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过小雨见她发呆，轻拽了下她的胳膊，“路笙，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路笙笑笑。
失落转瞬而逝，短暂到自己也没意识到。
两个人并排跟上许明屿，一路上往他们这边看的眼睛就没消失过。那些人的目光最终落在许明屿身上，就没再往后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是和他一块儿来的，等下还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余光体会着周围的一切，路笙开始不自在，不过，她感到挽着她右胳膊的那双手，也在逐渐勒紧，过小雨好像更不自在。
走到桌子跟前，路笙扫了一眼李植旁边的那个陌生的男生，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这副打扮倒是与许明屿平时有些像，不同的时，这人带着副墨镜。
在枫扬高中的餐厅里，室内，大白天的，他带着墨镜……
三人在对面坐下，路笙坐中间，许明屿左边，对面是李植，过小雨在右边，对面是那个男生，只有她对面是空气。
桌子上摆满了吃的，除了汉堡炸鸡全家桶，四个小菜，还有蛋糕切块和奶茶，都是李植准备的。
李植一顿忙活，特意把奶茶放在俩女生面前，冲着过小雨说：“你等会儿啊，我去给你拿粥。”然后飞奔去了3号窗口。
李植这人，除了嘴碎点儿，爱给人起外号，别的都挺好，永远给一种阳光快乐的感觉，跟这样的人玩儿，一点儿都不用担心会有烦恼。
所以许明屿才喜欢跟他待在一块儿吧，路笙猜想。
他很快捧着一碗小米南瓜粥回来，热腾腾的，放在过小雨面前，过小雨低着头，羞声说：“谢谢。”
“别客气。”李植咧嘴笑道。
许明屿开了瓶矿泉水放到路笙面前，看着对面的男生问道：“怎么回来了？”
“探亲。”那男生说。
路笙把那瓶水给了过小雨。
许明屿看到，侧目问她，“喝哪个？”
她口干舌燥，不想喝甜腻的奶茶，“我也喝水吧。”
许明屿又开了一瓶水，放她手里。
李植正在吸奶茶，晃着膀子，一脸贼兮兮地笑，“完了，然哥整要搞不清官配了。”
许明屿二话不说，捏起一个鸡腿塞他嘴里。
李植：“我，你……c""se""ce""w""vxec”
无人理会他。
路笙渴的脑袋都迷糊了，没精力思量他话的意思，咕噜咕噜默默喝水。她余光小幅度来回扫着，扫到那位然哥时，猛地收回。那男生带着墨镜，嘴角平整，没有任何表情，抱着胳膊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一世的拽气。
“不是已经开学了吗？怎么回来探亲？”许明屿在吃薯条，也不蘸番茄酱，就那样干吃了好几根了。
他说着话，很自然的动作，把一个汉堡推到路笙面前。
路笙饿的顾不得谦让，捏着拿起来，慢慢拨开纸袋，抿小口吃，过小雨一看，也拿起勺子开始喝粥了。
“退学了。”对面男生说。
“什么玩意儿？！”李植拔出夹在牙齿中间的鸡腿，高喊道。
男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往上推了推墨镜。
“不是……噢先等下。”李植擦擦手，才想起来还没介绍女生们认识。
他迅速嚼完鸡肉，说：“然哥，这位是许道士的小同桌，叫路笙，这位是我们班同学，叫过小雨，也是学音乐的，刚才差点晕倒的是过小雨，帮忙罚站的是路笙。”
“两位妹妹，这个人叫于为然，都听说过吧？”李植信心满满的介绍完毕。
两个女生都很拘谨的抬头抿笑，浅浅打了个招呼，倒是于为然，纹丝不动，一双眼睛藏在墨镜下面，谁也不看到他的表情。
“不认识？”
李植看到她们听到于为然的名字，没什么反应，瞪着路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等到一个失望的答案。
“不认识……”路笙小啄了口汉堡皮，她真不认识，是什么大人物吗？
李植匪夷所思的将期待的目光转移到过小雨身上，她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迅速低下了头。
“不是……”李植比划着：“咱枫扬两大少女杀手之一于为然！不认知？”
“另一个是谁？”路笙问。
……
李植差点把饭喷出来，鼓着腮又憋回去，拧着僵硬的脖子看许明屿。
两大杀手都没什么反应，一个慢条斯理吃东西，一个面无表情，好像不太开心。
李植长叹一口气，两眼无神的拾起吃了一半儿的鸡腿，嘟嘟囔囔：“你们来这儿之前都不做做功课的吗？枫扬毕竟也算福城有名的学校。”
他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不忘补充：“我然哥这么牛逼的人物，你们居然都不认识！”
同一时间，许明屿撕开一根吸管，扎进果汁杯里，推到路笙跟前：“冰的，少喝点儿。”
“谢谢。”
“呵……”于为然发出一个嗤笑的声音，拢了拢胳膊，一副看戏姿态。
路笙听到了那声类似于嘲讽的笑，低着头也没看他，而是回答李植的问题：“我来之前净顾着温习新课本了，没看太多别的。”
旁边的许明屿刚拿起来鸡块儿，顿了下，又放下，面色微微凝重，突然插进来一句：“为什么退学？”
“不想上了。”于为然对答如流。
“那上哪儿？”
他抽出手敲了敲餐桌。
“你要来枫扬？”李植高喊。
“嗯。”
“放着皇家音乐学院不去，跑来枫扬？”李植一惊一乍道。
于为然拧过去脖子看他：“枫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学校吗？”
“确定了？”许明屿问，他倒不意外。
“嗯。”
李植：“不是……为什么呀？”
于为然伸手捞起面前的啤酒喝了口，对面的过小雨猛地缩手，但这并不影响于为然喝完后将酒瓶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摁。
没礼貌，路笙看了眼那啤酒瓶子。学校里没有卖酒的，准是他自己带进来的，还好许明屿和李植都没喝。
她对于为然的第一印象，莫名其妙的，就不太好。
李植叨叨问个没完，后面的问题于为然一个都没理他，许明屿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他才闭嘴。
若不是因为大家刚刚共患难一场，路笙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会和这样三个男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枫扬两大少女杀手，加上李植这个阳光小生，什么时候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引来别样的目光吧？仅仅是一顿饭的功夫，路笙就发现，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朝他们看两眼，尤其是女主，一撮撮，一圈圈的围在他们不远处，而两大杀手，似乎习以为常，周围对他们而言，透明的像空气。
许明屿一直都是这样被簇拥着的吗？
李植刚刚说，她们以后会懂的，根本不用等以后，此时此刻，她已经体会到所谓“少女杀手”的威力了。
路笙小心翼翼探看周围，每次抬眼，都能对上几双有色眼睛，她们在看许明屿和于为然之余，还会研究异物似的看她和过小雨。
她们是谁？凭什么跟她们的“杀手哥哥”坐在一起？
路笙想走，于是加速吃完了手里的汉堡。然而，许明屿又给了她一对鸡翅。
“吃。”他低声说，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
路笙点点头，一时间弄不清楚自己是拒绝不了鸡翅，还是许明屿。
她扭头看了眼过小雨，过小雨就着粥吃了些菜，她吃的很慢，路笙想等等她，就乖乖捏起一个鸡翅，一点点啃起来。
几个男生闲聊着，李植问于为然：“什么时候办入学手续？”
“上午办完了。”
“哪个班？”许明屿问。
“一班。”
李植嘟囔：“咋不来二班呀？”
“没位置了。”于为然勾着手去拿啤酒，这次动作轻了一些。
“不是还有一个位子吗？”李植抬着下巴问许明屿。
于为然：“有人占了。”
“谁？谁谁？谁要转进来？”李植手持一根鸡腿，激动不已。
对于新鲜的人和事儿，他一向热衷。
“程兮。”于为然说。
话音一落，正在默默吃东西的路笙和过小雨纷纷咳嗽起来。
许明屿把纸巾递到路笙手里，路笙接过，给了过小雨一张。
李植伸着脖子问她：“你们俩，认识程兮，不认识我然哥？”说罢勾起小指头，偷摸一下摘下于为然的墨镜。
“有病吧你！”于为然吼他。
少女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眼睛各自扫了一眼于为然。
真不认识，路笙心想，她下意识去看过小雨，想看看她的表情，看她认不认识，但过小雨始终低着头，捏着勺抦缓慢搅动着碗里的粥，好像没听见，又好像，刻意避之。
“去年出道的cxt少年团，知道吧？”李植开始循序渐进。
少女们点点头，尤其是路笙，囫囵着杏眼，认真看着李植。
“出道不到一个月退团的那个，c位。”李植下巴冲着于为然，竖起大拇指，很骄傲，“我然哥。”
啊……
不知不觉地，路笙小嘴微张，好奇的看向于为然，此人姿态高傲，墨镜护体，的确很有星味儿。不过，她虽然知道cxt少年团，但对于里面的c位，别说c位了，他一个都不认识，只知道这两年在中小学女生里非常火，她有个好朋友叫童龄，蛮喜欢这个团的。
“为什么退团呀？”路笙随口问了句，但是是看着李植问的，因为于为然看起来，很拽，且不太友善，到现在说了没几句话，句句噎人。
“不喜欢暴露在人前，喜欢做大隐隐于市的智者，对吧然哥？”李植蹭了下于为然的肩膀。
对方无语的抿了下唇，没说话。
路笙默默心想，这话听着也太装了吧……
“我然哥是牛逼，不仅会弹吉他，还会写歌，那编曲水平，他这个年纪……”
“你他妈鸡腿吃多了，废话这么多？”于为然又吼他，将墨镜带上。
“靠！”李植打他肩膀：“我看你是在美国枪子儿吃多了吧？”
于为然烦躁的拿起啤酒开始喝。
李植秒变脸：“好了乖乖不生气了哦。”手悬空在后背给他顺毛。
果然是做隐者的料子，对别人的称赞都这么反感，她礼貌笑笑，尴尬的把视线瞥向过小雨，她像将自己画地为牢了一般，对这张桌子上的所有话题不做回应。
路笙觉得她可能也想走了。
许明屿看着两人斗嘴，低笑了声，没介入二人的话题，而是看路笙，她拿着一根薯条，一点点的，毫无情感的咬着，有罚站那会儿度日如年的样子。
“吃饱了么？”他问。
路笙看他，“嗯，饱了。”
“饱了就先回教室吧。”许明屿淡淡说，情绪稳定的不像在一个桌上吃饭的人。
“好。”路笙擦了擦手，过小雨先她一步站起来，二人挨着身儿离开了餐厅。
对面的于为然看着此情此景，可能是稀罕，摇摇头，嘴角划过一声哼笑，然后往椅子上一躺，冲着许明屿抬抬下巴：“你什么时候下的山？”
李植一口喷出来，许明屿闪得快，偏身躲开。
他拿纸随便擦了擦，揉成团往桌子上一扔，淡淡的回了句：“闭好你的嘴。”
于为然比了个ok的手势，笑的肆意又散漫。
“完了没法吃了。”李植喊苍天救命。
这一桌子，全是他喷的口水，没法吃了没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