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落魄书生(38)瑾白玉
沈陆也不意外她的吩咐,毕竟沈家的人,对下属都是一顶一的好。
“是。”
沈昭如复又将视线落在脏乱差的文竹身上,“你,文竹,等会回府之后,就去找管家沈壹,让他给你安排间房间住下。”
“至于你身上的衣服,既然在我手底下做事,那这破烂的衣服可要不得的,等会去的时候,顺便也跟沈壹说一下,让他给你拿几件没穿过的新衣。”
沈昭如就差将人从头到尾的嫌弃一遍,还好她现在的心情不错,也就没有一一道明。
文竹心里哑然,不明徘徊:“是。”
他只是想潜入对方手底下,用来防止她继续破坏自己的计划,只是这情况,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
沈昭如说完,就阖眸休息。
若是她听见文竹的想法,定然嗤笑不止。
沈昭如这可不是什么没什么,明眼人都知道文竹来者不善,她也是知道的,现下这样,只不过是因为,她要给人来一场深入泥潭,退不复返的戏码罢了。
都上了贼船了,沈昭如可不许有人半路下船,骑马离开。
马车入了城,路过一家医馆的时候,沈陆打了声招呼,就朝医馆奔去,而剩下的人,继续朝着府里走。
海棠别院。
沐兰清晨得知明府的事儿,今日就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以示安慰。
沈昭如他们回来的时候,沐兰的人才刚离开。
沈肆带着文竹去找沈壹,沈昭如则是被楼曦雪身边伺候的沈伍给拦下。
沈伍:“夫人,公子喊您过去。”
沈伍都在府里找沈昭如,找了半天了,显现看见她,自然是松了口气。
想起昨日楼曦雪和她面临的,沈昭如也是了然,道:“行,走吧,去公子那儿。”
沈伍在前面走着,沈昭如和青竹跟在后边。
三人走进主院,正在打扫的春悠和夏栀瞧见,道:“奴婢见过夫人。”
沈昭如没有停下,而是略微点头,算作回应。
三人离开,春悠和夏栀一脸复杂的想着刚才青竹跟着夫人离开的样子,有过羡慕,过多的是嫉妒。
院子的打扫声停了半晌,而后又响起。
来到书房外,沈昭如让青竹在外候着,她跟着沈伍入内。
山水红木屏风之后,楼曦雪静候佳音已久。
听见声响,她端起一杯茶,放在对面的位置上,道:“回来了?”
沈伍如实禀告:“夫人刚回来,就被奴婢伸手拦下,听公子请她来,她一刻不停的,就过来了。”
这里的沈贰沈伍虽然知道二人真是的身份,但隔墙有耳,也不敢暴露出什么。
沈昭如往前走,在楼曦雪对面的位置上落座。
柔荑端起茶,沈昭如没急着喝,而是就着茶香气,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差人去请我。”
楼曦雪:“昨晚上的事儿,沐兰已经知道了。他今日派人来送东西来,顺带讲约你我二人五日后,去别处游湖。”
沈昭如脑海中浮现楼曦雪和沐兰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他疯狂灌楼曦雪酒,直到楼曦雪喝醉之后,一直问来问去,给他问的脸色铁青的画面。
现下,不过是第二次相见,沐兰就能在她经历事情后,让人给她送东西来,可见楼曦雪第二步棋,走的不一般。
沈昭如想起今日见到的文竹,突然道:“你想去吗?”
她知道楼曦雪这是在问她想法,可她这人一向不喜欢掺合好友的事儿,所以她就把问题反甩给对方。
楼曦雪想了想,点头:“我想去,但是我觉得这次不太好,所以来问问你如何想的。”
目标自动送上门来,楼曦雪是开心的,只是这事儿细想,就知道不对劲。
毕竟谁家普通友人在你出了事儿后,还能让手底下的人来送礼,以及邀约散心的。
没有别的目的,楼曦雪不相信。
不过她也想反将对方一军,所以才来找沈昭如商议。
沈昭如自然是明白她的疑惑,道:“那就去吧,不过想来他这一次,应该会出现些什么走水的事儿,然后冒着熊熊大火,舍命去救人的英雄事迹。”
“这样,他才可以在被搅乱的计划里面,重新计划一条符合他目的的路。”
在她们初来乍到的时候,宴会上的举动,就是他计划的头,明府的邀约,就是他计划的腰,其中的季玉莲和徐泓就是他的尾。
他想要季府灭门,想让明府成为帮凶,想要徐泓成为这里面的收获者。
可……
为什么?
这和瑾大人的玉佩又有什么关系呢?
疑问浮现脑海,事情越来越清晰,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沈昭如哪怕睁大眼睛,也看不起里面被遮挡住的字迹。
文字,被历史的河流冲刷,覆盖,淹没,最后变成模糊不清的遗迹。
沧海桑田,百年不过眨眼间,曾经清晰可见的事迹,如今也已经看不见,听不见,而版本的最初情况,早就在变迁之中,消失在雾霾之下。
开着的窗棂,忽然落下一张不合时宜的绿叶。
沈昭如目光专注在落叶上,仿佛历经百年的苦痛,将要露出土面,被现在的百姓所知。
沈昭如看见了清晰的叶脉,也看见了消失的生命。
它不再是树枝上的一员,它会是泥地里的枯枝烂叶,但也会是供给养分的尘埃,也会是时代默默贡献的一个。
偶然间,沈昭如忽然想起那日的背影,也想起那点熟悉感是何而来。
京城皇宫。
皇上寝居。
一人背对窗外的光线,孤身站在黑暗下。
容貌被黑暗覆盖,看不起这人长什么,但阳光下,有一双布满伤痕和茧子的手,拿着一幅打开的背景画。
画上,青色的背影,依旧透露着古朴的气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八个字,也被写在一旁,末尾,还有当今皇上写的忠臣之心四字。
背影旁边,点缀着几片飘零的树叶,还有几片,已经落在地上,被泥土侵染,只是这些不是枯黄色,而是绿色。
人在黑暗中,画却在阳光下。
若有人看见,定当说上一句怪异。
黑暗中有别的气息混进来,那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只是在那人走近,快要看见他的容貌之时,影藏在黑暗中保护那人的手下快速掠过,一刀便了结来的刺客。
瞧画的人,来得无声无息,死去的刺客,也走的利落,只有一双睁大的眼,透露着那人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画被收起来的时候,那人不小心手下不稳,露出背影底下写的名字。
瑾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