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少女乌睫浓密,粉腮鼓鼓,冰晴乌瞳斜睨着他。
他忍不住嗤笑,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一种形态,美或丑并没有太大区别。如今他给了她阙后的身份,无限的尊荣,傻瓜才会在意一个穷秀才。
只是方才心中闪过一抹不悦,只觉得她和何子庸这样近距离地说上几句话,让何子庸占了极大的便宜,将扶羽现在的容貌窥去。
一时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玄衣阙主转身拾阶而下,扶羽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正做着,念初尘转过了头,扶羽赶紧抿上了唇,原地望天。
念初尘又向她伸过一只手。
少年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他身后的阳光极好,氲氤着一层淡淡的金芒,他一身玄衣在金芒中渐渐淡去,包括他的脸,扶羽却清楚的看见少年的笑容是那么宠溺与纵容。
达样的画面里,扶羽竟有片刻的失神。
她见他歪了下头,声音浅笑,“走吧,晚上殇阑阙有灯会,我们出宫去玩。”
念初尘的话让扶羽回过神来。
已经八月十五中元节了,时间过的好快。
扶羽从前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如今听说晚上出宫自然是高兴,也就不太介意自己的新名字了。
天黑以后,念初尘换了一身白衣,带着扶羽离开了王宫。
扶羽看着念初尘的衣衫,由衷说道,“你还是穿白色好看,黑色太沉重了。”
念初尘转头看她。
少年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正啃着上面的糖,鲜红的大红果配上她殷红的唇,在夜里漂亮得好像一个个小灯笼。
她踮着脚看着远处的灯会,鹿眸笑眯成一条缝。
他也跟着笑了,“那我以后就传令下去,将阙服改成白色。”
扶羽一转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捶了一下,“你是故意的吗?现在满朝文武都以为我是狐狸精,你再为了我连阙服的颜色都改了,我岂不是红颜祸水。”
她睨着他,转了下手腕,将冰糖葫芦塞进了他的嘴里。
念初尘身体向后一仰,冰糖葫芦擦着他的嘴角而过,他看着扶羽,邪恶地勾起了唇角。
他伸出了舌尖在唇瓣上轻轻一舔,抬起手。
扶羽就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身体轻盈地一蹲,从他的臂下像条泥鳅一样遛走。
她站到念初尘身后,笑得有些得意。
她看到念初尘扑了个空,这才转身找她。
扶羽对上他的眼,很气人地笑道,“冰糖葫芦是不是很甜呀?”
少年轻轻摇头,无奈地宠溺,“你跑不掉,何必做无畏地挣扎。”
扶羽不信。
就算她现在是打不过念初尘,但他受了伤,灵力受损,她有地精石和瑾凤之心,不会连他都跑不过。
“抓到我再说。”
她向后退了一步,像只小兔子一样就要跳走。
念初尘挑着眼尾,邪魁地声音带着压制的欲望和蛊惑,“小怪物,要么你现在乖乖让我亲一下,要么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他看着少女一身白衫,在夜色中好像精灵一般,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眼她的唇都像一种诱惑。
他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
看你往哪跑!
透过夜色,扶羽看见少年浓浊的眼,下一刻,他纵身而起。
扶羽来不及多想,她转身跃上树。
两个人几乎是擦肩而过,扶羽站在树上时身体还微晃了一下,她抓住树干。
扶羽心尖上烧起一团小兴奋,她在树稍上转过身。
念初尘抓不到她,站在树下招眼轻轻一笑,透过重重树影,眸光摇曳。
他转下身体,特意掸了掸自己的白衫,神情冷持且惬意。
扶羽得意地挑眉,听见念初尘声若春日风,轻柔中透露出微凛,“下来。”
扶羽摇头,笑而不答。
这对念初尘来讲无疑是一种扶衅,他看着上面不老买的少女。
她蹲在树稍上轻笑,双手扶看树枝,一身白衫有如白鸽的翎羽,在树上随风飘摇。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她娇嗔道,“抓不到我就威胁人。”
他明睛一亮,召出自己的配剑,直接御剑而上。
扶羽反应够快,她也召出了自己的佩剑,直接从树稍上飞走。
其实扶羽算计的不错,念初尘失了灵力,精气又不足,就算是御剑,速度上也赶不上扶羽。
她在剑上掏出地精石,小小的眼睛在手心里一转,灵力催动着一路乘风破浪,扶摇直上,硬是将念初尘甩在了身后。
念初尘御剑到一半时,心口一阵憋闷,他的确灵力受损,本就不应该强行御剑,前面的少女倒是灵力充沛,跑得比免子还快。
念初尘只得御剑而下,此时下面的人群熙攘,夜已深沉,街上的花灯却是齐齐绽放,百姓都拥在长街上,观看花灯,享受美食。
他转身,前面一个醉汉走了过来,那醉汉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念初尘勾了下唇,转过身当没有看到。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天上的少女,她已经落在了附近,正朝他得意地笑。
念初尘也笑了。
街上的灯笼一串串悬挂在树上,灯光一照,流光溢彩,落英缤纷,连街道两旁的小情侣都不好意思拥在一起,只好眉目传情,聊慰相思。
扶羽的好处就是,她足够诚实,就算自己身为神女,也没有觉得与其她女子不同。
她愿意追求让自己快乐的事情,也不排斥自己内心的情感。
念初尘不拘小节,她却是顺从本心,他们的相似之处便在于都是遵从本心之人,而不同的是念初尘不懂情爱,而她却是看尽了人世间的情爱。
从来过眼不过心,现在却成了甘之若贻。
她享受与念初尘相处的时光,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玩乐。即使短暂,她也会全身心地投入。
扶羽朝念初尘挥挥手。
少年站在原地,却对她摇摇头。
不会这么快就怂了吧,扶羽刚这样想,身后的醉汉朝念初尘就撞了上来。
她看见念初尘被撞倒在地上,身体一弹,吐出了一口血。
扶羽早就将打赌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她跑过去扶起他。
少年微阖着眼,眉心微蹙,然下一刻,他一只手抓住了扶羽的手臂,嘴角挂血地笑道,“抓住了。”
扶羽哭笑不得,先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掸了掸他身上的尘土,“有没有摔伤?”
她这边着急地给他检查伤口,耳边却听念初尘骄傲道,“今晚,你是我的了。”
扶羽抬起头。少年掐住了她的下巴,再次强调,“今晚,你是我的了。”
扶羽眨了下眼,“那不算,我是过来救你的。”
念初尘耍懒,反而觉得无所谓,他意正言辞道,“你又没说,反正我抓到了。”
扶羽
怎么能这样?
她真心不服气。
一愣神的功夫,念初尘双手从她身后略过,轻轻一抬便将她凌空抱起。
白衣少年脸色苍白,却笑得开心。
她一挣扎他马上抱紧,黑亮的眸尘轻轻点过她的身体,眼底瞬间黑若深潭。
扶羽抱着他的脖子,感觉他的气息寻着她的鼻尖落下。
他的唇很凉,带着初秋的微芒。
扶羽低着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听见少年在她耳边的轻笑声,仿佛像一团小小的火苗。
她抱紧他的脖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男子身体微晃,双眼迷离,女子扶着那男子,身高悬殊,让她看上去有些吃力。
扶羽从念初尘怀里抬起头,“那不是宁章大人和白灵淼吗?”
白灵淼就快嫁给程辞,怎么又和宁章在一起了。
念初尘也看到了,他目光微凝,轻轻嗯了一声。
扶羽重生后虽然修为不济,但是阅历还是有的,她一眼看出宁章此时的神情不对,并不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反倒像中了迷药,被白灵淼控制了。
她从念初尘身上跳了下来,拽着他就跟了上去。
扶羽跟着白灵淼到了一处私人的院落,这院落简陋,只是一间装潢雅致的小屋,院里的树都枯萎了,可是小屋里却点着暖色的烛。
扶羽站到外面时,就闻见里面飘出来一阵幽香的气味,她闻了闻,竟觉得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仿佛置身在火海之中,明明灸烤得难受,却偏偏又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抬起迷乱的眼看念初尘,隔着衣服都能嗅到他身上的清润气息,淡淡的像泉水的味道。
扶羽有种想吻上他的冲动。
扶羽已经猜到这种让她难受的气味应该是迷情香之类的东西,闻完后会让人产生情欲,但她没想到被情欲折磨的滋味简直不好受
幸好她只是刚刚闻了一下,扶羽旋首看见院落外有一口水缸,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方帕,浸在水缸里,等手帕湿了再捂上口鼻。
这样一来,迷情香就不会进到身体里了。
等做完这些,她转头看念初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脸色还是白得瘆白人,呼吸平稳,透过他的衣服都能闻见淡淡的泉水般的清润气泽。
咦,他怎么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