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一整晚,麻球那叫一个快活,加上一路慷慨激昂地给他们介绍这特产的牛批。
班悦干脆起身去厨房拿了几个蒜头:“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群南方人就这么一人被发了一头蒜。
此礼内心是拒绝的,然而某人亲自给他扒了一头蒜,并拣了最大的一颗递过来哄人:“信我,吃完咱啥也闻不着。”
“是是是,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小七端着一碗葱油面也举起了一瓣,“来!干!”
麻球一人独霸一道菜,也跟着拿了一瓣:“干!”
老妖的脸是苦的,耐不住大家全部都颤巍巍举起手。
尤其是班悦一声吼:“干蒜!”
真特么——
辣啊!
上当上大发了。
一顿饭吃得很嗨。
嗨,特指一种精神状态。
最后,众人吃蒜上了瘾,还管谁味道冲不冲。
甚至扒着对方刻意往上凑。
主打一个不管不顾。
临走,众人早已经一家亲。
此礼也就这样迷失在一声又一声的姐夫中。
时间如果退回十年前,他不会允许自己跟一群热闹的疯子坐在一起。
更不会吃下那口深恶痛绝的蒜瓣。
但是现在,一切都很合理,合理且和谐。
甚至,他品出了一丝温馨。
这个久违的词语。
几个新人很勤快地收拾完屋子才离开的,老妖张罗着安排韵韵送人回家。
直到最后剩下两个人,班悦扶着门框送此礼到了玄关。
她看着此礼换鞋,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今天,就不给你晚安吻了。”
此礼正蹲身,闻言抬眼。
班悦脸上红扑扑的:“我怕影响以后的情感体验。”
毕竟开了大门送客后,再一回头,屋子里的味道实在精彩。
人差点被熏没了。
此礼本是想开口,但是一想到这味道也有自己一份,顿时闭了嘴。
难得,一顿饭吃哑了两个人。
班悦努努嘴,挥了挥手。
笑不露齿,腼腆又做作。
此礼也跟着抿抿唇以示回应。
关上门之后,某人强忍着上头感赶紧过去将窗户推开散气,然后迅速给自己洗漱干净。
直到确认自己身上都是香喷喷的,这才推门进了卧室,再也不想出去。
她躲在被子里给此礼发信息。
【班悦:明天我们十点出发?】
【此礼:好,早点睡】
【此礼:还有,谢谢】
【班悦:谢什么】
被这句谢什么问到,此礼看着手机的对话框,谢什么呢?
也许是很久以前就应该说的谢谢。
谢谢她在他的世界挺身而出并横冲直撞,谢谢她比他勇敢千百倍。
也谢谢她,教会了他接受欢喜。
【此礼:谢谢你允许我见包女士】
班悦暗自笑出声。
【班悦:嗯,好说】
【班悦:好好表现哦!】
第二天,化雪后的大晴天,积雪已经完全化去。
n市离w市不算很远,手机收到n市的欢迎信息时,才刚刚过午。
两人坐在服务区里吃东西,老妖打来电话。
“看热搜没?”老妖开门见山,“仲承跟老东家好像解约不愉快,现在微博直接开撕了。”
班悦注意力还在面前的牛肉面里,闻言狐疑问:“不是已经到期了么,什么理由卡他啊?”
“说是没有合约精神,大概是说之前解散后的那条官宣?不过我是觉得大概率也因为最近仲承的热度好像上去了一点,所以经纪公司现在就是想为难人。”
“哦,这个,”班悦吃面不方便,开了外音将手机摆在桌子上,“但是他没有背景,一个人怎么跟公司抗?他黑子挺多的。”
“不知道啊,现在感觉水军已经下场了,一边倒都在说仲承忘恩负义呢。”
班悦还准备问,碗里被夹进了几片牛肉,她抬眼,此礼点点碗,示意还有。
老妖:“歪?”
班悦:“在呢。”
老妖:“他怎么忘恩负义了?我不是粉都知道他根本就没什么资源,公司干什么了?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最近看到仲承在接洽贺之娱乐的人,贺之娱乐知道吧?一个比较佛的娱乐公司,不过签的人倒是在娱乐圈也有名有姓的,都是从小角色做起,口碑很不错。这波我觉得是老东家知道了故意的,毕竟贺之经常被拿来跟他们家比照。”
“不用着急,舆论起来之后再反转,比较容易翻盘,”此礼的声音突然插来,“老东家买的水军和黑子现在越嚣张,之后拿出证据再请网友断案的时候,才能更彻底地反噬回去。”
班悦和老妖几乎是一起问:“你怎么知道会反转?”
问完,班悦才突然想起来之前交给他处理的事情。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张嘴:“不是吧?你知道这事?不会是你跟他谈判的结果吧?”
“不算。”此礼想了想,“推波助澜一下而已。”
老妖在电话那头又开始了:“歪?歪?玛德这信号,歪?听得见吗?此老师……”
人多眼杂,老妖太吵,班悦率先挂了电话,然后问:“所以,后边会如何?”
“这些天,仲承应该已经搜集好了证据,等公司要跟他闹上法庭前,可以直接拿出来部分,”此礼顿了一下,“但是证据只会公布一些,不会全部放,放出来的都是比较违反公序良俗的东西,但是这些罪不至死,真正的证据,是仲承能坐下来跟老东家谈判的资本。这也是他进贺之娱乐前必须自己打赢的仗,贺之娱乐不接受污点艺人。”
班悦怔了怔,有些反应过来:“你其实……是想要帮他的?”
“你呢,”此礼问,“你原本,是想要仲承承担所有责任吗?”
班悦沉思一会,摇摇头:“没有,我其实不在意这些,除了当时生了气。而且,我觉得仲承很可怜,无论私生粉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被教唆的,都很可怜。只不过,如果是前者,他也不会走得长远,不必我一定揪着他不放,人总不能被行差踏错的人一起拉入泥沼,远离就好。可如果是后者,你刚刚的思路,才是理所应当。教唆有罪且可耻。”
“嗯。”此礼像是松了口气,他道,“吃面了,坨了。”
班悦继续吃面,那边,老妖已经一连串一堆问号刷过来。
好古怪啊,她这么关心仲承做什么?
回复的时候,班悦又想起来一点,她猛地看住对面人。
此礼怔住。
班悦:“可是撕老东家,是业内大忌吧?他那么确定贺之娱乐会签他吗?”
不是,不是要问这个,她甩甩头看住此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此礼呛了一下,拿水压了下去:“那几天为了处理这事,稍微了解了下。”
“你不是学数学的么?还能研究这些?”
“不难,”此礼说,“而且这事本身也不需要多专业。”
班悦半信半疑,终于笑着又问:“此礼,你为什么没接手你爸的商业帝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