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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日出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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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风截人耳,素雪坠地凝。林上飞霜起,波中自生冰。

    寒风呼啸,雪花飘洒,山峦原野皆披华发。

    枝条穿银装,树树裹白袄。

    中原大地银装素裹,黄河流淌在这片雪白的画布上,滚滚咆哮如一曲荡气回肠的古老歌谣。

    所谓黄河北岸,槐香延津。

    龙爪紫穗、五叶黄花,四大槐树扎根沙土,随风雪摇曳。

    郑州大道,耐寒水鸟扑腾在金水河支流。

    它们盯着水面,眼中映出了淡淡血红之色。

    不待春风造化,一树树腊前梅冰玉丰姿,映翠竹而开,与雪相约,香侵水苔。

    雪中暗香,那般清冽,当真是天下无花似此清。

    一阵北风呼啸过后,清冽香气  陡然密布浓烈血腥!

    延津梅林,风雪岁晚,武当派灵虚道长老宅前的坟地,鲜红之色,染红碑上半尺雪白。

    嘀嗒嘀嗒

    梅花上寒凉的血滴在墓碑前的光滑石块上,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长,伏地而死。

    道长死得并不安详,双目圆瞪,未曾合目。

    他的胸口有一道剑伤,除了这一道致命伤之外再无半点伤痕。

    他的手中还握着佩剑,上刻八卦图案。

    有此佩剑者,皆是武当掌门冲虚道长同辈高手。

    正是此次送灵虚道长遗骸回延津的云虚道长。

    距他尸体约摸两丈远,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位黄衣老僧,宽大锋利的月牙铲已被雪掩盖大半。

    这老僧身上干干净净,僧袍整洁,未曾被鲜血污染。

    他双目紧闭,极为安详。

    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睡着了一样。

    在他眉心处,有一个小小红点,晕出一团血红,像是被人点上花钿,形如一瓣小梅花。

    但方邕大师周围的少林僧众、武当弟子、嵩山弟子,却一个个死状凄惨。

    道道剑伤,皆在要害!

    血液从要害处蔓延,他们倒在地上,身体就如雪中的梅树主干,一朵朵梅花从他们的血中绽放,铺陈在皑皑白雪上,妖艳而猩红。

    自灵虚道长坟茔向外,道旁梅林中间,雪上又开出了一片血色梅林。

    江湖武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或近或远,遍布各处。

    惊悚、恐惧的眼神浮现在大多数冻僵的脸上。

    梅林之外,朝登封方向。

    嵩山十二太保神鞭邓八公面朝下埋入雪中,瞧不清死状。

    往前不到十丈,嵩山九太保飞天鹫鲍观复面朝太室山而死。

    鲍观复手中无剑,背后也无剑。

    甚至连剑鞘都被他丢弃了。

    从倒下的姿势来看,他在后心中剑时,甚至不敢朝后回望。

    他脸上的慌乱、匆忙被风雪冻下来,叫人知道,他在死前的求生欲望是多么强烈,多么尽力地朝登封方向跑去  郑州大道上蔓延着仲冬寒凉之气,路人无不裹上棉衣,足登厚袜。

    “死了!”

    “全死了,全死了!”

    “全都死了!”

    数名从北边延津逃向郑州的江湖人一路走一路大喊,他们跑了好一阵,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多久,却一直不敢停下脚步。

    身上的兵刃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一直在呼喊,导致他们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今日辰时末,众江湖人还在延津梅林乐呵呵瞧热闹,现场观摩三大派送别武当道长。

    魔教一处重要坛口覆灭,灵虚道长除魔而死,如今三大派送行,昭示正道联盟压制邪魔外道,实在是一桩美谈。

    众江湖人吃瓜看戏,转头便有大大的吹嘘资本。

    甚至还想跟着三大魁首一起重挫魔教,扬名立万。

    然而

    这样悠闲赏雪赏花的一天,在那道妖异红影到来后,却突然衍变成一场恶梦!

    “砰!”

    有人精疲力竭,跌倒于雪地。

    “聿聿聿!”

    “都停下!”

    大道上,从长葛护送商队到此的岚川镖局总镖头王林真大喊一声,十数辆牛车马车全部停下。

    他抬掉毡帽上的积雪,将袄袍一紧,点上几名镖师朝栽倒的那人走去。

    不只是他们。

    距他们后方不远,同从长葛而来的浅山马帮也过来五六骑。

    一匹大马上翻下一名手持棍杖的跛脚汉子,正是浅山马帮帮主牛哮。此人腿脚不便,却还有一手钉锥暗器,在长葛一地小有名气。

    岚川镖局的王总镖头显是认得他的,两人点点头,一起去扶那倒地的汉子。

    “没死。”

    “他是累倒的,嘴唇发白,显是缺水。快,给他一口热的。”

    “到处都是雪,怎得能缺水?”

    “方才那几人跑远了,一路吆喝什么死了死了的,我们问话他们也不回应,如疯了一般。”

    有人骂道:“他奶奶的,今天撞见好几批了,这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他们像是在逃命,难道有大批匪盗拦路,咱们还能朝保阳郡去吗?”

    “匪盗?咱们都朝登封打点过了,道上的人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

    他们心烦意乱地聊了几句,王镖头拍了拍倒地那汉子的脸。

    兴许是几口水喂下去起效,晕倒的汉子悠悠转醒。

    他先是惊恐地“啊”一声大叫,镖局马帮的人倒没被吓到,却将眉头皱得更深。

    在周围人一阵宽慰后,那汉子清醒过来,换乱问道:

    “这是哪里,是延津吗?”

    “不是,”一位马帮帮众朝北边指了指,“这里距郑州不远,延津还要朝前走,我们还未踏入酸枣地域,你不是才从北边回来吗?”

    “对了,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清醒的汉子闻言,登时露出如同见鬼的惊悚神色,声音打着颤,不知是冷得还是被吓得。

    他吐出四个字:

    “东东方不败!”

    “什么!!”周围人一听这名号,全都眼皮一跳。

    王总镖头、牛帮主各自凑前一步,死死盯在那汉子脸上,想瞧他是不是在胡说。

    “那人十余年未曾下过黑木崖”

    “你莫不是说笑欺哄我等?”

    那汉子咽了一口口水,喉结连连滚动,“我骗你们作甚,若不是当时我站在外沿,又及时逃命,此时也和那些人一样死在延津梅林了。”

    “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那人真的下山了?”

    牛帮主问话时,周围人全部竖起耳朵。

    又有人递水过来,那汉子又咽了几大口。

    这才喘口气从三大正道魁首送灵虚道长说起,马帮与镖局的人,如同在听江湖恐怖故事。

    “风高雪急,灵虚道长入土为安,大家在一旁等候,想听听少林武当嵩山这三大派还有没有安排。”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道红影闪到了梅林当中。”

    “我没有看到,更没听到。”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红衣,像是血一般的颜色,诡异得很。正想着这人是谁,便听到武当派的云虚道长用一声疑惑的调子喊出四个字‘东方不败?’”

    “那人没瞧武当道长,只看向少林寺的方邕大师,方邕大师道‘东方施主,伱怎和昔年大不相同。’”

    周围人微微紧张,不敢插话。

    少林武当两位高手都说是东方不败,那定是本尊无疑。

    这人一直在黑木崖上,十余年未曾现身,方邕说他和往日大不相同,那也不奇怪。

    “那人反问方邕大师‘多年不见,你可曾领悟人生妙谛?’”

    汉子的汗毛炸起,语气愈发惊悚:

    “我听了这一句话,只觉得毛骨悚然,那人的语调是我学都学不来的,乍一听见,像是感觉脸上吹了一阵妖风,比那仲冬寒风冷上千百倍不止。”

    “方邕大师念了一声佛号,拿起了月牙铲,武当道长大骂了一声,周围江湖人就要一拥而上。”

    “忽然间,我只听到少林僧众大呼方邕大师,声音一个比一个着急。”

    王总镖头忍不住问道:“难道那少林高僧有什么不测?”

    “他死了。”

    汉子三个字落下,像是坠了千斤雪,众人的腰肢都吓弯一截。

    “怎怎么死得?”

    “我不知道方邕大师是怎么死的,那风雪吹得急,我眼前模糊得很,只看到一团红衣,如电如雷,在雪中闪动。”

    “四面八方冲上来的武当、少林、嵩山弟子,似乎摸不到那团红影,我也瞧不见什么招法,只看到地上的血越来越多。”

    “有更多的江湖人冲了上去,我却是个孬种,已经吓破了胆子,只朝着登封方向,夺路狂逃。”

    “一开始逃的人不多,后来梅林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听到后面不断有惨叫声。”

    “有人在大喊云虚道长。”

    “跟着,梅林中的江湖人都与我一样,全在逃!刀枪棍棒扔得满地都是,所有人都在逃命!朝四面八方逃去,但惨叫声还是在响”

    “我早被吓破了胆子,头也不敢回,若那人朝我追来,我得想个法子自己先死掉才好”

    “这一路狂奔,脑子里面全是那鬼魅一般妖异红影,几乎要吓疯掉。脚下一步不敢停,一直逃到这里,身上有没有力气都不知道了。”

    那汉子从头到尾,说话时一直带着颤音。

    但还是将他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说完这些话,将自己的恐惧分享给了周围人,他的心神略有放松,却又失了最后气力,整个人软塌塌的靠在一个马帮帮众的小腿上。

    在一个人极度恐惧的时候,他没法将假话说得这般真实。

    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分辨。

    岚川镖局与浅山马帮的人听了这汉子的话,

    浑如三九天坠入冰窖中一般!

    正道联盟联手灭魔教逍遥津总坛之事早就传遍江湖,他们身居中原之地,不止听说过,还知道这次延津送灵虚。

    谁能想到  那个人,竟在这个时候下了黑木崖。

    一位镖师满脸惶悚:“这人的功力,究究竟是什么层次?”

    “十多年前就是天下第一,如今有谁能知道?”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风雪带来的压抑感更甚,人人心中生寒,不敢再提名讳。

    “总镖头,现在怎么办?”

    “走!”

    “黄白之物不及命贵,先回郑州,打探好北边的消息再走。”

    “好!”

    岚川镖局那边响起一阵吆喝声,所有车马全部回头。

    “走!我们也回去!”

    牛帮主也朝马帮那边喊话,浅山马帮那些拉货车辆轧着来时的印迹,急急忙忙往回赶。

    只半天时间,中原武林刮起了一阵叫人头皮寒凉的妖风。

    从延津梅林逃出来的江湖人奔向四面八方,将一条震惊武林的消息散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

    开封府的一家茶馆。

    片刻前茶博士还在滔滔不绝,讲的是正道联盟除恶灭魔之事。

    又说起哪些武林好汉参与其中,杀了多少魔教贼匪。

    周围武林人手痒心痒,恨不得立马成为茶博士嘴中的好汉。

    然而,等几个神色匆匆的人涌入茶馆一通说道后,那茶博士当场哑了嗓子,周围看客先是一番质疑,后又听来人细细讲述,全都变了脸色。

    一些本想将魔教当踏脚石成名的汉子,赶紧掐灭这一想法。

    武当少林两大高手,嵩山两位太保,一众门人弟子,江湖好手,

    全都死在延津梅林四周!

    天下第一下了黑木崖!

    “据说围杀东方不败的人,无一人碰到他的衣角。”

    “少林大师死在了一个呼吸之间。”

    “梅林全是血,东方不败的衣服据说比血还要猩红刺眼。”

    “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像是一阵三九阴风”

    翌日。

    太室山胜观峰上。

    “什么!”

    嵩山大殿内,陆柏、丁勉、费彬等一众太保,甚至包括左冷禅在内都露出一瞬间的惊悚神色。

    “东方不败下了黑木崖?”

    “是!”一身黑衣的传信弟子低头回应,“消息已经传到了阳城,东方不败去了延津。”

    陆柏赶紧问:

    “你的两位师叔呢?”

    黑衣弟子不敢隐瞒,“传闻两位师叔与少林武当高手都死在东方不败手上。”

    大殿众人皆变色。

    左冷禅厉色道:“详细说来。”

    传信弟子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吐露。

    此刻,哪怕是嵩山大殿也有一股寒凉之意。

    若传闻不假

    那!

    “这消息我们要好生确认,有可能是假的。”

    丁勉皱着眉头:“方邕大师一身功力,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东方不败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当着云虚道长与两位师弟的面在一息之间杀掉他。”

    “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错。”

    左冷禅沉声道:“便是我也远远做不到。”

    他吸了一口气,瞳孔微微放大,“难道东方不败真有这等功力?”

    众人闻言,实难相信。

    费彬上前一步:“师兄,我等这就下山去延津梅林!”

    “没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乐厚也应和。

    左冷禅踱了两步,想到“东方不败”这一名号,登时警惕万分。

    “莫慌,此事牵扯到少林武当,我们先去少室山。”

    陆柏也是谨慎人:“该当如此。”

    左冷禅点齐人马,副掌门汤英鹗负责守山。

    大太保丁勉、二太保陆柏、三太保乐厚、四太保费彬,五太保钟镇  左冷禅领着五大太保,带着十几名精英弟子,直奔少室山而去。

    嵩山派六大高手一起行动,还是左盟主领头,这般场面许久没有见到了,叫那些守山的嵩山弟子瞧见了,一个个心神震动。

    但瞧众太保的面色,竟不同于往日里的倨傲自信,反是一副如履薄冰的谨慎模样。

    没过多久,嵩山上下也都知晓了延津一事。

    自然听到“东方不败”的名讳。

    左冷禅才到少室山下,还没上山,就见人影晃动,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弥陀佛,”少林寺方证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左盟主。”

    他旁边的冲虚道长面色微沉,对左冷禅道:“左盟主可是要去延津。”

    “方证大师,”左冷禅上去问候,又对冲虚道:“正要去延津。”

    “我已派人去武当山通报,没想到冲虚道长就在此间。”

    三人并不废话,凡事等到延津再说。

    方证身边跟着一位高僧,正是他的师弟方生大师。

    还有几位面生的少林僧人。

    可见,他们和左冷禅一样,也心生防范。

    因为风雪下得大,纵然他们脚程快,也在路上耽搁了一天多时间。

    第三天才来到延津。

    自打消息传出去后,延津梅林已成中原禁地,没几个人敢去瞧。

    如今正道三大高手皆在,顿时聚集了大批武林中人。

    众人赶到延津时,梅林中的梅花开得比那日更好。

    冰天雪地,血腥气经过几日风吹,已淡不少。

    靠近梅林时,众人方才瞧见那恐怖场景!

    尸体,四下都是尸体。

    距离梅林近的,死者伤口多在身前要害。

    距梅林稍远,伤口多在身后。

    可以见得,那些逃跑的人大多数连头也不敢回。

    方证、冲虚与左冷禅三人接近梅林时便知不妙。

    他们快步走到梅林中央,第一时间就在灵虚道长的坟茔旁看到云虚道长与方邕大师的尸体。他们虽被冻住,但找致命伤并不难。

    “方邕大师的伤口好生诡异。”

    左冷禅盯着大和尚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方邕大师似是受了针伤,”冲虚道长道,“我师弟受的是剑伤。”

    “只有一处伤口,这一剑着实了得,我师弟没能防住东方不败的剑,想来没走过几招。”

    “这是什么剑法?”左冷禅心生疑窦。

    方证大师瞧着已被冻僵的师弟,难免伤感。

    “东方不败的武功与十余年前相差甚大,此际出手定然极快。”

    “方邕师弟不清楚东方不败的武功路数,这一道飞针射来,他确实是在眨眼间死的。”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的面色不太好看,“东方不败在黑木崖上苦修,这一次下山,老衲也瞧不清他的功力了。”

    再去检查其余人的致命伤。

    不管是武当少林嵩山还是那些江湖中人,只要身处在这片延津梅林中,此时都会感觉到一丝压抑。

    从里到外,排除那些埋在雪中的,就有近六十具死尸。

    每一具尸体,无论怎么找,都只能找到一处伤口。

    只要有伤口,那必定是致命伤。

    东方不败的手段,已经超乎想象!

    “师弟!!”

    距离梅林稍远处,陆柏扒开厚雪,大呼一声。

    嵩山两大太保的尸体,也找到了。

    从他们的死状来瞧,显然是听从了左冷禅的吩咐。见情形不对,拔腿就跑。

    可还是没能逃出东方不败的利剑。

    太保们在嵩山大殿是一副表情,见了梅林尸体后又是另外一副表情。

    尤其是看了鲍师弟被冻住的脸,他脸上的冰凌没有化去,死前的慌乱匆忙更没有化去。

    东方不败,竟让一位太保级高手露出这等丑态。

    几位核心人物的尸体被他们用门板抬走,周围江湖人也帮忙收拾尸体,梅林中似有一股阴森之气,大家没有逗留,赶在傍晚前离开此地。

    晚间。

    他们在郑州的客栈住下,昏黄的灯光填满客店。

    正道三大高手围坐在桌边。

    “东方不败下山岂会因为一个小小分舵?”

    “此前不下黑木崖,定是在钻研武学,如今神功大成,恐怕要趁势拿我正道开刀。”

    “他早有一统江湖之心,如今功力如此了得”

    左冷禅继续道:“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东方不败在梅林中显露的功力,不只是我,恐怕二位也难做到。”

    方证与冲虚都没有说话。

    左冷禅的话他们也在思考,正魔两道一直有交锋,若说因为一个分舵被灭就引东方不败下山,他们也绝不相信。

    若东方不败领头。

    五岳剑派休想与魔教抗衡,五岳一灭,很快就是少林武当。

    此前他们不会有这种忧虑,若五岳势弱,再出手相帮即可。

    此时此刻,局面已不是他们随意间就能掌控的了。

    “为今之计,我正道联盟的联手必须更加密切。”

    “东方不败再强,也斗不过我等合力,切不可被他分而化之。”

    “常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左冷禅毫无惧色,“若是搞不清楚他的武功路数,往后遇上,便会吃大亏。”

    “二位通晓天下秘闻,见识远远超过左某,可知这东方不败用的何种武功?”

    左冷禅检查过尸体,心中颇有忌惮。

    但作为一代剑法宗师,又岂能不生贪念。

    方证冲虚本不想将秘辛告知左冷禅,可此刻受东方不败影响,不由说出几分秘闻。

    “以老衲对日月教的了解,东方不败的武功与任我行所练的吸星大法是截然不同的。”

    “应当是《葵花宝典》上的武功。”

    冲虚看了方证大师一眼,微微点头。

    “葵花宝典?”左冷禅眸光一闪,他当即说道,“未曾听闻过黑木崖有这宝典,前任教主任我行也从未用过。”

    “这宝典从何而来?”

    方证道:“原本是一宦官所创,流落在莆田少林寺下院,多年以前被魔教所得。据说此宝典自创功后三百年来,无一人练成。”

    “如今看来,东方不败却是练成了。”

    方证大师微叹一口气,他心怀慈悲,知道这对苍生来说是一件恶事。

    不过,左冷禅野心极大。

    方证与冲虚早有见识,此时听他追问,虽然作答应付,却大有保留。

    红叶禅师、渡元和尚,他们与华山气剑之祖岳肃、蔡子峰之间的关系,那是绝口不提。

    武当少林对渡元和尚的剑法有过记载,二人知晓江湖秘辛,一番推测后,已猜到个大概。

    这便是大派底蕴。

    之前家底很厚的华山派也能知晓部分秘闻。

    嵩山派后起之秀,却比他们差了一截。

    左冷禅认真倾听,不放过方证与冲虚道长的每一句话。

    之后,三人又商议起正道联盟之事。

    他们要在郑州一带巩固防线,多派人打探消息。

    东方不败虽强,一个人打不过他,却能群起而攻。

    如今他神功大成,若带领魔教高手大举来犯,那就不是一派之力能相抗的了。

    东方不败出了黑木崖,武当少林也不敢再说高枕无忧。

    天下第一枯坐黑木崖与下崖杀人,那是两个概念。

    这一晚,左盟主在郑州客栈没有睡好。

    梦中,突然冒出两道身影。

    一道红衣诡魅,一道少年英气

    一日后,众太保返回太室山。

    胜观峰后的松林,又添两座新坟。

    “左师兄,”副掌门汤英鹗眉头紧锁,“我找到数位从梅林逃走的江湖人,他们所讲基本一致。”

    “对那东方不败的描述,并非夸大其词。”

    “只从登封、阳城、颍川来看,咱们在庐州取得的声威,在这几天时间内,已经感受不到了。”

    左冷禅没说话,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

    又翻开了汤英鹗递来的信件。

    这都是各地眼线传回来的消息,东方不败在梅林中说的那句话,也被记录在其中。

    ‘多年不见,你可曾领悟人生妙谛?’

    这是他对少林老僧的问话。

    左冷禅不禁疑惑:“人生妙谛,那又是什么?”

    “东方不败为何说这般话?”

    “人生妙谛,人生妙谛,难道与佛法有关?”

    他联想起方证之前的话,当即对汤英鹗嘱咐一声。副掌门下去没多久,来了一位生有一双细眼的瘦长男子。

    此人正是青海一枭,也是左冷禅麾下高手。

    “一枭,你去阳城喊上卜沉,一道去莆田少林寺跑一趟。”

    “嗯?”青海一枭微微一愣,不明白左盟主的用意,他本能问道,“可是要杀哪个和尚?”

    “不。”

    左冷禅对他一笑,递出一封信件:

    “你可自称少林俗家弟子,便按照我信中指示帮我办这件事,一定要做得精细。”

    “叫卜沉配合于你。”

    “是,左盟主请放心!”

    青海一枭接过信,出门就戴上了范阳斗笠。

    不多时,嵩山大殿又来了另外一人。

    正是嵩山派旁支高手,秃鹰沙天江。

    虽说是后来被左冷禅招进来的旁支,但他的手段与白头仙翁、张敬超等人一般,武功不逊色一些太保。

    “天江,你本就是荆楚之地的口音,加上面生,便替我去一趟衡阳。”

    沙天江问:“可是要打探莫大动向?”

    “不,你去帮我打听莫大的弟子。”

    “他叫赵荣。”

    左冷禅叮嘱:

    “衡阳城遍布衡山派眼线,我安排在那边的探子,恐怕已被盯上。你不要与那些人交涉,也不要做冒进之事,只单独打听了解。”

    “若是碰到那少年,你要万分谨慎。”

    沙天江问:“可否深夜出手试探?”

    左冷禅摇头:“决计不可。”

    沙天江虽然疑惑,但他向来对左盟主信服。

    衡阳又在衡山派的地盘上,自然是听令行事的好。

    东方不败下崖的消息已经传遍中原,正道三大派死掉四大高手,还有一众弟子与江湖好手丧命。

    加之梅林尸体上的异状被江湖人得知,

    一时间,那些叫喊着跟正道联盟一起踩魔教一脚的人瞬间消停下来。

    东方不败十余年不出江湖。

    这次下了黑木崖,功力已深不可测!

    杀了那么多人,却没人瞧清他的招法。

    逃出梅林之人没人瞧得他的面貌,却人人说他声音诡异,听者发毛心寒。

    一身红衣如血,剑如鬼魅。

    江湖中人顿时忆起往昔对其的恐惧,如今

    这份恐惧更甚往昔。

    天下第一的名号,又成了武林忌讳。

    江湖谈之色变  当中原武林正笼罩在一片血色阴云之下时,衡山小掌门正笼罩在天柱峰顶的一片乌云之下。

    乌云中一道电龙游过,

    “轰!”

    赵荣耳边又响起雷鸣。

    乌云翻滚了几周,豆大雨点洒将下来,赵荣身手接住雨点,在掌中一抹,立刻化作薄冰。

    这薄冰大有玄机,里间缠绕着几缕霜寒真气。

    他一边移动,一边将薄冰激射而出。

    嗖的一声响!

    那薄冰精准打入岩壁上的一处小小孔隙之内。

    “妙!”

    赵荣不禁一喜,收了流窜在晴明、阳白二穴间的真气。

    若是以往,他可没这等准头。

    “这目穴练神鼓气法当真奇妙,若是我继续练下去,恐怕能用这凝在冰中的寒气打人穴道。”

    “可惜这几缕寒气的威力差了一点。”

    “玄天指”

    “还是要找机会去梅庄。”

    感谢诸位朋友的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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