任何意义。p> 这一刻，崔云昭冥冥之中又有感悟。p> 她的重生，并不为她自己，可能也不为霍檀或者霍家崔家。p> 往大里说，为的大抵是天下苍生，国运流年。p> 或许，前世在她死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欣欣向荣的国运忽然崩断。p> 想到这里，崔云昭握住了霍檀的手。p> “梵音，你一定要保重自身，你在，我们就都能好好的。”p> 霍檀回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手心的温度温暖了彼此。p> 此刻已经到了子时，外面月朗星稀，寂寥无声。p> 夫妻两个点了一盏油灯，对坐窗前，无声诉说着情话。p> 那可以说是情话，亦或者又是承诺。p> 霍檀道：“皎皎安心，没有达成所愿，我是不会放弃的。”p> “我会握紧你的手，陪你一路走到最后。”p> 崔云昭看着他，嫣然一笑。p> 她说：“你已经你想要了要如何做吗？”p> 霍檀点点头。p> 他偏过头，目光看向窗外的皎月。p> 月色那么美，一如名叫皎皎的她。p> 霍檀从参军第一日，就坚定了信念，一步步走下来，永远不会回头。p> 他声音沉稳，掷地有声。p> “既然吕将军重病，不能权知伏鹿，那便换个人。”p> “我知道，很多人都盯着伏鹿这块肥肉，可对我来说，它是我如今的家，我的家人也都在这里，我不会让外人染指这里。”p> “军中三名刺史、二十名指挥皆一起上表，拥戴冯将军为代辖观察使。”p> “在我回家之前，郭节制已经下达军令。”p> “允。”p> 作者有话要说p> 晚安，明天见~p> 感谢在2024-03-1113:57:20~2024-03-1515:4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社畜猫猫25瓶；今晚捕月亮、少年不识愁滋味、紫色浪漫、3687739010瓶；阿染、248283066瓶；白球恩、dawn、65104429、毛毛宝贝5瓶；湿嘉丽、omg、喝多也吐4瓶；tingkling、淡淡兰亭3瓶；宁静、江予江2瓶；漂亮姐姐、阿阮、夏天的立夏、小许、在月亮上罚站、叶子猫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