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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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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殇阑阙阙主踏星尘,招舍神女扶羽回归!”

    神圣且庄严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周围冷风徐徐,扶羽意识苏醒时只感觉自己在摇晃,天旋地转间身体好像被抽空,眼前一片模糊。

    扶羽下意识地想:什么时候轮到踏星尘这个小屁孩跟本神女讲话了。

    耳边的马蹄声零乱,偶尔传来窸窣的交谈声。

    “她醒了没有,如果到了王宫还是没醒可怎么办,这要怎么拜堂?”

    “没事,大不了一会儿拿盆冷水泼醒她。”

    扶羽强迫自己睁开眼,她看到自己是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马车宽敞,她半躺在车里,全身上下穿着白色的丧服。

    扶羽久久不能消化这个事实,她是早已作古之人,死在了当年与千陌寒的大战中,她不惜牺牲自己消灭了那个毁天毁地的大魔头。

    她被踏星尘招舍了?

    扶羽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马车的车帘被风吹起了一角。

    外面天色漆黑,隐隐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置身在一处幻境中。扶羽颈间的玉坠发出了微弱的蓝色光芒,她抬手摸了一下玉坠,玉坠在她掌心闪烁几下。

    她借着微弱的光芒打量着外面。

    此时马车外雾气涌动,扶羽看见一个身穿玄衣帝服的男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此人身体消瘦,头戴金冠,背脊挺立,宽肩蜂腰。在白色的气雾中,他的身影也是虚虚实实,并不真切。

    她打量了前面的身影一会儿,不太清醒地思量。

    难道他就是要与自己拜堂的人?

    扶羽还搞不清状况,四驾高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居然同时啼叫,发了疯般高高地扬起前蹄。

    马夫从马车上滚落,车轿倾斜,扶羽身体一歪,随着四匹高马脱了僵般开始奔跑。

    车轿里狂乱颠簸,扶羽的身体四处乱撞。

    她身体本来虚弱,再加上连番的冲撞,在车轿里一滚,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从车轿里冲了出来。

    冲到车门时,扶羽猛地抓住门框。

    这些马儿都发了疯,奔跑的速度有如疾风,她被甩出去有什么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很有可能全身骨头散架。

    马车的摇晃加上疾行的风速,扶羽虚弱的力量根本抓不牢。她试图施法控制马匹,但心念一动才发现,自己现在不是神女扶羽,她几乎没有灵力。

    扶羽抓了一会儿,被马车东甩西甩,她实在抓不牢,身体从马车上飞溅出去。

    扶羽的大脑一片空白,朦胧间,她只觉周围的狂风大作,根本睁不开眼。身体急速下落时她突然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头脑晕眩,她只能死死地抓住那人的衣领,清凛若梅的寒意扑鼻灌腔。

    扶羽根本睁不开眼。

    直到那人抓住她平稳落地,扶羽手一松,身体虚化,整个人倒在地上。

    她抬起眼,看见一个朦胧的侧脸,身形与刚才高马的男子一般无二。

    狂风吹乱了扶羽一头乌发,她抬起纤细微颤的手指,想了想,只好顺应自己现在的身份,下意识地唤那人,“夫君”

    玄衣男子的身影在月光下愈发清晰黑亮。

    他微微转了下头,侧颜被皎白的月光勾勒,弧线柔和。

    扶羽听见一声嘲讽的嗤笑如剪冰般淡而冷地传来,“夫君?”

    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声线清亮干脆,不浑不稚,除了嘲讽,似乎这声音中还带着浑然天成的威傲之气。

    扶羽心想:难道我叫错了?

    那这个人是谁?

    玄衣男子轻笑,“王嫂是如此称呼皇弟吗?”

    扶羽思绪一卡壳,一时间又陷入了迷芒。

    气氛冰冷且尴尬,扶羽失神之际,听见男子只是轻浅地哼笑,在这样的声音里,她仿佛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她夫君的弟弟。

    玄衣男子不再讲话,他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身后送亲的队伍赶过来,其中有一个小丫鬟哭得伤心,一直在扶着扶羽。

    四匹高马被制服,扶羽又重新被送回到车轿上。

    她听见外面有人轻哼道,“摔死更好,摔死了正好给先阙主殉葬。”

    扶羽听着这话,脑海中的记忆开始苏醒。

    扶羽记起原身名叫白浅栀,是殇阑阙大将军的长女,却是仙妓所生,在白家比下人还不如。

    踏星尘本欲迎娶白家的嫡女为妻,只是因为嫡女不愿嫁给年老的踏星尘,所以才让白浅栀替嫁。

    白浅栀不愿就被关在柴房里不给吃喝,生生让她饿了三五日,饿得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宫传来噩耗,踏星尘莫名被杀。因为婚事已定,三媒六娉已成,所以按照殇阑阙规矩,这个亲还得结,只不过原主必须和踏星尘的灵位成亲。

    也就是所谓的冥婚。

    扶羽坐在车轿里,慢慢睁大了眼,脑仁一阵酥麻。

    踏星尘死了?

    他刚刚招舍自己回来就被人杀了?

    是谁杀了踏星尘?

    与招舍她有关?

    她看了眼外面无边的黑暗,垂眸陷入了深思。

    这件事太怪异了,招舍本是禁术,踏星尘不惜用禁术招她回来,其中必有隐情。被招舍之人若不能解决招舍之人的问题,二个人都会魂飞魄散。

    踏星尘不仅是牺牲了自己,还赔上了她。

    扶羽都快发疯了,现在踏星尘死了,她连他为什么招自己回来都不知道,岂不是在这等死?

    魂飞魄散比一剑穿心痛苦多了,她必须要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焚烧,方可烧尽自己的魂魄。

    八十一天啊!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等死,她必须要找出踏星尘的死因,找出他招自己回来的目的。

    扶羽看了眼自己的这身丧服,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若想弄清这件事的原委,进宫是最接近真相的办法。

    殇阑阙对于冥婚的规定,是由死者的兄弟或姐妹代为拜堂,但拜堂时不穿红色喜服,只能穿丧服。

    扶羽进了殇阑阙就被盖上了白色的盖头。

    她不禁在想,这是哪门子规定,冥婚本就不人道了,竟然还蒙上白盖头,简直太晦气了。

    可扶羽要留下来只能借用这个身份。

    冥婚的喜堂连烛都是白色的,所有人都穿着丧服,代替踏星尘和扶羽拜堂的便是刚才自称‘皇弟’的那个男子。

    扶羽知道踏星尘有个弟弟,他叫什么来着糟了,忘了。

    不及多想便到了拜堂的环节,三拜九叩,前面桌子上是踏星尘的牌位。

    扶羽盖着盖头,从下面看着旁边的男子。

    他同样一身肃白的丧服,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宽大削薄,十指纤长,指节清晰分明。

    扶羽记得手掌厚润的人福厚,太薄的话也会福薄。

    如果一个福薄的人当了阙主,恐怕也不会坐得太久。

    胡思乱想间,扶羽感觉身边男子的气泽涌动。

    她猛地皱了下眉。

    为什么他的气泽这么熟悉?

    扶羽轻轻摇了下头,她被折腾得确实有些累了,现在懒得想这些。

    拜完堂回到寝殿,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

    殇阑阙的夜是墨色的,一望无际的黑暗,仿佛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宫殿里的白烛还在燃着,殿里的宫婢都退了下去,走之前还让扶羽戴上了面纱。

    扶羽自己动手扯下了盖头和面纱,奇怪地喃喃,“为什么盖头下还要戴面纱,这是哪门子规矩。”

    她轻嗤着从床上站起身,旁边正好有一面小铜镜。

    扶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铜镜中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长着一张极为美艳的脸,鹿眸桃腮,眼澄似秋水,朱唇有如被咬掉一半的樱桃,光泽盈润。

    白浅栀本就是殇阑阙第一美人,她就算不刻意打扮,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好像在勾人的魂儿。

    她在镜中眨了下眼,镜中人便有了撩拨的味道。

    扶羽并不是想看白浅栀长得有多么美艳。她记得踏星尘并不好色,一生都未娶妻,精力都用在了治理殇阑阙上,他为何会突然要娶妻,还同意白浅栀替嫁?

    难道是为招舍做准备吗

    扶羽也是刚刚才知道,现在的天历比她死去时足足走过了一万年,也就是说她在死后一万年被踏星尘招舍来到殇阑阙。

    就在狐疑之际,她听到殿外有动静,扶羽马上回到床上盖好盖头戴上面纱。

    不一会儿,殿门被人推开,她听见外面的宫婢唤道,“阙主。”

    扶羽屏住了呼吸,她看着盖头下的无忧履从殿门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她双手在膝盖上蜷缩,呼吸莫名紧张。

    这是冥婚的最后一步,他要替踏星尘揭下她的盖头。

    玄衣清瘦的男子走到扶羽面前,他几乎没有犹豫,动作轻缓地抬起手。

    盖头揭下的那一刻,扶羽抬起了眼。

    男子的眼睛极亮,仿佛冰晶点睛,既亮也寒,是那种万古冰山般的寒气,但他的脸廓不凌不厉,比云絮还要柔和,这样脸型的人多半温柔多情。

    在看到男子面容的那一刻,扶羽大脑中一阵嗡鸣,好像一道天雷劈在了她的脑子里,她蓦然瞪大了眼。

    千陌寒?

    为什么他跟千陌寒长得一模一样?

    扶羽心跳得厉害,她闭了闭眼,千陌寒是她永远的噩梦。

    不止是她,一万年前,千陌寒是整个三天时代的噩梦。他的出现可以说没有一丁点的征兆,等到发现时,他已经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三天时代的仙者都被他吞噬,他几乎可以吞天掠地,人道殇阑尸殍遍地,百姓血流成河。天道綦天灵气稀疏,仙术在他面前根本无用武之地。

    也就只有水道极天还能勉强支撑,但也逃不过被千陌寒剿灭的下场。

    三天时代整整几十万年,千陌寒的出现就占去了三万年,天地晕暗无光,天地间被千陌寒搅得不得安宁。

    扶羽是治愈神女,本身灵力强大,所以才拼得与千陌寒同归于尽的下场。

    想到这些,扶羽的呼吸不由得开始颤抖,那些尘封的记忆一旦开启,就会令她心有余悸。

    踏星尘招她回来是否与此有关?

    千陌寒又现世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扶羽真的不敢想象。

    扶羽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握紧的双手也逐渐平缓。

    她不能让他看出异样。

    扶羽在打量着他的同时,那男子却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半晌,他唇角微微勾起了弧度,声音带着十足的威严,“今日让王嫂受惊了,王嫂虽然嫁了过来,但王兄死的蹊跷,凡是与他有关的人都要盘查,所以这段时间王嫂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他阖了下首,转身便离开了寝殿。

    扶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踏星尘一死,膝下没有儿女,他唯一的弟弟自然是阙位的继承人。

    她心想:这个男人最可疑。

    接下来她正好从他身上下手去查。

    踏星辰的丧期还没有过,王宫里气氛肃沉。

    扶羽不可能不走动,但也不好真的违背阙主的意思,她打算先向宫婢打听一些消息。

    谁知扶羽走出寝殿时,发现诺大的王宫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狐疑间,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繁花簇锦间的小路上,扶羽看见三五个侍卫,这些侍卫身后跟着几个戴着手拷脚拷的宫婢和侍卫。

    这些宫婢和侍卫都穿着囚服,一路哭哭啼啼。

    扶羽不想打草惊蛇,她从后面跟了过去。

    这一路,扶羽可谓是闪闪躲躲,跌跌撞撞,直到走进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她抬眼看见宫殿里的宫婢脸上都蒙了面纱。

    虽然感到怪异,但对于扶羽来讲却是有利的——

    扶羽也在脸蒙了一块面纱,轻松混进了人群中,跟着一行人来到了宫殿后面的树林。

    树林之中,那几个身穿囚服的人哭得声音更大了,侍卫分列两边站好,人群的最前面是一个穿着中等太监服的人,他正昂首挺胸地瞧看着这几个犯人,声音像被踩住的鸭脖子,又尖又紧,“你们这些人都是服侍先阙主的,如今先阙主被害,你们服侍不利,按律当斩首。”

    “呜呜呜”哭声震耳欲聋起来。

    扶羽拧了下眉。

    斩首?

    这些人都是踏星尘身边的人,也是关键性的线索。

    他们都死了,她上哪儿找线索去?

    姜公公已经命人将这几个犯人摁到了地上,身后几个小公公手持长剑,对准了犯人的后脖颈。

    情况容不得扶羽多想,她挺身站出来,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姜公公没想到这里有人,他先是一愣,然后用公鸭噪子喊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刑地?”

    扶羽不慌不乱,她抬起下巴,鹿眸水亮从容,“我是白浅栀。”

    她有些庆幸,自己现在还有这样一个身份来吓唬人。

    短短三个字,姜公公的目光果然柔和了下来。

    殇阑阙无人不知,昨晚抬进来一位刚刚死了丈夫的阙后。虽然是死了丈夫的阙后,扶羽到底还是顶着先阙后的头衔。

    姜公公马上见礼,态度恭瑾,“原来是先阙后,老奴有眼无珠。”

    姜公公弯腰站好,其他的几个侍卫也都不敢怠慢,赶紧低下头站着。

    扶羽眉眼依然肃正。

    她没做过阙后,但做过神女,神女的名头可比殇阑阙的阙后要响亮,这架子她摆得也算是得心应手。

    扶羽看着身后的几个犯人,问道,“他们可都是服侍先阙主的?”

    “正是。”

    扶羽看着他们,一个个吓得双腿打颤,低垂着头抽泣。

    她慢慢叹了口气。

    踏星尘的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尚未成定论,现在斩首太草率了。

    扶羽想了想,先是问道,“将他们斩首可是阙主的意思?”

    “这”姜公公支吾了一会儿,神色忐忑,“回先阙后,这是殇阑阙的律法,不管阙主是否开口,老奴都得这么做。”

    看来不是阙主的意思,那就好办了。

    扶羽眉眼平和下来,声音淡肃道,“既然如此,这些人先送到我宫里,他们之前都是服侍先阙主的,我也觉得亲近些。”

    姜公公眉心微蹙,略显犹豫。

    扶羽鹿眸一沉,透出不悦之色,“难道我开口都不行吗?”

    姜公公连忙道,“先阙后息怒,老奴这就把人送过去。”

    扶羽眉宇中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不仅是几条人命,他们本身就是线索,正好扶羽可以细细盘问。

    那几个犯人听说自己不用被斩首,都激动得跪下给扶羽磕头。

    从树林出来回到大殿,这才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大殿里站满了女子,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纱。

    刚才没有时间多想,现在扶羽倒觉得新奇,殇阑阙什么时候有这个规定了,女眷都要戴着面纱。

    她粗粗望去,好家伙,差不多整个殇阑阙的美女都聚集到这里了。

    这是要干什么?

    给新阙主选秀吗?

    扶羽不喜欢参与这种事,她不想多作停留,穿过人群朝着寝殿外走。

    走了没一会儿,她抬眼看见远处飞过来一支队伍,声势浩大。

    王宫大道云腾帝驾,白云叠叠若瓣,上面站立的侍卫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两片硕大的掌羽扇交错在前,侍卫配剑列于云层两旁。

    同时扶羽听见有人喊道,“阙主驾到!”

    大殿里马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分列两侧弯腰低眸。

    扶羽想起昨晚那个清冷又调笑的声音,不由得朝云层上多看了两眼。

    此时站在云层最前的宫婢飞身而下,一身白色的纱缦在半空中翩跹若蝶,她们身姿轻盈柔软,头顶双髻若扇,同样面戴薄纱。

    几个宫婢飞下,训练有素地站到了两旁。

    云层上的侍卫手扶剑柄,个个面如阎罗,虎背熊腰,威风凛然。站在正中间的男子双手负背,气宇轩昂。

    他站在云上,长身玉立,气质既有皇家的凛然飒姿,也有仙家的道骨柔肠。他与云一黑一白,站在上面,却不给人凌驾之感,反而与云雾之气完美结合,仿佛傍晚的一抹余晖。

    然而柔中也带着君王的风采,举手投足间华贵殊尊。

    扶羽感觉自己好像僵住了,这一刻她竟挪不开眼。

    很少有人能将这两种气质结合得这么好,神族王室随皮逐流,大多染上了帝王将相之气,只有王室以外的种族才会有道骨仙风之说。

    不可否认,不论是千陌寒还是眼前的男子,都长得极为好看。

    相对千陌寒的残暴阴翳,眼前的男子反倒多了几分妩媚柔和,一刚一柔,却是两种差异的极致。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扶羽只记得当年踏星尘的弟弟还很小,不足总角,但叫什么她真的记不起来了。

    怎么被招舍回来,这脑子也生锈了。

    “恭迎阙主。”

    身后隆隆的朝贺声让扶羽缓过了神。

    此时已然走不掉,她只好闪过了一旁和众人一起站好。

    扶羽微微低垂着头,余光却一直瞥着从大殿外走进来的男子。

    与余光平行的高度,扶羽看到男子腰间的暗纹金线腰带,腰细若柳,比女子的腰还要细上几分。

    扶羽抬起眼,鹿眸盯着眼前的玄衣男子。

    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看着眼前三千美女一脸嫌恶地微微拧眉。

    扶羽发现,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微跳动,神情促局而厌恶,透出几分惧意。

    她奇怪地抿着唇。

    难道他怕这些女人?

    就在扶羽胡思乱想之时,离她不远的玄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往她身边迈了一步。

    扶羽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旁边的人在她冥想时都后退了一步,只有她独树一帜地站在了大殿偏中央的位置。

    玄衣男子向她这边迈过来的同时,扶羽也往旁边迈了一步。

    本想悄无息声地站到人群中,没想到玄衣男子神色一动,转头看向扶羽。

    四目相对。

    扶羽屏住了呼吸,这里只有她没有戴面纱,想隐藏身份都不可能了。

    就在气氛寂静且尴尬时,扶羽看见男子的脸色逐渐苍白,看着她的目光睁大,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

    扶羽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微笑。

    她刚想开口,却听见男子咬着牙沉声道,“这是哪里来的小怪物,竟敢不戴面纱。”

    扶羽

    我是小怪物?

    就算扶羽没觉得白浅栀有多美,但也不至于是怪物吧?

    大脑一僵,扶羽听见周围也响起了窸窣的议论声。

    “她可是殇阑阙第一美人,怎么可能是小怪物!”

    “可能阙主眼光太高,这等货色入不得他的眼!”

    “也有可能阙主想给先阙后一个下马威!”

    扶羽想到原主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是怪物。”

    男子眯着眼睛重重哼笑,“你是我见过最丑的一个怪物。”

    扶羽,“”

    这时,身后的侍卫在他耳边说道,“回阙主,她是先阙后白浅栀。”

    扶羽明显见那男子眉眼一愣,死死地盯住了她的眼。他的眼神也开始虚化,身体颤抖,扶羽都能听出他的声音隐忍道,“既然是先阙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姜公公马上站了出来,他不敢隐瞒,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

    姜公公讲完,扶羽听玄衣男子冷冷笑道,“我记得先阙后并不想嫁于我王兄,昨日又为何宁可冥婚也要嫁进殇阑阙?”

    扶羽

    不待她急中生智,他晶亮的双眼一沉,唇角不屑地笑道,“带走我王兄身边的人,难道你想杀人灭口?”

    扶羽,“”

    这人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他深吸口气,并不看她,“你居心叵测,可见与杀我王兄之事定有干系,”淡漠的声音从他薄唇中飘出,不带一点情绪,“把她绑起来,原地斩首!”

    扶羽一惊,鹿眸瞪大。

    这人怎么这样?三言两语就要定她的罪,红口白牙地冤枉她。

    还是他根本就想找个替罪羊?

    大殿里静得都能听到外面的风声。没有人敢出声为她求情,更不会有人冒死为她求情。

    扶羽咬紧了唇,双手紧握成拳。

    她刚被招舍回来又要被杀死,她不是不甘心,只是事情没有弄明白,她死都不瞑目。

    生死悠关时,脖颈间的玉坠闪动了一下,她听见自己身体里出现了一声温和的男声,“念初尘想要杀你,是因为他本身精气中的阴精缺失,看女主都像怪物,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像怪物,所以是你的美貌激怒了他。”

    扶羽低下头看去。

    颈间的玉坠正散发着微弱的幽蓝色光芒,看来这是一块上古的宝玉。扶羽知道有许多上古宝玉都有灵性,修炼成精。

    在上古祖圣时代,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在心里问道,“那我现在要如何脱身?”

    幽蓝玉笑道,“你的这个身体本身精气比平常人要充盈,只要让念初尘闻到你的血气,他一定不舍得杀你。”

    “血气?”扶羽垂下眸,现在只能姑且尝试一下。

    她双手猛然一握,微弱的灵气从指尖蹿向七经八脉,生生震断了经脉。

    扶羽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她低下头吐出了一口血。

    念初尘闭着眼,他双睫轻颤,唇色淡白,仿佛在极力忍耐。

    扶羽发现他并无异样,快速问道,“他为什么还没有反应?”

    这次幽蓝玉没有回答她。

    扶羽被侍卫带走。

    刚转到大殿后面,她听见念初尘带着困惑的声音清淡道,“等一下。”

    侍卫又将她架了回来,扶羽伤口疼痛,她屏住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盯住他的脸。

    念初尘拧眉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再抬起头时,唇色已经变成红润,晶亮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扶羽。

    扶羽慢慢松了口气。

    看来她的血对念初尘真的有用,幽蓝玉并没有骗她。

    然而就在扶羽抬起眼时,念初尘的笑容突然一凛,旋即仙剑出鞘,剑矢对准了扶羽的咽喉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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