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赌石
“呵，原来是你，抱歉，认错人了。”
“……”
完全不一样的发色，再加上这身斗篷，竟然还能认错，有点不应该……
在王尘暗暗思索的时候，迪尔吉斯靠近了问道：“你家中的长辈归来了？”
长辈…是说那个杜撰的坎瑞亚长辈？为什么要这么问？据叶采真那天说的话，这人已经确认投靠深渊教团了吧，不可信，不能信。
王尘面上不动声色，嘴里顺着上次编的谎话道：“未曾归来，甚至连他如今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那就奇了怪了。”
活了几百年，深谙世事，外表却依旧年轻的迪尔吉斯笑眯眯道：“难道是你亲自遇到‘神’了？”
“神、什么？”
“就是我一直在追逐的那位，你，遇见祂了吧？”迪尔吉斯推了推眼镜，发现认错人后，他反而更兴奋了，“不要着急否认，这个气息我不可能认错的。”
“……呵呵，上次在琉璃亭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关于坎瑞亚王子的事，刚刚却称呼我为‘王子殿下’，大家都有秘密。”
“以秘密换秘密，你愿意吗？”
“如果是为了那位神，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
“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祂，不！你只需要跟我描述遇到祂的经过就够了，仅以此，我就愿意拿我的全部秘密跟你交换！”
迪尔吉斯眼中满是眼镜和美瞳也遮不住的狂热，说的话也很有诱惑力，可王尘不得不犹豫，真把『神降』的经历老实说出去了，自己百分百会被迪尔吉斯盯上，连带着还有整个深渊教团。
只能想个妥善的说辞回绝迪尔吉斯，最好能让他以后也不要纠缠。
没等王尘琢磨好，申鹤和璞石摊主似乎爆发了争吵，吸引了许多路人。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有事。”
迪尔吉斯瞥了眼申鹤，悻悻笑道：“你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来云烟堂找我。”
轻叹一声，回过头来再看申鹤，正剑拔弩张地盯着璞石摊主，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发起攻击了。
璞石摊主则一脸苦相，摆手解释道：“这规则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又不是我欺瞒了你，只是你运气不好罢了，请别胡闹了。”
申鹤冷厉道：“哼！我仔细观察了，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也根本没有切出一块所谓的美玉，你怎么能保证你卖的不是假货？”
此时在璞石摊前的只有申鹤、王尘，和一位身边伴着女仆的公子哥，其他人说的便是那位公子哥。
因为在璃月大街上穿着蒙德女仆装的人特别罕见，王尘对这两人有印象，女仆叫小茜，公子哥的昵称是辉少。
辉少被申鹤这么一说也不乐意了，他急忙拉开了距离道：“别带上我啊，小爷我可是明事理的人，这璞石切不出货是常有的事……我承认我运气是差了点，但下一块肯定有货！”
“就是就是！业内有句话叫做‘今天不来明天来，总有一天好运来’，如果天天都好运，那好运就不叫好运了！如果随便就能开出美玉，那玩璞石就不叫赌石了，世界上就没有穷人了！”
璞石摊主得了人支持，语气也硬了几分：“我是正经经营，你再无理取闹，就算有神之眼也会被千岩军抓走的！”
“但说到底你也没办法证明你的璞石不是假货吧？”申鹤固执地抓住一个点不放。
围观人群乍听起来觉得可笑，但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如果璞石摊主故意整了些绝对开不出美玉的烂石头，谁又能分辨出来呢，反正切不到只能算自己运气差，总不能全买了吧？
璞石摊主脸庞急促抽动，恼火地反驳道：“我可以把摊子上的璞石全切了，如果出了美玉你要把所有璞石都买下来，如果没出美玉我就把你的钱还给你！”
看热闹的人们不嫌事大，纷纷叫好。
就在王尘已经怀疑这摊主真的在弄虚作假的时候，对方又一拍大腿，无奈道：“但也不排除全切了真的没有美玉啊，我要是能百分百肯定，就不用在这儿卖璞石，自己去买就能发财了！真没切出来的话我不仅赔了钱又折了招牌啊！”
“没错，就算切出美玉了，也不能保证那不是你验证后故意摆放来招揽生意的。”
申鹤在第一层，摊主在第二层，王尘一开口了，把所有人又带回了地面，就算切开全部璞石也不能证明什么，只是从赌石变成了赌人心。
“是这样啊，是这样啊！少年，你快劝劝你朋友吧，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申鹤也把目光望了过来。
“……你还剩多少摩拉？”
“只剩五千了。”
王尘又向璞石摊主问道：“这里的璞石都怎么卖？”
“按大小定价，从两百摩拉到五千摩拉不等，莫非闹成这样了您还要买璞石？”
王尘不答，挑挑捡捡后相中了一块体型略大的璞石，“这块要多少摩拉？”
“这块四千。”
“申鹤，把它买下吧。”
虽然不解，但是信任，申鹤从仅剩的摩拉中拿出四枚交给了摊主。
“这、这这这要切开吗？”
“当然。”王尘点了点头。
围观的人们一头雾水，搞不清王尘想要做什么，只有少数人猜到他要靠这块璞石把之前的本钱赚回来，但这种想法也随着璞石摊主颤抖的手一同往下压。
这么大一块璞石，切到中心了连废玉料子都没看见，璞石摊主不仅手在抖，头上都快出汗了，生怕王尘也是要讹他。
“客人……”
“再往下切，切的时候小心点。”
璞石摊主无奈，刀子一点点按下去，就像是切在了自己身上，又往下切了一半，突然他察觉到一抹亮光。
“黄玉…？不，是璀璨黄玉！”
完整切出来后，那块玉在大家眼中晶莹剔透，内里还带着有规律的纹路，十分类似地球的钻石。
“竟然真的出货了！这么大一块璀璨黄玉，卖个三十万摩拉不成问题啊！”近距离旁观的辉少兴奋呼喊道，随之嘴里又变成了：“其实我本来也想买那块璞石的！”
他旁边的女仆无奈叹了口气。
“嚯，这少年见识真足啊，一眼就相中了好货！”人群也一片哗然。
“好了，这样纠纷就不存在了。”
王尘领着申鹤欲走，却被辉少一把抓住了胳膊，“高人！您教教我怎么才能看得这么准吧，我愿意给您交些学费！”
“我的建议是不要赌。”
拨掉辉少的手，王尘和申鹤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刚才那句话是对我说的。”璀璨黄玉变卖成摩拉进了钱袋后，申鹤才问道。
“没错，不要赌，也不要事事想着靠打架解决，这次其实是你不占理。”
“……我明白了，我很少下山，不懂得待人接物的道理，有不妥你都告诉我，即使不理解，我也会听你的。”
“初入社会，你今天做的已经很好了，唯独‘赌’之一字，连我也拿捏不透，不知道那璞石摊主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你赌石赌赢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尘哈哈笑道：“告诉你你也学不了，我是靠感知璞石内部的岩元素浓度来判断的，选浓度高的准没错！”
结束了与申鹤的同行后，王尘匆匆发布了一则密文委托，及至晚上，在南码头，他又和叶采真船上相会了。
“疑似在上次行动中被坎瑞亚的神注视……并因此被我父亲盯上了……想问问我有什么意见？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可以约他明天晚上在天衡山见面，我埋伏在暗中，咱们一起把他解决了吧。”
看叶采真不像在说笑，王尘重复道：“…解决了吧？”
“明天上午我就能拿到『物匠』针对不死诅咒制作的特殊道具，本来还要找个借口骗我父亲远离闹市，这下都齐活儿了。”
“你真的不准备再多解释解释‘解决’是什么意思？”
叶采真盯着王尘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就是你认为的意思。”
“可他是你父亲啊。”
“他不是了，他不再是迪尔吉斯，他现在是迪尔吉斯·亚尔伯里奇……他变成了深渊的走狗。四百九十六年，四百九十六年都没能改变他反抗深渊的意志，为什么只用了十三年，就能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采真闭目隐藏了眼中的失望、悲恸，徒留下一声哀叹：“我和十三年前的他约定好了，如果他改变了，那就由我解决他。”
父与女半个多月的勾心斗角，直至今日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如今最后的窗户纸终于也要被捅破了，听得这一切，陪同了两代人的钧正心中如月夜海风一般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