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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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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羽只能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比仙术还要准。

    她只瞧了一眼荷包上的‘姜’字,便马上联想到了姜公公。她记得姜公公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妹妹,眼前的女子年纪也相仿,扶羽大胆猜测,没想到竟一猜即中。

    姜公公的妹妹名叫姜瑶,自从姜公公遇难后,念初尘还算法外开恩,并没有株连姜瑶,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安稳度日。

    有时候扶羽真的不懂这个男人。

    他擅于谋略,心计深沉,几乎谁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可是他又有心慈仁宅的一面。

    扶羽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彼此困兽谷时,她不想他来送死,可他却来了。少年褪去了阙服,一身白衣,在雨中如盛开的雪,他是那么冰凌,那么高洁,却甘愿为了她披上一身的鲜血。

    有些事扶羽恨过,但更有些事比恨更让她深刻。

    她听着姜瑶的讲述,手里握着荷包,眼尾淡淡地笑着。

    姜遥讲的不多,她很小时姜公公就入了宫,她是在亲戚家长大的,与姜公公每年只能见上两三面。后来她长大些,姜公公便把她接了出来,安置在这里,每个月会给她送一些生计过来。

    扶羽看着姜瑶住的这个四合院,在殇阑城里不算最好的,但这样的院子,也是普通百姓住不起的。

    单说白墙红瓦,松木的家具,石砖铺地,就是价钱不低。若是以姜公公每个月的俸禄,仅是这些其实也够。

    然而扶羽留意到,姜遥身上穿的绫罗,以及她穿的金银首饰,家里的古董字画,林林总总加起来,恐怕十个姜公公的俸禄都不够。

    姜公公和舟齐的关系,显而易见,舟齐利用姜公公想杀害柔水,不想被扶羽戳穿,然后他在快要招供时被舟齐所杀,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

    可扶羽总觉得还有什么隐情。

    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来,所以才想到姜瑶家来坐坐。扶羽并没有表明身份,姜瑶也不认得扶羽,只以为是从前宫里的宫婢。

    姜瑶含着泪讲完,扶羽抬头笑道,“姜瑶姑娘,姜公公生前有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

    姜瑶沉吟着摇头,“应该没有,他在家里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他喜欢的古玩。”

    “能不能拿给我看看?”扶羽解释道,“姜公公从前颇为照顾我,如今他不在了,我想看看他生前的东西。”

    姜瑶又含了口泪,起身走去了另一间房。不一会儿的功夫,她拿来了几件古瓷瓶。

    瓷瓶的颜色各异,形状和大小也各有不同,简直五花八门。扶羽对这些东西不太在行,只能看看表面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姜瑶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给她,“这个是我哥哥最喜欢的,也是他亲手做的古瓷,”她神色哀伤道,“其实哥哥生前很喜欢做这些,那时候家里穷,他养活不了我才会进宫,若是没有我,他也不用这么痛苦。”

    说着,姜瑶又哭了起来。

    扶羽看着这白瓷古瓶,做工的确精细,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片乍一看去,也没什么分别。

    姜公公若是在这个上面钻研下去,可能会大有前途。

    她端着古瓷,白洁的瓷面上绘了一副简单的画——

    两棵松树,旁边是一座两层红色小楼。旁边还题了几个字;林中小楼平地起,醉极天地哪里寻。

    姜瑶说,“我哥当初绘这画时,一直在叹气,之后不久便进了宫。”

    扶羽看着这副画,这几个小字。

    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两个字上,她撩起眼,又看了前面一句。

    蓦然间,她睁大了双眼。

    林中小楼平地起!

    林,起,楼?

    醉极天地哪里寻!

    极,天?

    林启要?极天?

    这一刻,所有的事,像是照进心里的一盏明灯,让她觉得清晰且恐惧。修罗镜中的镜林,睚眦山上的相遇,以及万株结灵息草的聘礼。

    她指尖用力一握,手上的古瓷握在掌间,烫得她汗毛竖立,她眉眼凝置,久久无法平静。

    她一直以为姜公公是舟齐的人,是千疏阙的人,原来他竟是极天的人。

    所以暗藏在殇阑阙的姜公公,最初是受了林启楼的指使,才蛰伏在殇阑阙。

    审判之剑中的灵气对于极天来讲并没有用处,如果林启楼真想争夺修罗大陆的统治权,他入修罗镜,其实是为了毁了审判之剑。

    想到镜林看她的眼审,想到他和镜林的眼神交流,扶羽后知后觉地狐疑起来。

    她怀疑过林启楼,但他到底是上古的神族,而且此人从前在扶羽座下,也是正直沉稳。

    扶羽因为从前对他的印象,所以就算怀疑也觉得他不会做出伤害修罗大陆的事。

    如今看来,他似乎也在谋划着什么。

    单凭一副画,两句诗不能判定林启楼有问题,扶羽离开姜瑶的住处,回到山上时,天色已晚。

    念初尘和玲珑翼一大一小蹲在门口,眼巴巴地都在等着扶羽回来做饭。

    扶羽在山下买了些吃食,心不在蔫地打发了一人一鸟。

    这次重生回来,她并没有去过极天,扶羽想去极天看看,可是这一来一回时间并不确定。

    如今念初尘没有自理能力,她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山顶。

    正这样想着,玲珑翼两片翅膀突然扑腾起来,拼命捂住自己的眼睛。硕大的身体摇摇晃晃,东撞西撞,它嘎嘎地叫个不停,声音凄惨痛苦。

    念初尘从饭碗中抬起了眼。

    扶羽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蓝色灵力射向玲珑翼。

    她大约知道玲珑翼发病的原因,扶羽驱动着自己的灵力,心中是迟来的心疼,她眼尾微红,咬着牙道,“坚持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天精石在玲珑翼的眼睛里,这一万年来,它不知痛苦了多少次,每一次又是如何度过的。

    想到这些,扶羽的眼眶都红了。

    蓝色灵力进入到玲珑翼的身体里,它的叫声软弱下来,翅膀从眼睛上拿来。

    扶羽一抬眼,一道精亮的光芒从玲珑翼的眼中流进她的眼中,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种充盈到膨胀的感觉再次流窜全身。

    这次,比上次更甚,扶羽几乎能感觉到强大的灵力在身体里蔓延,强大的灵力从她的头顶冲撞而下,仿佛要打通七经八脉。

    如果天精石真的能从玲珑翼眼睛里流出来,那么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不仅玲珑翼不用死,她还可以恢复到神女时期的修为。

    扶羽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身体,她仰着头,尽量让自己适应。

    她不做反感,只期盼奇迹能够出现。

    仿佛在配合着扶羽的变化,念初尘眼睛越睁越大,他先是看见扶羽好像化作了一团五彩的光,山顶的风到了晚上本来就大,此时骤风急驰,墨黑的天空都能看见风漩在扶羽周围慢慢蠕动。

    玲珑翼的叫声虚弱但频繁,他眨着眼睛,心跳也开始加快。但念初尘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有轻微的动响会影响到扶羽的发挥。

    然后五彩光团化作人形,与身后的墨色壁垒分明,仿若五彩勾勒出的轮廓,徐徐展开一副绝色的画卷。夜色的黑在五彩画卷边缘流淌,不敢招惹这强大的力量。

    念初尘静静地看着,扶羽的容貌再次发生变化,起初因为流光溢彩的原因,他看不清楚,只觉得扶羽也像玲珑翼那样长出了一对火红的翅膀。

    待到光芒渐淡后,他才看到她变得和上次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是在晚上,她白皙的肌肤在彤红的火光中,像燃烧起来,而她像一块蜕变的玉,光洁盈动着璀璨的色彩。

    他看着看着,扶羽周围的光芒渐渐淡去,黑夜风卷残云般吞食了五彩光芒,她双手撑在地上,再抬起头时,面容来来回回地变换。

    扶羽的神情痛苦且失望,她慢慢吁出了一口气,终于容貌又变了回来。

    念初尘也轻轻吁了口气,“大姐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变成凤凰飞走了。”

    扶羽额头布遍了汗,她闭了闭眼,玲珑翼在她身边也倒了下来。

    最终,还是不行。

    天精石无法从玲珑翼的眼睛中出来,她无法获得至高的灵力。

    念初尘见她不理采,向她跑了过来,蹲下身体歪着脑袋看她,“大姐姐,你为什么会变?是不是我要变成凤凰飞走,不要我了?”

    扶羽轻轻摇头,对着孩童心智的扶羽她实在无法解释,但也庆幸,他是孩童心智,否则这一幕她更加不好解释。

    “是你看错了,我只是在修炼灵力而已。”

    “真的吗?”念初尘嘟着唇揉了下眼,“可是我的眼睛又没花,怎么会看错。”

    扶羽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眼旁边的玲珑翼,苦笑道,“是你看错了,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盼着改变,却无法改变!

    这件事后,扶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岁末帮忙看着念初尘,她要去一趟极天。

    她去市集的时候,看到过岁末,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到处去找念初尘。

    她有时候也会在想,说好了不再过问六天的事,极天这一趟真的有必要去吗?离开了山顶,这一年来的宁静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其实弊大于利,扶羽已经决定过一天是一天,少一天她就是在浪费光荫。

    她每次逼自己不要去想,可躺下睡觉,她的脑海里会出现那两句诗那幅画,早上起来还是想到那两句诗那幅画。

    如果林启楼真的有什么异动,以他的本领,真的会搅得六天不宁,甚至毁了修罗大陆。

    扶羽闭了闭眼,到底还是放不下。

    她根本就不是平庸之人,也不是能冷眼旁观的智者,她虽然有一颗平凡心,但未必能过平凡人的生活,勉强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只想事半功倍,弄巧成拙。

    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未必是坏事,说不定山穷水尽疑无路。

    如果真能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好的。

    她想要安逸地生活下去,试图让自己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可若是这样而错过真相,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她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扶羽不在犹豫,第二天早上她便去到王宫门口等着岁末。

    迎着第一缕朝阳,岁末从王宫里策马而出。

    俊美少年明显消瘦,眼圈深陷,脸色也是腊黄。

    本来暗淡沮丧的目光在扶羽喊了他一声后蓦然璀璨起来。

    对于岁末来讲,念初尘不仅是他的主,更是他多年的友。念初尘是他的脊椎骨,他是念初尘的左膀右臂。

    这一年来,念初尘杳无音信,或许其他人佯装关心,但岁末却是真的着急难受。

    这种心情就好像她若有事,玲珑翼同样会不吃不喝地守在她身边。

    岁末看见扶羽,七尺男儿居然热泪盈眶,哽咽地一度说不出话,“白姑娘,我家公子呢?”

    扶羽戴着斗笠,见四下无人,才对岁末说道,“他现在很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过我这几日有事,还请你代为照顾他几天。”

    岁末马上点头,“好,只要他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都行。”

    扶羽带着岁末一路上了山顶,却不在王宫外三路人马都紧随而来。

    把念初尘交给了岁末,扶羽坐上玲珑翼,直奔极天而去。

    临走时,念初尘还追出来,哭喊着说她说话不算数,是个坏姐姐。

    扶羽想,坏姐姐就坏姐姐吧,反正她也不是他的姐姐。

    玲珑翼穿云过日,迎着凛凛的寒风展翅高飞,云雾的水气模糊了扶羽的眼。

    她向下看去,深秋的山上金灿灿的一片,少年一身白衣,立在金黄之中。

    一年前她和念初尘来到山顶上,金黄不在,光秃秃的山上一片荒芜,那时念初尘开心地满山跑,他在笑,扶羽也在笑。玲珑翼在天空飞舞,他们在山上嬉闹。

    扶羽的目光落在胸前的玉坠上,一年的时光转眼就过去了,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

    心中充满了遗憾与无奈,她闭了闭眼,眼尾流下了一行冷泪。

    极天是水下王宫,扶羽担心自己现在灵力不足,无法穿水而入。

    幽蓝玉说,“你身上有瑾凤之心,到达极天王宫应该不是问题。”

    扶羽点头,“你终于讲话了。”

    这一年来,幽蓝玉也没有出现达,她一度认为它不会再出现了。

    原来它只是在等待,等待着扶羽浴火重生的那天。

    幽蓝玉笑,“如果你真想在这个山顶等死,我讲话也没有用。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从前扶羽觉得幽蓝玉不厚道,总在生死关头帮她,可是它明知道许多线索却不告诉她。

    现在回想起来,是她格局小了。

    如果事事都能有人为她指引,那么扶羽也就不配为三天时期的神女。

    玉不磨不成气。

    能在生死攸关时出手相助,这样一块上古宝玉一直在保护着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光里,她何其有幸。

    玲珑翼达到修罗海,翅膀平行张开,俯身冲进了海里。

    扶羽闭上了眼,只觉耳边隆隆海水袭来,绵密大量的海水压在她的身上,沉重且压抑。好在有了瑾凤之心,她在水里呼吸不成问题。

    修罗大陆的百姓不能进到水里,水下没有结灵息草,百姓没有灵气无法呼吸。同样,极天的百姓也没有办法到大陆上来,大陆上没有水的灵息,他们也生存不了。

    只要灵力强大的,可以水陆都行,比如从前的扶羽,比如林启楼。

    极天与修罗大陆的面貌几乎一模一样,水下同样有山有树,有花有草,有路有城。

    玲珑翼一路飞进了极帝城,直奔着王宫而去。

    此时天已黑下,水下与陆地的昼夜是相同的,太阳西下,月亮高照,水里同样也是漆黑一片。

    林启楼此时不在极天,王宫的守卫也不森严。玲珑翼飞进王宫里,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上面。

    扶羽探头向下看,王宫之中不乏都是宫殿,玲珑翼飞着,带着她在宫殿上空盘旋。下面天黑,看得并不清楚。

    扶羽本想让玲珑翼落到下面时,玲珑翼自己展翅从天空中飞了下去。

    兽类的眼睛比人要灵光,尤其在晚上。

    玲珑翼落下后,扶羽抬眼,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

    眼前全是石头,大大小小的石头几乎占据了少半个王宫。这些石头嶙峋,层层叠放,形成一排排的石墙,墙体散发着灼白的光。

    白天并不明显,可到了晚上比夜明珠还要亮。

    扶羽一眼认出,这些都是吸灵石。

    极天之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吸灵石,难道林启楼不怕这些吸灵石吸走水里的灵息吗?

    她朝着石墙走,幽蓝玉提醒道,“前面应该是一个阵法,你可有走不过去。”

    扶羽停下脚步,她抬起手试探着伸了过去。

    指尖穿过灼白的光芒时,扶羽感到没有了水下的压迫感,仿佛跳脱了水域,只是在陆地一隅。

    她指尖蜷缩,慢慢放了下来,“这是,造空阵?”

    幽蓝玉说,“应该是,林启楼在水下造出了一个陆地的空间,将吸灵石放在阵中。”

    “如此一来,那这些吸灵石所吸的岂不是陆地的灵气?”这些吸灵石在吸结灵息草的灵气。

    扶羽拧眉,她想到结灵息草枯萎,陆地灵息越来越弱,难道与这些吸灵石有关?

    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林启楼绝对有问题。

    心中是迟来的钝痛和狐疑,仿佛透出对林启楼的失望与心寒。他曾也是上古的神族,竟然堕落至此。只怪从前的情分让她对林启楼太过信任,差一点就错失了真相。

    扶羽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块年代久远的鳞片。

    极天也是银龙一族,身上也有鳞片。

    她蓦地握住了手掌,神情纠结着欣喜,难道是踏星辰发现了林启楼的秘密,所以被他杀人灭口?

    以林启楼的能力,潜入殇阑阙杀人易如反掌。

    踏星辰知道自己对抗不了林启楼,才会想拿地精石和天石穿越回到过去。但地精石和天精石都不是容易得手的,迫于无奈下,他选择了使用禁术招回扶羽。

    扶羽不仅是綦天神族,更是治愈神女,她若被招回,说不定可以治愈结灵息草,最主要的是,扶羽可以打败林启楼。

    一切的谜团在这一刻仿佛拨开的云雾,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

    踏星辰手中的鳞片已经说明了一切。

    扶羽高兴之际,身后的玲珑翼‘嘎嘎’叫了两声。

    她意识到什么,慢慢转过了头。

    水之深处,王宫禁闱之中,白衣男子立在水光阴暗之处,他的双眼浮动着幽暗的光,脸色随着海水的轻涌忽明忽暗。

    林启楼朝扶羽走来,当他走出阴霾时,扶羽明显感觉他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玲珑翼朝着林启楼一阵大叫,它扇动着翅膀掀起水底的风浪。林启楼长剑出鞘。

    扶羽挡在玲珑翼身前,侧首命令,“回去!”

    玲珑翼收回了大爪子,又委屈地嘎嘎叫了两声,老老实实地往后站了站。

    扶羽撩开眼,黑沉的眼向林启楼看去。

    他的样子与从前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还是清俊冷漠的少年模样。扶羽神情失望,透出幽幽寒意。

    一万年前的战友如今却成为拔剑弩张的敌人,怎能不让扶羽心寒。

    她站在他面前,没有讲话。

    林启楼勾唇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

    扶羽无意与他解释这些,她锐利地眸盯住林启楼,一字一句问道,“是你做的?”

    林启楼还是温和地笑,他看着扶羽笑了一会儿,漫不经心道,“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的笑意更浓,神情得意且傲慢,透出对扶羽的嘲讽。

    扶羽失望地摇了摇头,“所以你去修罗镜是为了毁掉审判之剑,不让它的灵力现世?”

    “没错。”林启楼答得毫不犹像。

    扶羽的心一坠,又问道,“那一万株结灵息草的聘礼也是你设计的吧,你早就想利用念初尘让千疏阙和赤天开战,”她心口翻腾着酸涩,“你有没有想过柔水,难道你对柔水也是虚情假义吗?”

    一个人的感情掩藏不住,林启楼对柔水的感情绝不是假的。

    扶羽无法理解,当一个人深爱着另一个人时,又如何能做出伤害对方之事。

    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林启楼垂下了眸尖,他敛去了一身的得意与张狂,神情淡漠中透出无力感。

    扶羽将整件事串连起来,求证道,“你利用吸灵石想消耗修罗大陆结灵息草的灵息。然后暗中促成各天对抗,”她突然想起修罗镜外的那阵怪风,当时还以为是念初尘灵力大发,如今看来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你在修罗镜外制造妖风就是想让各天以为是念初尘想要杀人,齐齐将矛头对准了殇阑阙?”

    林启楼垂着头,还是不讲话。

    “那么强劲的妖风死伤了这么多将土,可是我和念初尘却安然无恙地回到殇阑阙,这恐怕也是你的功劳吧?”只怪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扶羽竟没有回过头想这些。

    以岁末的修为,他自己尚且差点死在妖风中,又怎么可能救下他们。

    唯一的解释,就是林启楼故意放走念初尘,更加激怒各天。

    如果只是这样,扶羽可能会怀疑到林启楼的头上,所以林启楼很聪明,下一步,他又杀了个回马枪,利用姜公公和舟齐的联盟,借他们的手,让赤天又恨上千疏阙。

    往往越是混乱的局面,越利于掌权者控制。

    水清者无鱼,撬动一个整体的关键不是一处,而是从多处下手,均匀给力。

    扶羽的心尖坠得厉害,她不是不能相信这一切,而是无法理解已经是上古神族的极天,为何不能潜心修炼,反而在世俗上如此执拗。

    毁了修罗大陆,陡留陆地上一片荒芜苍凉,独留下水底世界,难道林启楼就高兴了吗?

    极天久居海底与世隔绝,本是一件清静无为的仙境,没想到世俗的繁花染了他的眼。

    扶羽不仅是心寒,更多的是悲哀。

    真正的仙域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留在修罗大陆的只有权利的巅峰。

    心中的钝痛让扶羽久久无法呼吸,她最后问林启楼,“踏星辰是你杀的吧?他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杀人灭口。”

    林启楼抬起眼,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中透露出自嘲的沧桑,“你说了这么多,有一件事却是说错了。”

    扶羽定定地看着他。

    林启楼长吁口气,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真正令结灵息草枯萎的并不是我。”

    结灵息草是圣物,它可能会消耗过度,但不会枯萎,这一点扶羽倒是相信。

    “那是什么?”

    林启楼有些神经质地笑,笑得轻浅且诡异,“结灵息草是因为浩渊祖圣而来,你以为他当年身死,为何将自己的精气抽出化作千陌寒?”

    扶羽一顿,这一点她当真没有想过。

    林启楼笑声越来越大,透出对黑暗的挑衅,“千陌寒代表的就是浩渊,他的精气就是结灵息草的根,他死了,结灵息草还能活吗?”

    一句话,扶羽五雷轰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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