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想回到剧院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洛普避开图尔，专注地看着壁炉，然后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剧本上。至少有东西可以驱散图尔和洛普在演出中扮演的角色所造成的尴尬沉默。

    然而，他并没有说错。剧中的男人斯库是一个没有勇气的男人，犹豫不决。起初，他向安娜求爱，然后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这个男人向两个女人许下诺言，最后决定和他的新情人在一起。像他们这样的男人真的是没有骨气的。

    谁知道图尔有如此出色的表演能力。回想起他的脸离她只有几厘米远，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身上，这使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确信他在寂静的房间里听到了她的心跳声，这就是为什么她避开他的目光。主人所表现出这种情感只是剧中的一部分，但她必须承认他做得很好。

    尽管洛普希望他能让她知道他们并没有完全按照剧本走，这样她就不会把角色演得那么戏剧化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剧院演出的？”她听到图尔的声音飘到她的耳边，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她看见他看着她，他的眼神放松了许多，好像他眼前的整个景象都沉没和吞噬在他的眼睛里，“那是在两年前的事了。我在那里工作，扮演一棵树。”

    “为什么要扮演一棵树？”他把头转向一边。

    “我只是负责一部分道具而已，当时我在负责传递物品时被要求扮演某人的替身。”

    图尔似乎对她戏剧界的发展感到好奇，“你是怎么从一棵树的角色演变成配角的呢？”

    洛普微笑着说：“其中一个人病倒了，时间安排得很紧。我在那里待了整整一个月，学会了不少的台词，虽然那次表演只有三分钟。”

    “三分钟是很长的时间，”他的评论让她微笑。这是真的。作为一名演员，即使在舞台上只有一分钟也足以改变整个人生的轨迹。只是洛普的人生轨迹并没有像她希望的那样发展。

    本来剧院可以给她主角的位置，让她成为知名女演员的，但在那之前，由于她母亲生病了需要照顾，所以不得不停止去剧院的表演或者更确切地说被要求停止去剧院表演。因为她的时间不规律，必须花时间照顾生病的母亲。

    “在你母亲去世之前你的梦想是什么？你是希望成为主角吗？成名吗？”图尔问她，他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只要能让我和我母亲有个栖身之所。有足够的食物让我们度日，不用担心吃不饱。\"她低声说，\"不过，现在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吗？洛普心想，梦想本来就不切实际啊。

    洛普没有意识到图尔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吸血鬼。对他来说，这个女孩就像一本打开的书，他甚至不需要翻页，书页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翻开。他可以想象到她的梦想是如何从指尖滑落的。图尔心想，这真让人佩服。洛普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家，但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也许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颗明星，让许多不同种类的生物都愿意来看她的表演。

    虽然现在并不晚，但图尔并不打算让她走这一条路。这并不是因为他反对任何人成为演员或艺人，而是因为他不喜欢陌生人或任何人把目光投向这个女孩。

    图尔从不与任何人分享任何东西。

    为了试探她，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再次成为剧团的一员吗？”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失落的表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洛普不知道她是否想再次回到剧院，“我不知道。”

    “这不是一个答案。要么是‘是’，要么是‘不’”图尔懒得暗示他在寻找一个具体的答案。

    “不，”她回答他，让他点点头。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便问他：“你对戏剧表演感兴趣吗？”她越想脑子里的疑问越多，“你会去剧院看表演吗？”她的问题让他陷入了沉思，图尔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这取决于我的心情。你想成为剧院的观众吗？”他问，他的问话换来了她惊讶的目光。他补充道：“不是你在里面演出的那些。像我们这样的人不会去那些剧院，但我们有其他的剧院。”

    当然了，洛普心里想。纯正血统的吸血鬼和其他上流社会的人都有自己的剧院，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参与其中，甚至连看上一眼都不行。

    “这里有什么交易吗？”她怀疑地问道，因为交易总是有的，让图尔免费做这种事是很难想象的。

    “什么也没有。你对我有很多怀疑，”他笑着说，“你应该对我有些信任，”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她怎么能相信他呢，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打算在他们去剧院的路上谋杀并抛弃她一样。

    洛普再次花时间道歉。这次她低下头，从图尔那里得到了一个好奇的表情，“玻璃管的事情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不会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听到这个我很高兴。如果你打破了东西，尤其是属于议会的那些东西。在议会决定以你不想要的方式惩罚你之前，你和我都会受到质问，”他平静地回答了她。

    洛普只听说过议会是公共法律的实施者，但从没听过细节，这让她很好奇。

    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对一个人的惩罚是什么？议员们也会受到惩罚吗？”

    “惩罚因错误而异。有些人的惩罚可能只是被饿一顿然后被放出来。中等程度的惩罚包括被殴打和饥饿，而最严重的可能是死亡或受到折磨，直到没有力气再发出尖叫。”

    “比奴隶机构还要糟糕？” 洛普 问道。

    “比那更糟糕。但如果仔细想想，也许会好一点，”图尔对她说道，“我买下你的那天，你头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在奴隶机构里待的时候，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询问她。

    洛普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弄的额头上是淤青的？” 图尔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额头。洛普张开嘴巴，仿佛恍然大悟。

    “是典狱长弄的。”

    “看来你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低声说道，仿佛陷入沉思，然后继续说道，“坦白地说，理事会和奴隶机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那里经常发生许多非法的事情，但没有人说出来。或者说，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理事会里的人可能会受到折磨，同样地，奴隶机构里的人也会挨打、挨饿、被烙铁烫伤，还有许多人被玷污，”洛普已经知道了这一部分，“我很惊讶他们没有检查你的奴隶标记。小心点，不要离开这里太远，洛普。”

    洛普不确定这是警告还是提醒。

    “我不会逃跑的，” 洛普说，至少现在不会。

    “我知道。就算你想跑，也跑不到那么远，但我倒很想看你试试看你能跑多远。\"，图尔对她微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两天后是我母亲的生日庆祝活动，会有很多人来。吸血鬼和人类都有，有些人你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要跟紧我。\"他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仿佛警告她如果走得太远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是的，图尔少爷，” 洛普不会去惹麻烦。把冷血动物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是她最不想做的事情。

    “很好。话说回来，你上次去看你妈妈是什么时候了？”

    “差不多一个月前了。”

    “嗯。我要去看望我妈妈。你想去你妈妈的坟墓吗？”

    洛普急切地点了点头。

    图尔站起来后，在出门之前说拿上外套。洛普按照吩咐去做，然后跟着他走出房间。

    图尔祭奠完逝去的母亲后，带她去了那个曾经是家或至少是家的老村庄，那里曾经是一个家，至少在她母亲去世前是一个家，但几个月后就变成了地狱。停下车后，洛普下了车。

    “去吧，”图尔从车上下来，但并没有打算和她一起进去。相比之下，洛普母亲的墓地坟墓都挤在一起。这里尽量把尸体放得尽可能多一些。图尔对这里的卫生情况感到很纳闷，但这是地方地方官的工作。

    洛普穿过许多其他的墓碑来到其中一个前面停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她的母亲了。她本不想拖延和母亲的会面，但事情一直很忙。每次她来这里看她母亲时，都会感到心痛欲绝。她和母亲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在世上她只有母亲一个亲人。

    图尔在外面等她回来，待了一会儿后，她向母亲道别，希望很快能再来看她。她真希望自己能给她买束花，但现在买不了。她不仅身无分文还是个奴隶。这也让她不禁想，如果母亲能看到她，她会为自己依然昂首挺胸而骄傲吗？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吸血鬼的奴隶而感到耻辱愧？洛普不知道答案，带着这个想法，她回到了图尔站着的地方。

    “完了吗？”他问道，她点了点头。她的眼睛微微湿润，因为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

    \"我们在这里散散步吧。今天天气很好但又很冷。\"

    洛普不清楚图尔现在在想什么。当他们继续往前走时，走进她曾经住过的村庄，她看到村民们像鹰一样盯着他们。“这里的人非常热情，”图尔讽刺地说着，一边直视着这些人的眼睛。这些人立刻低下了头。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社会地位很高，而是仅从他的衣着和眼神就足以看出，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人瞧不起或说三道四的人。

    图尔的气场强大，让人们在他面前低头。他的眼睛俯视着人类，其中一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但并没有在言语上流露出来。

    \"你家在哪里？\"图尔无视周围的人，直到他捕捉到其中一个女人正看着洛普，并恼怒地扭过脸去。

    “在街道的另一边。”

    “带我去那里。”他命令道。洛普没有发表意见，领着他走向她的房子。

    现在她终于到了这里，她纳闷自己是怎么在这些村民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他们的眼神一直都不友好，但时隔数月，她现在才意识到他们有多卑鄙。她知道村民们不仅不喜欢图尔在这里，而且也不喜欢她。多年来，关于她父亲的流言蜚语不绝于耳，她母亲和她一直都是父亲失踪这一事件的受害者。

    站在她曾经住过的房子前，她看着它说：“就是这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