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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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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上的欢呼声还在继续,人气反响可见一斑。

    真正的结果,重要,却也不重要了。

    几个大男孩肩膀搭着肩膀站在一起,深深鞠躬。

    下场的时候,镜头跟上。

    导演组:“感觉如何?”

    翁臻(嗓子劈叉中):“我们就是牛批的!”

    导演组:“队长觉得呢?”

    泓萧:“嗯,他说得对。”

    难得被肯定,翁臻更激动,一把搂着泓萧凑近镜头:“我给你们讲啊!我们队长真的是好努力好努力!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努力!!!!”

    泓萧被他拖着差点怼上镜头,忍无可忍地一把将人拎回来:“废话什么,回去。”

    “努力的人,就是最棒的!”翁臻比耶,“努力不可耻!!!!”

    中二得令人发指。

    于是,镜头里只剩下几个队员集体把人强行拖走的画面。

    队员们还要等同组pk的另一队演出,之后才会现场观众和导师投票。

    所以,小费先行过来引着班悦几人回酒店。

    “当然,你们也可以等结果出来~”

    不等班悦开口,老妖已经坐了回去,优雅地抿了一口星爸爸:“是吗?那我再看一下。”

    小费便看向另两个人。

    班悦果断拒绝:“来这么久,都还没逛逛呢,我们就先走了。”

    “对对对,我们这还挺多好玩的好吃的,是得逛逛~”小费接道。

    班悦又指了指老妖:“那劳烦你陪陪老妖吧。走喽!”

    她捞起此礼的手,临走,转播里是下一组队员上台的声音。

    班悦转头扫了一眼,刚好瞧见仲承的脸。

    清冷得不像话的一张脸。

    唔,他用了深蓝的眼影,还配了水钻。

    难怪。

    “走吧?”此礼不动声色挡在了屏幕前。

    眼神一跳,班悦看上:“好!”

    一走出大楼,冷风扑面而来。

    十二月底的冬夜是寒冷的,比不得演播厅里的热火朝天。

    他们走的是小费特意指的一条道,没有应援的粉丝们,这会儿他们大多还聚在正门口等里头人表演完出来。

    只有各色的应援立牌在路灯下宣告着白日的喧嚣。

    不远处亮着的咖啡车前还坐着些人,这车一看就是古岑轲家的粉丝应援。

    毕竟,这次的助演嘉宾们,班悦也一个个了解了下,粉丝会这么财大气粗的,只有最近的新顶流了。

    “走!”她拽了拽身边人,“免费的咖啡,不喝白不喝。”

    冷得很,热咖啡暖暖最好了。

    留在咖啡车边的女生见他们过来,从台子上的笔电屏幕上抬起头。

    此礼正在想这个免费的咖啡该怎么领取,就见原本还攥着自己掌心暖手的人突然掏了手机丢下他过去。

    连语气都瞬间切换成了惊喜激动的夹子音:“天哪!我找了半天,原来在这儿!”

    她回头招呼他:“我们家轲轲在这儿噫!”

    什么?

    此礼一瞬的迷茫,人都是懵的。

    班悦的声音接着传来,却已经是对着那个女生:“请问你是围脖号咕咕咕小轲爱么?”

    “是我是我!”女生起身,有些激动,“姐妹是同担嘛?!”

    女生的声音也跟着夹。

    此礼开始怀疑这是什么神奇的新晋交友腔。

    “是呀是呀!我就看你们围脖发的应援车想着一定要来看看呜呜,可是我下班太迟了,刚刚赶过来我还在想是不是领不到轲轲的手幅和咖啡了呢!呜呜呜呜~”

    “不哭不哭,来得及来得及,现在姐妹们都去正门那边了,我负责进场的拍图,喏,刚刚我就在修图,一会要直接发超话的。”女生道,“现在不着急,轲轲助演的是最后一组pk。”

    “啊!说到这个,我围脖轲轲的超话就签到了几天!烦死了,我们工作围脖号不能追星,我这还是特意为了轲轲申请的小号呢。”

    说着她悲伤地自己的手机给女生看。

    应援车的东西一般免费领,但是粉丝自制的一些小玩意儿都是需要超话签到几天后才能领取的,防止人白嫖。

    班悦可怜巴巴:“是不是领不到应援啦?”

    “啊,小姐姐你好惨啊!”

    “是的呢~”班悦哭唧唧道,“咖啡就算了,可是我真的好想要轲轲的手幅哦!宝~你能不能悄悄给我一个?一个就好啦!”

    “哎呀!没事!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咖啡有的!”女生道,“倒是手幅啊,已经被领得差不多了,这样,我给你匀一个,是我自己留下的。”

    “啊~~~~~~”班悦一把拉住她,“你人好好啊!宝~”

    此礼立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两个第一次见的女生相见恨晚般拉着手又蹦又跳。

    嗯,还撒娇。

    他想说,不然,去前边街上买杯咖啡呢。

    不过,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咖啡机开始运作,咖啡豆的香味满溢。

    空气中都是香。

    班悦看着女生做咖啡,顺便满眼的崇拜:“今天一天好累的吧?我们轲轲这么火,我看微博,今天来的姐妹好多哦。”

    “但是大家很有素质的,都有好好排队,我们还成功安利了好多别家粉呢~我们允许多担,欢迎爬墙!”

    班悦:“该说不说,轲轲对我们粉丝都有好好约束的。”

    “就是就是~来,拿着。”女生递给她一杯,又去接第二杯。

    “一杯就好啦!”班悦道。

    女生却是笑了:“你男朋友都等你好久了,总不好叫人看你一个人喝吧。”

    班悦也顺势往后看去,男人静静站在那里,他正在看古岑轲立牌上的代表作汇总,好看的眉眼低垂,看得认真。

    女生戳她:“你男朋友人真好,还陪你追星~”

    班悦入戏十足,立刻诚挚道:“那是因为我们轲轲优秀!他就是跟着我一起入坑的,只不过没我这么疯狂罢了。”

    “真的啊!不过也是,我们轲轲最近男粉暴涨。”女生递来第二杯,“那这杯,必须得给他!”

    “哈哈哈!宝你真可爱!么么哒!”

    此礼接过咖啡的时候,有些意外。

    时隔这么多年,他仍旧折服于她的社交能力。

    自来熟这方面,班悦真是登峰造极,当属年度顶尖人物。

    愣怔间,班悦又递了递:“喝啊!人送你的!”

    “送我?”

    “我们轲轲……啊不,古岑轲啊,他男粉不多,你是凤毛麟角,可不得宠着!看!就你的那杯有拉花。”班悦叫习惯了,差点没改过来。

    此礼这才注意到,咖啡上有个残缺不全的爱心。

    眉心微微一皱:“这个……”

    “这个花,是我手痒抢过来亲自拉的。”班悦嘻嘻一笑,“放心喝吧~”

    “……”

    “不用这么守男德。”

    闻言,此礼忍俊不禁。

    二人走的时候跟女生又挥了挥手,拿着古岑轲的手幅。

    转过街角,此礼才开了口:“粉丝们还挺单纯。”

    “嗯?怎么说?”班悦捧着暖和的杯子问。

    “你这么说,她也都信了。”

    “可我没骗她啊,”班悦道,“那真是我小号。”

    “嗯?”

    “那天听老妖说了这人,我了解其他队员的时候,也顺便去了解了下,这人确实还不错,时尚度很高,老妖都夸他衣服架子呢。”班悦道,“所以,就关注了一下。”

    此礼哑了。

    班悦继续道:“没有一点真情实感,怎么能演得好戏?”

    “……”

    “哎呀,我真是个哲学家。”

    好像——她究竟在说什么也不重要了。

    此礼重新牵起她空下的手。

    电视台离市中心不远,一条大路走下去的事情。

    路旁簌簌的叶响,沿路公园里艺术感十足的灯盏亮起昏黄的光。

    咖啡饮尽,有关演出的谈话,也告一段落。

    垃圾桶的脑袋咣当两声,两道人影在灯下继续拉长,向前。

    班悦踩着方格子的地砖,与身边人叨叨:“我以前,总喜欢空一格地踩,如果不小心踩到了一半,就得懊恼好久。”

    “后来不喜欢了?”

    “后来,我觉得那是闲得慌。”班悦笑了一下,“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哪里能顾得上踩几个格子?”

    “……”此礼缓缓站住了步子,他唤了一声,“班悦。”

    “嗯?”被他一带,班悦也停了下来,恍然抬头看他,而后,就看见了他眼中的自己,“怎么啦?”

    “都是过去了,”他说,“可以忘掉。”

    他满心满眼的疼,班悦看得清晰明白。

    恍惚间,她想起那一年中,恶魔般的人每一次的出现,都伴随着暴力、辱骂。

    那也是她对国家政策对深入骨髓的理解。

    拒绝黄赌毒。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正确的决策。

    人啊,最怕的不是深陷沼泽,而是,这片泥沼曾经春暖花开,是最美的家园。

    起初,他与包女士争执,她上前去拉架,被推搡下去,沿着楼梯摔下,胳膊生生磨掉一层皮。

    后来,变本加厉。

    谁能想明白呢?最喜爱的人最疼她的人,不过是工作外调几年,再回来,竟是面目全非。

    为了钱可以对她举起皮带,只因为她不说出银行卡的密码。

    为了钱可以骂她狼心狗肺是个畜生,只因为她说,别赌了,放过妈妈吧。

    家里砸得无处落脚,包女士给她申请了住校。

    每每回家,都提心吊胆。

    她以为,起码,他不会真的不要她。

    她以为,那根皮带,只是吓唬她。

    直到干裂清脆的痛感冲上神经,她才知道,他是真的当她是个畜生。

    从来不知道宫斗剧里的往死里打是什么意思,直到那天她疼得奔逃出家门。

    此礼观她神色,终是又唤了一声:“班悦?”

    班悦回神,眼前人是那日拉着她狂奔的少年,也是现在握紧她手的爱人。

    “嗯。”她应。

    “别想了。”男人似是自责。

    班悦却笑了:“不,我得记着。”

    此礼一愣,不明所以,他下意识想开口。

    班悦却抢先一步:“我得记着,曾有人不问前因不计后果地想带着我逃离,我还得记着,曾有人看出我的心软,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偷偷给我爸爸钱,想让他远离我们……”

    顿了顿,她走近一步:“我更得记得,那日天台上我质问他时,他却只对我说,很喜欢很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帮她。

    用最笨的方法。

    明知道她不会喜欢,还是做了。

    因为这个笨蛋啊,他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班悦挑眉看着男人。

    此礼也看她,一切被轻轻地挑开。

    不似伤口,却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手指微蜷,此礼定定看她。

    班悦便在这灼灼的目光中抬手,将他紧绷的唇角往上一点。

    “所以,我怎么能再次忘了呢?说这么多,只是想要告诉你,我都想起来,但是我已经不难过了,我只是觉得很幸运。还有——”她歪头,“此礼,生日快乐。”

    12月21。

    原来,那是她刻在鸣人沙画边的字。

    还好,班悦想,我记起来的时间,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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