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
瞳孔骤缩,此礼猛地别过头去。
而后,他忽得又转回,伸手扣住了作乱人的肩膀。
“我说了,我心情不好。”刚刚放完火的人从他脖间抬首,有别于寻常的胡作非为,似是发泄一般,她耸肩想要将他的手指掀下,“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却是含着怒。
将将喷张的热血陡然凉透。
此礼看住她的眼。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几近固执。
这一刻,万般思绪,皆成了空。
此礼:“你今天,太累了。”
班悦哼了一声:“不需要你动。”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但是她没有退步,甚至于,手指已经来解他的衣服。
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她直接俯身,咬上了他的耳垂。
接着,气息滚烫,她舔了一下。
浑身的激战叫人麻痹。
此礼敛下眼帘,只是,眼睫抑制不住的颤抖将他出卖。
手指顿收,欺近的人整个被他按在了身上。
她的脸就在脖颈边。
混沌中,他听见她说:“明明动了心,为什么拒绝?此礼,我不喜欢欲拒还迎。”
“不。”此礼闭眼平息,压着嗓子吐出一个字。
“不?不什么?”一声轻呵,“我误会你了?”
“不是。”
“那是什么?”她说,“不是你说,很喜欢很喜欢我么?”
昏黄的灯下,漆黑的眼眸睁大。
这一次,连带按在她身上的手指都带着颤意。
良久没等到回复,班悦便实在是懒得再与他费口舌。
既然他不想说,那这口舌,不要也罢。
于是,她一个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狠狠吻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已经濒临失智,可是如果还有什么能叫她感受到自己是个活物,那一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身上是暖的,她却如坠冰窟。
很冷,冷得不知道该往哪里钻。
像是小兽。
在无措到几乎是毫无章法地在啃咬他。
男人白皙的脸上,眉头紧蹙。
毫无暧昧,有的,是潮水般卷席而来的疼。
此礼在这一刻,突然万分肯定一件事。
她记起来了。
很喜欢很喜欢。
是天台上少年的告白。
可那个被她丢弃在风中的少年,
此时却多希望她永远别回头。
班悦不管不顾地欺负他,是实打实的欺负。
甚至于,她尝到了一丝丝铁锈味。
是他的么?
一瞬间的迷茫,理智终于回神。
她略略松开,垂眸,想看看他唇上的伤口。
却不想,前一刻还被自己蹂躏的人,竟是没有羊脱虎口的自觉。
他复又拉回她。
只是,他的吻,温柔得不像话。
是细细的描摹,也是一寸一寸的抚熨。
唇上已然麻木,却被他一点点救回般,重新有了震颤。
像是岔路游走的旅人,盘桓许久,终于被人引上归途。
班悦闭上眼。
此礼细致地吻她,承受她无路可出的愤与哀,也承受她无解的放逐。
直到——
感受她迟钝的回应。
再次松开的时候,他轻轻揽住了怀中的女孩。
他没有问她想起了多少,怀中的女孩也破天荒的安静。
彼此感受胸膛的心跳。
终于,班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着她的人偏头,似乎是想探察些什么。
“放心,我没疯。”她勾起唇角,认认真真看他如玉的脸。
现在这张脸透着红,尤其是唇上殷红。
她伸手抚上:“对不起。”
“……”
“我不想对你发火的。其实我也……没有生气。”她说,“但是,刚刚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像是一肚子的邪火,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男人笑了一下,似是作答。
“真好啊,”她说,“原来我早就看上的人,还在我身边。”
第二天老妖打着哈欠吃早餐,顺便抬眼瞥见自家合伙人正端庄小口地喝着一杯美式,而她身边的男人,呲——
雷达大振,她喂了自己一口煎蛋:“你俩昨晚睡得还好?”
“嗯。”应声的男人。
“喔!”老妖点点头,信你有鬼!
嘴巴都亲破了!我勒个去,她这合伙人不会真的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回吧?把人嘴巴咬成那样,是特么真的要吃干抹净不成?
关键是此礼面上一派从容,丝毫没觉得自己破着嘴有什么不妥。
甚至,他俯身问:“还要吃什么?”
“不了,刚刚房间里吃饱了。”
老妖打了个饱嗝,哦,她也饱了。
只不过,对面这亲畜生吃的是秀色,她吃的是狗粮。
毁灭吧!这天杀的世界!
“真不吃?今天试全妆,很累的。”老妖凉凉道,“一杯咖啡顶个毛线用?”
“没事,我饱的。”班悦没骗人,她真的是饱的。
可能是昨晚的精神太疲惫,所以后来她直接在此礼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房间的电话响了。
此礼抱她躺到枕头上时,她迷糊里还问是谁。
“送餐的机器人,先睡吧,明早再吃。”
所以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满桌子的水果,还有两个小蛋挞。
此礼正在洗草莓,闻声探头出来告诉她蛋挞已经用酒店微波炉加热过了。
嘴馋,班悦见样都尝了些。
所以现在她是真的一点都不饿,只觉得撑。
殊不知这句话落在老妖耳中,约等于三个字——不要脸。
不过老妖想得开,能饿死咋滴,那么大一个节目组还能不准备小零食么。
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倒是来酒店接人的小费看见三人一起上车,还有些意外。
“他跟着去看看弟弟。”班悦道,“翁臻。”
“啊,知道知道!”小费道,“不过,每个助演嘉宾跟队员们磨合训练的过程我们都会剪辑一些进正片或者加更里,所以,你们从进楼起,就会有摄像跟拍的,可以吧?”
“可以的,合同写了。”老妖接话。
班悦却是听出了些,她点点此礼:“就是说一会镜头前,你少露脸,免得抢了队员们的风头。”
“嗯?”此礼的注意力不在这边,闻声才掀起眼看过去,似乎是在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小费咳嗽了一声:“那个……只是说,如果你不是嘉宾,就尽量不入镜。”
“明白。”此礼很配合。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过来,只是经过昨天的事……
是他没有看顾好人。
班悦早上醒来似乎已然忘记一切的样子。
可此礼知道,她都还记得。
若是以前,眼前的人是不会有意地躲闪他的目光,不仅不会,甚至还会上前来摸着他破了的唇逗他。
也是在刚刚,经过楼下的粉丝们时,他才终于意识到症结所在。
——怪他不该报警。
他怎么能忘了,那样的事件,她当年作为唯一的目击者,自然要录口供的。
思及此,他便无意识地拧了拧眉,极浅。
转瞬他便就重新看回窗外。
注意到他的目光,以为他是想起私生粉的事情,小费立刻又开始道歉。
她指着外头说:“今天酒店这边做了准备,拉了线,这些粉丝也不会有问题,我保证!”
不置可否,此礼嗯了一声。
艾玛,有点冷。
小费不敢再搭腔,转而与班悦聊起翁臻他们。
稍歇,她捂着嘴凑近小声道:“那个,翁臻跟他真的是亲兄弟?不像啊。”
“嗯,法律承认的。”班悦肯定道。
“亲兄弟还有法律不承认的?”
班悦哦了一声,想起来这个事情自己还没有给她解释过:“你们电视台有没有做过什么类似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这种大型认亲类情感节目?”
“……没有。我们主打恋爱。”
“难怪你想不出来,还是见识少了不是。”班悦拍拍她。
“哈?”
小费个恋爱综艺脑,转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同一时间,翁臻远远的就已经等在训练楼门口了。
还有摄像跟着他。
导演组:“这么早?”
翁臻:“还好吧,我们队都已经在训练了。”
导演组:“那你怎么没上楼?”
翁臻:“队长派我来接人啊。”
导演组:“据说你们这次的化妆师团队是泓萧之前的化妆师来的,也是将他发掘出来,带他入行的团队?”
翁臻:“是呀!牛批的要死哦!!!”
导演组(笑)。
于是,刚刚过来的一行人就听到了这一句。
接着,翁臻大力挥手:“这儿!”
导演组:“让我们看看牛的要死的化妆师团队,很期待他们的表现。”
就——怎么说呢,两眼一黑的程度。
班悦真的想过去敲他一瓢。
藏拙啊!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节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