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倒转生死
灭神台前。
待临走之时，轩辕凤歌终是拉住烟落胳膊。
“落儿，我们先不急离开。”
事到如今，他总算弄明白烟落与衍曦的过往。
可是他不理解，为什么，她会与衍曦签订魂契。
这种上古魔族用来收服奴隶的下作手段，着实令人恶心。
心中积了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偏偏他不能对衍曦如何。
他暗自压下心绪，脑海中拼命寻找破局的方法。
“既然魂契认主，我大概有办法。”
烟落心头一喜，连忙问，“什么办法”
轩辕凤歌便告诉她，“须得彻底逆转魂息。如此，便能将生死倒转，他再也奈何不了你。”
烟落仔细想了想，的确可行。
魂契历经天道万阵雷劫见证，衍曦为主她为仆，所以衍曦若是灰飞烟灭，那么她也要跟着死。
可反过来，她死了，则不会对衍曦有任何影响。
如果能彻底逆转她与衍曦的魂息，那么她就再无掣肘。
她无奈地摇头叹气，有些失望，“可是盘古印早就遗失了，而阴阳双生石，根本瞒不过天道。”
轩辕凤歌早已下定决心，他拉着烟落退离了灭神台，直直窜上冥渊。
“穷尽四海八荒，总归要全部找一遍，必得找到盘古印。”
于是，二人再次返回四海八荒，开始寻找盘古印的踪迹。
……
————
且说，此刻仙界十七重天，夕云海仙府内。
司命立于九曲星盘前，只是盯着九曲星盘的星象，一动不动。
直至现在，星盘上那颗幽绿邪星终于微弱了几分，隐约有退散的趋势。
但是还不够。
或许，他应该上界，去长生天境的星河尽头观测推演一番。
扣扣……
“师父，您已站了七日，请歇息片刻吧。”
“师父，歇息片刻吧。”
门外传来仙童清风与明月的声音，尽是诚挚的劝慰。
闻言，司命总算退离开九曲星盘，他叹一口气，决定往殿中休憩。
陛下与神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待他在殿中饮完一杯灵茶，休息了半日。
他殷切期盼之人，终于返回。
见着金衣青年踏入殿中，他急得连忙下榻行礼，眼中隐隐有欣喜之意，连忙问，“陛下，如何了？”
姬衡光点点头，“司命，你放心，篓珏已灭。”
“当真”
不可置信的语气，司命心中却觉隐隐不妙，那么九曲星盘中那颗邪星为何没有散去
“千真万确。”
十分笃定的语气。
姬衡光很确定，篓珏不可能还活着。
“他先受了神兵利器一击，又被凤凰真火烧焚。我亲眼看着他化作灰烬，早已灰飞烟灭。”
听见凤凰真火，司命更是震惊，难道，那位上神也参与了么？
他试探性地问道:“陛下，那么……神女大人呢？”
“她暂时不会上界。”不过她总会来的。
姬衡光知道，烟落绝不会食言，她总归会上界来。
只是，这一次，恐怕是要同轩辕凤歌一起来了。
————
须臾海的干涸早在烟落意料之中。
原本悬浮于半空的宫殿楼阁尽数下沉至千丈深的海底。
此处，正是当年凤族居所。
其实莽荒诸神只是比仙界众仙早几十万年诞生。
但是没办法，混沌初开往后，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能修得成神的越来越少，成仙倒是很多。
毕竟若是想成神，必得经历万道雷劫，撑不过去，必然飞灰湮灭。
遂仙族自成一派，与莽荒神族划清界限，只是碍于神族的威压，不得不俯首称臣，受着莽荒神界统治。
而当年莽荒神界，若说谁的神力深厚，当属凤族。
九翎金凤乃创世已有的上古神兽，与青泽同属一脉，受天道恩择，生来拥有九条尾羽，每一条代表一命，九次用尽便是永生尽头。
烟落自然是很清楚，她的兽身已经陨灭，只剩了翎羽所化的九滴心头精血。
真是要感谢当年衍曦高抬贵手，没有取走她的心头血，否则她如今焉有命活。
盘古印乃切切实实的上古神器，当年应当是轩辕凤歌的父君燚皇所持有。
他即便与傀岐等邪魔同归于尽，可是盘古印不一定陨灭，或许他将它放到了什么地方。
也许就在须臾海底的宫殿之中。
总之要好好找找。
落至须臾海灰褐的海底，他们渐渐靠近那座充满颓败气息的宫殿之中。
从宫殿最外面东倒西歪的金玉石柱之中，隐隐可见当年宫殿的高耸巍峨。
“落儿，或许到了近处，我就能感应到盘古印。”
立于宫殿之前，轩辕凤歌探出神识开始感应。随着手中抛洒出千万缕金丝般的流光，深入方圆几十里探查。
烟落虽不是凤族，但不管是何等神器，总归能有些微弱感应。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盘古神印真在须臾海的海底。
像是回应他们的呼唤，从断壁残垣的破墙立柱中间，溢出极亮的幽蓝流光。
接着废墟隐隐震动，嘭的一声巨响。
一件物什，如离弦之箭冲出海底，直奔向轩辕凤歌所在的方向而来，悬停于半空。
他便抬手将盘古神印托住。这是一块同手掌般大的神印，通体深黑泛着蓝光，形如圆环，其上雕刻诸多神兽，精致又华美。
烟落欣喜地连忙叫喊，“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原来盘古印真的在须臾海。
神族虽然永生，可是也会陨灭，当年遇上雷劫而陨灭的神族不在少数，而盘古印，就是能瞒过天道雷劫的救命神器。
“落儿，我也不确定，此法是否可行，离开此处吧。”
他收了盘古印，心中却并无多大喜悦，凭他也不知，盘古印是否有用。
但愿有用……
如此，落儿才能真的能摆脱从前一切。
————
找到盘古印，总算可以回去。
遵月古城街道，如往常那般熙攘热闹。
时隔半年，烟落又来了妖界。
此刻，她与轩辕凤歌手挽着手，十指紧扣，徐徐漫步于长街尽头。
街道两旁是吆喝的摊贩，长得千奇百怪，有的托着尾巴，留着兽耳，还有长着角的，覆着鳞片，他们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吃穿用的，啥都有。
来来往往的妖族百姓，也同那些商贩一样，好不热闹，令烟落稍微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还是喜欢人间的街道，至少比妖界……正常得多，心中也暗暗定下了主意。
除了在雪烬城那次，她还没好好逛过妖界其他地方。
有些遗憾涌上心头，她不知已经耽误了多少岁月。
“我还是回来了……”
犹记当日她说的，‘从今往后再不回妖界’，那时是因为他要同他人成亲，她又何必再来此伤心地。
如今，凤凤回到了她身边，别说是重返妖界，就是让她闯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到了皇宫门外。守城的兵将见了烟落他们，自然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一路进至当日那处广场，烟落才想起来南荣依。
或许当时她早发现了轩辕凤歌，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她顿住脚步，慢慢陷入沉思。
“怎么了，落儿”
轩辕凤歌环顾此处，身形猛然一颤，他当然知道这是哪儿。
心狠狠揪在一处，铺天盖地悔意涌上心头，连忙握住烟落的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他开口，语气说不出的沉痛，泪水更是夺眶而出，“落儿，当日……我那样狠心地刺了你一剑，我只恨不能杀了自己，事到如今，我已不知该如何赎罪，我……”
掌心传来一阵痛意，青年的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烟落的手掌。
她叹了口气，知道他心中不安，遂紧紧回握住他，“凤凤，我早已释怀，你莫要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就算是她，也不一定能抵挡血灵花的威力。若是她也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不过……”
烟落话锋一转，她故作冷硬地开口，“当日是姬衡光取来绛魂芝救了我一命，你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
青年这才破涕为笑，“不管是什么惩罚，我都接受，绝无怨言。”
烟落点点头，她暂时还没想好。
“先说好啊，姬衡光救了我，你必得同我还报他的恩情，至于惩罚，我以后再告诉你。”
轩辕凤歌悬着的心落下。
千万年来，他的心绪从未有过太大波动，然而这几年，却将喜怒哀乐尽数体会几遍。
从前，他对凡间的男女之情不屑一顾，到如今，是彻彻底底转变了想法。
不管如何，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与烟落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