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到2:40的时候,聂怡的父母来了,这出乎庄零和周乔之意,可能这就是上流社会所谓的应酬,女儿亡故,却也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商业合作。
聂父坐到蔡志邦这一桌,接过侍者送上来的雪茄,默默抽了起来,旁边气色不太好的聂母安静陪坐着,蔡志邦扫了扫他们,语重心长开口道:“亲家公,节哀顺变,你我身体都不年轻了,保重为重。”
聂父便点点头,抽着雪茄拿起牌来。
门窗敞开,海风灌入,有些凉意,蔡志邦让人把门窗关上,不少宾客却赶紧起身,跑去外面上洗手间。
之后,陆续有人去洗手间,整个桥牌室客人穿梭,等到2:50的时候,所有牌桌都坐满了人,蔡志邦吞云吐雾地扫视全场后,吩咐侍者把唯一的门和两扇窗全部关上。
不久,桥牌室烟雾弥漫,男人们玩得越来越投入。
周乔受不了这种空气,提出想要先走,庄零送她出去,侍者将门打开后二人离开。
“不用送了,你进去吧。”周乔说道。
庄零点点头,此时,他们站在隔壁酒吧间外,周乔面朝里面,不由得又看见joy坐在吧台,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但他此刻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怎么还在那里?”周乔觉得奇怪。
庄零回头一看,一瞬间感到不对劲。
二人走到joy身后,庄零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于是他上前一步,从吧台上扶起他,这一个瞬间二人都被吓得面目呆怔。
只见joy口鼻冒血,鲜血淋漓到衬衣上,一大滩血迹还带着温度,他的眼睛向上翻,无力地颤抖着。
看见他尚有呼吸,庄零赶紧对周乔道:“快去叫医生!”
周乔跑了。
joy试图抓住庄零的衣袖,揪住的时候死也不放,庄零被他拉扯,身体不断向下倾斜,意识到他的意思,庄零快速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把耳朵贴到joy的嘴边,可惜听不清楚。
joy又呕出一口鲜血。
庄零看见吧台上只有一杯洋酒,他拿起来放在鼻子下端闻了闻,没有嗅到奇怪的味道,但可以肯定,joy是喝了这杯酒后毒发。
“酒保呢?”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joy紧紧抓着庄零的衣袖,就像抓着救命稻草,还有鲜血往外溢出,庄零把他放回吧台趴好,立刻跑回隔壁的桥牌室,站在门口的位置大声说道:“各位,joy中毒了!”
酣战中的宾客们纷纷朝庄零露出一个茫然的面孔来,最先起身的是蔡志文。
“你说什么?”
庄零把隔壁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此时,大家好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陆续有宾客放下手中的牌站了起来,大家一起跟着庄零来到隔壁酒吧间。
joy趴在吧台上,庄零把他扶起来让大家看了一眼,随后众人全部吓得面目苍白。
蔡志邦在楚凌紫的陪伴下来到酒吧间,见此情况,他立刻吩咐侍者去找医生,一股怒气直观地上了蔡志邦的脸上。
就在此时,joy紧抓不放的手突然离开庄零的衣袖,努力朝着前方抬起,庄零往指向的方向一看,众宾客都在那儿,瞬间,庄零心惊肉跳。
“大家都别动!”他快速制止想要离开的人群:“joy可能在指认凶手,都不准动,谁动谁就是!”
用这种方式吓唬了宾客后,他们果然静止在原地,只是脸上莫名出现一种猜疑的表情,导致每个人在看向他人的时候都显得很神经质。
此时,宾客们全部站在joy的面前,一个也没有离开,庄零趁机抱住joy,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你可以指认了。”
随着庄零轻声的耳语,joy颤抖的手指再次努力地向前方抬起,只是,抬起才几秒钟,那根手指就激烈地抖动起来,完全无法确认。
庄零随着这根手指看向前方的人群,大家围在一起,即便指向一个方位,也有好几人聚集,可是joy的手指还没有准确指向某个方位就因为无力而垂落下来。
庄零心焦不已,他准备让joy把名字写在他的手里,但是joy已经拿起了跌落在地的相机,他咳着血,鲜血喷到脸上,呛到他的呼吸,在越来越气喘的时候,他将相机打开,镜头对准了前方的人群。
大家又一次本能地想逃,庄零厉吼一声再次阻止,在众宾客颤颤巍巍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时,相机的镜头忽然对准了他们,一声咔嚓,joy按下了快门。
人群中因为这个声音有人尖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周乔领着医生快速跑进了酒吧间,可惜,joy已经毒发身亡了。
“怎么样?”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将听诊器取了下来:“他已经死了。”
庄零打开相机,翻看照片,最近一张照片就在5秒钟前,照片中是酒吧间,几个神色各异的客人被照了下来。
庄零猛地抬头,将眼前的场景和照片里的人对照。
他找到了照片中的那几个人。
竟然是蔡志邦,楚凌紫二人,但在他们二人身后,是自聂怡凶案后就不知去向的张大海。
一瞬间沉默封闭了庄零内心,他缓慢拿着相机站立起来。
“出什么事了?”身旁,周乔悄声询问道。
面对眼前各怀心思的宾客们,庄零给出一个敷衍的回答:“各位请回到桥牌室,我们先在那里问几个问题。”
这时,船主郭老先生走了出来,吆喝大家集体返回桥牌室,在他的主持下,客人们不得已一窝蜂地去往隔壁。
“你自己看。”众人刚走,庄零就把相机递给了周乔。
“joy用相机拍下了凶手。”
闻言,周乔飞快地打开相册,一秒过后,她把照片贴近眼前,几不可闻地低呼道:“蔡志邦、楚凌紫?”
周乔猛地抬起头。
庄零表情沉重道:“两桩案子都很奇怪,有动机的人没有作案时间,有作案时间的没有动机。”
周乔仔细思考了一番:“蔡志邦楚凌紫来到桥牌室后就没有出去过,他们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庄零看着手表,沉着地靠记忆往回倒带:“2:30的时候我们离开这里到了桥牌室,那个时候joy还活着,2:50的时候蔡志邦吩咐关门,快3点左右,我送你出去,紧接着发现joy中毒,这么看来,他的死亡时间就在2:30—3:00之间。”
“但是这段时间有太多人来来往往,根本确定不了谁是凶手啊,如果是楚凌紫,她完全可以在我们离开之后进酒吧间杀了joy。”周乔提出疑问。
庄零自言自语道:“也对,如果调查他们的不在场证明,说不定还会互相打掩护。”
二人一筹莫展,隔壁桥牌室已经等待已久,但他二人此刻毫无头绪。
庄零又快速甩甩头:“这个案子还得考虑另外一点,joy在等谁。”
“在等谁?”
“他一个人跑到酒吧间喝酒,很明显是跟谁约好了。”
“你怎么知道呢?”
庄零指了指吧台上的酒杯:“原先joy问酒保要了两只酒杯,我们进去后,另外一只被我用了。”
周乔“啊”了一声。
“看来他确实是跟人约好了,那这个人并没有赴约。”
“也许就是凶手。”
庄零的话让周乔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之前跟艾卜斯讲过话啊。”
“你想到了?”庄零神色凝重地低语道:“很明显,艾卜斯被joy威胁了,说不定在我们都在桥牌室的时候,他偷偷去了酒吧间,这里还有一件事,就是毒是怎么下的,我认为毒是下在joy的那杯酒里,但是要想当面给人下毒,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庄零……”周乔梦呓般的喊道。
“怎么了?”
周乔抬起头看着他:“艾卜斯被威胁了什么,才需要立刻除掉joy呢?”
庄零挑起了眉毛。
“如果只是丑闻,艾卜斯为什么要杀人呢?而且这么急于干掉joy,要知道隔壁就是桥牌室,很多人还没到呢,还有很多人去洗手间,而且当时不断有侍者从酒吧间端酒水去桥牌室。”
“你的意思是,这事跟聂怡的凶案有关?”庄零问道。
周乔谨慎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认为,必须要立刻除掉joy的,肯定不会是跟船上的事没有关系的。”
庄零忽然拉近周乔:“先别猜了,你去客房,找一下艾卜斯的贴身看护,问一下2:30到3点之间艾卜斯在干什么。我一直没看见他,他应该躲在客房里,记得,单独问,别被艾卜斯看见。”
周乔立刻点头:“好!”
二人在走廊分手。
周乔火速乘电梯回到二楼,找到艾卜斯的房间后,她机敏地敲响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果然是艾卜斯的贴身看护开的门。
看见不认识的女性,这位高大的白人男性露出礼貌的询问表情来。
周乔却不顾对方感受直接闪身进入了房中。
“对不起,我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你的主人艾卜斯老先生2:30到3点之间是不是去过四楼的酒吧间?”
白人男性直接打断了周乔的话:“午餐后,先生就在房间里睡觉了,整个下午哪儿也没去过。”
周乔瞪大双眼:“你确定?他没去过四楼酒吧间,见记者joy?我告诉你,joy被人谋杀了,如果你知情不报将要负法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