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
看着副驾的人慢慢退出自己的范围，此礼才咔嚓一声，扣好了安全带。
班悦也是倒回靠背里才开始质问自己，怵什么？！
亲都亲过了，有什么好羞的。
不，应该说，什么时候她的字典里开始有羞涩这个词儿了？
要命。
她别过脑袋拽着安全带往外看风景。
这一路，总算是安分了下来。
去工作室接上了老妖，后备箱装满，外带后座都塞了化妆箱。
老妖手里还捏着咖啡杯，给前头两个人带的，一上来就给班悦递了过去。
“刚刚让韵韵过来的时候买的，”她说着，又问，“你之前要给说的什么？有灵感了？”
班悦把两杯咖啡戳进杯架，还挺烫手。
“这儿，眼尾的地方，不是什么特别新意的地方，但是可以下功夫。”她点了点自己，“我想画点东西。”
“这也没啥新意。”老妖吐槽。
而后，她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人刀人的目光，赶紧改口：“但是你不一样，你是班班大人啊，你哪怕是捏泥巴，肯定都是深得女娲真传，必然比其他化妆师牛批。”
“你说到点上了，”班悦不以为杵地收回平板,“你当我美术白学的？”
老妖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具体点说说。”
“我研究了他们改编后的曲，很有力量感，不是我们原本以为的那种飘飘似神仙的古风。虽然暂时不知道具体歌词内容，可导演组说了，他们是自选的主题，叫梦。还要我设计要大气硬朗点。”班悦说，“你想啊，他们想搞一波大的，如果立意只囿于自己的梦，未免太小气了些，而且男团终究是要舞台表现，柔和的古风路线是很吃亏的。所以我猜，他们必然会往恢弘了走。”
老妖懵懂哦了一声。
班悦看她那样，突然觉得这搭档是真废了，脑子是真不用啊：“你告诉我，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什么？”
“国啊！！！”班悦想骂人，“肯定得是中国梦！这才能上台阶！这才能拉开差距！”
老妖被这一声恨铁不成钢给吼愣了：“昂？”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最伟大的梦想！”班悦义正言辞，“叫你多读书看报，少看言情小说少看无脑剧，你看看你……”
“说话就说话！你歧视言情做什么！你本事你别谈恋爱！”
这话波及第三人，此礼打了个方向：“中华魂中国梦，走这个主题他们倒是能大有作为。还有呢？”
呦，两口子了不起，还打配合。
老妖咽下一口气。
“所以，我说要画的东西，是最繁复的，也最能惊艳全场的——中国元素图腾。这玩意儿一般化妆师可画不过我。”
老妖趴上她靠背，脑袋探过来：“你设计好了？”
“有点想法了，刚刚翻以前的设计本，差不多有数，”班悦也扭着身子给她掰手指，“火系、水系、藤蔓系……再来就是凤凰于飞、飞龙在天……总有一种适合他们。”
罢了，她收手：“等到了问他们歌词做得如何了，我肯定能叫他们满意。”
老妖抬手鼓了掌：“可以，不过我有个问题。”
“讲。”
“他们要是没按你方向来呢？”老妖说，“比如压根没想走中国梦这高品质路线呢？”
班悦顿了一下：“你昨晚说的也对，舞台表现主要还是靠他们自己，我只是个辅助罢了，他们自己不上进，也不会拿曲目优势做文章，那我也无能为力。到时候输了，也怪不了幕后啊。”
好好好，敢情昨晚我也是白安慰你。
老妖收回脑袋坐回去：“行吧，反正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底妆一起画，头发我来，你专心画眼妆，这样快一点。”
商量完这些，班悦才拿了咖啡起来，呼呼对着狭窄的口子吹了吹，仿佛能吹凉似的。
气体挤进缝隙发出横冲直撞的回音。
这声音轻易拉住了隔壁的视线。
此礼往这边瞧了一眼，所以，早上她拿着红笔是当真想给他画么？
班悦也注意到这视线，只不过抬眼时，隔壁人已经重新看回前方。
她想了想，歪头开始打量他。
她看他的目光向来毫不掩饰，想不发现都难。
此礼不动声色被她盯着瞧，也没有开口。
片刻，就听她道：“此礼，下次，我想给你画上红色的眼尾，没别的意思，就是很想看一看，成果肯定很——”
“咳！咳咳咳咳咳咳！”老妖制止得万分刻意。
班悦却是没停下，旁若无人：“很——骚。”
骚你大爷哦，后座还有个我好不好！老妖想撕了合伙人的嘴。
这人抬抬屁股她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人还开车呢，非要这么浪么！
老妖往驾驶座上的人看去，生怕他一个手不稳上错了高速。
没想到这人倒是一脸如常，闻声不过是淡淡笑了一声。
“好啊。”他说，“我也想看看。”
想看看什么？自己很骚的样子？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怎么感觉刚刚开过一辆车？轧脸那种。
老妖腹诽了半天，敢情这是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
顿时没了精气神，倒回去闭眼睡觉，眼不见为净。
一分钟后，她伸手往包里摸了降噪耳机，把耳朵也死死堵上。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明智的。
班悦直觉此礼昨晚并没有睡好，所以，一直喋喋不休地拉冬瓜扯西瓜。
其中包括且不仅限于一些又撩又浪的肺腑之言。
此礼面上端得轻松，不与她辩驳什么。
偶尔以退为进，却也能叫某人老实一阵子。
一种很新的对话流，像是拉力游戏。
抵达导演组安排的酒店时，已经接近傍晚。
这酒店里应该是入住了助演嘉宾，只不过没有正式对外官宣。
但不代表没人知道。
他们停车的时候，看见酒店外边坐了些人，手里拿着手幅，像是粉丝应援。
“最近爆的一个流量明星，”老妖道，“古岑轲。”
见二人没反应，她摇摇头：“看吧，多看看言情剧是有好处的，起码不至于现在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班悦狐疑看她：“什么未来？”
“古岑轲啊，剧集播放之前名不见经传，结果凭借一张片场喝水图出圈，豆瓣酱论坛平地起高楼，一天多了五个站姐，”老妖说起这些头头是道，“看吧，剧一播直接爆了，这流量，我就问你，他助阵其他队伍，翁臻他们怎么打得过？”
这样啊。
班悦想得开：“没事，不是还能打剩下的几个队？”
老妖白眼一翻。
奈何粉丝堵了门，他们实在是不好进去，这档口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那个男的是谁？”
“也是明星吗？”有人接，“谁认识？”
“不知道啊，还挺帅的，有人知道吗？”
“小明星吧，边上不是还有助理呢。”
“好像是自带的化妆师，那应该也是节目组安排的。”
“这男的怪帅的，我怎么没印象？我拍一下问问其他站姐。”
“这也是助阵嘉宾吧？”
“让一下吧，我们轲轲刚爆，大家注意素质。”
“对，不要给同行留黑料。”
“不要讨论了，大家动一下。”
“大家退一退，退一退，让开道！”有人开始组织，“让其他嘉宾进去。”
班悦呵了一声，你们人还怪好的捏。
可是凭什么她跟老妖是助理此礼是明星啊！玛德！
因为没化妆吗？
因为不够精致吗！
哼！
嗤之以鼻，被让了路还是不爽的某悦推着化妆箱走过去。
顺便，边走边一伸手隔开此礼：“借过，借过，别拍了哈，谢谢！”
俨然一副称职的助理模样。
老妖嘴角抽抽。
尴尬的是此礼。
他不习惯地低了头就跟在班悦身后。
然后就该死的，听见身后老妖也正式开始了表演：“不好意思啊，我们暂时不接受拍摄呢。待会要备采，麻烦各位让一下。”
“……”
就——无语极了。
酒店大堂，一个戴着工作证的女孩子跑过来，看见他们还愣了下。
“你们进来了？”她看过班悦他们的资质许可证，所以认出来，“我还打算去接你们，外边粉丝有点多，我才找了保安准备替你们拦一下。”
“昂，进来啦。”班悦顺了一把头发，“挺容易的。”
“啊？”工作人员有点惊诧，她中午进来都费了好大功夫，“容易吗？”
“对啊，装一下明星就行。”
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目光重新落在三个人身上。
那也得——装得出来才行啊，真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