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发前要做准备
如果容锦此刻是人，可能早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色冲击惹红了脸。
但她现在是只小奶猫。
小奶猫当然也会害羞，但是对于小奶猫来说更重要的是，睡眠。
容锦原本就有些困了，方才发现自己说话能被听懂，才激动起来精神许久，和宣黎交流上辈子的事情。
现在乍然间放松，回到现世的生活，那被压下的困意自然而然就翻卷了上来。
一整天的奔波不得闲，身体早就禁不住了。她脑袋一挨到小窝，咚地一下，就睡着了。
宣黎看着容锦撑不住入睡了，很快打了水来，条件反射般就想为她洗爪子。
上手的一瞬间，少年僵硬了半晌，讪讪地停下动作。
她是容锦，是安国公府的长小姐。
宣黎轻敛眉目，吹熄了灯。
街邻四巷的声音渐次小了，取而代之的是睡梦中的呓语。万家灯火渐次熄灭，整座沭水城都陷入了沉眠。包括一只蜷缩在小窝中的狸奴。
呼吸声均匀，应该是个好梦。
而宣黎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
翌日，晨光拂晓，天朗气清。
不少人家的炊烟已然袅袅升起，而容锦也在熟悉的香气中被唤醒。
她迷蒙着睡眼张望了一圈，发现宣黎早已经起床了。不在堂屋，应该正在灶房做早餐。
唔，今天早上吃什么呢？好像闻到了香菇味。
容锦慢腾腾伸了个懒腰，颇为安逸，然后在宣黎给她放的水碗里喝了口水，咕嘟咕嘟漱口。
没一会，宣黎就端了两碗粥来到堂屋，见她已经睡醒，脚步停顿了片刻，说道：“早餐做好了，吃饭吧。”
“好香！”容锦见他过来，一溜烟地起身，跳到了条凳上，眼巴巴地盯着那碗粥。
是香菇鸡腿粥耶！
和昨夜一样，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宣黎神色微怔，垂下眼睫：“你喜欢吗？”
“喜欢。”容锦点点头，从碗的边缘开始舔食，轻声喵喵喵，“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凳子给小奶猫是加高过的，高度合适。粥熬得软糯，香菇和鸡腿的绝妙搭配，让平淡无奇的白粥也充盈着咸鲜味，满齿留香。
乍然间受到这么直白的夸赞，宣黎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嗯，喜欢就好。”
他若无其事喝着粥，心中还是有些乱。
虽然容锦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但也是陪伴他许久的小花。
“嘶。”
还在宣黎胡思乱想之际，小奶猫脑袋往后仰了仰，眉头紧皱，一下一下地呵着气。
“可是烫到了？”宣黎思绪中断，着急地起身，给她倒了杯凉开水，一边开始下意识的絮叨，“别着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刚出锅的粥就是很烫，怪我没有多凉一阵子……”
容锦小口小口喝了些水，缓和多了，听见熟悉的絮叨声，小声嘟囔：“好啦，我慢慢吃，还不是你做的太香了。”
又被夸了一句，宣黎声音哑火了，僵硬丢下两个字：“馋猫。”
“不是馋猫。”容锦仔细扣着字眼，“准确来说应该是馋人，啊不，馋鬼……好像也不对劲？但馋猫也没什么问题，算了，随你怎么叫吧。”
纠结完后，她发自内心地感慨：“你能听懂我说话真是太好了！是吧宣黎。”
“嗯，挺好。”宣黎回过神后，按捺自己复杂的心情，平淡地应了两声：“继续吃饭吧。”
见宣黎这样淡然，容锦自恃姐姐的稳重，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慢条斯理喝粥了。
吃完饭后，容锦就跟着宣黎去了趟张大娘家。她想试验一下，她说的话是只有宣黎能听懂，还是大家都可以听懂。
一人一猫商量完，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走着。
毕竟身份都说开了，虽然相处和往常差不多，但容锦也不好意思再让宣黎抱着自己。
容锦回想一下那懒懒散散被抱着走的日子，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不堪回首！
她步子小，宣黎的脚步就比平时放得慢了许多，还时不时向后看，怕她走丢。
很快就到了张家，宣黎敲了敲门。而容锦躲在角落里，没有随着他一起进去。
进门后，宣黎问过好，将准备好的告别礼送出去，顺其自然地展开了话题。
张大娘问道：“入冬才开学，怎么不晚些去商川？”
“我想的是到那边先找份活事，适应一段时间。”宣黎解释了一番。
“也有道理。”张惠娘子点头，“早些去了，到时候去书院，不怕水土不服。”
容锦在门外等着，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在门外喵了一声：“早上好！”
宣黎自然又在脑海中听见了那声音，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张家人的反应，发现他们依旧谈笑自若。
容锦又喵了一大声。
张大娘有些疑惑：“怎么好像有只猫儿一直在叫唤？”
“我好像也听见了。”张惠娘子说。
“没事，估计叫两下就不叫了。”宣黎说道。他内心有了数，又聊了一会，便拜别张家。
出了门，容锦已经在拐角处眼巴巴等着了。
宣黎轻轻摇头。
容锦明白他的意思，难免有些失望：“好吧，看来只有你能听见。”
宣黎也替她不好受，但还在外面，就没有多说话了，一人一猫先按照原路回到家。
到家后，闩好门，容锦还在琢磨到底怎么回事之时，就听见宣黎说：“抱歉。”
容锦转过头，只见宣黎半蹲下身，歉然地看着她。
“既然只有我能听懂，那么你变成猫，应该确实和我有关。”
“就算是可能和你有关，你也不要说抱歉呀。”容锦摇摇头，“有关不意味着这一切是你造成的，我感觉庄先生更可疑些，可惜那日没有机会仔细问问。”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她知道宣黎的为人。未来那个冷冰冰的宣召瑜，也许只是起于她的错觉，是她当初的不了解。
小猫儿眼睛黑亮亮，温柔而无杂质。宣黎眉头紧锁，一语不发地沉默半晌。
过了一会，他神色执拗，说道：“终归是我的问题，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的。”
容锦见状，无奈地笑了：“好，那就麻烦你啦！”
宣黎的神色这才缓和。
接着，他去收拾行李，而容锦跑到院子里爬树玩，顺便思考人生。
她在想，未尽的缘，究竟如何作解呢？
·
沭水离商川不算远，但水路也要走个三四天。后天一早便要出发，这两天许多事情都要做。
宣黎一项项盘算过。首先是把要带走的东西先整理出来，看看缺漏后，再去市场采买；院子是租赁的，也需要跟房东说；除此之外，还要备齐容锦的生活用品。
一时半会，屋内安安静静，只有宣黎窸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当初的银子还剩下四十六两，生日宴后小姑又塞给他一百两，生活上面暂且不必担忧。
虽然那一百两和方知启逃不开关系，但宣黎并非榆木脑袋，明白有些钱该花还是要花。再说，当初方知启不知从宣家侵吞了多少。
想到这里，宣黎唇角紧抿。
他也想过给小姑透露些许，但是自身实力太过弱小，现在做什么事情都很冒险，可能让小姑也收到伤害，还是作罢了。
银子妥善放好后，宣黎便去整理书籍，又把昨日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他生活很是简便，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
最后宣黎收拾出来的东西只有容锦的画、小姑送的衣服、抄下来的书籍，以及那日宾客们送的笔墨纸砚。旁的旧衣服锅碗瓢盆之类，就留在这里，不必再费力带走。
过了午，宣黎又带容锦去妙苑采买。他备了便捷的洗漱用品，容锦也拥有了自己的新碗。第二日，又去买了些干粮，终于万事俱备。
两天时间转瞬即过。转眼间，就到了启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