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郁闷
本来盛朵只是想刷上三四个小时的题后就去床上睡觉,谁料陆尽尧掺和进来后,这场刷题大战直接从凌晨1点又拖到了将近3点钟。
陆尽尧在一张数学卷子上,正手拿红笔勾画着:“这道题是导数的综合应用,不容易得分,但是像这种拔高题,你如果在考试的时候能做出来,肯定能和别的同学拉开很大的差距。”
盛朵撅着嘴,愁眉苦脸道:“我最烦函数了,绕来绕去写的头疼。”
“我倒是觉得导数还挺有意思的,没那么难。”陆尽尧帮盛朵分析道:“这种题一般就是利用导数去判断函数的单调性,考察的就是证明不等式,还有极值和最值这一类知识点。这些你不是都会吗?”
盛朵苦涩道:“知识点是知道,就是做的时候没有思路。”
陆尽尧:“这么简单的题,没有思路?”
“这还简单?”盛朵郁闷道:“去年的高考题可是近十年内最难的,函数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我还是继续做立体几何专项训练吧,不做这个了。”
“立体几何你已经不用再练了,光抓着自己会写的题练习有什么用?”陆尽尧把自己写好了解题步骤的卷子放到了盛朵面前,教着她:“要看这个g(x)导函数的正负,你就要先对它进行求导。你先看这个分子部分,上面有(x-2),a的后面又有一个(x+2)。你结合第一问去看,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导函数的分子,换成f(x)的结构来表达?”
盛朵点着头:“嗯”
“那再把分子上的这两个部分,同时提出一个(x+2)出来,然后这个式子就变成了x的三次方分之(x+2),乘以x+2分之x-2,再乘e的x次方,最后加上a”
“尽尧哥哥。”盛朵打断道:“我还是不太懂,而且我”
陆尽尧停了笔:“怎么了?”
“我好渴,这题听的我口干舌燥。”盛朵看了一眼保温杯,小声嘀咕:“就连水杯也听干了。”
陆尽尧:“”
他叹了口气,把笔放在桌子上后,要道:“把杯子给我,我去楼下接点热水。”
“好!”盛朵开心地递给他后,立刻趴在了床上,笑道:“你去吧,正好我躺个5分钟,等你回来了我们再继续。”
陆尽尧无奈地笑:“要是瞌睡了,就休息吧。”
“不瞌睡!”盛朵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你看我,精神劲儿还大着呢。对了尽尧哥哥,刚才一直忘了告诉你,阿姨让你明天去她的办公室找她。”
“嗯,我知道了。”
陆尽尧下了楼后,问了在宾馆大堂里值夜班的服务员道:“请问这附近哪里有早餐店?”
服务员看了一眼手表,打着瞌睡:“先生,现在才3点多,早餐店开门最早也得到5点以后了。”
陆尽尧:“我知道,麻烦您告诉我位置就好。”
第二天早上,盛朵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叫醒后,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是刷题刷魔怔了,连睡觉做梦的时候,她都梦到了自己正在狂做卷子。
等等难道她这是昨晚睡过去了吗?
鞋子被人脱了,身上还盖着被子,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她自己的粉色保温杯,还有昨天被她扔的七零八乱的卷子,现在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而且对面的那张床也干干净净的,被子也叠放的十分整齐,丝毫没有陆尽尧睡过的痕迹。
她还记得自己昨天把陆尽尧扶到这里睡了,陆尽尧还帮着教了她很久的函数题,可是现在怎么又看不到陆尽尧的身影了?
盛朵穿上鞋子跑到卫生间看了看,也没有。
难道陆尽尧已经走了?
正当盛朵踌躇之时,她注意到自己的草稿本上似乎写了两行规整的黑笔字。
她拿起本子一看:【我去律所上班了,你醒来后记得坐14路公交车回家。记得拿好你的东西,还有多练函数题。】
落笔:陆尽尧。
原来他已经走了。
不过这一次还算他有良心,知道留下一张纸条。
如果陆尽尧再不声不响地把她丢下,她肯定不会再原谅他了。
盛朵把这张带有陆尽尧字的草稿纸撕了下来,折叠了两下后,放在了自己的钱包里。她下楼退房时,有一位服务员忽然走到了前台,从桌子下拿出了两样东西递给盛朵:“同学,这是你哥哥给你买的早餐,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瓶鲜牛奶。另外这是退给你的一百块钱押金,外加七十块钱房费。”
盛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房费也退?”
“房费是不退的,只是你哥哥走的时候问了房间的价格,之后他就留下了七十块钱。我猜他是帮你把房费给付了。”
盛朵懵懵地接过了钱币,还有三明治和牛奶:“”
服务员又突然八卦道:“同学,你哥哥昨晚可是在楼下坐了一夜。一直到天亮以后,他给你买了早餐才离开。你俩真是兄妹吗?”
盛朵似乎就只听到了前半句:“您是说,他在外面坐了一个晚上?”
“是啊。”服务员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道:“本来没人在的话,我还能偷个懒,结果你哥哥坐在大堂里看了一晚上的文件,弄得我也没法抽空打个盹了。”
“”盛朵的心里变得闷闷的:“谢谢您告诉我。”
待她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时,刚好有一辆14路公交车开了过来。盛朵上了车后,坐在了最后靠窗的位置,郁郁寡欢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她想不明白陆尽尧为什么要跑到楼下坐一夜。
明明楼上有床,可他却不躺,非要去楼下吹风,这根本不合常理啊。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夜风吹的受了冻。
心中的小恶魔再度跳了出来:“这有什么想不通的,陆尽尧明显是在避嫌啊!如果被外人知道他和你住在同一家宾馆,又睡在一间屋子,你让外人怎么看?让阮乔怎么想?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不想和你住在一间屋子。”
小恶魔或许说得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吧。
虽然她还一直没问陆尽尧和阮乔姐姐的关系,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两个人是很有可能结婚的。如果陆尽尧喜欢阮乔,那他肯定不可能单独和别的女生在外面过夜。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她盛朵并非是陆尽尧的亲妹妹,只是寄养在盛家,再加上他们两个还订过娃娃亲,这种尴尬的身份关系别提有多敏感了。
可心中的小天使却并不赞同:“这么多年,陆尽尧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看待,这件事还需要怀疑吗?我倒是觉得陆尽尧之所以不回房间里睡觉,那是因为他克己复礼、风度翩翩。他不仅尊重你,而且还坐在楼下守了你一夜,如果他真的是在避嫌,那他早就离开了,哪里还会跑去给你买早餐。”
这种说法,好像也说得通
盛朵晃了晃头,想要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到了下午六点时,陆尽尧见孟律师还没从法院返回,他只好先将自己想问孟律师有关杜阿姨事情的心思压了下去,随后收拾东西准备先行离开。方骁见状,笑着问道:“这么准时下班,今天有约了?”
陆尽尧:“嗯,我得先去机场接一个朋友。”
“朋友?”方骁笑问:“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呀。”方骁坐直了身体,好奇道:“她单身吗?”
陆尽尧无奈笑说:“单身,但是你还是别打她的注意了。”
“为什么?既然单身为什么不能?”方骁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因为你暗恋她。”
“”陆尽尧语塞道:“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你还是继续和你的rebecca来往吧,我那个朋友和你肯定不可能。”
方骁震惊:“你怎么知道rebecca的?难道她也约过你?”
陆尽尧叹道:“我连rebecca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昨天你喝多了,站在饭店门口一直念叨着rebecca有多么多么美,所以我才知道你现在又换新女朋友了。”
方骁笑着纠正道:“不是女朋友,我们只约会,不谈感情。”
“”陆尽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行,你们不是就不是,不过我得赶紧走了,回见。”
机场出站口,一个带着太阳镜、穿着棕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正拎着一个行李箱往外出。她瞅了半天,始终没有看到来接她的人到底在哪。
她刚准备打电话询问时,忽然被眼前的一个男人惊得停在了原地。
陆尽尧朝着她走来:“书凝,我帮你拿箱子。”
“不用!”赵书凝愠怒道:“周见林竟然敢放我鸽子”
她懒得再看陆尽尧,径直转过了身准备离开。
“见林去外地出差了,没空过来接你。”陆尽尧继续说着:“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个忙,我就过来了。既然你也准备回国,为什么不提早和我说。”
赵书凝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没必要事事都向你汇报吧。”
陆尽尧:“”
赵书凝取下了太阳镜挂在胸前,问道:“你提早回来的事情,现在都有谁知道?”
陆尽尧淡淡道:“我只告诉了你和见林。”
“”赵书凝忽然话锋一转:“你没告诉你家里人?”
陆尽尧:“都没有,不过还是有两个人知道了。”
赵书凝心底一凉:“这两个人里面,有盛朵,对不对?”
陆尽尧沉默:“”
“看来我猜对了。”赵书凝笑得刺眼:“不过现在你和盛朵中间又多了一个阮乔,我看你和盛朵的娃娃亲八成是要黄了。而且我猜,你应该还没把阮乔的事情告诉盛朵吧?”
陆尽尧沉声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把盛朵挂在嘴边。她是我妹妹,是我的家人,我也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和她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爱情。还有阮乔,虽然她是奶奶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但是那次我约她见面,我也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没心思去谈情说爱。”
“陆尽尧,你这套说辞我也听腻了。”赵书凝愈发想笑:“高中的时候你拒收情书,大学了你说你懒得找,现在工作了你说你没心思谈情说爱。敢情你陆大公子是准备要断情绝爱啊?”
陆尽尧平静道:“断就断吧,我无所谓。”
“”赵书凝注意到陆尽尧的脸色越发阴郁,她一把将自己的箱子推向了陆尽尧,盛气凌人道:“你爸你妈商业联姻,感情平淡,可这又关你什么事?你现在这副不相信爱情的样子,险些让我以为你还在上幼儿园呢。”
陆尽尧接住了箱子,神色略微转好了一些:“他们两个人感情上的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
两个人一起往出站口走着,赵书凝无语道:“和你没关系,那你还欲言又止干嘛?陆尽尧,我认识你快十年了,除了你爸妈和盛朵,别人根本就没有让你郁闷的机会。”
陆尽尧把行李搬进了一辆商务车的后备箱里:“你说的话太绝对了,你和万褚也没少让我郁闷过。”
“哎!”赵书凝不悦道:“你别把我和那头疯狮子相提并论啊,也别告诉他我回国了,要不然他肯定又要来烦我。”
陆尽尧关上了后备箱,笑道:“你现在可不能叫他疯狮子了。”
“为什么?”
“因为他把头发染回黑色了。”
“你回国不是没见万褚吗?你怎么知道他头发染成了黑色?”
“他不是今年才变回黑发的。”陆尽尧坐进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三年前他就已经不是狮子了。”
赵书凝蹙眉道:“陆尽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不是说要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吗?为什么万褚的事情你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陆尽尧顿了顿,叹道:“算了吧,我说了原因,你肯定又要生气。”
“”赵书凝盯着他:“你就说吧,本来我还不怎么好奇,你这么一说,我可太想知道了。”
陆尽尧笑着:“你确定?”
赵书凝催促着:“赶紧说。”
“行,那我告诉你。”
陆尽尧直截了当道:“三年前我去听音乐会,买了一张后排座位的票。巧的是,坐在我正前方的人,头发乌黑”
赵书凝打断道:“你能不能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位乌黑的男子,就是万褚。”
赵书凝惊讶道:“你俩先前没互通消息,结果还坐在了一起?”
陆尽尧点头:“嗯。”
“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听音乐会啊?等等,你不会是去看阮乔了吧?我听说她以前在大学的琴房里好像还弹过钢琴。”
陆尽尧给她打了一个预防针:“这是你非要问我的,我回答了你可别生气。”
赵书凝笑得牵强:“陆、尽、尧,你能别卖关子了吗?”
“我没卖啊。”陆尽尧乐道:“我就只是去听了一下,领略领略我家盛天才的大提琴练的如何了。”
“盛天才”赵书凝瞬间又拉下了脸:“你别告诉我,盛天才就是盛朵。”
陆尽尧附和道:“还是你聪明啊书凝,就是盛朵。”
“陆尽尧!!”
赵书凝气得想立刻炸了地球:“我看你是没救了!你,现在立刻马上让我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