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我陪你一起。
崔云昭自然是很喜欢的。p> 如意斋的金器在整个大周都很有名气,尤其是他们的金饰头面，在汴京被夫人贵女们争相抢购，多年来一直都很流行。p> 不过博陵倒是没有如意斋,只有岐阳和伏鹿才有。p> 崔云昭笑着看向霍檀，那双漂亮的凤眸似乎也被金玉点亮，光彩夺目。p> “郎君哪里来的这珍惜物？”p> 霍檀见她喜欢，也跟着笑了。p> “我今日去寻吕将军,说家里喜欢吃那祁红，想要再求一些，但吕将军说昨日已经都赏了出去，没有其他的了。”p> “不过他家中夫人年纪都大了,用不上那些珍贵头面,便把郭节制赏赐的这条璎珞给了我。”p> 崔云昭听到这里，不由笑道：“他倒是大方，也会送礼。”p> 吕继明这是明白了霍檀的意思，想要顺水推舟，让霍檀也高兴，只可惜红茶确实没有了,便给了更贵重的东西。p> 尤其这个主意是崔云昭出的，吕继明这是隐晦地让霍檀感谢崔云昭。p> 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p> “吕将军做事一贯如此。”霍檀笑了一下。p> 他从盒子里取出璎珞，看着崔云昭：“娘子，我给你戴上？”p> 这条璎珞确实很贵重,尤其上面那颗玛瑙,又大又圆，应当也不是如意斋的普通款式。p> 崔云昭点点头,她探出身去,就让霍檀给她把璎珞戴在颈子上。p> 灯光之下,美人本就霞明玉映，再配上这一条精美贵重的璎珞，更是肌肤赛雪，光彩夺目。p> 崔云昭此刻问霍檀：“郎君，好看吗？”p> 霍檀深深看着她，片刻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p> “好看，”霍檀顿了顿，“娘子更好看。”p> 崔云昭就笑了起来。p> 收到了礼物，崔云昭很高兴，却还是把那璎珞取了下来，只对霍檀道：“等明年春日里游园，我再戴上，如今出门都要穿斗篷，戴了也白戴。”p> 霍檀便说：“好。”p> 他知道，崔云昭现在不过是军使娘子，即便是博陵崔氏女，也不好戴这么贵重的金玉之物。p> 好东西，也要配得上身份。p> 等崔云昭把璎珞放好，霍檀才道：“今日我让谭齐丘去了一趟抚育堂。”p> 一说起正事，崔云昭的神色就变了。p> “如何？”她问。p> 霍檀便说：“今日正好小丘轮值，他们小队本来也要巡逻，他便引着队长往那抚育堂行去。”p> “既然路过了，那就没有不进去看一看的道理，所以他们队伍理所应当进了抚育堂。”p> 崔云昭听得很认真。p> 霍檀继续说：“小丘回抚育堂里只有五六名老者，还都是老妇人，不过她们倒是能照顾幼童，便不显得突兀。”p>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轻的仆妇，一直都在抚育堂里帮忙照顾孩子，小丘说其中有两名她认识，就是博陵本地人，原也是军户女。”p> 霍檀垂下眼眸，想了想，继续道：“小p> 丘还说()()，p> 他不敢东问西问()[(．)]♂♂()()，p> 便只能粗粗看过()()，p> 大概看到了三十几名女孩()()，p> 十几名男孩，女孩的年龄普遍比男孩儿小，都是十岁以下，男孩倒是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已经帮忙做粗活了。”p> “除此之外，抚育堂毫无异常。”p> “大家都各司其职，有的在劈柴，有的在做饭，还有的在缝补衣物，大约十来岁的几个孩子都在洗衣，显然是抚育堂接的活计。”p> 抚育堂虽然是特设的慈善堂，可如今府衙也没多少库银，能给他们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尽量满足每日饭食，不叫他们饿死冻死，已经不容易了。p> 所以孩子们想要过得更好，就要自己多做活计。p> 洗衣这种活计，孩子们倒是力所能及，就是天寒地冻，听着实在可怜。p> 崔云昭叹了口气：“这样听着，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女孩年纪都偏小，我觉得有些不对。”p> “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呢？哪怕十六七岁都嫁人了，可十岁到十六七岁之间的也一个都没有？”p> 霍檀微微蹙着眉头，他道：“也可能跟其他男孩一起出去做工了？”p> 也有这个可能。p> 但崔云昭却还是摇了摇头。p> “抚育堂有这么多孤儿吗？就光小丘看到的，加上老者，已经有快六十人了，抚育堂哪里能养活那么多人？”p> “如果还有人外出，那加起来要有七十人，住哪里呢？”p> 抚育堂用的是无人居住的荒废院子。p> 院子里前后有三间屋，还有厢房和厨房等，能住人的房间不过六七间。p> 哪怕孩子们年幼，都挤着睡通铺，要想住下那么多人也不容易。p> 这里面还有老者和仆妇，他们要分住两间。
说到这里，崔云昭总觉得有些不对。p> 可具体哪里不对，要从哪里去想，崔云昭却没有头绪。p> 她抬眸看向霍檀，霍檀也正看她。p> 四目相对，夫妻两个不约而同苦笑一声。p> “似乎确实有问题，”崔云昭叹了口气，“可现在看来，抚育堂不好查。”p> “小丘没说其他的事吗？”p> 霍檀记性很好，今日刚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不用回忆，只说：“小丘只说，他走的时候，其中一名熟悉的仆妇，让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孩出来送他们。”p> 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哦？”p> 霍檀道：“那队伍里小丘年纪最小，也看着最和善，队长就让他跟女孩说了几句话，让她不用送了，外面冷。”p> “不过那女孩看起，抚育堂很好，什么都有，他们在这里拥有了家，过得很开心。”p>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客套。p> 崔云昭不由淡淡扯了扯嘴角：“父母过世之后，每当家里有客人，二婶娘就让岚儿和霆郎去同客人说这种话，听起来简直是全家和睦，幸福美满。”p> 霍檀听出她话中的嘲讽。p> 便捏了捏她的手，继续说正事：“小丘说抚育堂他们之前p> 去过很多次，p> 每一次都是这样，p> 没什么太大的区别，p> 而且孩子们都是脏兮兮的，p> 不怎么跟人说话，他也看不出来孩子们多了谁少了谁，根本就不记得。”p> 崔云昭点点头，最后只能叹气。p> “看来，这事急不得，现在不能明目张胆查下去，否则一定会打草惊蛇。”p> “既然抚育堂有事情，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已经说明对方足够谨慎了。”p> “敌在暗，我在明，不好查啊。”p> 霍檀也跟着叹了口气，却很快就笑道：“娘子也不用太过沮丧，我在巡防军中认识的人很多，不管又谭齐丘，还有别的长行，明日我让小丘暗中联络，等那些巡防军轮值时，在暗中探查。”p> 这是最好的方法。p> 崔云昭想了想，道：“其实还有个方法，只是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霍檀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是寻找一个年龄适合的孩子进入抚育堂，暗中观察抚育堂到底有什么问题。p> 只是这个人选确实不好找。p>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看来是不成的，还是慢慢查吧。”p> 崔云昭叹了口气：“也不知那几个孩子过得如何了。”p> 她还是有些担心的。p> 主要是天气越来越冷，城里虽然没有战事，却也不那么安全，有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民也会欺负流浪孩童。p> 霍檀便道：“我已经同小丘说过了，他们巡防的时候会看顾，知道孩子们不愿意去抚育堂，他们也不会强迫，会给买些食水。”p> 崔云昭这才松了口气。p> 她笑了一下，道：“多亏郎君，许多事我不便做，郎君倒是都能出手相助。”p> 霍檀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知道了这样的事，就不可能视而不见，总要伸出援手的。”p> “否则参军打仗，根本没有意义。”p> “做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若是只想着争名夺利，那永远都成不了事。”p> 崔云昭感叹：“郎君所言甚是。”p> “若是天下人都这么想，这些年的战乱和死伤，就不会出现了。”p> 可这是不肯能的。p> 人人都想荣耀加身，权利在手，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p> 王政不纲，权反在下。p> 既然人人都能靠着战争成为皇帝，那任何人都不会放弃了。p> 崔云昭忽然有些好奇。p> 她往前探了探身，凑到霍檀面前，压低声音问他：“郎君，若有朝一日你也有这个机会，你会心动吗？”p>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p> 因为前世的霍檀就抓住了所有的机会，一跃而上，成了开国帝王。p> 但现在，霍檀只是个刚刚成婚是十九岁少年。p> 说他是青年，他都未及弱冠，在那些将军们看来，他就是没长大的孩子。p> 没有任何威胁。p> 霍檀垂眸，看着崔云昭那双灵动的凤眸，淡淡笑了。p> 他忽然伸出手，在崔云昭脸颊上捏了一下。p> 没有用力，一点都不疼。p> 但崔云昭还是看出了霍檀的轻松。p> 对于这个问题，他并不觉得冒犯，甚至一点也不紧张。p> “娘子，我也是个很功利的人。()()”p> 霍檀垂眸道：“只要有机会往上走，我不会放弃，我会用所有的努力，越爬越高。()()”p> “若是有一日我能攀登到山巅之上，我绝对不会因为危险而退缩。()[(．)]()()”p> “娘
子你明白吗？()()”p> 崔云昭认真看着他，也跟着笑了一下。p> 她的眼睛笑起来很好看，眼尾有一条很漂亮的弧度，让她整个人都是明媚而自然的。p> 崔云昭也伸出手，在霍檀脸颊上捏了一下。p> “那郎君，你去攀登巅峰吧，”崔云昭一字一顿道，“我陪你一起。”p> 她想了想，又说：“我也不怕。”p> 这一刻，霍檀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p> 那波澜如同被飓风掀起的海浪，惊涛拍岸，巨浪滔天。p> 崔云昭的话，点亮了他内心深处一直微弱的那盏等。p> 这一刻，那盏灯几乎光芒万丈。p> 霍檀轻轻舒了口气，他看着崔云昭道：“好，我们一起攀登。”p> ————p> 夫妻两个说着这些惊世骇俗的话，心里却是无比安稳。p> 话题在这里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霍檀很果断换了话题，说起了军营里的其他事。p> “郭节制身边除了吕继明，还有个英勇善战的关大仁，我并未同与关将军效力，不过也有过几面之缘。”p> “岐阳下辖博陵和代郡，武平下辖榆江，都是中原等地富饶的要地。”p> 霍檀一边说，崔云昭就在心中勾勒地图。p> 霍檀的手在茶杯里沾了一下，然后就在桌上画了起来。p> “原本郭节制的意思是，让冯朗防御博陵，让吕继明防御代郡，这样一来，两府就都有保障。而关大仁则留守岐阳，作为郭节制的左膀右臂，保护他的安全。”p> 崔云昭点点头，她道：“如此看来，郭节制更看重关大仁。”p> 霍檀笑了一下：“娘子聪慧。”p> 他继续道：“不过冯朗因为家里的灾祸，没能继续给郭节制效力，郭节制便只能把吕继明调来更重要的博陵，另外派了关大仁的副将去了代郡，这样一来，关大仁在郭节制那边就更重要了。”p> 也就是说，现在在郭子谦面前，关大仁及其副将都是要职，而吕继明就显得形单影只。p> 原本跟他关系不错的冯朗因为种种事端，同他也离了心。p> 崔云昭思索片刻，道：“所以吕继明才那么急着表现。”p> 霍檀又笑了一下。p> “正是，尤其是伏鹿。”p> “现在眼看夺取伏鹿有望，吕继明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博陵距离伏鹿那么近，若是能以博陵望伏鹿，能替郭节制拿下伏鹿，那么伏鹿的观察使便手到擒来。”p> 崔云昭接过话头：“伏鹿的位置太重要了。”p> 伏鹿是距离汴京最近的p> 重要州府()()，p> 水路亨通()()，p> 经济繁荣()()，p> 往年战乱时()♀♀()()，p> 伏鹿多次作为陪都。p> 不过也因为伏鹿重要，所以前朝末年和如今北周初年，伏鹿都未设立节度使。p> 一直都是其他州府的节度使代辖。p> 因为隔了一层，也免除了坐伏鹿望汴京的隐患。p> 郭子谦这个人野心确实很大。p> 在命令吕继明攻下武平之后，他甚至没有派大将去防御武平，反而依旧让当时留守的岑指挥暂管武平军务，不做其他变动，只保百姓安危。p> 岑指挥就是岑长胜的父亲，他的官职只到步兵营指挥，麾下不过五百人，根本不足为惧。p> 但因为当时剿逆已经把城中的盗贼军匪都灭了个干净，只有岑指挥这样级别的武将辖制倒是不算冒险，毕竟城中还有文官和知府在主持政务。p> 郭子谦不要武平，对武平没有异心，一是对裴业表达忠心，二也要展露自己没有野心。p> 但正是因此，崔云昭才说他野心太大。p> 武平算什么？武平作为曾经李丰年的藩镇，麾下不过只有一府，还被李丰年这么多年弄得穷困潦倒，百姓都要过不下去了，宁愿当流民也不回去，要一个空城和荒地有什么意义？p> 郭子谦用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武平，表达了自己的忠心。p> 裴业可能不是看不出来，可是中原腹地战乱多年，皇帝同藩镇都是这样真真假假，拉拉扯扯，相互试探。p> 就连裴业也不能免俗，认为只要郭子谦不造反，那就是最忠心的良臣了。p> 夫妻两个都没说话，却不约而同想到了这里。p> 霍檀叹了口气：“君不君，臣不臣，长此以往，必将不国。”p> 说起来，霍檀其实没有读过多少书，可对于眼下世局的点评，却是针砭时弊，一语中的的。
他平日里也都很敬仰裴业，但对于裴业的有些想法，依旧不认同。p> 崔云昭忍不住问：“郎君以为如何？”p> 霍檀看了看她，片刻后才道：“我认为，应该削藩。”p> 崔云昭心中一震。p> 霍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院中并无旁人，才压低声音开口：“藩镇一日不能
免除，就会有权反在下的风险，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p> “可想要解除藩镇，却不是那么简单的。”p> 崔云昭垂下眼眸，声音也很轻。p> “郎君以为？”p> 霍檀深吸口气，片刻后才道：“王师振，则藩镇除。”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p> 崔云昭喃喃自语：“普天之兵，莫非王师。”p> 只有手里的兵足够强大，一藩平一藩，让士兵听从朝廷诏令，藩帅退回成为王将，才是国祚永昌的良方。p> 当然这并非是霍檀独创。p> 除了乱事之下，往前看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可惜前朝忽然封赏藩地，以至于朝政崩乱，才造就了这个局面。p> 霍檀要的，不过是拨乱反正，回归旧例。p> 这并不轻松。p> 他知道，满朝文武p> 也都知道，甚至坐在龙椅上，靠权反在下夺得地位的裴业也知道。p> 人人心里都清楚，藩镇是祸害，可人人都知道，藩镇不好除。p> 裴业跟历代夺得帝位的皇帝们一样，都选择了忽视藩镇的恶处，只想平息眼前的纷争，争取一天一日的平静。p> 可这平静，不过是偷来的。p> 从来都不长久。p> 霍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p> 他如此说，一旦有一日到了那个位置，他也一定会去做。p> 他从来不会因为事情危险艰难，而半路退缩。p> 崔云昭认真看着他，见他眼中有光，唇角有笑，就知道他是从来不怕的。p> 于是，崔云昭也勾起了唇角。p> “郎君，这样很好。()()”p> “若有一日能海清河晏，四海清平，到了那时，才是百姓们真正的好日子。()()”p> 崔云昭偏过头，透过隔窗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幽深景色。p> 这个小小的院落里，住着他们一家人。p> 这条藕花巷，这一片听泉区，乃至整座博陵城，有数不清这样的家，同样的一家人。p> 苍天之下，百姓们所求不过一日三餐，不过阖家平安。p> 一个王朝，一位皇帝，唯一要做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件事。p> 听起来很小，实际上很大。p> 崔云昭忽然开口：“郎君啊，我相信你可以做到。()♂♂()()”p> 霍檀一下子愣住了。p> 此时此刻，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想想罢了。p> 他打过那么多仗，也杀过很多人，手里染着无数人的鲜血，可能他自己也要踏着尸山血海，踩着鲜血一步步往上走。p> 想要登天，就要先成为藩镇。p> 可他却依旧在说，不想要藩镇留存。p> 若是外人听来，其实是很可笑的。p> 况且，他说的话太大了。p> 那不过是他看到路边哭泣的孤儿，看到蹒跚独行的老者，看着失去了家园，面目茫然的人们无声哭泣之后，午夜梦回里的所思所想。p>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走到高位的那一天。p> 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军使。p> 一个军使能做什么？能活下去，保护一家老小，都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事了。p> 可现在，崔云昭却告诉他，她相信自己能做到。p> 从成亲那日开始，霍檀同崔云昭越来越熟悉，时至今日，他已经深刻明白了崔云昭是个怎么样的人。p> 她是跟自己一样的人。p> 霍檀清晰无比的意识到，崔云昭跟自己，从来都是一路人，他们所求，所思，所想都是一致的。p> 虽然出身不同，虽然见识不一，可他们的初心确实出离一致。p> 这很难得。p> 这对于成婚前只见过一面的，并不门当户对的夫妻，简直是苍天眷顾。p> 霍檀深深看着崔云昭，这一刻，崔云昭能感受到他身上忽然迸发出的坚定。p> 那种坚定，让人无比安心。p> 崔云昭挑眉笑了笑：“怎么，p> 郎君自己也不相信自己？”p> 霍檀也跟着笑了一声，p> 然后他就轻轻叹了口气。p> “不是不相信自己，p> 只是不相信世道。”p> 崔云昭伸出手，p> 轻轻握住了霍檀的。p> 绣球花灯摇曳，照耀得屋中两个年轻人俊美无俦。p> 他们都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p> “那我们就踏踏实实做好眼下的事，走好每一步路，先守好我们自己的家。”p> 霍檀点头，这一次坚定地说：“好。”p> 今天晚上的话题说的有些远了，那些人事和错综复杂的朝政颇费脑子，两个人不过说了两刻，就觉得有些累了。p> 霍檀见崔云昭直打哈欠，便道：“娘子，早些睡吧，你也累了。”p> 崔云昭点头，正要从
罗汉床上下来，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p> 那敲门声仿佛暗夜中的惊雷，一下子敲击在两个人的心尖上，让他们不约而同停住了动作。p> 崔云昭面色微变，下意识去看霍檀。p> 霍檀拍了一下她的手，一边穿鞋，一边迅速穿好外袍。p> “别怕，我去看看。”p> 霍檀如此说着，快步往外走去。p> 崔云昭也跟着穿好了鞋，她拢了拢发髻，来不及梳妆，干脆直接穿上了披风。p> 这动静太大，厢房里的夏妈妈也开了门，探头看了出来。p> 崔云昭走到门边，对她道：“妈妈先回去。”p> 夏妈妈便关上了门。p> 霍檀已经来到了影壁前，看到宿大正目光炯炯看着西跨院这边的偏门。p> “谁？”p> 见霍檀来了，宿大才开口问。p> 外面传来的声音，霍檀很熟悉。p> 是他麾下的樊大林。p> 樊大林本是个粗人，说话声音粗狂，可此刻他却压低了声音。p> “同军使说，抚育堂出事了。”p> 霍檀心中一紧。p> 昨日崔云昭碰到那几个孩子本来就是意外，今日他让谭齐丘去抚育堂查看，也是暗中叮嘱，并没有大张旗鼓。p> 可是到了夜里，抚育堂就出事了。p> 霍檀蹙起眉头，压低声音说：“是我，出了什么事？”p> 他一边说，一边让宿大开门。p> 外面樊大林的语速很快：“抚育堂在戌时正左右走了水，不过两刻就烧了起来，孩子们……”p> 樊大林的声音很干涩：“孩子们，都还在里面。”p> 作者有话要说p> 晚安，明天见~p> 已经开了段评，大家可以玩一下！开的时候发现收藏作者是选项，就没有勾选～不过还是求一下收藏作者专栏和预售文！谢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