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爱丽丝
拉布浑身颤抖，这个公平之主，好像一点都不公平。
果然，跟恶魔交易没有好下场，但在全盛时期能够比肩神灵的存在面前，他不敢有丝毫造次。
“我愿意为大人献上感情、健康，以及一半的寿命！”
“聪明的决定，那么，事不宜迟”
时末一挥手，古老的羊皮卷出现，上面浮现出人类文字，拉布的名字。
拉布忽然觉得身体变得虚弱了许多，晚风带来的寒意让他瑟瑟发抖，一些头发的发根处已经斑白。
“多谢大人恩赐！”
即便如此，他的心里只有感恩。
萨特再次俯下身跪拜行礼，但是语气之中由于交易不再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当初的谄媚都没有。
跪拜完之后，仿佛完全确信时末不会反悔一般，他转身就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郁白雾之中。
“这些东西的质量还是太差了些啊，剩余寿命的一半竟然只剩下一年？”
不过被剥夺了健康，拉布正常生活如果还能活一年，体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既然剥夺了拉布的珍贵之物，那么由于“交易”的原因，时末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偷工减料。
意识遍布在整个拉尔多村，所有的尸体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拉布下毒的地方是村子中央的古井，所有人的饮用水都从里面打出来。
时末将里面蕴含的毒药一并抹除。
等等，村子里，还有一个活着的人类。
只不过，这个人类的气息，也已经微弱到极致，仿佛眨一眨眼睛的功夫，她的生命之火就会消失。
而真正让时末在意的，并不是人类存活的气息——而是她的灵魂色彩。
并非是代表善良或者大义的璀璨，也不是代表着罪恶的浑浊污秽。
她的灵魂就像是透明的水晶球一般，毫无瑕疵。
“这么美丽的灵魂”
时末朝那个人类生物所在的地方走去，脚步停留在一扇紧锁的门前。
门被从外面锁死，而人却在门的里面。
“是奴隶吗？”
门锁在时末的意志下被打开掉落在地，他走进去，这是一间堆放柴火的小屋，味道很大，但时末并不怎么介意。
世界上最难闻的并不是气味分子与鼻腔细胞结合导致的神经传达至大脑反馈效果，而是灵魂的恶臭。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时末能够真正意义上用鼻子闻到灵魂恶臭，不过，如果臭到一定的程度，又何尝不是一种香味？
柴堆最里面的小角落，一个肮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呼吸困难，时不时的咳嗽带着血液，嘴唇因为很久没喝水而干裂。
干柴一般的脚腕上，锁条锈迹斑斑的粗锁链。
锁链的材质称不上好，靠皮肤一侧有些微小的尖锐凸起，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伤痕。
不远处有个已经翻过来的破瓷碗，里面干燥得像是用火熏烤过。
她生病了，病得不轻，而且应该是在拉布投毒之前，就已经病成这个样子。
像是某种传染病，传染上就会死亡的那种。
“你叫什么名字？”
时末走到那个瘦弱的女孩面前。
“不，不要离，爱丽丝太近，会会传染的”声音轻得像是耳语。
即使是这种濒死的情况下，却还想着这样的事情？
时末疑惑她的灵魂为什么纯净到甚至看不到善良，不该如此才对。
“想要活下去吗？”
时末蹲下来，伸手轻抚爱丽丝的瘦弱的脊背以缓解她的咳嗽，说是能够摸到脊骨的硌人质感，都毫不夸张。
而自称为爱丽丝的女孩下意识躲避，将脸转动到不对着时末的地方。
“爱丽丝，爱丽丝会传染的”
“我不会被传染，不过，你想要活下去吗？”
“”
她又转过脑袋，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呼出的气落在时末身上，而后尽力抬头，蹲下的这个贵族男人，一团黑雾代替了脑袋。
长久到时末甚至以为她已经死掉的时间里，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想”。
“那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时末的手里出现一碗干净的水，递到她的嘴边。
她缓缓地支起身子，慢悠悠爬到离时末有些距离的另一边，然后像是小狗进食一样，把嘴巴埋在碗里。
贪婪地喝水。
“什么都可以，爱丽丝，爱丽丝想要活下去。”
她抬头，时末看见一双淡蓝色纯粹的大眼睛，里面微弱闪烁乞求。
“那么，献祭你的自由与灵魂，我让你活下去，如何？”
“我，我愿意”
说完这些话，身材瘦小的爱丽丝眼里的光在缓缓消失，她又拼命似的咳嗽了一阵。
刚喝下去的水重新被咳出来，还混杂着暗红色的血液以及黑色血块。
“那么，交易达成。”
羊皮卷出现的速度似乎比以往快上一些，它很快燃尽。
“村里的人听着，交出拉布，并给我们一个解释！！”
萨特的声音在扩音魔法下，响彻整个村子。
“已经过来了吗？”
时末抱起爱丽丝，像是抱起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狗，两个人消失。
萨特看着空荡荡的村子，陷入深深的疑惑。
“人呢！？告诉我，人呢！！”
他疯狂地闯入每家每户，什么人都不剩，甚至连用来夜间防盗防偷袭的狗都没有留下。
时末只答应了将这些尸体人间蒸发，所幸，萨特他们还能看见没有被带走的行李。
所以萨特还是发现了异常。
时末倒是算不上没有完成交易，只不过，对于这一场交易来说，只是有点不道德，但他都已经被成为恶魔了，在乎道德才是稀奇的事情。
“护卫长大人，他们应该不是逃跑了，不然不至于什么东西都不带！”
有精灵用探测魔法发现了村子里的人藏匿于灶台下的钱财。
如果要逃去其他地方，不至于连最重要的东西都落下。
“这难道还用你说吗！？赶紧搜！”
搜查结果是，什么生命都没有发现。
甚至连中毒死亡的虫子，时末都让它们消失。
“报告！没有打斗痕迹！”
“报告！没有任何血液！”
“报告！没有认为故意损坏的工具！”
“难道是有极为强大的精神系魔法师将他们迁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