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修
她说到做到,开始忙忙碌碌寻宝藏似的扫描整个客厅。
无果后,她认命地直起身:“你衣服什么的,都不搭在沙发上么?这个习惯不好,着急出门的话很难找的。”
“在衣帽间。”男人终于开了口。
此礼其实是很慌乱的。
一来,他没想过家里会有人突然闯入,尤其是在刚刚洗澡出来只套了一件浴衣的情况下。
二来,明明浴衣也是系了带子的,此时此刻,却犹如皇帝的新装。
他甚至不是很敢轻举妄动。
“衣帽间在哪里?”班悦下意识接道,“左边?右边?”
“我自己来……你,你先坐。”此礼终于清醒过来,自己伸手推开身侧的拉门,“五分钟。”
于是,班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转身钻进去,快得不似他一贯的作风。
忍不住呲了一声,她拿出手机。
【班悦:我问你啊,就是男人一般刚洗完澡的话,浴衣里头会不会穿衣服呀?】
【班悦:我是特指下边】
【老妖:要不我变个性之后再告诉你呢?】
【老妖:我是特指你有病!】
尼玛,暴躁的女人。
班悦无语地收起爪机。
紧接着,就听见推门声。
此礼已经换了衣裳站在衣帽间门口:“我先收拾下行李箱,很快。”
“你穿衣服也挺快的。”班悦嘴更快。
这话成功噎住人。
男人的脖颈怕是因为刚洗完澡,还有些泛红,卷起的袖管露出一截小臂,他站在那儿一时没接话。
班悦舔舔唇,走了上去:“要不,我帮你一起呢?更快。”
对于这个提议,此礼其实并不以为然。
但是眼前人已经自告奋勇地开始了。
摊开的行李箱里,已经被她捡了袋东西摆进去。
等他看清楚这人摆进去的是啥,登时脖颈更红了些。
没听见人动,班悦莫名其妙地抬头:“怎么了?我看就在柜子边,以为是你要拿的……你出差不用一次性内裤么?”
不由倒吸一口气,此礼跟着蹲下去,原本想要把那一袋还未拆封的东西往隔层塞一塞,可转念一想,实在太欲盖弥彰了些。
于是,他端得一脸如常地拿了一件卫衣盖上:“嗯,用。”
呼——
班悦瞧了一眼:“这件没有那件银色的好看。”
说着她预备伸手拿出来,被一把按住了。
此礼:“黑色也不错,耐脏。”
怕她坚持,甚至他又压了一条裤子上去:“挺好的,就这件吧。”
“……”班悦看他眼观鼻观心的模样,心里笑得头掉。
人活着真好啊,日子过得真有意思。
此礼这回是真的信了她帮忙能更快。
可不是快么,他三下五除二就已经扣上了箱子锁。
等此礼提上行李箱,班悦也起身跟上,出门前,一个摆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衣帽间不小,靠门口的位置是一个玻璃柜,里头摆着不少东西。
最上边一层是各色各样的陶瓷杯子,下一层是大大小小的手办,往下,是一层拼好的乐高,这些都没有什么稀奇。
可有一个玩意儿格格不入极了。
是一幅画。
这画上了边框,就摆在第一层,可见其重要性。
若是什么国画真迹,哪怕是赝品呢,也能说得过去。
可就古怪在,这画实在太简陋了。
像是商场负一层儿童乐园的那种彩色沙画,印一个艾莎公主什么的,然后撕开表层下边是粘纸,可以对照着图片撒上不同颜色的沙子,最后成型。
甚至,眼前这幅画里,彩砂都没有涂抹均匀,不少色格里的沙都混了。可见做这画的人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饶是如此,它仍旧占据了玻璃展柜的一层c位。
画中是龇牙大笑的漩涡鸣人卡通版。
因为涂抹问题,小鸣人脸上的六根毛都糊了。
班悦俯身凑近,瞧见边框上的刻字。
“祝此礼寿星,笑口常开——1221”。
原来是生日礼物啊,难怪这么宝贝。
就是这寄语啊,实在有点像小学刚学写信的时候,生拉硬拽的祝福语。
没点子新意。
不过,能把这玩意儿送作生日礼物的人,也是绝得很,看起来应该是此礼很熟悉的人,不然不会这么重视,最主要的,这人肯定还有着一个有趣的灵魂~
她想了想,此礼身边有这样的人嘛?
老郜?不不不,那家伙一看就是损友,不值得此礼这么珍重。
还有谁?
翁臻?
不是,翁臻的身份,也实在犯不上,除非是这小子自己给偷偷摆进来的,不然他哥绝不会给他这个脸。
小陈?
也不可能。
班悦觉得自己的猜测方向应该是有些问题。
毕竟,这些人有趣是有趣,但这个c位实在是有些担不起。
难不成,初恋?
前不久此礼才亲口辟谣了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
班悦觉得他不像是撒谎。
噫……烧脑。
“班悦。”此礼没等到人跟上来,准备换鞋的动作停下,他唤了一声。
“来了!”
三秒钟后,衣帽间里的人才姗姗来迟。
班悦的箱子已经被他推着,乐得两手空空地背在身后。
一进电梯,她便问:“此礼,你很喜欢漩涡鸣人?”
她想起来了,他的微信头像就是鸣人。
其实她一直都想说,他俩实在不是很像。
此礼先是嗯了一声,而后有些反应过来。
所以,刚刚她是看见了那张画?
他偏头,想从她面上瞧出些什么。
不过身边的人一脸平静,只是点点头:“为什么喜欢啊?”
“因为他是小太阳。”他顿了一下,“像你一样。”
哎?
班悦还想就那幅画再展开来问问,不料突然就撞上了这句。
犹如衷肠不改。
她难得卡顿,在电梯门开的下一秒,竖起了大拇指。
“此礼,你是不是最近进修了什么了不得的语言大师班?”
此礼被她逗乐了,无奈低头推了行李出来。
只是片刻,他终究还是开口:“那幅画,是邹小台送的。”
骗人是不对的,但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
唔!
班悦拢了拢衣领。
小台阿姨啊——那倒是说得过去。
“我又没问你什么,你紧张啥。”
她嘟囔一句,率先往车边走去。
全身上下嘴最硬。
二人重新坐上车,班悦才复又扭过身子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此礼,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这个问题吧,它事关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
班悦斟酌半刻,开口:“所以,你是因为鸣人而更喜欢我这个小太阳,还是因为我才更喜欢鸣人那个小太阳?”
舌头打结,她可算是表达完了。
显然,这个类似鸡生蛋生鸡的车轱辘般的问题,是个人都说不出几斤几两。
驾驶座上的人也照例怔住。
而后,此礼才在某人的注视下慢慢开了口:“没有先后,只是你。”
没有你,不会喜欢鸣人。
喜欢鸣人,不过因为那是你挑给我唯一的礼物。
“什么?”班悦没听清,侧了侧耳朵。
有气息覆上,耳尖敏感地一烫。
!!!!!!
更清晰的声音在耳郭边响起:“我说,我,只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