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调查结束后，已经过了十一点，午餐开始了，庄零和周乔便直接去了餐厅。
当他们到了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位客人在用餐了，于是他们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要了两份套餐和两杯香槟酒。
虽然游轮上出了命案，但是这里的食物真的非常好吃，周乔大快朵颐起来。
庄零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刚进入餐厅的客人们。
很快，周乔说的那位老人来了，他由一位专门的看护推进来，可见他的腿脚十分不便，也确实如此，他坐在一张轮椅上，腿上还盖了一条毛毯。
这是一位外国人，光从外表来看，还说不准是哪国人，于是庄零打响指招来了一位侍者。
他悄悄指向那位老人：“我不太认得那位先生，待会我想去跟他打个招呼，你可以先让我认识一下他吗？”
侍者回头一看，马上就笑了：“他是艾卜斯老先生，英国人，殖民地时期他的家族就在香港定居了，他的爷爷还参与起草了鸦片战争对清的赔款条约呢，总之是很厉害的大人物，蔡董事长与艾卜斯家族关系亲密，如今艾卜斯老先生膝下无人，每逢节日或盛会蔡董事长都会邀请艾卜斯老先生。”
“原来如此，我说这么大岁数腿脚又不方便怎么会来凑这个热闹。”待侍者走后，周乔趴到桌边小声嘀咕道。
庄零点了点头，他拿起方巾掖了掖嘴角，正准备起身，却不料有一人捷足先登，先行来到了艾卜斯的餐桌边，于是庄零又坐了回去。
“等下我在过去。”庄零拿起刀叉，快速吃起食物来。
二人低头用餐，自始至终没看见蔡家人和聂家人出现，估计现在两家人都没有胃口，或者为了躲避舆论都在自己客房里用餐了吧。
庄零吃完牛排，喝完香槟，再次擦了嘴，这次他起身，准备前去跟艾卜斯打招呼，却没想到之前那个先到的客人还在艾卜斯那一桌，那个人趴在桌边，微笑着说话，但艾卜斯的脸却呈现出一片苍白之态来。
庄零观察了一会儿，默默转回头，轻声告诉了周乔，周乔往那边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十分古怪。
“那个人好像是个记者。”周乔再次说道：“庄零，你看。”
庄零扭头，经周乔附在耳边的提醒，他也看见了那个人的裤子口袋里垂下来一根工作证的绸绳，蓝色的，这是此次参与游轮晚宴的记者们统一发放的证件。
记者？艾卜斯是名门望族，和一个小小的记者能有什么来往？
看到艾卜斯的表情，不禁让人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丑闻被这个记者发现了？
提到记者，总会让人想到勒索之类的事情。就像今天的狗仔，专门以明星名流们的丑闻相要挟获取巨大利益。
很快，这个记者站起来了，他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很令人不适，端起艾卜斯的酒杯喝完了那杯酒也让人非常意外，而艾卜斯整个人呈现的迷失状态更让人不解。
记者走后，艾卜斯便吩咐立在远处的看护上前，推动他的轮椅带他离开了餐厅。
“有内幕啊。”周乔确认道。
庄零低语：“应该是丑闻被这个记者知道了。”
周乔点点头。
正眼神交流间，之前帮助他们取得调查资格的那位长者出现在餐厅里，看见周乔如同看见知音，直奔这边而来：“庄先生，周小姐。”
二人立刻礼貌起身相迎。
随后三人一同落座。
长者没有要套餐，而是要了精美的几样招牌菜，庄零和周乔便陪同他喝了杯香槟。
“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长者一边吃一边问。
庄零把目前的状况向他转述：“晚辈才回国，对这里的客人不是很清楚，所以目前也没什么进展。”
长者一听，立刻配合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帮你介绍一下。”
接下来就是长者的娓娓道来。
原来长者是这艘游轮的主人，姓郭，因为与蔡家关系亲密，所以借给蔡家做活动，这次，蔡家主要是为蔡志伦聂怡的订婚才举办这个小型的游轮晚宴，邀请的也都是双方的亲友，除了记者，基本没有太多不相干的人员。
蔡家蔡志邦这一辈没有别人，下一代人中，蔡志文、蔡志钊、蔡志伦三位继承人，前两位已经结婚，配偶都来了现场，除此之外，蔡志伦母族来了几位，其中就有蔡志伦的表弟储志辉，听了长者的描述，周乔才恍悟，原来就是那位愤怒掷杯的男人，而他旁边那位娇小听话的女人，则是储志辉的小蜜，叫做茉莉。
聂家这边，除了聂怡的双亲，自然还有父族母族的亲友过来。
整个游轮上就这么多宾客，其他都是记者和聘请的员工。
周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位表弟储志辉结婚了吗？”
长者道：“还没有，这个茉莉出身不行，嫁不进去的，也就是陪富家公子哥玩几年而已。”
周乔趁机问道：“储志辉也是华裔吗？”
长者评论晚辈婚姻的那种指点状态瞬间变做一种滔滔不绝的谈兴：“他可不是华裔，他只是去英国读书了几年，学成归国后就在蔡家下面的一家分公司里当起了实习ceo”
庄零这时插了一句话：“楚凌紫您知道吗？”
长者一听，立刻转看向庄零：“你也留意到她了？”说着，长者有些忌讳般默默打量了眼餐厅里的人，之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她原先是蔡志伦的女朋友，说是女朋友，其实也就是情人之类的，后来有一次蔡志伦带她参加蔡家家宴，被蔡志邦一见钟情，儿子翅膀未硬，不敢忤逆老子，所以楚凌紫以秘书的身份跟了蔡志邦。”
周乔目不转睛地看着长者：“那楚凌紫不会怨恨吗？”
长者一点就通，向周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怀疑她？”
“合理的怀疑是必须的。”
长者赞同地点点头：“这事怎么说呢，那么漂亮的女人，跟了一个可以当爸爸的男人，如果是自愿的也还好，但她等于是被男朋友送给自己爸爸的礼物，有人就这么猜测的，因为这个女人蔡志伦才得到了继承权。”
“他不是和聂家联姻才得到继承权的吗？”庄零问道。
长者一脸“你还太嫩了”的表情：“他是先得到继承权才被聂家看上得以联姻的。”
周乔询问道：“郭老先生，蔡家这几个儿子跟蔡志邦关系怎么样？”
长者诚恳地摇了摇头：“其实蔡志邦这个人非常自私，他只爱他自己，对自己儿子不是太用心，原配在的时候就在外面养女人，三个儿子对他也没什么感情，虽说是父子，但要从蔡志邦这里得到什么利益，还得自己有价值才会被蔡志邦看上。”
周乔和庄零对视了一眼。
“打扰您用餐了。”看见有蔡家的人进入餐厅，庄零适时地站了起来。
“哪里。”长者也机敏地停下了话题：“周小姐，什么时候陪我聊一聊，实不相瞒，我经商之前可是香港皇家警察，为了破案我看了很多福尔摩斯的书，后来发展成一名侦探小说迷。”
“有时间我一定去找您。”周乔微笑道。
二人离开餐厅，返回二楼客舱。
在电梯里的时候，周乔把今天收获的信息整合了一下：“目前来看，有作案动机的只有储志辉和楚凌紫。储志辉在英国念书，聂怡是英国华裔，毫无疑问，他们认识，也许还是前任男女朋友，因为聂怡的抛弃，储志辉心怀怨恨，得不到就要毁掉，于是杀了聂怡；楚凌紫是蔡志伦的女朋友，被蔡志伦送给蔡志邦，所以心怀怨恨，蔡志伦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被蔡志邦逼迫的，蔡志邦用董事长继承人换楚凌紫，不管是哪一种，楚凌紫都是被迫跟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身为女人，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所以干掉了聂怡。”
庄零一直看着数字键的变化，等周乔说完，他才将目光转向她：“但你忘了一件事，你所说的这两个嫌疑人事发时都在舞池里。”
“对喔。”周乔郁闷地低下头来。
二楼到了，二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向长长的走廊。
呈l形状的长廊分成两部分，竖向是客人们的房间，横向则是蔡家和聂家的房间，从电梯下来就是蔡家和聂家房间，因此，二人停止交谈，脚步也不自觉地放轻放缓。
此时，所有房门都紧闭着，房间内也没有声音，二人快步走到蔡志伦的房间外，庄零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去。
周乔虽然惊讶，却没有打断他。
庄零轻轻握住球形门把，逆时针一拧，门轻轻地开了，他将门缝推开，眼睛立刻朝里面看去。
套房很大，好在客厅就在外面，庄零和周乔同时看见，楚凌紫坐在沙发上，蔡志伦躺在她的大腿上，蔡志伦注射镇静剂后陷入沉睡，楚凌紫则静静地低头用手抚摸着蔡志伦的额头，二人保持着早晨就看见的姿势。
庄零屏住呼吸轻轻关上了房门，带着周乔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