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被破的系统
大晚上的，我蹑手蹑脚扒开门缝瞅了瞅，外面只亮着一盏台灯，爸爸坐在沙发上不知正在看什么，我想我不可能出得去，而且这会儿地铁不知道还开没开，我看了看房间里的天眼，她眨眼就消失了，我只好看自己的了。
“咳，”沙发上的爸爸咳了一声，“出来吧。你想干什么去？”
他皱着眉头瞥了我一眼，我只好出来摇了摇头：“没干什么。”
爸爸轻叹一声，起身打开客厅里的灯，屋子里瞬间亮堂了起来，看得见他刚刚在看的是体检报告，他示意我坐过去，我有些紧张，自己明明不是干坏事，却很害怕被发现。
“我看了，你的身体很健康，”爸爸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体检报告，“是我误会他了。”
“你知道了哦。”我有点儿生气，但不敢表现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爸爸仍示意我过去，我坐了过去，心里还是很忐忑。
“就上个月。”我撅起嘴，那会儿他还救了我呢，爸爸什么都不知道。
他低首沉默了起来，一会儿点点头，道：“你知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心里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我问道。
“一个坏小子，”他哼了一声，不屑的昂首，“别看他一副文静的样子，心眼可坏着，那次谈话后，我更确定这家伙不是个好小子。”
耍起别扭的爸爸让人捉摸不透，我打量他两眼，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你很好，”爸爸看向我，温和起来，“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希望我放心。”
“那你还说他不好！”我拍了他一下，他都那么好了，爸爸还要打他、冤枉他。
“不，他就是不好，”爸爸坚决的摇起头，“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你是最好的。”
说着，他眼框泛起了红，大手伸过来抱住了我，他的怀抱总比妈妈还宽大，却同样温暖，他说：“我希望你就一直这么好好的，没有任何烦恼和难过。”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酸，我抬起头，在灯光下看着他疲倦的面容，他为劳了那么久，比以前都苍老了许多，我又让他等待那么久，让他掉眼泪，我是坏女儿吗？
我抱紧他，哽咽了起来：“爸爸，我是坏孩子吗？让你和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都担心我，我是坏孩子吗？我不该那么做吗？”
“没有，你是好孩子，爸爸最好的孩子，你一定有你想做的事，只要你想做的爸爸都支持，只是我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你能告诉爸爸，你们到底去做什么了吗？”他拍着我后背，揉了揉我的头，就像小时候安慰我那样温柔又耐心。
“我……”我想起异世界那些冒险，那么危险，真的要全部告诉他吗？伍叔叔也说了，我该下个决定了，而且，我不是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了吗？告诉爸爸又怎样了？我还想和他分享这份喜悦呢。
于是，我把从头到尾的事情都和他说了一遍，只不过掐掉了那些危险的部分，什么死过一次……参加战争什么的，爸爸一开始听得很认真，最后都敷衍了起来，一边“嗯嗯嗯”一边眯起眼打量着我，一副“是不是该去精神病院检查下”的模样。
见他也不是很相信，我打了他一下：“你信不信嘛？不信我就不说了！”
“不是啊，乖女儿，你得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啊，”爸爸皱起眉头，“异世界，你是不是去网吧玩了半个月？”
气死我啦！！我说真话他就这样？！我握紧拳头捶他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生气啦！！”
“好吧好吧，”他更敷衍了，躲着我的拳头，“你说是就是吧，但以后不管去异世界还是网吧，记得给我和你妈妈打电话哦。”
“那儿信号不好！”
“总得有信号好的地方吧。”
啊！我真是！绕不过他们！他一点都不在乎我说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只觉得我在撒谎。哼，不理他了。
我气呼呼的回到房间去了，叫出天眼，问道：“我明天再过去行不行，今天太晚了，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
天眼回答：“没事，那里有段云曦和冬摩。”
“乖女儿晚安哦！”
爸爸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我应付了一声，生气的跑到床上准备睡觉了。
“你爸爸很爱你啊。”天眼在一边说。
“你明白什么是爱吗？”我埋头在被子里问。
天眼沉默了一会儿，又反问：“你知道吗？”
我扭了扭身子，扒开被子和她四目相对：“不知道。”
“那睡觉吧，晚安。”天眼消失了，我眨了眨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什么是爱，我常听别人说爱，课本里、电视剧里、小说里、现实里，可爱到底是什么呢？没人能说得清，但我知道它藏在每个角落，也许是一句晚安、一份早餐或是一个拥抱。
我闭上了眼，驱走曾经困扰我的诸多问题，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以及怎么做。
事情比我想的更糟糕，天眼只轻描淡写说了句“系统被攻破”，却没说是什么系统被攻破了，产生了什么后果。
我一早起来，就赶去了天眼之城，路上联系了伍辕杰和段云曦，也都没理我，倒是昨天加回我微信的柳艺发了大段语音，一边哭一边说话，如果不是现在有事我会直接去见她。
一路到天眼之城，下了地铁以后还什么都没感觉，穿过那片繁华之地走到“金银”公园最顶端，才看见那里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在那巡逻，我没太在意，要过去时他们却上前拦住了我，他们道：“不好意思，这里禁止通行。”
我愣了愣：“我以前去也没关系啊。”
“那是以前，现在不能去了。”制服小哥哥的语气颇是不善，我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他，眺望着里头，这里来的人本来就少，现在还有人守着？发生什么事了？
我正想联系天眼时，里头走出来了另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看起来比这些人要更有权，他说道：“放她进去。上头说的。”
几人都打量起我，颇是不解却也放我进去了。
他们不明白我还更不明白呢，我赶忙跑了过去，天眼恰时出现了，她说：“我给他发了条假命令，夏初你要进去可得花点功夫了，不过别担心，我在你身边。”
她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眨眼又不见了，我跑到了那片黄沙之地，按理来说那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但此刻却布满了警察和临时搭建的篷子，包括段云曦待着的那棵树都成了他们乘凉的地方，他们当中不仅有中国人，还有许多外国人，他们围绕着矗立在眼前的天眼之城，直到我出现，打破了这份严肃。
“谁？！”在最外围的外国警察发现了我，拿出枪指向了我，妈欸！那是真枪还是假枪？！不是吧？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怔怔看着这一幕，但比起这些，我更在意为什么天眼会出现？这里的人都是她邀请的吗？不，如果被邀请了肯定进去了，那现在这仗势是干什么？
一个国人叔叔走来过来，他看着和伍叔叔差不多大，却头发花白，他看着我，又看了一眼那个外国警察，说道：“放下枪，这是我们国家的孩子。同学，你怎么进来的？”
他看向我，很是温和。
“就……随便进来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往天眼那边多瞟了几眼，奇怪，这么多人围着天眼，里面却没点动静，段云曦他们还不知道吗？
更多的人注意到了我，纷纷围过来，最张扬的是一个金黄头发戴着一副墨镜的外国大叔，他一走近，别人都得给他让道，连那个和我搭话得国人叔叔也是。
“哦，这个时候会到这里来的，肯定是那所谓的‘被邀请的人’吧。”
他说的话我完全能听懂，看样子是天眼在翻译。
他摘下眼镜，俯身凑了过来，我后退了两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碧蓝的眸子盯着我，像想把我打量透，很快，他看完笑了起来，又戴回墨镜：“你能听懂英文吗？”
撇脚的中文发音，我本能的讨厌这个自大的家伙，点了点头：“你听得懂中文吗？我现在要过去。”
旁边的国人嗤笑了一声，但显然外国大叔听不明白，还得身边人翻译，他脸色变了变，扯了扯嘴角：“很好，我给你10美金，你带我进去。”
莫名其妙，这帮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我撅起嘴，生气道：“不带不带！100美金也不带！叔叔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我看向那个国人叔叔：“你们想进去吗？没有天眼的邀请谁也进不去，是你们攻破了天眼的系统？让天眼暴露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国人叔叔脸色一变，他忙把我往身旁拉，但那个外国大叔的翻译已经把话都告诉给了他，他听得两眼发光，一旁的外国警察忙来拉我。
“你看起来果然知道些什么，全部告诉我吧！”
“凯斯里！你们答应过不伤及无辜人的！”国人叔叔朝外国大叔喊了一声，那个叫凯斯里的家伙却笑道：“东米龙，你们也答应过不阻止我们调查的。”
眼见外国警察要来抓我，我甩开东米龙叔叔，直奔天眼。
“抓住她！”凯斯里大叫一声，一群人涌动了起来，奔向我，有人甚至举起了枪。
“不准开枪！”东米龙叔叔的声音穿透在人群之中。
没有枪响，倒是出现了同样拿着树枝的人，似是念了一句什么咒语攻击向了我。
“防御。”
天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道。
我拿起树枝一下防御了起来，紧接着，更多的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攻向我，只看得出五颜六色的，或是符或是什么阵法，还有一些利器。
“轰！！”
爆炸声在我耳边响起，这么凶狠的攻击我也挡不住，但我依然完好无损，是天眼的防御。
“啪！”
一声枪响，我错愕回头，只见凯斯里自己举起枪开了一枪，但天眼的防御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有了天眼的防护我很快到了天眼之城，一头扎了进去，背后只传来一声欢呼声：“看到了吗？！连枪都挡得住！”
我回头去看，看到外面的人纷纷凑了过来，有的人还拿拳头揍在上面，似乎想穿过来，他们有的惊喜有的惊讶还有的神色凝重，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些人脸上，像一个没有征兆就打在我脸上的海浪，让我发懵又害怕，这景象太怪异了，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退了两步，回头看去天眼，这里几乎没有人在了，空荡荡的街道吹着寂寥的风，与我初次来时天差地别，那些矗立的高楼顶着白晃晃的天，也仿佛成了摆设。
空白的天空里一个人影出现，是身着白裙的段云曦，她颇是着急，斥责道：“天眼，你怎么把夏初带过来了？夏初，你没事吧？”
天眼也出现了，停在我们身旁：“难道你们能解决现在的情况？”
“夏初也不行啊！她才15岁！”
这两人又要吵了，段云曦真是和谁都吵得起来啊……
“我正是这么想的，”天眼冷淡的面孔上没有一丝变化，“我相信夏初。”
“哈？”段云曦把难以置信写在了脸上，我也搞不懂天眼是什么意思，说到底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呢。
她们把我带去了通天塔公办处，现在所有还在天眼的人都只在那了，人不多，一共才十来人，十几人挤在昏暗的公办处，里头的全息投影全没开，连窗帘都拉了下来，似乎嫌外面太吵、太刺眼。
我认出了那个和段云曦搭讪的黑皮肤兽人，还有拿大机器人攻击天眼之城的小孩，其中有个穿着白色紧身衣的大姐姐很是眼熟，看了半天，我认出了是那时阻止大机器人的第一人，还有静爷爷、阿敏阿姨、段云曦和冬摩，剩下的不太认识，而且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被他们绑在了椅子上，她的嘴也被堵上了，见到我她就恶狠狠的盯着我，把我吓了一跳。
而天眼在进公办处之前就消失了。
见我来了，冬摩就跑了过来，挡在我面前，他对我说：“这里的事我都听段云曦说了，这帮家伙嫉妒你，别慌，有我在，他们谁都别想动你。”
这还挺让人感动的，但嫉妒哪来的？我看向他们，他们各个盯着我，神色不悦，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米奇奶奶，”段云曦走到那个被绑的老奶奶面前道，“是她攻破了天眼的系统，天眼第一时间通知了我，我把她给绑起来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你也不该堵住她的嘴啊，奶奶会受不了吧？”我绕过冬摩，走向老奶奶，被冬摩一下拦住了，段云曦面无表情解释道：“我也不想啊，但她开口闭口就骂你，谁忍得了，只好委屈她了。”
“就是，”冬摩也说，“单细胞有什么好骂的？”
我真想敲他两下，但还是忍住了，过去给老奶奶松了口，没等我问她，她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才来多久？！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你得了？！贱人！骚货！”
她这一骂，这里的人都按捺不住了，冬摩上去就再次堵住了她的嘴，气得握紧了拳头：“要不是单细胞在这，我一定撕了你的嘴！”
段云曦愤恨的锤着她的靠椅：“你tm别不知好歹！夏初给你多大的脸，你还敢骂？！”
“真是想不通，天眼怎么会叫这种人来这里。”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我看了过去，见是那个白衣大姐姐。
“就是，早知道这里是这么没品的人都能待的，我也走了。”那个小孩很是傲娇。
听得大家口诛笔伐，一旁的静爷爷也坐不住了，颤抖的举着拐杖微微颤颤走了过来：“可以了可以了，米奇你也少说两句，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你们留个口德吧。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过一天不见，静爷爷已经苍老成这样了，他甚至走路都需要拐杖了？我不免心疼起来，扶着他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我叹了口气，看看在座的每个人，道：“你们没人知道米奇奶奶是为什么那么做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那个白衣大姐姐道：“知道又如何？她不仅破坏了天眼的隐形系统，甚至把消息透露给地球人，把他们都引到这里来，虽然我对这里了解不多，可那帮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确实，”那个黑皮肤兽人也开口了，“地球人我认识得不多，但没有几个好的，当然，段云曦你除外。”
他向段云曦抛了个媚眼，招来了冬摩一眼刺杀。
我看向米奇奶奶，道：“是你把那些人引过来的？”
“也不能这么说，”段云曦解释道，“天眼与外界还是有一定联系的，虽然别人无法看见天眼，可一些功能还是可以伸出去，完成一些合作，静爷爷一直管这方面，天眼的不少资金也从这边来的，所以，窥探天眼的大有人在，只是天眼封闭性太好，没人攻得破她的系统，谁知道这家伙怎么做到的！”
她一边解释着又一边瞪了一眼米奇奶奶。
“你没有注意到伍辕杰不在这里吗？”阿敏阿姨忽然问了我一句，“他的家族就是我们合作的大东家之一。”
我一愣，难怪没见到他，他的家族也可能在外面吗？
公办处里的氛围颇是诡异，他们几乎都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想如何惩戒米奇奶奶，还是想撵走外面那些人，可天眼不是可以自动修复吗？那个系统她没法修复吗？再次隐身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