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班悦给此礼电话完全是出于一时兴奋,等到跟此礼呱唧完后再坐下来探讨的时候,才发现离出人头地还远得很。
起码前期的合作资格审核,以及保密协约合同之类就已经很繁琐了。
另外,拍摄地不在w市,但是作为化妆团队,他们需要跟节目组磨合交流,然后针对队员们的妆容定制出妆。
也就是说,他们得集体出差了。
拍摄地在j市,三个人都去势必工作室得关门。
但是临近市场旺季,实在叫人迟疑。
主要是,凭借一场演出一炮而红的事情太难得,更何况只是个幕后化妆团队,只能说是万里长征跨出了第一步,至于本职工作室自然不能放下的。
他们最近倒是接触了一些应聘的妆造,还没完全定下来。
至于翁臻他们舞台妆这种东西,忙起来肯定一个人是不行的,老妖本来就是coser出道,出妆这种不在话下,创业这些年虽然负责更多的是造型,但是化妆也没丢下,一般班悦主老妖辅。
所以——
韵韵瞬时感受到了身上的压力,他倒是确实没什么必要过去,去了也是打下手,毕竟他主要是负责摄影之类,这个人家电视台妥妥就能办,不需要他,加上各种保密条款限制等,他本来也不能参与拍摄。
于是,他自告奋勇举手报告:“我就在家看门吧,刚好有这几天接触的新人来面试,我留下来,可以的话……”
老妖一锤定音:“可以的话就你来,这几天你就是老板了韵韵,来,工作室的章给你,你选人我们放心。”
选人什么的,班悦自然是放心的,毕竟韵韵是他们几个里头技术眼最牛的,她比较不放心的是韵韵跟人面试交流。
一个小i人可怎么办。
老妖心倒是很大,伸手拍拍她:“嗨呀,孩子总归要长大的嘛!”
于是,作为总归要长大的孩子韵韵捧着印章诚惶诚恐。
这件事情定下之后,班悦便就开始潜心研究了。
用老妖的话说,这年头把化妆搞成了学术研究,也是蛮感人的。
其实感人不感人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班悦确实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跟导演组那边几次视频会议讨论后,她基本确定了翁臻他们的舞台需求。
总结而来,除了曲风限制的国风元素,还有一点就是,要!出!圈!
相比较其他三组成员,翁臻泓萧这组确实属于草台班子了。唱跳、rap、编舞队伍里都没有非常专业的,网友锐评一看全废站队,就连队长也是没有系统训练过的泓萧。
但是其中很多是从d班一步步爬上来的,各有各的灵气,而且都有一股韧劲和莽劲,所以圈了不少粉,热度很高。
三公可以外援,其他组基本都是给导演组提了几个邀请方案,其中大多是拟邀的助阵明星选择,就看节目组能邀请谁来。
他们这组却基本等于放弃了这可能的拉人气的机会,而是选择了化妆团队,这等于明晃晃摆明了要走实力路线,要做转型和逆袭。
班悦仔细了解之后,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实在是比单独留家的韵韵要重得多。
这两天她听着节目组发来的改编demo,看填词,看舞台草图,然后盯着这组的八个成员,一个一个描摹设计,眼睛都快要废了。
谁懂,哪怕是再帅的人,天天看,时时看,还要去搭配幻觉特效的配饰,不停地试错,真的会审美疲劳,很疲劳。
感觉现在就是彭于晏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也不会激动了。
顶天了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好看啥。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
半夜的工作室,老妖赶紧冲过来:“宝,给您老捏jio要不要啊?”
“我脑子要炸了,究竟要怎么让他们又酷又帅又翻花啊!”
“你别急啊,你可以的。”老妖甚至开始了摆烂式安慰,“你就想,咱们顶多就是锦上添花,主要是他们自己演绎是不是,扫到咱们妆造特写的也就是那么一分钟左右,其他主要看表演,看齐舞看solo!宝,咱们不逼自己哈。”
班悦的脸更垮了。
然后,她就瞧见了老妖身后推门进来的男人。
最近又是一场大降温,所以此礼穿着一件黑色的编织感羽绒服,该是膨大的服装却带着点重工压褶,显得休闲不少。
班悦忙起来没顾上找他,甚至连聊天框都空得很。
上一条记录还停在哪来着?
哦,大约就是她问他要了下w大图书馆的插图材料。
而后,她说:“我先忙,勿回。”
所以现在乍一看见人,精神还有些恍惚。
老妖啧了一声:“祖宗啊,终于有人来接我的班了,此老师,熬鹰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啊,你们记得关门。”
风一样的女子,说的大约就是老妖。
毫不夸张。
班悦想骂她一句谁要你陪了都没来得及,就见门吱呀带上,单是留下门口抬首的男人。
额。
班悦就是陡然觉得,刚刚自己的判断还是有误。
彭于晏是看不着的,但是她这会儿看此礼,还是觉得面目清秀,甚至,更清秀了。
虽然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可是,他怎么走哪都那么闪亮呢?
此礼觉得面前的姑娘难得的傻兮兮的。
这两天他调了课程安排,赶在她出发前腾出了时间。
只是自打一个勿回后,他也不好再打扰。
还好有老妖这个卧底在。
“怎么了?”男人问。
回过神,某悦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没,就是感慨自己的眼光真好。”
“嗯?”
“如果是看着你的脸定制妆容,我觉得我肯定能精神抖擞地再战几个小时。”
此礼听着,目光落在她桌上平板里一张放大的脸上,明白她说的什么,忍俊不禁。
“你困了。”他说。
“怎么还带催眠呢?我没困。”班悦道,“我这两天吧,好像没啥觉,特别精神。昨天,昨天我还失眠了。”
“看出来了。”她没化妆,干净的一张脸上,眼袋都泛青。
此礼不觉伸手触了一下。
干燥的指腹贴上来,班悦愣住。
还带着些外头的凉意,就这么熨在眼下。
完了,班悦想,她好像在他眼里看见小星星了。
也没人告诉她深情的男人这么绝色啊。
“此礼,”她抓住他的手指,“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什么?”
毫无自知的男人呦,班悦心叹一声,开口:“你现在可不能在我身边知道不?这是在扒拉我后腿,你的存在就是影响我前进的绊脚石。”
“……”
掌心的手指滞住,班悦能感受到他由衷的沉默。
于是,她得逞地笑出声来,而后,伸手去捧他的脸:“你看看,我要是帝王,可不得为了你日日不早朝呢。”
她低着头,此礼却瞧见她红红的眼。
怎么会有人熬夜熬得跟醉了酒似的啊?
这姑娘究竟把自己逼成了什么样子。
没有拯救自己落在她魔爪中的脸,此礼只是伸手托住她歪斜的脑袋。
“睡一会,我喊你。”
“我不困。”班悦晃晃头,蹭在他手上。
只是,他的掌心稳稳的,带着熟悉的一丝木香。
哦,拿破仑之水,好像是这个味儿。
叫人安心。
她有些迷糊。
男人也没争论,像是妥协了:“好。那——总得让我抱一下吧?”
“啊——?”
“我想你了。”
“……”
这回,班悦终于没再犟。
她伸手就环住了他的腰,暖洋洋的,就很好抱。
闭眼感受了下,嗯,情话真好听。
此礼搂住欣欣然扑过来的人,下巴将好抵在了她的发顶。
痒痒的,她乖顺得像一只猫。
他轻轻拍着她,听她闷声闷气地说话。
说一些已然毫无逻辑的思路,应了一声又一声。
直到,呼吸逐渐拉长。
怀里的人无意识地往他脖间又蹭了蹭。
此礼好笑,替她理了理发。
“别闹,朕要早朝的……”
“嗯。”
“要早朝……”
“嗯。”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