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这个白人看护听到joy被谋杀了露出了很明显的吃惊神色，周乔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没有看错，这种吃惊应该不是装的。
“今天中午和先生聊了一会儿的那名记者？”看护突然拔高了嗓音。
周乔点点头：“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
看护摇摇头：“先生吩咐我站到一旁去，他谈话的时候通常不允许佣人在场，不过……”
“不过什么？”
“我确实感觉到先生自打谈过那场话之后就闷闷不乐，连蔡董事长邀请他打桥牌都拒绝了。”
“是吗？”周乔低头寻思了一会儿，又紧跟着问道：“你知不知道艾卜斯先生有什么丑闻？”
看护回以一个冷漠的眼神：“这不关别人的事。”
周乔于是换了一种问法：“昨晚舞会发生凶案的时候艾卜斯在干什么？”
看护顿时吊起了双眉：“我的老天，你该不会在怀疑我家先生吧！我同他在一起，当时我就站在他的身边！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啊！”
“你知不知道做伪证要负什么法律责任？”
“该死的，我说的都是真话！句句都是真话！”看护狠狠地瞪了周乔一眼。
周乔整个人都迷茫了。
她一直以为joy看见了艾卜斯行凶，接着艾卜斯被威胁，之后joy被灭口，这个想法很通顺，但是这个看护也不像是装的，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对了，你家先生的腿真的不能走吗？”周乔问了个意外的问题。
看护挑眉道：“先生的腿是在一场车祸中残疾的，他已经坐了20多年的轮椅，经历15位医生的诊断，大、小腿肌肉萎缩，腿部功能已经完全退化了。”
聂怡和joy这两桩案子，都要求行凶者快速行动后离开现场，如果是坐轮椅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周乔暂时回到了四楼。
桥牌室已经人散房空，倒是隔壁酒吧间出现许多人，郭先生正在指挥着侍者抬走joy的尸体，庄零站在一旁围观。
周乔走到庄零旁边，看着joy被抬上担架，他双眼闭合，外套内的衬衫已全部覆盖鲜红的血液。
庄零问一旁的医生：“知道他中的是哪种毒吗？”
家庭医生保守地回道：“这需要化验过后才能确定。”
郭先生走了过来，对着周乔挤出一个苦笑：“应该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神经毒素，克里斯蒂的书中经常使用这种毒物。”
“啊。”周乔轻呼道。
“郭先生，joy的相机我想带回房间再看看，晚餐的时候送还给您，行吗？”
一般物证是不允许外传的，何况是这么重要的证物，但是这是空间，一切皆有可能。
郭先生点了头：“你们刚从加拿大来香港，自然不可能是凶手，只不过尽早还回来为妙。”
“谢谢。”
暂离了酒吧间，周乔和庄零走向电梯方向，并在无人的角落互换了信息。
庄零在桥牌室的时候，把joy拍下来的照片向众位宾客展示了，在蔡志邦、楚凌紫、张大海三位嫌疑人中间，大家都保持缄默，不愿得罪任何一人，但是蔡志邦、楚凌紫2：30到3点之间有众多不在场人证，这些人证都可以证明这二人在这段时间内没有去过酒吧间，但是张大海没有充足的人证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
周乔也把自己问到的情况告诉了庄零。
看来两人出师不利，都没有找到一举揭发凶手的有利证据。
“庄零！”正说着，张大海急急忙忙地从走廊跑了过来。
消失已久的“张公子”再次出现，周乔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但他的谈吐还是让人一眼就认出了真实的张大海：“我擦，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我找你那么多次，给你那么多暗示，你都装看不见听不见是吧？”
庄零漠不关心地问道：“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张大海理理自己白色的领带，夸张地做作道：“你不是在调查吗，我只是要告诉你，我这位张公子一直陪人喝酒聊天来着，我根本不认识这个joy，倒霉就倒霉在，我恰好站在那个老头和他漂亮的宝贝后面。”
“陪人喝酒聊天？”庄零不露声色地哼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话题跟这些人聊呢？吃喝嫖赌可不是高雅的上流社会人士喜爱的话题。”
“呵呵。”张大海突兀地嗤笑了一声：“高雅？你们是不知道而已，蔡志邦可变态了，他不能人道，但他还要绑着那么个美人，让她得不到爱，还逼她看碟，让她模仿，不仅不能宣泄生理需求，还践踏她的尊严。”
看着庄零和周乔无声的样子，张大海得意极了：“没想到吧，这就是你所谓的高雅的上流人士，我看是下流人士才对。”
庄零突然上前了一步，紧挨着张大海的脸：“是楚凌紫告诉你的？”
张大海快速拉开跟庄零的间距，并挥手道：“我这么英俊潇洒，她喜欢我不奇怪吧？”
看来他很满意自己在这个空间里的形象。
庄零勾唇浅笑道：“这么快就搭上了？”
张大海寸步不让地说：“凭什么你可以睡潘金莲，我就不能搞楚凌紫？”
周乔担心剑拨弩张，刚想拉走庄零，没想到他笑完之后自己转身走了。
在电梯里的时候，周乔不敢跟庄零说话，隐约觉得他不喜欢别人提起之前的事情。
回到二楼客舱，庄零脱下外套带着一杯水坐到沙发上，仔细翻看起joy的相机来。
周乔先进洗手间洗手。
洗完手她也倒了一杯水喝，正喝着，庄零忽然喊她过去。
“怎么了？”拿着水杯周乔就过去了。
相机屏幕上都是joy这两天在船上拍的照片，右下角是时间，庄零给周乔看的是今天下午2点左右和他人一起拍的几张类似朋友间聚会的照片。
“嗯，怎么了？”周乔还不明白。
庄零放大joy的胸部位置：“你看，他的衬衫是蓝色的。”
“嗯？蓝色的怎么了？”周乔还是不懂。
庄零翻出joy死亡后他用这只相机飞快拍摄的一张照片：“你再看看这张。”
“这张是他被放在担架上准备抬走时你拍的，诶？”周乔终于发现重点了：“白色的！他的衬衫变成白色的了！”
庄零非常兴奋，抓起外套就走。
身后，周乔追问：“干什么去啊？”
“去问问照片上这个人。”
他没说清楚，周乔只好跟上他。
二人刚走出一楼客舱电梯，迎面就撞上几家报刊的记者，里面就有跟joy合照的人。
庄零上前展示着照片，问道：“今天下午2点，你跟joy聚会了？”
对方看了照片后，以为被怀疑了，马上澄清道：“我跟他的死没有关系的，我们以前是同事，自他跳槽以后好久没见了，这回在游轮上遇见，所以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又到他房间里聊了聊，这张照片就是这么来的。”
“他2点以后是不是去了酒吧间？”
对方点头：“他当时看了看时间，是跟我说2点以后还有事情，所以我们就一起出去了，他去楼上，我回了自己房间。”
“他有没有换衣服？”
“没有，我们拍完照就一起出门了。”
“你亲眼看见他去了楼上？”
“是啊，他去搭电梯了。”
“多谢了。”庄零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几个记者便进了电梯。
“你怀疑什么？”周乔问道。
庄零转身对周乔分析道：“2点的时候，joy穿着蓝色的衬衫去四楼酒吧间等待艾卜斯，接着遇到我们，我们在酒吧间和joy聊了一会儿，2：30的时候客人们去了桥牌室，我们也过去了，留下joy一个人，2:50桥牌室关门，3点左右我们发现joy中毒，但是joy换了衬衫。”
周乔接着往下说道：“那么，joy是在2:30我们去桥牌室后换了衬衫？”
“去joy的房间看一下吧。”庄零建议道。
他们正好在走廊上遇到推着清洁车的客房清洁员打扫房间，通常下午的这个时候客人们都去楼上娱乐去了，客房没有人。
“你们找谁？”客房清洁员主动关心道。
庄零直截了当地说道：“记者joy的房间在哪里您知道吗？”
有关这个游轮上发生的凶杀案大家都有所耳闻，客房清洁员当然知道：“是被毒死的那个记者吗？”
庄零点头。
客房清洁员疑惑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庄零也不掩藏了：“我想找一件蓝色的衬衫。”
岂料，客房清洁员陡然瞪大了眼睛：“蓝色的衬衫？”
“你知道？”嗅到味道的庄零立刻追问道。
客房清洁员回忆起来：“今天下午快三点钟的时候，那个记者joy忽然回来，我当时正在隔壁房间做客房清洁，他回房后不久就拿着那件蓝色的衬衫来找我，要我帮他清洗干净。”
庄零突然一怔，紧跟着催促道：“然后呢？”
客房清洁员继续说道：“我们是每天下午三点换班，我当时都快下班了，可他要求我立刻帮他清洗了，还给了我一些小费，所以我就帮他洗了那件衬衫。”
“他为什么要你立刻帮他清洗衬衫？”
“他好像把酒弄到衬衫上了，他说那件衬衫很贵，怕放久了洗不掉，要我立刻帮他洗干净。”
庄零吐字极快：“你能确定当时的时间吗？”
客房清洁员想了想：“应该是差三分钟三点。”
“你能确定吗？”
“我确定，我还要干三分钟就下班了，当时我还想着这是最后一间房了。”客房清洁员肯定地说道。
庄零顿在那里，不过一会儿他又急着开口道：“那件衬衫能给我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