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申鹤养成日志 下
点餐前，王尘确认道：“你应该不像甘雨那样，只能吃素吧？”
“我并非仙兽，没有什么忌口的，只不过……人间的饭菜固然美味，若是我将来回归山野，对美食的回味反而会成为修炼的阻碍。”
“留云借风真君那么厉害，难道没有发明过能做出美食的机关吗？比如‘机关烹饪神机’之类的。”
“这……对于师父的爱好我不敢妄加评论，只能说目前还没有这类机关，但她肯定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
“所以不必担心回山上了吃不到，尽管选吧，万民堂的菜绝对可口。”
听到这话，香菱嘿嘿笑道：“过奖了！”
“那我，想吃一碗面，那碗面有家的味道，永远都忘不了。”
“家的味道…？“
王尘一愣，犹豫着回绝道：“但是在饭店吃饭一般是要按照菜单点菜的，就算有些熟客能点出菜单外的菜，这个‘家的味道’也太……”
“哎呀，不打紧的。”香菱双手交叉在身前挥了挥，“虽然一般不接受定制味道，但对于朋友就另当别论啦！”
“朋友？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那当然，你是尘的恩人，是重云的亲人，又算是和我同辈的师姐，尽管把我当朋友吧！”
申鹤有些苦恼道：“我还不确定跟重云是不是亲人。”
“他确认过了，按辈分他得喊你‘小姨’，他们一大家子人还准备挑个吉日邀你聚聚呢。”
“不……突然一大堆陌生人的话我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还是不聚了吧……”
“按你自己的想法慢慢来就好。”劝解的同时，王尘悄悄向香菱问道：“你真能做出‘家的味道’吗？”
香菱也小声答道：“我尽量试试吧。”
接着她详细向申鹤询问了一些问题。
“家在天衡山西南方，靠山不靠水，有方士血脉……吃着很温暖，配菜有蘑菇和肉丁，母亲做的……我大概了解了，尘呢，你要吃什么？
“我也尝尝这个‘家的味道’吧。”
“那你们稍等哦！因为从配料开始就得重新调制，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厨房里陆续响起了菜刀与案板亲密接触的声音、某些带着水分的食材与沸油亲密接触的声音、水蒸气与锅盖亲密接触的声音，最后才是碗、勺交奏的声音。
香菱呈上了两份浇灌着红褐色酱汁的面条，仔细辨别，其上覆盖有蘑菇、肉丁及一种不知名食材。
“山珍热卤面？”
“没错，根据申鹤还记得的食材以及她家的地理位置，大概就是这道面了。然后我还结合那片区域的风俗偏好、母亲做饭时的心情思虑、家常菜的习惯等进行了调整，希望能模拟出相似的味道。”
尝过之后，王尘却意外发现这份面还不如以往吃过的好吃，但也不难吃，它恰好处于没人问的时候不会说难吃，有人问的时候会不算敷衍地说好吃。
就好像…就好像明明和饭店是同一道菜，但家里做的永远只会放酱油和盐这些必备调料，味道不够浓郁，层次也不够丰富。
申鹤没有发表意见，安静地吃着，在全部解决后才回味道：“很像，相似度达到了八成。”
香菱嘟了嘟嘴，立刻又释然了：“嘛，这才是第一次做，你可以跟我说说有哪些差别，我可以再调整调整。”
然而申鹤摇了摇头：“这样就好，如果一模一样了……会让我感到悲伤、害怕，真的很谢谢你。”
“嗯嗯，想吃的话随时再来哦！这个味道我记下了，下次再做就会快上很多。”
香菱已经把申鹤送到了门口，申鹤甚至没忘了喊尘一起离开，却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咳咳，咱们是来消费的。”
“对了香菱，我得给你钱才行。”
“哎呀，初次光顾就算了，我请客！”
申鹤歪过头，看向坐在餐桌前固执不肯离开的尘：“走吧，香菱说不要钱。”
“香菱，我在带申鹤熟悉人类社会的规则呢，请客就算了，给我们结一下账吧。”
“哦——”香菱恍然大悟，“那就请你们每人付给万民堂2000摩拉，抱歉啦申鹤，等熟悉之后我再请你吧。”
“……2000摩拉，是这样吧？”申鹤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摸出了四枚一千面值的摩拉。
“给多了，这是4000哦。”
“尘的钱我也出了。”
“那倒是对上了。”
王尘却又否定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
“在人类社会长期生存的话，未来一定会遇到很多和朋友一起吃饭的场景，这种时候有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除非事前商议好了，否则大家各付各的就行。”
“不能理解，亲兄弟还要算账？”
“这是为了划清界限，避免兄弟分歧或分家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缠，也让兄弟之间的感情更纯粹，不掺杂利益。”
“如果连亲兄弟都要划清界限，那还有什么关系是可靠的呢……”
香菱帮忙解释道：“其实这只是针对财产来说啦，财产纠纷确实很麻烦，一般只有在父母和子女之间、夫妻之间，才能真正实现财产共享。”
“父母子女…夫妻……”申鹤若有所思，这才默默收回了两枚摩拉。
察觉她可能对说教有些厌烦了，王尘带着她转向下一个项目：“走吧走吧，逛街去。”
时间已经是错过人流高峰的半下午三点钟了，璃月港的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处于其中的申鹤有些拘谨，紧紧跟在王尘身旁。
不过那些路边摊和商铺陈列的各式各样的商品果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基本上见到感兴趣的她都会上前问问，可惜也许这就是女性的天赋，看了好多种商品她却什么都没买。
熟悉了街上的热闹氛围后，申鹤好奇道：“这些人都不用工作吗？”
“啊这……关于工作的问题总是很沉重呢。
“这个时间点能来逛街的人中，老人们已经退休不需要工作了，孩子们自然是没到工作的年纪，恰恰那些此时正在工作的年轻人们支撑着他们。
“至于来逛街的年轻人，也许他们已经靠自己的能力财富自由了，也许他们家境不错…不需要工作。
“唉…”
发出申鹤不能理解的哀叹后，王尘继续说道：
“你现在也没在工作，因为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花不到半天的时间做完四个委托赚到的摩拉，在不需要租房的情况下能供你生活将近十天呢。
“这也是我喜欢冒险家这个职业的原因，只要自己有能力，就特别自由。”
在逛街这方面王尘完全没有天赋，对他来说需要什么就目标明确地去购买，逛街完全是费时费力且无多大意义的行为，好在主角是申鹤，把陪申鹤当做逛街的重点，就不会感到无聊了。
并肩一段时间后，漫无目的的目光率先看到了卖饰品的摊位，王尘终于眼前一亮，有了购物的动机。
摊位的老板是位妇女，见王尘和申鹤靠近后，虽然不确定二人的关系，但这种情况下识趣点生意才会更好，所以她张口便问道：“这位小哥是要给女朋友买饰品吗？”
“是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
估摸着申鹤也不理解女朋友和女性朋友的区别，王尘没多解释，扫向一排排漂亮的饰品，有发簪、耳坠、项链、手环、戒指等等，唯独没发现自己想要的那种。
他抬手抓住一搓头发比划道：“那种绑头发的绳子叫什么来着？你们这儿有没有？”
“发带？”
“反正就是能束发顺便打个蝴蝶结的，颜色要红色的，就像我脖子上这根！”王尘一拍脑袋，突然想起自己正戴着呢。
“有的有的！”
摊主从摊位下翻找出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根与申鹤那根红绳相差无几的绳子，接着她自夸道：“这根红绳可是产自『飞云商会』，用纯粹的霓裳花制成丝后再手工编织的，品质绝对没得说，跟这位姑娘也是十分相称啊！”
“飞云商会？”
“诶，您可别怀疑，虽然『飞云商会』的霓裳花大头儿都拿去织布了，但也是有些作其他用途的，而且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拿『飞云商会』撒谎。”
没有讨价还价，红绳一到手又被转送给了申鹤：“就用这根普通红绳代替之前那根吧。”
“…嗯。”
申鹤也很直接，挽过及腰长发，将其与神之眼都重新束缚了。
“白发和红绳搭配真好看，没这根绳子总有些不习惯。”
等等，现实里自己还没见过申鹤绑上红绳的样子吧，好像说漏嘴了？
“是吗？”申鹤抚了抚头发，嘴角好像泛起了若有若无的微笑，并没有关注王尘小小的口误。
“是啊，很漂亮！不过逛了这么久，你就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日常所需甚少，除去吃住，很多东西只是有趣，买来并无大用。”
“欸~，姑娘此言差矣。”一位满脸富态的摊主听见申鹤的话后主动搭话，见王尘和申鹤被吸引了，他又说道：“人活一世如果只是为了生存，那就跟动物没两样喽，所以要适当培养些兴趣爱好，只要自己喜欢，就算没有用途又怎样？”
“你想说什么？”见对方有喋喋不休的架势，申鹤十分干脆地打断道。
摊主一愣，多年的从商经验使他圆滑应变：“我想说您不妨来看看我这璞石，玩小点儿能讨个好运气，玩大点儿说不定一下就赚发了。”
“花钱买石头还能赚钱？”
见这位顾客以前没接触过璞石，摊主再次趁机打开话匣，扬长避短地讲解着璞石的种种好处。
申鹤被说动，钱包已经握在手中，虽然知晓赌石十赌九输的道理，王尘存心想让她花钱买个教训，静静看着，没有阻拦。
“王子殿下？”
但脑海里有声音突兀响起，王尘蓦然回首，对上了迪尔吉斯不自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