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她事事以李恒为先，做事全然不考虑叶清然的想法，叶清然的感受。甚至是在李玉峰奴役叶清然的时候，打骂叶清然的时候。她都不在会站出来为叶清然说话，因为她知道她一旦站出来，李玉峰就会连她一起打，一打她，李恒必定要哭闹，李玉峰情绪本就不稳定，李恒一哭闹，李玉峰必定心烦，开始摔桌子板凳。恼怒时说不定连着三个人就一起打了。李恒还那么小，代晚清哪舍得他被打。时间久了，她也摸索到了。最好的方式无非就是在叶清然被打的时候不做声。清然性子随她，懦弱。即便被打，也不会吭声的。这么大的人了，打就打一下，李恒还小，受不得打的。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叶清然被打不是因为她懦弱，只是她还在顾念着当日的母女之情，顾念着爸爸对她的嘱咐。
至于叶清然被奴役，从初中开始便出去打工赚钱，代晚清更不可能会维护，毕竟那个时候李玉峰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他还在不停的赌博，再加上李恒上学也要钱，一家人生活也要钱，叶清然多打一份工，多一份收入来源也是好的。
有一句话是人在点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叶清然还真就应了这句话。
当时她还在上初中，即使这个时候的妈妈待她并不如从前，她却依旧很爱她，很想保护她。
当时有一部电视剧风靡他们的学校，他们的班级自然也不可免俗。大家一下课便会聚集在一起讨论那部剧。
那段时间那部剧里涉及到一个小人物，她是一个青楼女子。剧情一开场便是有人一掷千金买与她共度良宵一晚。
本来大家都在津津乐道的讨论剧情，大家都觉得这青楼女子太过放荡，她姿色本是一等一的貌美，即便是为了生计，也不应该自轻自贱，甘愿沦为一个玩物。大家都说，她明明可以自食其力，即便没有好的家世，没有才能见识，她依然可以选择其他道路啊，她可以去依靠自己的双手，可以去做苦力，再不济，她也可以卖艺不卖身，可她偏偏选择了最肮脏，最龌龊的一种方式——卖身。
叶清然却并不这么觉得，虽然她也不赞同这个青楼女子的做法。可是仔细想想大家所提供的那些谋生的方法里，真的有可行的吗。
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做苦力？别说是那个年代，即便是现在，有哪一个老板愿意放弃男性去选择力量相对薄弱的女性去干苦力，男女身体上的结构差异摆在那里，男孩就是力气大。这是他们的先天优势。更何况，那个年代的女性恐怕连门都出不得吧。
或许她试过呢，或许结果是人人都在骂她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一个女人不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跑到男人堆里去，呸，不要脸”
“美其名曰，依靠自己，其实啊不知道每天干些什么龌龊事”
这些话，或许她并没有少听。
既然怎样都是被骂，那何不找个来钱快的呢，何乐而不为。
至于卖艺不卖身，叶清然觉得，那更不可能。她本就长得美，掌管她们身契的妈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大好的赚钱机会。即便是她不从，妈妈们恐怕也有一百种法子让她屈服。
这些当然只是叶清然的猜测，至于那名青楼女子到底有没有为她自己努力过，叶清然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叶清然总觉得，肯定是努力过的吧，只不过最后发现都只是徒劳而已。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公平，对那青楼女子来说，太不公平。她用尽全力依靠自己生存，却被说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等到她真的心灰意冷，走上邪魔外道时，大家却又说她谋生之法肮脏龌龊。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她都未免太让人唏嘘。
事情到这里为止，还一切正常。
可是某一天一些腌臜的言论却飘到了叶清然的耳朵里
“呦，叶大美女，今晚约吗？”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叶清然还有些诧异，她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
可是后来越来越过分的事情发生
叶清然正走在路上，迎面撞上两个女孩子，或许是因为青春期的小女孩向来都爱争风吃醋，而叶清然恰好长的灵动娇小，性子又软，男孩子们都对她格外温和礼貌。好巧不巧，遇上的这两位平日里就因为这事对叶清然多有不满。
见叶清然迎面走来，两个女孩停下了原本的说笑，挺直了脊背，好像在比较谁更有气质一般，她们挨着叶清然擦肩而过。
叶清然也知道她们对自己素来不喜，故也没有打算打招呼，只默然走着，祈祷她们不要生出事端。可老天向来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刚刚擦身而过，叶清然就听到她两故意扬高了的声音
“你说这有些人，贱不贱呢，拿着卖身钱来上学”
她身侧的另一个女孩拉她，似是有些害怕，让她不要再说了
“你怕什么，本来就是，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叶清然转回头，拧眉看着她们
“卖身钱？你？”
“你！”那女孩被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惹恼，明明就是一个没教养，没规矩的野孩子，偏装的礼貌规矩，温婉柔和，不就是为了让大家多看你一眼吗
“呵，装什么，白莲花，怎么，你妈干了点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叶清然眉头皱的更深，美轮美奂的眉眼上带了些怒气，她盯着她们，让人无端有些惧意。
那个女孩依旧硬着头皮说
“和你妈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离了男的就不能活了，就喜欢贴……”
啪~
话还没说完，那女孩就感觉到脸上一阵疼痛。
她不可思议的瞪着叶清然，胸口憋闷着气，也不废话，直直冲上去拽住了叶清然的头发，两个人痴缠在一起。
后来，不知道是谁通知了班主任，等班主任赶到的时候，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两个人身上都染了血。那个挑事的女孩坐在地上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叶清然既不哭也不闹，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衣服被抓出了口子，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轻微的划痕。她眼神淡漠的看着围在面前的一群人，眼神瞟到面前的老师，她看到老师满脸失望的表情，慢慢低下了头。缓了一会，她自己从地上做起来，看着同样还跌坐在地上的女孩，缓缓开口
“管好你的嘴，别什么恶心说什么”
晚上放学后，叶清然拖着腿回到家里，她推开房门，就要往自己房间走，不是她不愿意坐下来和家人聊天，而是这里不会欢迎她的亲近。她也想放学像别的小孩一样，去和妈妈聊天，吃饭，追剧。可是李玉峰不喜欢，不喜欢看到代晚清和叶清然亲近，一旦见到，他就会借着酒劲发疯，摔打碗筷，打骂叶清然。
然而今天叶清然回到家，却没有看到李玉峰
她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大多数时候是被人打。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哪来的勇气。但是虽然自己不算输，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右腿被女孩踢了一脚，疼的厉害。她一脸颓废的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